人生无常,生命脆弱---怀建和林义的故事(续四)
(2014-04-20 18:5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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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林义又去地里了。庆说:"你去躺着,我来收拾。你这老毛病我又不是不知道。想那时候,咱们住一个宿舍,你每到这期间,总会痛苦两天。有时痛的,连课都没法上。记得有一次,你没有去上课,俄语老师还做了鸡蛋西红柿挂面给你送到宿舍。""是啊,所以我后来在俄语这门课,还真下了点功夫,否则对不起老师那碗鸡蛋面。无奈,基础太差,还是拖了全班的后腿。现在到也无所谓,反正都是修理地球。""你呀你,这么说,对得起你的数理化吗?你看林义床头放的可是高三的课本,随时都在做上大学的准备,你就认准一辈子呆在农村。""那倒也不是。我们只不过是接受再教育,也就两三年吧,但对前程还是有些迷茫。林义可能看得更远一些,回头好好聊聊,看他咋想的。我要休息了,腰越来越难受,又酸又麻又痛,只能躺着了。""我这也马上洗完了,洗完我也躺着。"
我躺着,迷迷糊糊就睡着了。我这人,还真能睡,直到开门的声音才把我吵醒了。庆和林义一起走了进来。庆说:"你醒了,这会好一些吗?""还行。你怎么没有睡一会。""我看你睡得挺香,就在床上也躺了一会,可我睡不着,就出去转转,这不,随便挑了些野菜回来,路上碰到林义,林义给队长打了招呼,提前回来了。"林义说:"你不舒服,就躺那别动,我和庆做饭,你想吃什么?""什么都行,我肚子也不觉得饿。"我懒洋洋的,腰很难受,什么也不想动,就任凭他们两个做饭了。
有时候想想,我这个人还真有些娇气,吃不了苦。三年自然灾害时期,我们家也是最困难的时候。为了补贴家用,母亲从工厂领了很多加工的活,把各种橡皮圈里多余的部分剪掉。大姐陪着母亲常常剪到半夜,而我剪一会就不行了,困得上下眼皮就打架了,母亲看到就说:"喜,去睡吧,要不把橡皮圈剪坏就糟了。"于是,我就睡觉了。有时,半夜醒来,看到大姐和母亲还在剪,心里惭愧,就说:"你们怎么还在剪,算了,我也不睡了,和你们一起剪。""都不剪了,明天你们还要上学呢。都睡吧。"有时候,大姐不知道从哪领来的火柴盒要糊,母亲和大姐也是经常干到半夜,我每次都是第一个睡觉。现在想来,我这一辈子,还真没有吃过多少苦。虽然命运坎坷,可总有人在帮我。虽说是知青,两次下乡,总共在农村实打实的干活不到九个月。结婚以后,先生虽然书呆子一些,但只要在一起,总是心疼我,没有洗衣机的时候,衣服总是他洗,有孩子了,尿布也是他洗。我腰痛时,他只要在家,就会不厌其烦的为我按摩。扯远了,还是回到正文吧。
我腰不舒服,就闭目养神。忽然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紧跟着听到怀建的声音:"我回来了。你怎么躺在床上。有病了?"林义说:"她是有点不舒服。饭就要好了,你回来的正好,准备吃饭了。喜,要不要给你把饭端过去。""不用,我可以下来吃。"怀建看看做好的饭菜,说:"不错,不错,我肚子也饿了,不用动手,赶了个现成。"
大家吃着聊着,庆说:"你们说,这插队得插多长时间,大学还会办吗?我们还有希望上大学吗?"林义说:"我想,这下乡是权宜之计,你们想,文革搞了那么久时间,大学这几年停止招生,能永远不招吗?咱们中国之所以落后,就是因为教育跟不上,如果这个现状继续下去,中国就会更加落后,科技跟不上,国家如何富强,那就只能受别的国家的欺负了,毛主席绝不会任由这样下去。大学肯定会再招生的,大学还会继续办下去的,这是社会发展的需要,也是社会发展的必然。但什么时候招生,以什么形式招生我就不知道了。文革打破了以往的条条框框,以后可能也会出现一些我们想象不到的变化,也是可能的。不管怎样,我们自己不要放弃,这不,我就借来了高三的课本,自学,就是上不了大学,充实自己的知识总没有错。"“林义说起话来,总是一套一套的,而且还能身体力行的实践他的话,每天下工回来,饭后,就会自学微积分什么的,我可下不了这工夫。劳动了一天,够累的,饭后,就想躺下来休息。""我觉得林义分析得还蛮有道理的。喜,咱们也把课本抓起来吧。""好吧。不过,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没有毅力,那你可得像在学校一样,常常督促我。""一言为定"。"好。"
饭后,林义、怀建、庆和我,一起去了林义姐夫家。实际上,不能算是他姐夫家,他三姐和三姐夫工作居住在宝鸡,这里只是他三姐夫的父母家。到了他姐夫的父母家,看来,这家人生活还是很殷实的,看到我们,很客气的让坐给我们,桌子上既有洗好的水蜜桃,切好的西瓜,还有花生和瓜子。
伯伯说:"知道你们来了几天,想请你们过来吃个便饭,林义说,不用了,过来坐坐就好了。你们可都是大城市来的,喜欢我们这里吗?""不错,不错,你们这里虽然离西安远一些,但果园蛮多,比我们西安郊区那里强多了。""你们这里还真不错,春天应该很漂亮,各种果树的花开季节,想来一定是风景这边独好了。"庆接着我的话刚一落,伯母就说:"春天,这里真的非常漂亮,明年春天你们来,一定更喜欢这里了。"、、、、。就这样,我们吃着聊着,感到这两个老人很亲切。详聊以后,知道他们三个孩子都在外面工作,也都成家了。孙子孙女好几个了,能感觉到他们的满足和幸福。我的腰又难受了,就说"伯伯,伯母该休息了,咱们走吧。""好吧,伯伯,伯母,我们走了,你们早点休息吧。"他们送我们到大门外。我们几个就告辞了。
回来的路上,路过学校,我和庆就随便去了厕所。林义和怀建就留在学校。我和庆一回到住处,我就赶快躺到炕上。不一会,庆也上来了。庆说:"你觉得这里怎么样,要不要想办法转到这里来。""不,就是再插队,也得插到西安郊区。""咱们办理转队手续时,郊区办老李一再劝咱们要慎重考虑,说转出去容易,再转回郊区就难了。""可是咱们并没有落在宝鸡呀,根本谈不上转回的问题,关键是他们不给宝鸡转安置费,所以错不在咱们。咱们先观察吧,宝鸡五一公社主任给我的回信,我保存着呢,到最后咱们决定要再插队时,再去找老李,你放心,他肯定得让咱们再插到郊区,理在咱们这边。而且要想办法换一个好地方, 车到山前必有路。别担心。""好吧,听你的。"
"你给我捶捶腰吧,越来越难受了。明天肯定要来了。一来,就好多了。""好,你转过去,我给你捶。"我转过身,庆就给我捶腰了。边给我捶腰边说:"林义对你真的很好,今天我在路上碰到他,回来的路上,他对我说:"喜的性格你应该了解,热情、直爽,数学悟性特别高,那时候给差生在黑板前讲数学题时,像个小老师一样,真的好神气。很有我们杨老师讲课时的风采,让人羡慕。但有时候不够细心,你可要多帮她,她这几天身体不好,你就多辛苦点,别让她动凉水,多照顾照顾她。"听庆这么说,我心里暖暖的,还着实有些感动。我说:"林义就是一个细心的人,对同学都不错,怀建也一样,都是我的好朋友。相处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不一会,就感到好多了。我说:"好了,辛苦你了。不用捶了。睡觉吧。"我们就慢慢地沉入睡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