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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 长篇连载:《韩德彩擒来王牌·开国第一战(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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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连载:《韩德彩擒来王牌·开国第一战(53)》
作者:双石 来源:双石茶庄(http://zhoujun.blshe.com) 发布:2009-01-29 11:50 点击:1746
第五十三章

年少志高 韩德彩擒来王牌
心明眼亮 侯书军斩得夜贼

F-86在米格走廊内几乎总是被迫把主动权交给了高度上占优势的米格机。

                ——[美]《朝鲜战争中的美国空军》

  地面部队大反击,空中健儿大练兵。
  1953年朝鲜北部的天空,是新中国空军的练兵场。
  1月,毛泽东在听取刘亚楼关于志愿军空军作战情况的汇报后作出指示:

  加紧战斗煅炼,加紧抗登陆作战准备工作,多培养有战斗经验的飞行员,注意保存有战斗经验部队的战斗实力。

  遵此指示,聂凤智司令员及时调整部署,将实力较强的空军第三师、第四师调到第二线,而将已经过战斗煅炼的空军第十五师、第十七师放到了第一线,进行第三番轮战。与此同时,另一支新军——空军第十六师也在师长孙同盛、政治委员张雍耿率领下进驻前线机场,参加轮战。
  聂凤智还根据美远东空军新制定的所谓“对铁路目标进行一系列短促猛烈的突击”的作战计划,积极进行战术调整,及时改用米格-15飞机与米格-15比斯型飞机组成层次配备,实行高、低空渗入敌混合机群进行“淘打”的渗透战法。
  什么叫“淘打”?
  “淘打”就是挑挑拣拣地打,米格-15挑着F-80、F-84打,米格-15比斯挑着F-86打。
  这样打起来多潇洒。

  1月30日,美远东空军出动4个梯队172架战斗轰炸机,在100余架F-86“佩刀”式战斗机掩护下突袭清川江桥和破坏永柔、镇南浦等地区的重要目标。
  聂凤智指挥第一、第二线部队共7个团90架米格-15、米格-15比斯分3个梯队出击。空三师、空十二师和空十五师组成第一、第二梯队分进合击,空四师、空六师各一个团组成第三梯队担任掩护。
  第一、第二梯队阵容严整、气势逼人,冲破美远东空军前锋部队的拦阻,穿插至宣州、龟城、昌城一带展开猛烈攻击。
  激战中,空军第三师第九团飞行员刘志田击伤F-86“佩刀”式战斗机1架,空军第十二师第三十四团阎其维、高交敬各击落F-86“佩刀”式战斗机1架。
  远东空军无功而返。
  战斗轰炸机根本没深入清川江以北便纷纷南逃。

  2月间,新军空十七师露了一鼻子。
  17日那天下午,空军第十七师第五十一团起飞一个中队到清川江口上空进行照侦察训练,刚一升空,就接到空联司的命令:有6架F-4U在镇南浦及大同江口一带活动,令你中队立即投入攻击;第四十九团和第五十一团亦各起飞一个中队前往支援。
  大家一听先是一喜:运气来了,门板都挡不住。F—4U是活塞式战斗机,性能跟米格不是一个数量级上的,咱便宜有得占。
  然后是一忧:怎么不是F-86?不过瘾!
  一到镇南浦上空,就看见6架F-4U正在拉圈子。
  人家也不笨,知道来者不善,要跑跑不赢,不如利用活塞式飞机速度小、转弯性能好的长处,采用首尾掩护的所谓“拉弗伯雷”大圆圈战术,或伺机爬高再行反扑,或相互掩护逃之夭夭。
  2号机飞行员张国禄率先攻击,可速度过大冲过了头。
  也是歪打正着,敌人圈子也被冲乱了一扣。
  张国禄抓住机会,转弯掉头再上升左转反扣,挨个儿对正在转圈对第一、二、三架美机逐架连续猛烈开炮。
  这打的是活动的“守株待兔”,要的不是准确率而是成功率——你挨个转圈刹不住车,总有一架要撞上老子的炮口。
  也是,第二架就撞上了张国禄的炮口,起火坠地。
  剩下的5架立即改变航向向椒岛方向逃窜。
  还没出大同江口,迎面撞上赶来支援的徐开良中队。
  F-4U继续转圈。
  这圆圈直径500米左右,转圈的飞机前后相距200余米,恰好是一个攻击距离。朝着阳光的方向高,背着阳光的方向低,沿斜平面做螺旋运动,逐渐降低高度,向南退却。
  3号机耿东清率首先发现敌机,报告徐开良后即反向冲入圆圈,向迎面而来的第一架敌机猛烈开炮,但同时也被圆圈另一侧的敌机转弯咬尾——活塞式飞机的转弯半径小,掉头容易得多。
  4号机李春梦立即开炮解围。
  第一轮攻击不果,但徐开良也看出了道道,立即令长、僚机组分别从左右两则冲入圆圈,接二连三地投入攻击,一次两次连三次,将圆圈扯破。
  一番混战,耿东清、陈太渠、李春梦各得一架的入账。
  空十七师一战击落敌机4架。

  整个战争期间,空军第十七师共击落敌机23架、击伤3架。
  这个成绩在参战各师中排名第六。
  这个第十七师回国后改编为海军航空兵第四师,其第四十九团亦改番号为该师第十团,该团在国土防空作战中战功赫赫,先后击落入侵美蒋飞机10架,击伤5架。尤其是60年代中期海南岛打击入侵美机的战斗中,这支部队曾与海军航空兵第六师、第八师部队一起,创造过8:0的优异战绩,涌现出了高翔、舒积成、王相一等一大批英雄人物。
  1965年12月,海军航空兵第十团被中华人民共和国国防部授予“海空雄鹰团”荣誉称号,成为海军航空兵的王牌劲旅。
  军委主席毛泽东曾25次接见过“海空雄鹰团”的英雄代表。

  3月16日,更新的新军空十六师也打响了他们的首仗。
  凌晨4时44分,美远东海军航空兵F—4U活塞式战斗机4架、F-80“奔星”式喷气战斗机8架进入平壤上空。
  空军第十六师第四十八团团长张卿云率米格-15战机8架直趋镇南浦地区,迎击敌机。
  一到战区就发现两架F—4U。
  张卿云和僚机投入攻击,没怎么费事就把其中1架给打发了。
  第二中队中队长鲍俊枝在镇南浦以东截住两架F-86,率全中队投入战斗,僚机黄美祥将其击伤。
  空十六师首战告捷。
  可惜这个师运气不太好,一直没怎么捞上什么大仗打,所以这个战果一直保持到战争结束,为新中国空军参战各师之末。
  太遗憾了!

  不过,这支经过战火考验的部队在后来的国土防空作战中表演上乘,尤其是在1958年炮击金门期间,该师参加航空兵入闽作战,屡予台湾国民党空军以打击。在“八•一四”平潭空中战斗中,该师第四十六团飞行员周春富掉队,在被敌机群包围的不利的态势下顽强作战,单机独斗8架敌机,击落其中两架,击伤一架,最后血洒长空,成为闻名全军的战斗英雄。
  还有“十•三”金门上空那次“短平快”。
  那次,该师第四十八团副团长曹双明率4架米格-17歼击机超低空隐蔽出航,在金门上空击落国民党军C-46运输机两架,然后大摇大摆地掠过金门西部,毫发无损返回机场。
  就是那个打短平快的第四十八团副团长曹双明,30年后授衔上将,就任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司令员。
  自王海将军开始的新中国空军主帅,全是能升空打仗的主儿。

  3月间,在“米格走廊”里,远东空军整个就没脾气。
  聂凤智的“淘打”使上了劲,空军第三师、第十二师、第十五师、第十七师主动出击,连连挫败美混合机群的强袭鸭绿江一线重要目标的企图。
  3月13日12时9分至55分,美远东空、海军混合机群168架分作两个梯队,向北进袭。
  第一梯队32架F-86“佩刀”式战斗机,先以4架沿东线直飞江界、楚山地区,用以钳制志愿军空军的侧翼部队,继之以F-86“佩刀”式战斗机12架于高11 000米高度由中线经平壤、安州飞向北镇、昌城一带,企图诱使志愿军空军主力东向,并阻击由昌城出动的飞机;随后以16架F-86“佩刀”式战斗机掩护F-84战斗轰炸机16架,于高度3 000米左右,沿西线经镇南浦直奔铁山,企图空袭安东江桥。
  第二梯队F-86“佩刀”式战斗机40架紧随前一梯队之后,支援第一梯队作战。
  F-84战斗轰炸机64架紧随前一梯队之后,支援第二梯队作战。另外64架F-84战斗轰炸机则分散活动于清川江以南德川、永柔、沙里院等地区。另海军航空兵飞机16架,活动于元山一带。
  这阵势挺唬人的。
  不过聂凤智心里有底。
  敌第一梯队F-86“佩刀”式战斗机刚一进到永柔、战斗轰炸机进到镇南浦地区时,聂凤智5批64架“淘打”队就采用多批次、多层次渗入的战法,插入敌混合机群寻找各自的打击对象下手了。
  空军第十七师第四十九团起飞14架米格-15为攻击队,插入美机群中专打F-84战斗轰炸机。空军第十二师第三十六团起飞12架米格-15比斯为掩护队,直接配合空四十九团战斗。
  空四十九团狠狠抓了一把:
  8人开了炮,击落F-84战斗轰炸机3架。
  结果F-84机群盲目把炸弹一扔,掉头就跑。
  担任掩护的F-86“佩刀”式战斗机群也被空军第十二师第三十六团和空军第十五师第四十五团的米格-15比斯机群截住,被击落两架。
  志愿军空军无损。

  整个1月~3月,志愿军空军共战斗出动399批4 093架次,击落美机50架、击伤16架。美远东空军123个机群的进袭中,有97个被挡在清川江以南。

  空十五师去年春天刚上阵的时候,提出了一个很刺激的口号:
  “向空三师、空四师学习,向空十二师看齐!”
  空三师、空四师的飞行员们听了很受用。
  空十二师的飞行员却撇撇嘴:“嗬,小老弟口气还不小!”
  可那时聂凤智给他们的任务是“感受空战”。
  什么叫“感受空战”?
  就是只准看,不准干!
  每天的战斗准备他们也跟别的师一起做,每天的战斗出动他们也跟别的师一起飞,熟悉战场哪,察看地形哪,等等等等,这么说吧,但凡打仗要干的事儿,他们都干了。
  但真来了敌情,聂凤智却叫回头返航。
  有时已经发现敌机了,大家都嗷嗷叫着要动手,可聂凤智还是不准他们打!
  活活把大家憋死!
  暗地里不知把聂凤智骂了多少遍。

  打了半辈子仗的聂凤智能不知道这个?
  想当初他自己不也这样过来的吗?
  他甚至想都想象得出来那帮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在背后是怎么骂自己的,骂了些什么。他太熟悉他们,他几乎能叫出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走进他们的宿舍,闻一闻味,就知道他们在干什么,想干什么。
  据说刘亚楼也是这样,虽然不常在前线,但也能叫出80%的飞行员的名字。
  那时的首长们就是这样。
  聂凤智来到空十五师,把大家集合到一起,给他们解释:
  “这是空战,不象你们在陆军那会儿,不会打拎着脑袋也得上去打。你们的任务是先观战,看着人家老大哥部队打,从中体会空战的技术战术,将来自己打的时候减少不必要的伤亡,比他们打得更漂亮嘛。”
  这道理大家都懂。
  但聂凤智心里明白,他们压根儿没服。

  新军空十五师就不服。
  有一次参加老大哥部队的庆功会,庆祝打下了美远东海军航空兵的几架活塞式飞机,会上人家又是敲锣又是打鼓,热闹非凡,把大家眼气得不行。
  空十五师最年轻的飞行员韩德彩不服气,独自在下边嘀咕:
  “哼,不就是打了几架螺旋浆吗,我明天打几架喷气式让你们看看!”
  18岁的小哥哥想打仗想得都快疯了。
  结果这话被汇报上去,被上边撸得够呛,说他盲目骄傲云云。
  理是这个理,不过笔者还是认为,要当军人还是得有点骄傲气,有点争强好胜气,不管是在老百姓面前还是在兄弟部队面前。
  要没这个,军人的虎虎生气就去了一半。
  这也是战斗力!
  况且,无论是空十五师还是空十五师这个18岁的小哥哥,人家那牛都不是瞎吹的。
  感受完空战,亮出真功夫,人家就是打得出彩!

  春天过去,一上阵,那个“盲目骄傲”的韩德彩就打出了彩。
  3月24日,他一人击落F-80“奔星”式战斗机两架。
  4月22日,空四十五团飞行员孙忠国先击落F-86“佩刀”一架。又在与僚机失去联络的情况下,单机独斗6架F-86,又击落其中一架。
  一开了头,空十五师就收不住手了,连连击落敌机。
  地勤同志们也跟着沾光。
  根据地勤同志不成文的章程,他们每打下一架敌机,地勤灶就要改善一次伙食。
  先是两三天改善一次。
  后来一天改善两次。
  再后来最多的一天,一天就打下四五架。
  地勤灶只好改章程,打下两架改善一次……

  这次上阵,长了一岁的小哥哥韩德彩又爆了个大冷门。
  先是1月26日,1架F-86“佩刀”式战斗机栽在他的炮口下。
  3月26日,又一架F-86“佩刀”式战斗机被他打发上了不归路。
  4月7日,远东空军专放冷箭的“猎航组”又送给他一颗红星。
  还是F-86“佩刀”式战斗机。
  这还没什么,这个战绩的志愿军空军飞行员排起队有好几排。
  关键是4月7日那次空战,一下子就让他成了全国人民耳熟能详的人物。
  ——他打了个很有份量的家伙。

  4月7日下午4点来钟,空四十三团12架米格一15比斯型歼击机奉命起飞,前往楚山、碧潼地区迎击敌F-86机群。
  那天天气不好,云层很厚,编队一直飞到1 1000米高空才钻出云层。韩德彩和长机张牛科所在第一中队被编在最后,刚出云层,耳机里就响起一片欢呼声:
  “这边打上了!”
  “我这儿也打上了!”
  ……
  光听一片喊打声,可韩德彩们就是没看见一架敌机。
  当然也就没轮到打上。
  空战结束,聂凤知临时改变空四十三团编队第一中队的任务,命令带队长机、第一大队大队长李春贵率韩德彩所属的第一中队4机迅速返航,担任机场上空的警戒,防止远东空军的“猎航组”偷袭机场。
  这一改变,使韩德彩中了个头彩。
  那时,远东空军利用F-86载油量比米格-15多因而留空时间长的优势,常常以王牌飞行员组成的“猎航组”,乘米格机起飞或降落时暗施冷箭。这个时候,因米格机刚起飞或降落,没有速度,,不能充分发挥性能,再加上着陆时油量又小,也没有充分时间与敌机周旋。
  开始时,志愿军空军很吃了几次亏。
  后来总结出经验,就是起飞和降落时都放出警戒飞机。
  这次韩德彩他们就是这个角色。
  为保护起飞、降落的飞机不被敌机暗算,李春贵指挥一中队两个双机之间拉开800~1000米的距离,在机场3、4转弯处飞“三角”,这样既能防敌偷袭,又能相互掩护。
  刚飞了两三圈,就听一架返航飞机报告说机场西北方向有两架敌机跟踪他。
  大队长李春贵和僚机杜基恩迅疾前去支援。
  张牛科、韩德彩双机继续绕圈。
  绕了六、七圈,油料灯示警了。
  地面指挥员命令:
  “你们下来吧,现在没什么情况了!”
  张牛科、韩德彩随即放下减速板一前一后拉开600米距离,从3 000米高度迅速往下降到400米左右。
  正当他们开始改平与跑道平行时,耳机里响起了地面指挥员急促的声音:
  “快拉起来!快拉起来!敌人向你们开炮了!”
  韩德彩猛一激灵,连忙压右坡度把飞机翻过来向右后方看。
  什么也没有。
  又压左坡度看左后方。
  也没有。
  再往前看。
  妈的,在这儿。
  两架飞机,一前一后,正在急剧左转,乍一看很象米格-15。
  米格-15和F-86在转弯时极易混淆,空战时曾经发生过误击的事,据说赫赫有名的好汉刘玉堤就曾经被苏军第六十四歼击航空兵军的飞行员当作F-86攻击并击伤过。好在刘玉堤技术好命也大,把飞机迫降在野地里,人也没伤着。
  韩德彩决定再看仔细一点,别把自己返航的飞机给打了。
  这时那后一架飞机已经转向前边张牛科的左后下方。
  突然,那家伙坡度改平了,阳光一闪,韩德彩看清了。
  F-86!
  本来这家伙正在追击另一架返航的米格机,但途中突然发现正在降落的张牛科、韩德彩双机,立刻改变目标,向前边的张牛科扑去。
  “3号,拉起来!拉起来!敌人开炮了!”
  话音未落,张牛科的飞机上腾起一股白烟。
  “快跳伞,快跳伞!”
  韩德彩眼都红了。
  可张牛科没跳伞,他想保住这架飞机——这是全国人民节衣缩食,捐出血汗钱从“老大哥”那儿买来的,不能就这样白白给扔了。
  张牛科左转上升想脱离
  那架F-86也贴了上去。
  韩德彩那个气哟,也紧紧地跟上敌机。
  双方相距也就600米左右,在射击范围之内。
  可韩德彩不敢开炮,他怕误伤了长机。
  这时候,那架F-86也发现后边紧紧跟着一架米格机,连忙放弃对张牛科的攻击,做了个向右下转弯的动作。
  韩德彩虽然技术不如这些远东空军的飞行痞子,但也有一个优势,就是天天在这儿起落,地形非常熟悉。说句夸张话,就是闭着眼睛都能飞上飞下。
  现在双方高度最多大概也就700米~800米,而下面是400多米的高山,右下转弯只有不倒400米的高度差,极有可能撞山,撞上去也就是分分秒秒的事儿,远东空军的飞行老手不会不知道这个。
  韩德彩心中明白,这家伙虚晃一枪,用假动作蒙我呢!
  他带着机头紧紧盯着那家伙没跟着下去——米格-15的水平机动性能没F-86好,下去跟他纠缠太不划算,那家伙也不会真下去。
  想想,连对头都不敢打的美国飞行员敢下去撞山?
  果然,F-86向右一转,又向左反转过来,晃开了。
  韩德彩紧追不舍,瞄准,在右边等着他,准备攻击。
  你能左晃右晃,我可不慌不忙。
  F-86刚一晃到右边,韩德彩迅速右转跟上,同时光环往后一缩就3炮齐发。
  韩德彩那炮打得狠歹歹的。
  一气打了80多发——米格机上的37炮备弹也才80发。
  他心里憋着火,还不知道长机现在怎么样呢,老子要让你付账。
  他那会儿的感觉就是恨不能从座舱伸出手把敌人抓住。
  敌机立即冒出了一段长长的火焰。
  接着一个白点弹了出来。
  那家伙跳伞了!
  “快点抓俘虏,敌人跳伞了!”韩德彩扯着嗓门儿大叫。

  整个战斗过程不到1分钟。
  韩德彩落地后,看见张牛科也安全着陆了,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打了胜仗,韩德彩心中并不轻松,总觉得不得劲,自己的任务是掩护长机,现在长机被击伤了,自己算什么?
  闷着头吃完饭,正倒头睡觉,参谋长就来叫:
  “小韩,小韩,快起来,俘虏抓到了,快去看看!”
  韩德彩跳起来就跑——他想咱犯纪律也得去揍那家伙一顿。
  一进门,一个高个子美国佬吓得往起一站。
  真够狼狈的了,右脸、右手、左腿都带着伤,浑身还直哆嗦。
  怒气冲冲赶来的韩德彩气泄了一半。
  这还值得打吗?

  直到这个时候,韩德彩都不知道这位对手的身份。
  经讯问证实,被韩德彩击落的F-86的飞行员是美远东空军第五十一联队的小队长哈罗德•爱德华•费希尔上尉。到他被韩德彩击落的时候为至,他已在朝鲜上空战斗出动175次,击落过10架米格机。而按美国空军的标准,击落5架敌机就可跻身“王牌”之列,而他的战绩是10架,所以人称“双料王牌”。
  按美国空军标准,韩德彩现在也是“王牌”。
  费希尔极不服气。

  韩德彩的飞机上喷上了5颗红星,全是实心的。
  19岁的小哥哥荣立特等战功,并获“二级战斗英雄”称号。
  此后,韩德彩一直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服役,历任团长、师长、军长和南京军区空军副司令员,在国土防空作战和空军现代化建设中屡有建树,1988年,被授予中将军衔。
  中美建立外交关系后的80年代初,韩德彩在参加美国驻上海总领事馆的一次宴会时,曾向美方人士表达过想见见的费希尔这位老对手的愿望。
  可惜不知什么原因,没有下文。

  无独有偶,费希尔也有这个愿望。
  费希尔上尉在战俘营中一直呆了两年多,直到1955年6月,才与另两位美国飞行员一起被释放,通过香港回到驻日本的远东空军基地。
  此后,费希尔继续在美国空军服役。
  不过,他再也没有飞过战斗机或轰炸机了,先是做情报资料工作,后来参加越南战争,驾运输机或直升机作后方物资和伤员转运。
  1957年,正在美国作情报研究工作的费希尔读到了从苏联空军杂志翻译过成英文的一篇名为《红色天空的先驱》的文章,其中讲到了一位中国空军飞行员的故事:他17岁从航校毕业,入朝参战时飞行时数才20多个小时,却接连击落过5架美国飞机——费希尔在这里发现了自己的名字:哈罗德•爱德华•费希尔。
  还发现了对手的名字——韩德彩。
  这是费希尔第一次知道对手的名和姓。
  后来费希尔以上校军衔退役,退役后经营航空运输业务。
  1991年,费希尔从朋友那里得到了韩德彩的一张照片,这才知道了对手当年的像貌。
  这么年轻?

  1997年10月,韩德彩和费希尔实现了各自的愿望。
  这得益于美国抗战时期的“飞虎队”老战士旅游团。他们在南京航空联谊会作客时,联谊会名誉会长韩德彩将军向他们打听费希尔的消息,热心的老飞虎队员们作出了努力,促成了这二位对手的再次会面。
  作为男人和军人,费希尔先生钦佩战胜过自己的强者。
  同时,郁结在心中多年的疑团也想当面请教个明白:
  “从他把我从天上打下来那天起,我一直对他深为敬佩——同行间的那种尊敬和佩服,对他有过无数想象。但我至今不明白的是,他是怎么把我打下来的。我这次来中国,主要目的是为了见见他。见他时,一定要当面问个明白。”
  用军人们的话来讲,这叫输也要输个明白。

  1997年10月18日晚7时,已离休的韩德彩将军携全家在上海天益宾馆迎候美国空军退役上校哈罗德•爱德华•费希尔。
  “欢迎你来中国,我带全家来见你!”
  韩德彩爽朗地说,“我们现是朋友啦,不打不相识的朋友,我们江泽民主席也要去你们国家访问了。现在我也真诚地欢迎你到中国来。”
  费希尔很感动,与韩德彩紧紧拥抱。
  “咱们是朋友啦,我也不跟你说客气话。我到今天都认为,我们中国人民和中国军人是被迫打那场战争的。我们是为了保卫自己刚刚建立的国家的和平而去朝鲜的。”
  “是,是,没错!”
  费希尔频频点头,“说实话,当时我对中国和中国共产党都不陌生,甚至还很同情,我家在衣阿华州乡村,小时候也很穷。我曾经读过埃德加•斯诺的《红星照耀中国》,对中国共产党人的奋斗史有所了解。跟中国空军作战,有违我个人情感,但我也没办法,——我毕竟是军人。被中国空军俘虏后,我一直生活在安东、沈阳的几个空军基地中,对中国军队和中国军人有了更深切的认识。他们对我非常之好,当时令我非常不可思议。
  这些年,我不断地故地重游,1991年我曾与母亲和兄弟一起来过中国,我对中国的了解还不只限于历史,我坚信‘21世纪是中国的世纪’这句话。因此我更珍惜我与中国这个文明古国已有的渊源,愿意与韩将军开始一种新的、合作式的关系。”
  费希尔说得很动感情。
  次日,韩德彩宴请“飞虎队”访华团和费希尔。席间,费希尔郑重其事地捧出一架F-86“佩刀”式战斗机的模型,赠送给韩德彩将军。
  “这就是你当年打下的那架飞机。”费希尔风趣地说。
  韩德彩欣然接受了这件不同寻常的礼物。
  他回赠的礼物是一个精致的“剑龙”工艺品和一个条幅,条幅上是韩德彩手书的4个大字:
  “着眼未来”。

  友好归友好,讨教归讨教。
  作为军人,费希尔当然不会忘记此行的另一个重要目的——弄清自己这个有500多个喷气式飞行时数的老手是怎么被一个19岁的毛头小伙子给打下来的。
  “我击落你的时候,还没飞够100小时呢!”韩德彩告诉费希尔。
  “这正是我想见见你的原因——你一定是位飞行奇才!”
  “不能这么说,要论技术,当时我是比不过你的。真的,至今我也这样认为。”韩德彩不是那种喜欢戴廉价高帽子的人。
  “这正是我钦佩你的原因,我至今也不明白你当时是如何把我打下来的。你钻出来前,我好象一直没见到你,你是在我下面?”
  “我比划一下,你就清楚了!”
  韩德彩把餐桌当沙盘跟老对手探讨起学术问题来了,“当时咱俩的间距也就400米左右,高度也就五、六百米左右,在山头上面也就百把米吧。你撵的那个飞行员比我们还低,你们之间仅有100米左右。你一边撵还一个劲儿的开炮。我们一开始也没见到你俩,后来听地面上喊才知道。我往左一翻,往后看,没有,再往右一翻,还没有,改平了以后,才发现了山沟里的你们俩。你见了我们,马上转过来咬住我的长机张牛科——当时有1/4左右的进入角。离着300多米,你开炮了,打得他的发动机当即就停车了。我一边喊他跳伞,一边就咬上了你。你作了这么个动作——特别大的向右下转弯。我熟悉这里的地形,一看高度这么低,就觉得你这个动作不行,下去要撞山的。我没上当,跟着你下去,反而拉了一杆,拉到上面来了。你这时反过来作了个动作,正好是我瞄好的位置——我一边使劲拉了一杆,一边就开炮了。炮弹全部打在你左边机翼和机身的结合部上了……我眼瞅着你跳了伞,赶紧对地面喊‘快抓俘虏!’这前前后后,也就半分钟的事情,一落地才觉得浑身没劲了,其实当时飞机也不行了——刚落到跑道上就没油了。”
  “噢,你看出了我致命的错误,而且抓住了机会——你今天更让我觉得你了不起了……”
  费希尔郁结心中44年的疑团终于释然,反而更加兴奋。
  在与韩德彩话别时,费希尔说:
  “说真心话,我清楚地知道,在即将来到的21世纪,中国将成为全球的领导力量,而美国将会同中国友好地携手并进,一同走入21世纪。中国有着数千年的文明史,而美国只有200年。我相信,我们会从你们这里得到许多教益——就象你们毛泽东主席早就说过的那样,我们是纸老虎,你们是真老虎。韩将军,我一定还会来中国的。对于中美两国昔日空中王牌的这次历史性会面,我感到受益良多。现在告辞了,请接受我一个军礼!”
  两位昔日对手各自退后半步,同时举起右臂,互致军礼。

  至战争结束,空军第十五师共击落敌机51架、击伤16架,共计67架,仅比空十二师少1架,在入朝参战各空军师中排行榜中屈居第四。
  人家确实跟牛气冲天的空十二师看齐了!

  朝鲜战争最后几个月,空战更趋激烈。
  聂凤智一面不断调整部署和战术,加紧新部队的煅炼,一面也在策划提高志愿军空军的作战水平。
  特别是夜战。
  白天吃了苦头,美远东空军就加强了夜间活动。
  其实刘亚楼、聂凤智他们早就想到这儿去了。
  早在1951年10月,空联司就在筹划夜间训练和作战的问题了。
  当时,空军第二师第四团副团长张华、大队长钱焕章、副大队长阎磊、谭汉洲等4名飞行干部,就到鞍山苏军第六十四歼击航空兵军学习夜间飞行。经过两个多月的训练,他们基本上掌握了夜航技术。
  然后他们就滚雪球,热炒热卖教给别人。
  到1952年底,全空军已有28名飞行员掌握了夜间简单气象条件下的作战技能。
  空军第四师1952年4月间结束第三番轮战返回辽阳休整后,于8月6日也开始了夜航训练。首先是李汉、林虎跟空二师学习。然后回来又与空二师一起,举办了夜航训练班。把本师的邹炎、赵明、耀先、侯书军、李永泰和空三师的陈东山、王昭明等纷纷栽培成了夜航骨干。
  现学就要现用。
  1953年1月15日,空军第二师第四团组成一个8架拉-11活塞式歼击机组成的夜航大队,由副团长王天保——就是那个在大和岛空战中用活塞式击落喷气式的英雄——率领,从上海转至辽阳机场参战。
  1953年3月21日,空军第四师第十团也由8名飞行员,驾8架米格-15比斯歼击机组成夜航大队,在副团长侯书军率领下,从辽阳转至大东沟机场参战。
  为便于夜航机作战和与高炮、探照灯协同,在安州成立了志愿军高炮指挥所吴昌炽司令员为首、空十一师副师长刘秀峰为辅的小型夜航指挥所,统一指挥该地夜间空、炮、灯的协同作战。从3月27日起,担负作战作务。
  当时空联司给夜航部队规定的任务是:反击夜间侵入中国境内和窜犯清川江以北地区美轰炸机和战斗轰炸机,保卫鸭绿江沿线重要目标。作战区域在清川江一线,逐步前伸到平壤地区。
  经熟悉战场环境夜航设备和进行战前演练后,4月10日,空十团夜航大队开始担负夜间战斗值班。
  地上的夜老虎,空中也要露出利爪。

  空十团副团长侯书军打出了一个之“最”。
  5月29日夜,前方观察所发现多批美机在朝鲜北部活动。
  30日凌晨2时零5分,侯书军和领航主任宋亚民先后起飞,侯书军高度5 000米,宋亚民高度4 500米,按空联司地面指挥所指示,经铁山、宣川飞向战区寻机歼敌。
  夜间作战最大的障碍就是心理障碍。由于四周都是浑浑沌沌的夜暗,左右上下都看不到参照的地标,只能依靠仪表。这很容易使人在心理上产生错觉,陷入思维混乱。所以要求飞行员具备极大的克制力,克服时时袭来的不安全感,相信仪表,同时还要保持冷静的头脑,在生死系于千钧一发的威慑之下搜索目标,执行战斗任务。
  这种状态,准确的要术语叫做“反操纵”。
  侯书军和宋亚民现在就处于这种状况下。
  侯书军们手心把操纵杆都捏出了汗,他们一边飞,一边以极大的冷静纠正着自己的错觉。
  “敌机两架,在永柔、顺川之间活动。”地面及时报告。
  侯书军一面迅速上升到6000米高度,一面向安州方向机警地搜索前进。
  进至博川以南上空,侯书军突然发现眼前有个亮点一闪而过。
  哈,敌机!
  侯书军来了情绪,错觉倾刻无影无踪。他招呼着宋亚民调转机头就追。
  可敌机不见了。
  周围还是漆黑一团。
  侯书军沉住气,根据地面指挥所通报的情况,飞往安州地区继续进行搜索。
  他们在那儿一圈圈盘旋搜索。
  绕了七八圈,侯书军又在自己的左前下方发现了那个亮点。
  妈的,这下看你往哪跑。
  侯书军加大油门,逼近那个光点。
  瞄准光环套住了那个亮点。
  侯书军一按炮钮。
  嗵嗵嗵!
  亮点一晃,摆脱了。
  侯书军一抬机头,再次将亮点套住,按下炮钮。
  炮火之后,亮点突然又不见了。
  侯书军一急,急忙四顾寻找。
  忽听得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500米开外,被打中的敌机爆炸了,夜空中放出耀眼的火树银花,煞是好看。
  半边天都被映红了。
  这是美远东空军夜航大队的1架F-94超气侯喷气式战斗机。
  这是新中国空中健儿第一次在夜空中击落敌机。
  空四师又牛了一把!

  整个战争期间,空军第四师共击落敌机64架,击伤24架。
  这个战绩仅次于空三师,名列第二。
  1956年3月,空军第四师改番号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歼击航空兵第一师,在国土防空作战和空军航空兵现代化建设中屡建功勋,是目前空军唯一对外公开番号的歼击航空兵部队。

  除了夜空作战,新中国空军在复杂气象条件中、低空的作战行动在此期间也取得了很大成绩。
  1953年6月,中朝军队在夏季反击作战中取得节节胜利,停战谈判也签字在望。
  而这时战区却因雨季来临,气象情况变得复杂起来,美远东空军对朝鲜北部重要交通线、桥梁和机场等目标的轰炸破坏活动也并未停止和减弱,敌人显然希望在达成停战协议之前,轰炸泰川、龟城、南市及永柔等地的水库、以冲毁铁路、公路、农田,使朝鲜北部的农业生产、交通运输难以恢复,以造成已方在停战谈判签字时的有利地位。
  不过聂凤智知道,仗打到这份上,美远东空军的招数也使得差不多了,差不多也是黔驴技穷,没什么新咒念了。
  那就再抓紧打他一把。
  为有效地保卫重要目标,空联司指挥志愿军空军部队克服气象条件不利的困难,连日起飞,以小编队多梯队战斗活动方式,在中、低空与敌机进行了激烈的空战。
  都知道,要停战了,再不打就没机会了。

  6月13日下午,战区云量8~10成,云高600米~800米。
  美远东空军出动250架混合大机群向鸭绿江方向进袭,聂凤智令空军第三师、第六师、第十二师、第十五师、第十七师起飞米格-15和米格-15比斯飞机56架,在苏军第六十四歼击航空兵军的配合下,由中、低空飞至铁山地区,截住美机去路。
  仗打得很激烈,美机群遭到顽强截击,无法实现原定企图,被迫南逃。
  6月19日,仍然是满天乌云,云高300米~500米,能见度4~6公里。
  11时36分至12时16分,美远东空军出动F-86“佩刀”式战斗机16批116架,战斗轰炸机9批56架,编组成混合机群,向安东方向进犯,企图轰炸鸭绿江桥。
  聂凤智调动了3支劲旅迎敌。
  空四师十团、十二团、空十五师四十五团共28架米格-15比斯飞机,以4500米高度飞临铁山上空,迎击美机群中的战斗轰炸机,保卫鸭绿江大桥。
  虽然都是劲旅,但却缺乏复杂气象下中、低空作战经验,穿云时忽视了互相通知,以致动作不协调,有的中队失去联系,有的形成单机,虽然英勇作战,但仍被美机击落1架,击伤4架。
  幸而在编队最后的空十二团赶来支援,才算摆脱被动。
  空十二团李永泰击落敌机1架、施光礼击落2架。
  虽然说起来是个失利战斗,但总算没亏本。
  而且还保住了鸭绿江大桥。

  但是奥托•威兰将军铁了心要炸掉鸭绿江大桥。
  6月24日,美远东空军又出动100多架飞机进袭鸭绿江大桥。
  这次是空六师十六团、空十五师四十五团、空四师十二团出动32架米格-15和米格-15比斯,与苏军歼击航空兵军一起进行反击。双方在铁山附近遭遇,展开激战。
  空十六团飞行员李春吉十分勇敢,在龙岩浦上空追击两架美机,不顾没有海空作战经验的缺陷,入海30公里,将美机长机击落。后遭敌机偷袭,战机中弹起火而被迫于海面5 000米高度跳伞,落入海中。
  李春吉与惊涛骇浪顽强搏斗近7个小时,安全返回部队。
  这是新中国空军飞行员第一次海上跳伞成功。
  此战,志愿军空军击落美机5架,击伤1架。
  鸭绿江大桥无恙。

  7月,天气更复杂了。
  刘亚楼、聂凤智提出,坚决保卫重要目标,以取得新的空战胜利,促成停战谈判的成功。为此,在战术上,强调不与美F-86“佩刀”式战斗机纠缠,以免美机乘虚而入。并要求参战部队,缩短各梯队出动的间隔时间,争取不间断地保卫目标外围并消灭美战斗轰炸机编队;各梯队采取梯次直线往返穿插作战,并相互主动支援,集中一域,形成兵力优势。
  7月16日下午,美远东空军出动混合大机群在清川江桥和宣川至清川江桥及云山、价川段交通干线上空活动。
  聂凤智判断美机有向铁山与昌城集中的可能,即令空军第六师第十六团、第四师第十团、第十二团、第十七师第五十一团先后起飞36架米格-15比斯飞机在铁山上空拦截。
  这次空战击落美掩护机群F-86“佩刀”式战斗机3架。

  7月19日,志愿军空军又在复杂气象条件下打了一仗。
  当日上午,美远东空军派出两个机群袭击南新州和义州机场,遭到猛烈反击,无功而返。
  下午15时至16时15分,又出动168架的大机群企图再次偷袭这两个机场。
  聂凤智采取多梯队连续出击的战法,实施反击。
  空十六团12架飞机由副团长曲成田带领为第一梯队,至义州上空迎击美机。他们动作勇猛迅速,打乱了美机编队,第三中队飞行员沈洪江瞄准1架掉队美机,将其击落。
  第一中队飞行员郭权武也击伤1架。
  空十团8架飞机由褚福田带领为第二梯队,至义州上空与美机空战。
  褚福田将敌带队长机击伤。
  美机慌乱中将炸弹胡乱扔掉,奔逃而去。
  志愿军空军无损。
  这是新中国空军在抗美援朝鲜战争中参加的最后一场空战。
  此后一直到停战谈判签字,虽有战斗出动,但都没有发生空战。

  从6月中旬到7月27日止,志愿军空军共战斗出动117批994架次,其中39批次与敌机发生空战,共击落敌机25架、击伤5架。

  整个抗美援朝战争中,志愿军空军共有歼击航空兵10个师21个团,轰炸航空兵2个师3个大队,784名飞行人员,59 733名地勤人员参战。参战期间,航空兵部队战斗起飞2 457批26 491架次,实战366批4 872架次,有373名飞行员开过炮,212名飞行员击落或击伤过敌机。共击落“联合国军”(主要是美、英军)和韩军飞机330架,其中:
  F-86“佩刀”式喷气式战斗机211架;
  F-80,F-84喷气式战斗轰炸机72架;
  F-94、FMK-5、FMK-8、FMK-24、F-51、B-26、B-29等47架;
  击伤F-86、F-84等95架。
  志愿军空军被击落231架,其中:
  米格-15比斯喷气式歼击机112架;
  米格-15喷气式歼击机112架;
  拉-11活塞式歼击机3架;
  杜-2活塞式轰炸机4架;
  被击伤米格-15、米格-15比斯喷气式歼击机、杜-2轰炸机、拉-11活塞式歼击机等151架。
  志愿军空军共牺牲空勤人员116名,其中团级干部11名,营(大队)级干部9名,连(中队)级干部14名,飞行员82名。
  对于刚登上空战舞台的新军来说,这是一个堪称辉煌的战果。
  更不要说从此打出了一个世界空军大国。

  志愿军防空高射炮兵部队和探照灯部队共击落(照落)敌机413架,击伤敌机1559架。

  苏军第六十四歼击航空兵军也战果辉煌。
  整个战争期间,苏军第六十四歼击航空兵军取得如下战果:
  歼击航空兵:战斗出动63 000余次,其中团以上编队出动818次;实施编队空战1 400余次,共有2 820名歼击机飞行员参加了昼、夜间空战,击落敌机1 106架,其中夜间击落30架。
  击伤335架。
  防空高射炮兵:击落敌机212架、击伤10架。
  两者相加,共击落敌机1 318架、击伤345架。
  其中F-86“佩刀”式战斗机650架。
  苏军第六十四歼击航空兵军损失米格-15、米格-15比斯歼击机345架,牺牲飞行员120名,其它人员损失179人。

  苏军第六十四歼击航空兵军也打出一大批王牌。
  排名第一的是第三0三歼击航空兵师第十七团副大队长H•B•苏佳金大尉,整个参战期间,他战斗起飞149次,空战66次,击落敌机23架,其中F-86“佩刀”式战斗机15架。
  他还创造过月击落敌机的纪录:5架。
  按美国标准,他是“四料王牌”。
  居第二位的是第三二四歼击航空兵师第一七六团团长E•Г•佩佩利亚耶夫上校,他战斗起飞108次,击落敌机19架。
  佩佩利亚耶夫还保持了苏军的空战胜率第一:平均一次战斗出动就击落敌机0.19架。也就是说,每战斗出动5次,远东空军就有1架飞机要栽在他手下。
  他还干了一件更牛的活儿——把一架负伤的F-86“佩刀”式喷气式战斗机迫降在中朝方控制地区。
  Д•П•奥西金少校和Л•К•舒金大尉以击落敌机15架的纪录并列第三。
  A•M•卡列林上尉击落B-29战略轰炸机5架。
  另外还有9名苏军飞行员战绩在10架以上。
  他们是:
  A•C•博依采夫、Г•И•格西、C•M•克拉马连科、M•И•米欣、Г•У•奥哈伊、Г•И•普洛夫、Д•А•萨莫依洛夫、A•П•斯莫尔奇科夫、C•П•苏布博京。
  战争中,苏军第六十四歼击航空兵军第二任军长Г•А•洛博夫空军中将和22名飞行员成为“苏联英雄”。
  苏军第六十四歼击航空兵军共有51名飞行员击落5架以上敌机,成为王牌。

  这里给出远东空军公布的战损数字。
  据美国官方发表的《朝鲜战争中的美国空军》公布:
  战争期间,远东空军战斗出动720 980次,其中:反航空兵活动66 997次,空中封锁交通线活动192 581次,近距空中支援57 665次,运输物资181 659次,遂行其它各种任务220 078次,投掷和发射弹药476 000吨弹药。海军航空兵战斗出动107 303次,其中反航空兵活动2 096次,空中封锁交通线活动47 873次,提供近距空中支援32 482次,运送物资6 578次,遂行其它任务13 848次,投掷和发射弹药82000吨。其它国家空军投掷和发射弹药20 000吨。
  “联合国军”航空兵部队在整个战争期间战斗出动1 040 708次。
  远东空军共损失飞机1 466架,海军航空兵损失飞机368架,其它国家空军损失152架,共计1 986架。但远东空军承认的空战损失只有147架,其中F-86“佩刀”式战斗机78架——这个数字与中苏朝方的统计数相差近10倍。
  数十年后,英国伦敦皇家战略研究所客座研究员乔恩•哈利迪曾经就此采访过苏美双方的有关人士,美国军方人士曾坦言:
  “我们损失的飞机要比击落的多得多。”
  后来还给出过一个比较明确的数字——3350架。
  远东空军承认空中战斗行动中的人员损失为1 729名,其中死亡1 114名,负伤306名,失踪后归队30名,被俘后遣返214名。在地面活动中的人员损失为112名,其中阵亡36名,负伤62名,失踪后归队8名,被俘后遣返6名。
  被俘遣返人员中包括第五航空队大队长瓦克•麦•马胡林上校、副联队长小安德烈•杰•爱文斯上校和弗兰克赫•许威布尔上校。
  远东空军承认,在整个战争期间,美远东空军总损失在20个联队以上,平均每年的损失7~8个联队。
  共击落中苏朝空军飞机976架。
  这个估计与中苏朝空军自己统计的被击落击伤的累计数相去不算太远。

  美远东空军有40名飞行员具有5架以上战绩。
  高居榜首的是第五十一联队第十六中队小队长约瑟夫•C•麦肯康奈尔上尉,他战斗起飞106次,击落米格飞机16架,人称“三料王牌”。
  不过这家伙在1953年4月12日空战中被击落坠海,被1架HP-12直升机营救侥幸生还。笔者尚未查到他究竟是被苏联空军、中国空军还是朝鲜空军击落。
  居第二位的是第四联队的詹姆斯•杰巴拉少校,他战斗出动137次,战绩为15架,也是“三料王牌”。
  居第三位的是第四联队第三三四中队曼纽尔•J•弗南迪斯上尉,战斗出动125次,战绩为14.5架(与人共同击落1架)。
  居第四位的是第四联队第三三四中队中队长乔治•戴维斯少校,他战斗出动59次,战绩为14架。
  他保持了美军的胜率第一——每战斗出动4次击落1架飞机。
  戴维斯在1952年2月10日空战中被张积慧击落毙命。

  《朝鲜战争中的美国空军》还透露了美远东空军和海军航空兵对中朝军队地面目标造成的损失估计:
  击毁坦克1 327辆;
  汽车82 920辆;
  机车963台;
  铁路车皮1 0407节;
  桥梁1 153座;
  建筑物118 231座;
  隧道65条;
  火炮阵地8 663处;
  掩蔽部8 839个;
  贮油库16个;
  船舶593艘;
  造成人员死亡184 808人;
  切断铁路28 621处。
  从笔者掌握的资料来看,这是美远东空军战绩统计中水分最大的部分,直接误导了“联合国军”总司令和美第八集团军司令官对战场形势的基本估计和判断。关于这一点,《朝鲜战争中的美国空军》与笔者持相近看法。而且,航空火力地面突袭效果比空中作战效果更易高估,这已经从第二次世界大战、朝鲜战争、越南战争、海湾战争直至科索沃战争中得到无一例其外的验证。
  何况还有人为的成份。

  其实这些数字并不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
  重要的是牛皮哄哄的远东空军非但没有象它所吹嘘的那样把对手绞杀而亡,反而使对手越战越勇、越战越精、越战越强、越战越壮。
  朝鲜战争结束时,新中国已成为一个空军大国。
  还不在于有了3 000架作战飞机,位居世界第三。
  在于有了一支经过严峻战争考验的空中健儿队伍。
  这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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