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芝麻烂谷子

记些陈年往事,也有旅游看到的.一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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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华记忆点滴-圈养,牧养和散养

(2015-08-30 21:24:02) 下一个

五十多年前毕业时冲着专业头牌教授神神秘秘的科研报考了他的研究生。他在干什么?不知道,反正是保密的,不是尖端也是我们这个专业的带尖的圆端。

考场在学校的图书馆,考试科目是政治,外文,本系基础和专业课。专业课考得一般,基础课还行。没当回事儿,玩玩而已。

分配意在中科院,报志愿时还是把第一志願填成在青海的尖端。宣佈结果时青海没我,科学院也沒我。最后成了没去处的三个留校研究生的一个。

没到心仪的保密课题,而是系的基础课。指定的导师是唐教授。不是尖端。有什么办法?三四年级上过他的课,教得挺好的,至今还记得他讲的基础知识。能住进学校的三大代表队的研究生楼也挺得意,跟着唐老师干吧!

报到后高我一年的师兄后来的院士小萝卜头给我介绍了要搞什么。有点意思。拜见了导师。他还是图书馆馆长,说先要教我怎么查文献。大学六年主要是灌,就没查过什么文献。学学这也挺好,不然到图书馆期刊阅览室两眼一抹黑。

接着政治学习清理思想,然后下乡劳动。回来风云突变。系里把我叫去宣布“回本专业”。不再是基础课的研究生,也不再跟唐老师。原因没讲。后来知道唐老师有历史问题,年轻时加入过三青团。什么时候?可能抗战前?解放前?很久以前的青少年时代。

不行,政治不行哪能带研究生?大概保密的原因也不能让我進教授那个神密组。没有准备的教研组就随便给我一个工厂的生产问题当题目,什么端也沒有的课题。其他老师只是讲师,无权带研究生。於是我就成了教研组和系里研究生中的自由人。

和名义上的导师见过几面。哼哼唧唧,没讲出什么。可能不好讲。研究生总要上几门没学过的课吧!别的研究生有,我的导师一门也不布置,只有政治和英文两门公共课。什么是前沿,导师不讲。也可能是怕泄密不能讲。要达到什么目的和有多少经费都不知道。有时间没钱没方向,除了溜进外系低班的教室听听课和到图书馆翻翻外文杂志,无所事事。

第一年就是帮教研组催催试验设备和以不知是什么的身份地带下一班同学下厂实习和跟着做试验。日子难熬和前途渺茫。

一年过去了,正为以后两年如何毕业犯愁时再次风云突变,研究生和本科的高年级的全体下乡搞四清。一下子由政治上的被教者变成教育别人的教育者。暂时解脱,但担心依旧。

一年后风云第三次突变,成了逍遥派的革命者,然后是分配。

研究生三年没学到什么真本领。赖谁?主要是当时的政治态势。也赖自己,也赖导师。

养羊有三种方法。圈养,牧养和散养。圈养,圈起来给足草料,羊只管吃,一定能出栏。牧养,牧童领着到可能有草的地方,几颗石子就把羊引上道。散养,轰出去,羊爱上哪儿上哪儿,饱饿活死由它去。

导师带研究生也一样,全包,引导和不管。有个教授朋友是全包。认真负责,和学生讨论他主动,论文帮着改,学生逃课他着急。幼儿园阿姨似的。学不学得好就看学生自己了。

唐教授是引导,给学生指方向,提问题。我那院士师兄的回忆文章就说一个简单的实验唐老师都要问好多问题,逼得学生不得不多想,深想。要是我能在唐老师的门下读完,哪怕和后来那样的因政治运动只读了一年,也不会是今天这样的混混。后悔当年连个招呼也没打就离开了他。那时他的状况是多么需要学生支持一下。下次到北京一定要拜访他。

我的名义导师是不管,不闻不问,放之自流。可能对爱因斯坦那样的学生这是好办法,对大多数刚出校门的可不是好事。也许他是无奈,但不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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