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
Google老张提前一个月前就订好了酒店,要带着老婆去夏威夷度假十天,庆祝自己和老婆相识一周年,顺便补一个阳光灿烂的蜜月。
林先生事件发生后,老张的大度宽容和痴心都让老婆Judy感动不已,看样子Judy如今是真心实意地想跟老张过一辈子。小两口郎情妾意,也成了一对恩爱的甜蜜夫妻。
Judy大学毕业后独自在外生活多年,勤快利索,出得厅堂入得厨房,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老张赢得美人心,日日有老婆精心伺候,心情愉快,虽然工作私活天天忙得团团转,却精神十足,信心满满。
夫妻俩齐心协力,小日子俨然是芝麻开花节节高,一派欣欣向荣的模样。
老张跟王富贵配合默契,两个人合作得十分愉快。老张聪明实在,于王富贵而言是难得的良师益友。这几个月,王富贵跟老张学到了很多技术上的东西,心里由衷地庆幸能交到老张这样的好人做朋友。
当王富贵获悉老张的度假安排,深知老张和Judy走到今天的不易,就主动承揽了一部分理应由老张完成的活,让老张安心轻松地和Judy去夏威夷逍遥。
王富贵想,自己初来乍到,要想在硅谷站稳脚跟,技术过硬是首要条件。多干些活可以多长点本事多积累些经验。现在老张有困难,自己出手相助,也算是回报老张的知遇提携之恩。何况自己又没工作,时间比老张更多。
刚好大学里期末考试完放寒假,楼上住的学生李向阳回中国探亲,刘石头到外州找同学玩。王富贵这两周独守空房,夜以继日,拼命干活。饿了牛奶面包或泡面,困了倒头大睡......终于赶在圣诞节前按计划顺利完成了手上所有的任务。
发送完最后一份文件,王富贵煮了一大碗鸡蛋挂面,填饱肚子后呼呼大睡,一口气睡了十几个小时才缓过劲来.......等王富贵发现老婆冯珊珊的短信已是两天以后的事情。
王富贵赶紧给冯珊珊打电话。冯珊珊按下通话键生气地说:“王富贵,你有种,你还记得我这个老婆?”
王富贵心知不妙,赶紧低声下气地陪不是:“老婆,对不起,我最近太忙了,手机都忘了充电,没顾上给你打电话。。”
冯珊珊质问:“你再忙,每天花几分钟打电话的功夫也没有吗?你到底心里有没有我这个老婆?”
王富贵哑口无言,心生惭愧。
没给冯珊珊打电话,忙是一方面,当然,赌气也是重要原因。
老婆冯珊珊上次的那个短信让王富贵倍感压力。自己一直都在努力,只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其实对未来,到底能做到那一步才算所谓的成功,王富贵心里也没底......
王富贵不言语,冯珊珊更生气。冯珊珊开始掉泪,哽咽着抱怨王富贵:“有你这样的老公吗?在同一座城市,开车只有半小时的路程,十几天不闻不问,自己一个人逍遥快活......还记得你当初是怎么给我爸妈说的,你要照顾保护我,你做到了吗?”
王富贵面红耳赤,前一段时间自己压力大情绪烦躁冷落了老婆是无可辩驳的事实,自己做错了,只能求老婆原谅自己。
“老婆,都是我不好,我错了,诚心诚意地向你道歉。我手头的活已经全部忙完了,现在我就去接你,你想吃什么?老公给你做。还有三天就过圣诞节了,我们商量一下如何过节吧。要不,我们开车去洛杉矶?你不是说想去迪斯尼玩吗?”王富贵语气诚恳,请求老婆原谅。
冯珊珊冷冷地说:“谢谢你,哪得你想着我,不过不用了,我现在在机场,马上就要登机了。”
“啊?你要去哪儿?”王富贵大吃一惊。
“我跟唐羽西先飞到迈阿密,然后坐豪华游轮去加勒比海度假七天,我们1月3号回来。”
“你去度假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你不打电话也不接电话,我怎么跟你说?行了,现在向你汇报过了,我要上飞机了。”冯珊珊不耐烦地要挂电话。
“那你注意安全,玩得开心。”王富贵还没说完,冯珊珊已经把电话挂了。
大过节的,老婆抛下自己跟别人坐豪华游轮度假去了......王富贵挂了电话,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愣,半天回不过神来,来美国后自己和老婆的关系似乎越来越不对劲?
以前在北京,各自有工作,收入不菲,没有小孩,没有经济负担,吃喝有冯珊珊的妈妈打理,不用自己操心......两个人平常呆在一起的时间就是下班以后和周末及节假日,无非是睡觉/吃饭/看电影/逛街和外出旅游,没有多少发生矛盾的机会,夫妻之间倒也琴瑟和谐,相敬如宾。
现在移民美国,没了工作和收入,两个人24小时处在一起,一日三餐/柴米油盐都要操心,要精打细算地过日子, 要一起面对各种各样的琐碎......问题就全出来了。
王富贵自认为不是懒汉,不是不想把老婆伺候得舒舒服服,只是精力有限,也是血肉之躯,忙了累了也希望老婆能嘘寒问暖,烧个热汤热水,做些可口饭菜,把爱情体现在行动上和生活的细节上,而不是停留在口头上,靠几句甜言蜜语暖人心。
可惜老婆冯珊珊30岁都还长不大,一直把自己看作是爸妈娇惯的小姑娘,整天只想着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主要精力都放在了美容/逛街了/娱乐方面,没意识到给人做老婆所担当的义务,没意识到既然老公要为豪车和洋房打拼,自己在家操持家务是理所应当的事。
这么大的人了,一句“我不会做饭”就打发了,不会做难道不能学吗?自己无所事事还要等着老公忙完后饿着肚子做好饭伺候,这样的老婆,一点也不体谅心疼老公的辛苦,如何能获得老公的爱?
想到爱,王富贵不禁苦笑,可能这份婚姻缺乏爱情,所以自己才无法期望太高......如果爱到愿意为对方付出生命,怎么可能会计较金钱?计较谁少干了家务活?怎么可能不体贴包容?自然是无怨无悔地为对方着想,心甘情愿地付出牺牲。
婚姻是一袭爬满了虱子的华丽的袍子?王富贵觉得文学女青年张爱玲这话说得真矫情!
在王富贵看来,玫瑰虽美,却不能当饭吃。婚姻没有华丽的外衣,就是一男一女一起做伴,踏踏实实实地过一份生儿育女的小日子,柴米油盐的烟火味才是幸福的味道。婚姻幸福与否跟有没有洋房豪车,有没有巨额存款没关系,吃饱喝足满足了基本生存需要,其他的物质奢华都是锦上添花,根本永无止境。
王富贵记得看过一篇讨论幸福婚姻的文章,大意是:幸福的婚姻,除了感情基础,也需要夫妻双方人生目标一致,价值观相近,志趣相投,以及最好有孩子做纽带。但是,任何人任何事都是发展变化的,纵然结婚伊始各项条件都满足,夫妻关系依然存在变数。有的夫妻可以共患难,却不能同富贵;有的夫妻可以共富贵,却不能共患难。还有的夫妻虽然起点一样,但是一方不断成长,另一方却停滞不前,造成无法弥补的差距......
想到这,王富贵突然对自己的这份婚姻没有信心。老婆和自己的出身不同,成长的环境也迥异,两个人的人生价值观更是有天壤之别......如果自己一年之内没找到工作,老婆会不会有耐心陪着自己坚持?既使自己新年后马上找到工作,买了房子,老婆是否愿意生儿育女,操持家务,过一份布衣百姓的日子?
也许,当年任盈盈的父母阻挠自己跟任盈盈在一起是正确的决定?毕竟门不当户不对!王富贵意识到这一点,心里苦涩的很,我这辈子没机会给盈盈的幸福但愿盈盈出身高贵的丈夫能全给......下辈子?一定要有下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