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芝麻烂谷子

记些陈年往事,也有旅游看到的.一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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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糕

(2021-08-29 15:18:48) 下一个

松糕

做花卷时记起家里有糯米粉和粘米粉,想起做松糕。

上次做松糕是在七十年代初,是从我们的组长老忻那里学的。老忻是一个非常能干热心的上海人,他会做松糕,我们组员当然也就会了。

松糕主要是糯米粉,粘米粉和大米粉,再加点豆沙果仁和猪油当馅当门面。

西安没有糯米粉,也没有粘米粉,连大米粉也没有,但难不倒想吃松糕的英雄汉。我们用西安上好的的桂花球大米 做松糕。

西安南山脚下是水乡,农民种大米。他们是三秦老陕喜欢吃面,但水田种不成麦子。正好六十年代为了什么TMD三线建设把南方北方,甚至东北的都往西北赶,西安也赶来不少。南方人爱吃米不会做面食。正好,和农民兄弟互通有无了。后来发展成所有的外地人都和农民互通有无。那时换大米成了时髦,好像不去换大米就会和老陕同流合污了似的。再后来老陕也参加了换大米的队伍。

换大米是在厂休那天,我们厂是星期二。那天一早到南山二十七公里的公路上都是浩浩荡荡的换米大军-西电公司有一万多职工呀!自行车大军,驮着面袋的自行车大军。有人一袋面粉,有人两袋,最厉害的是用加重车驮上四袋。两百斤哪!加上人的重量小四百斤呀!一个个骑得飞快。男的是主力,偶尔也有娘子军。我最多驮两袋。堆放在后架上有点压不住阵,要挂在后架的两边。

七十年代初正是和各种资本主义斗的时候。工厂的头头是走资派和资产阶级反动权威,我们是臭老九。那天不管是走资派,反动权威,臭老九都上阵到南山换大米。当然造反派和工人阶级也要到南山换大米。那天无产阶级革命派宣布停战-没有公开宣布,但大家心照不宣。各个阶级派别和平相处一天,上班时的敌友在路上还要交换行情和敌情。那天的共同敌人是设卡堵截资本主义的社会主义的乡镇收购队。他们是二极管,他们对下乡的放行,对回城的处罚。他们还是选择性的二极管,他们只管城里的资本主义不管农村的资本主义,对城里的无产阶级造反派也毫不手软。

换大米是最原始的实物对实物的方法。城里人用自行车把50斤一袋的整袋面粉驮到村里,找一家进去说要换大米,那家就会出去吆喝换大米的来咧!,于是有大米的就把你带到家里。老陕实诚,为了表示他的秤没做假,先称你的面。“50,不是假秤。把面粉倒走后用同样的秤给你50斤米。后来要贴点钱了,社会在进化嘛!哪能永远停在原始社会,原始社会后来也会用贝壳当货币。虽如此,城里人也愿意,用不知哪年的陈面粉换新鲜的大米,何乐不为?

西安人有福呀!北京上海的老百姓能吃到这样的新鲜大米吗?那时家在北京上海的往西安带肉鱼糖百货,也不能不往北京上海带点什么呀!那就带桂花球大米,还有鸡和西瓜。带新鲜大米回家了,反馈是香虽香,但沙子太多。能怪谁呢?那时农村的场院就是泥土地用碾子压压实,常在土中碾哪能不混砂?

有了桂花球,还得碾成米粉。没有磨子也难不倒英雄汉。泡一晚上,第二天放在桌上用酱油瓶擀。泡酥了的桂花球擀不成细粉,但粗粉正好做松糕。

五十多年前的自制松糕勾起了头脑中的馋虫,再做一次。

有糯米粉和粘米粉,没有豆沙和猪油,那就做白糖松糕,加点蔓越莓干。

合粉是关键,要合成抓得起一松手就散开的那种。水是信手加的,有成团的。不要紧,只要水不是太多,以后捏碎就成了。

把做蛋糕的圈放在笼布上后先放一层蔓越莓,再天女散花一样地撒米粉。加一层蔓越莓,再撒粉。开大火蒸。怕不熟,蒸了一小时。怕太干,中间撒过一次水。开锅,很成功-没有抱团。松糕成功的标准就是松,不抱团。但有点太松,下次还可多加点水。试吃,口感不错。下次要事先准备点豆沙。猪油呢?算了吧!

女婿过来叫去吃蛋糕了,今天女儿生日。这是今年第二次生日,今年她的阴历生日和我阳历生日一天,吃过一次蛋糕了。把松糕也带过去一块。

 

庸猫,2020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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