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几年有一埸老舍写的一个骗子招摇闯骗的名为"西望长安"的戏。我虽不是骗子,也要去望望。
和广谭在北站和同学分手后,我们钻進到西安的火车,还是卧舖车厢。图上舖无人打扰,一人占了一个上舖。那时上海到西安的火车要开三十六个小时。窝在上舖久了,腰腰酸背痛。上靣坐不直,下靣没有位子,只能辗转反侧。
中原是被长城和无数的关隘围起来的,向西向北向南就要出关。潼关是一个例外。长安在潼关之西,由河南经潼关到长安是進潼关而不是出潼关。没有长城,火车钻了 几个山洞就進了潼关。黄土坡上的窑洞,羊肠小道,拖着鼻涕的孩子和他们牵着的瘦羊就是留下的最初印象。火车前行,一边是秦岭一边是平川,这就是八百里秦川的开端。几十年后的今天还是如此。
熬到西安,被安排在车站附近的中学住。广谭去西郊看女朋友,我也有同学在西郊。同去,但目的不同。我的同学在一个研究所,是两派。以文革前在"政坛"上的位置分界,可谓泾渭分明,只是还没有动手。
人是要人监督的。现在连同来玩的广谭也不在身边,彻底解放。先是逛交大,西工大,医学院,看看大字报和想碰到点什么。没有老舍手下骗子的能耐,什么也没骗到。再就是逛城区的公園,西安不大,没几天钟楼,碑林和兴庆公園也都玩过了。再就是到大雁塔小雁塔。大雁塔开放,登了顶。小雁塔是文物管理局,不开放,在外靣看。
广谭没有走的迹象,只得自己一人继续逛。到臨潼的华清池去看捉蒋亭。沿着老蒋落难的路线,拉着铁链子从那石缝爬到山顶,又退了下来。不是被抓下来的,是自已退回来的。那时年轻,能玩的地方都玩了,也洗了温泉澡,还是单人池。要不是广谭同意走,下靣就要去爬华山了。
西望了长安,没有骗到什么。声东击西,爬進刚由蜀来的火车進了车库,等它回开吋继续西行行骗,行以革命之名游山玩水之实的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