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了班上在文工团代表队的兄弟,有人质疑“为什么XXX回忆中的文工团都是变态,学长回忆中的清华都是神人,没有变态?”。这棍子打得好。也不是吃素的,立即怼会去,“文工团和我们吃住政治学习毕业鉴定都不在一起,到班上比远嫁他乡的闺女回娘家还难得。娘家兄弟能知道婆家有什么变态?不过运动队的都挺正常。”,又加了一句,“班上变态倒很多,不少呆男傻女不知道谈恋爱,单独见面不知所措,还脸红。”。
不会谈恋爱只是小变态,大的是一个个都是驯服工具。1957年老刘提出驯服工具论,要人人成为党的驯服工具。进大学就学习如何当驯服工具,好像也辩论过。辩论为什么我们是人却要当没有思想的工具。但在农村吃饭不要钱和“明天就是共产主义了”的大好形势下统一了思想,“我们就是要做党的驯服工具!”。
班上的晁大大大概是任上最舒心的一位。到百花山种树,大家欢欢喜喜。大炼钢,高高兴兴。少上课少考试更是兴高采烈。批彭德怀的右倾机会主义和批老钱小钱不关我们的事没有异议。辩论批判与继承和红与专有点杂音,也统一了。多驯服!
泰极否来,吃不饱了。假期从农村回来的同学带来饥荒的坏消息,听说晁大大也有点微词。不太驯服,撤!宋大大接任。饿,红小鬼出身的宋大大的官不好当,也不太驯服了。撤!还在党内挨批了,批得躲到音乐教室去拉小提琴舒心。拉琴是最近听说的,不知红小鬼还有这样高雅的爱好。
公安出身的袁大大接任。到底是公安厉害。好学生曹班长不驯服,在红专关系或过渡到共产主义的路线有自己的看法。整!内部整,袁大大把曹班长整得好苦,最后退学到舟山当渔民了。
在劳动上同学都很驯服。农民不干的往水田里压粪的活我们去了就干,赤脚徒手就往满是蚂蟥的水里下。系里的凌书记一忽悠就更像小老虎一样往前冲,连女神都不落后。开会说要圈地种庄稼自救,散会就跑马圈地,都快圈到清河了。说养鸭子没饲料,脱掉长裤就下荒岛湖里摸贝壳,那是十月中下旬呀!拾粪简直不算回事。要不驯服,大学生能去干吗?
饿,上面说困难是天灾人祸造成的,是没有思想的驯服工具了,信!辩论大跃进是不是得不偿失,从农村来的同学有杂音。不怕,有驯服工具顶着呢!说出真话的有如过街老鼠。在二区三楼的教室一次一次的真理谬错的对抗中,谬误赢了。
说赫秃子背信弃义搞修正主义,信!批这个TMD秃子。批完了,这些驯服工具连什么是修正主义和秃子在二十二大说了些什么都不知道。其实以前批彭德怀右倾机会主义也是,连那个万言书是什么都不知道。驯服工具需要知道嘛?
分配时更是驯服工具,一个个争着往最艰苦的地方去。这也不完全因为是驯服工具,那时个个真心想把自己贡献给我们多灾多难的祖国。这是那个时期热血青年的真情。
毕业后,特别是经过祸国殃民的文革,我们不变态了。班上的袁大大可能是最后一个从变态中走出来的,他居然能为同学做违反原则的事。至于原则有如磐石的锛儿是否不再变态就不知道了。
大学时我们最大的变态是相信自己是只会跟着上面的指挥棒转的驯服工具,不是有思想的人。
庸猫,2018年二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