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色斑斓
逢之
一溜儿秋风悠悠地飞近了夏末的一个大热锅似的沙滩上。沙滩上到处沾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儿,他们恰似这热锅上的蚂蚁,正烦躁不安地逃离昏热的大锅,争先恐后地挤向人满浑浊的水边。当这清凉的秋风徐徐地吹到他们的脸上和全身时,他们立刻停住了脚步,鼻子深深地呼吸着,眼睛清亮地睁大了,心胸霎时挺阔舒展:“嗯…多么清爽的风啊!”秋天的风看见人们神清气爽,笑靥熠熠地收起太阳伞回家去了,回到沙滩附近的一些镇上继续他们夏日里未完成的工作。
一天晚上,秋天的风来到一个小镇。它在小镇上空转呀转,慢慢地,它看见镇上的小孩子们都睡下了,后来大人们也睡了。秋天的风也困了,它打起了瞌睡顿。第二天早上,镇上的人们醒了。一打开窗,一阵阵清新的风即刻吹进来,渗入他们的眼睛,鼻子,和心肺,使他们的大脑顿时清新活跃起来。从窗户望出去,蓝蓝的天空上慢慢地游动着簇簇白云,好似队队白帆航行在大海里;天空下面的树林一片菲红,一片桔黄,一片深绿,一些鸟儿在树上快活地鸣唱。
一个穿花衣服的小姑娘跑出房屋,秋天的景色把她团团围住:左边大朵大朵的粉色木槿盈盈灿烂,旁边陪伴着粉里透红的海棠果和红红透明的无名小果;房前的右边,黄色和紫色的不知名的小花正在开放,还有那白白点点的满天星,有如纤柔可爱的“婴儿的呼吸”;房屋前面绿色草坪上一个灰色的小鼻子小眼睛小嘴巴的小松鼠正蹲在一棵橡树下,斜斜地向后伸着它S形的蓬松大尾巴,两只小手紧紧握着个橡树仔聚精会神地吃着;草坪的尽头长着一排排高大的树木和一些灌木小树。抬头看那蓝天下的树叶:红的,橙的,黄的,紫的…,正一片片,一片片地浸染着绿色树林……。小姑娘从一棵小树上摘下一些树叶。这些树叶色彩纷呈:红的,紫红的,绿紫的,橙红的,橙黄的,黄的,黄绿的,深绿的……。清新的空气中偶尔飘来丝丝淡淡的甜润和清香。哦,苹果熟了吧?
苹果园里,人山人海,好不热闹。迎客屋前的空地上,有的孩子在喂小山羊,有的孩子在喂小猪;有的人在吃冰糖苹果,有的人在喝酵酿苹果汁;一些孩子和一些大人们在小柏树堆成的迷魂阵里兜圈儿,他们越兜越迷糊,半天出不来,把等在外面的亲人们急得左探右望;几辆垫着干草的木板车正载着些好奇的人们在果园里篼风。微风里丝丝缕缕的的香甜牵引着一群人向苹果林里走去。
走近苹果树林,一湾芬芳甜润的清香远远地从果林里飘散而来,缓缓地迎沁他们的脸颊。这湾清香有如无形的绳,牵着这些木偶人大步迈进苹果林。无影无形馥芬的海洋轻轻地舞动着绵延不断的神奇的微波,柔曼起舞的波流把醇香浸润了每一寸空间。人们沉醉其中,若梦若仙。这气息断不同于春天的花香——浮浮的诱鼻,加点夸张;又不同于初秋的桂子——虽有润舌之甜,也有奶油之腻。这硕果累累的苹果林呢?它似乎只简单地混合了花的香,醇酒的甜,和溥荷的清凉,只幽幽地清香醇甜,盈盈地沁润你的心间。
这秋,没有凄凉的古道和西风,也没有秃秃的老树和枯藤。这秋的树林,不只有春天的鹅黄浅绿,娇嫩柔弱,难抵寒袭;也不只是夏天那样统一的绿,绝然执迷,让人窒息。这秋的树叶,纷呈斑斓:有紫色的,红色的,橙色的,黄色的,紫红的,黄红的,橙红的,绿紫的,黄绿的,绿色的……。它们颜色迥然不同,却互相欣赏;虽然各有瑕疵,却互不嫌弃;纵然青老不齐,却相依不离。它们一同傲立于同一片树林,或同一棵树上,或同一根树枝里。这是它们的宽宏,是它们的承涵。深遂的天空和广涵的大地孕育了秋叶的斑斓,这斑斓的秋叶又把醇香蜜蜜地酿进丰收的金果里。
秋天的风慢慢飘过小镇的天空时,听到嬉戏的孩子们幸福欢快的歌声:
天蓝蓝,
地涵涵,
赤橙黄绿叶斑斓,
醇香馨芳果蜜酣。
当它飞过树林的上方,看见一些树叶从树枝上跑下来微笑着跟它说再见,然后怡然悠悠地飘回到树根旁边,树上闪露出更多的晶盈香馨,红润甜蜜的孩子般脸庞的果实。
逢之二零一三年首发,二零一六年修改于波士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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