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芝麻烂谷子

记些陈年往事,也有旅游看到的.一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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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华记忆点滴_从政

(2015-08-26 19:44:33) 下一个

自由主义的庸猫从过“政”,被绑架去的。从1965年八月到1966年六月被迫下乡搞四清,当了差九个多月的政治工具。

 

到村子时工作队已经来了一段时间。他们是从工厂和公安局来的,是在别的地方搞过四清的老队员,有经验,也凶得很。当时推广的是王某人的桃园经验,走的是扎根串连的路线。和搞地下工作一样,绕过生产队的干部,直接到老乡中搞调查揭盖子。我进村时扎根串连已完成了。谁能先揭盖子呢?老实本分的农民是不行的。工作队要找勇敢份子,那是一伙游手好闲的二流子和以前见过世面的人。我们生产队的勇敢份子中有前土匪和前老鸨。

 

为了激起老乡对新社会的无比热爱,忆苦思甜大会是少不了的。尽管有工作队员引导,老乡还是转弯抹角地说解放前能吃抱。有一次一位我们的依靠对象突然像“皇帝的新衣”中那孩子一样喊出“58年可把人饿砸咧”,这下子忆苦思甜成了忆58年的苦和解放前的甜的大会了。工作队员都经过那饥荒的年代,我们面面相觑无话可说。

 

政治就靠着大大小小的会。晚上我们没事可做,但老乡有自留地和喂猪等一大堆的活要做。要赶他们来开会,小年轻就派上用了。他们,主要是不到二十来的大姑娘,高高兴兴地从东蹿到西地叫人开会。农村开会是七点开会八点到,九点听报告。开会时就该睡觉了。一个生产队的老少挤在一家的大炕上,说笑打闹的、抽烟吐痰的、奶孩子把尿的,那叫个热闹。会上工作队讲的有多少人听了我不感兴趣,我想知道的是那房东会后怎么收拾残局。

 

有了揭发就要调查。一堆七八年前得分配账册和买卖的白条要落实。面对一张印满手印的58年分白薯的表格,有人说分到了有的说没有。为一张多年前在集市上买白薯秧的白条去外调。没一样能铁板钉钉。

 

下一步就是拍桌子瞪眼睛来诈了。庸猫严肃不起来的,一到这场合就想笑。公安局的小陈是拿手,桌子一拍眼一瞪还真唬人。早些年的左一个查账右一个工作组,这些农村基层干部早就炉火纯青了。蒙不出什么,后来就拿勇敢份子开刀了。记得最清楚的是一个是前土匪和一个解放前婆媳矛盾闹得婆婆投水缸了的儿子。工作队长想把和两人送监狱。我是派去找那儿子和他老妈投水有牵连的旁证。十几年前得家庭纠纷,哪查得清?就以莫须有的旁证上报了。文革开始,工作队仓促撤出,不知那两人后来怎么了。

 

这些只是大多政治运动惯用的手法,不过这次我看到全过程。

 

大概想培养我,大学毕业前才被拉入团的庸猫被任命为四清分团的团委书记。这难煞了从没当过也不想当官的庸猫了。开过一次团委会,忘记了那时的庸猫怎么下讲台的。那些委员对我的评论一定和魏同学一样“不知这猫在咕噜些什么”。好在这团委会开过成立会就没第二次了。不过庸猫是达到了为官的最高境界“说下属听不懂的道理,给他们无限的发挥空间,和最后主控权还在我”。还好,庸从没用过最后主控权。

 

庸猫这入团没几天的超龄团员给小青年上过团课。那时在学焦裕禄,庸猫还是挺佩服他的。拿张报纸就东拉西扯的讲开了。这工作挺好,只讲和大自然斗没什么人斗人的。另外自己在台上瞎扯不用负责,下面又有一屋人聆听,感觉还真不错。

 

四清时我最喜欢的是下地干活。小青年耪地,收庄稼,起圈和送肥下地等我都跟着干。看看他们推独轮车送肥下地挺轻松,我也跟着推。上手后才知道不那样容易,一推就翻,到田埂上就更难了。多干了,后来也可和他们比试了。干活饿了,他们吃带来的白薯干,也分给我。把刚推过粪车的手拍两下就算干净了,接过就吃。真是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据我观察没有工作队员比我下地更多。

 

离开村子快五十年了,一直想再去看看。今年六月同学开车陪我去了一次。想看看房东大嫂“林大脚”,不幸前些年过世了。看见她当时十几岁的儿子“石头”,现是老头了。当年他爸妈家是土屋三间,中间是灶房,两边是有一个屋梁的两开间住房。两个房间除了土炕,炕上的简单被褥和一个木桌就没设么了。现在石头有房有车,还在给儿子盖新房。进了石头的客厅,很高很大,家用电器应有尽有。客厅墙上挂着大幅彩照,忘记了是石头的儿子还是女儿的结婚照。相片上那小伙是在北京工作的医学博士。还找到当时二十岁上下的生产队队长,现在是个强壮的老头。他也有房有车。我想着变化也就发生在改革开放后这些年,从屋子的新旧看,这房子应不超过十年。想当年我们去四清时已解放16年了,那些当政者都为他的人民干了些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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