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亘古的一缕神秘之光
来自浩渺无涯的太空
走过多少光年的旅程
就在这一刻
投身同样神秘的洞穴
光明与黑暗对接
却是经久岁月的凝定
于此贯通相融为一
天与地的精英
于此冶炉重铸范型
星与月的精魂
女神呵!
你分明是轮回的显形
亦阴亦阳,由死而生
似有还无,凌古越今
被诱入你的幽深
浸润过你的灵氛
是否我们就获得了新生
是否这山野林莽
从此允许平安地栖身
生平从没分行写过东西,但从仙娲掌的顶峰回来,却时时有貌似诗句的一行行话从心里冒出来。记录下来,就成了以上的样子。
算是诗吗?不管它了。仙娲掌,通过这一次有惊无险的经历,叫我们见识了它深藏在往昔悠久岁月里的秘密,也暗示了它可能赐给我们的恩惠。难道神恩之下, 果真以后会出现更有希望的前景?
蔡妮不止一次说,那些成双成对的白骨架,同样是生死不离的情侣,冒冒失失闯进山洞,但运道不好没得到神灵保佑,所以奇迹没发生。她这样认为,当然是想彰显,我们俩有多幸运多幸福。在这点上,我从不同她争论,因为我愿意让她相信,我们俩可能真的得天独厚,圣母仙子特别佑护我们。
她当时做过一个梦,后来还记得很完整。好像在长长的黑黑的隧道里,不,管道里,单独一个人爬,又挤、又窄、又闷、又热,怎么也到不了头,脖子上还有软软的滑滑的绳索套着。远远地有个声音,像是从天边来,一直在提醒:“时辰到了!往前走,别停下!别停下,往前走!”可实在太累,再说绳索缠着脖子,喘不过气来,快倒下了。忽然天上一只大手把人拽了出来,但遍地是血红色大雾,更加害怕。就在这时听见了我的呼唤……
蔡妮把贫母峰顶的一切都说成女娲神显灵,可在我心底,仍有些挥之不去的谜团。那个又像树根又像籐蔓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如果是树根,峰顶上没一棵大树,怎会有长长的树根穿透山洞?要是籐蔓,又长在哪里?进出山洞都没见过野山籐的踪影。而且头天竟没发现,也叫人想不通。不妨说自己疏忽,因为当时坑道里和洞顶没什么光亮,黑古隆冬一片,一脚跌了进去,紧张加慌张,顾不上细看。可试着爬上来时四下摸索过,却根本没觉察,怎么回事?
洞口的构造也相当奇特。九十度的拐角,一脚踏进去就掉进坑道里,不让人进,或人不敢进,难道就因为这个?筒子形的坑道是天然形成还是人挖的?天然的,四壁竟然像卵石,还那样光滑?人工的,谁在那里动的工?什么时代动的工?……
坑道里头的石室和骷髅白骨,同样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除了成双成对的情侣,蔡妮认为还包括那个不幸的老母亲,避风躲雨,藏在里边,结果殒命。另外一些尸骨则是她亲属,为找她也死在里头了。但贫母望子归来而死本身只是个传说,因此我更倾向是古代的原始人,里头模糊的壁雕,是他们和生殖崇拜一道奉行的石文化。但假如是原始人的居所,他们如何出入?只能设想,石室当初另有洞口,只不过后来岩石崩塌堵死了。而现在这个洞口,并非正式进出的通道,是紧急情况下备用的,万一正面洞口被猛兽或敌人围困住,就可以从这里逃走。这个不供正式出入的洞口,同时又兼供膜拜,搞祭祀活动。这样的看法,倒是很好解释了圣母洞的结构。或者更干脆些,那些尸骨就是祭祀时用作牺牲的活人。但那样的猜测,首先必须鉴定骷髅骨骼的年份,所以至少在目前仍是不解之谜。
不管怎样,从贫母峰还愿回来,我和蔡妮生活得平静而自信。在她,或许果真相信自己得到了想象中圣母仙子的灵光佑护。在我,更重要的,则似乎明白了性、爱与生命的关系,那多少是这场历险的启示。我开始意识到,生命的存在与延续,对所有生物都是第一位的,就这个意义而言,性先于爱,也高于爱。换句话说,无爱之性对一个物种来说是必须的,而无性之爱,像精神恋等等,应当算畸形。尽管如此,爱情,仍有它不可抹煞的珍贵价值,它会在面临危机的时刻,绽现出神异的力量,让人把生死置于度外,从而战胜了生与死的似铁铸一般的界限。我相信,为爱而死就等于永生,那是洞穴里我和蔡妮曾共同面对的命运;而无爱的人生无非在维持和满足一具具骨肉血污之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