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5-8月
曾在微信上看到这样一段话,不妨在这里引用:“我们的长辈,是被解放的一代人,好像他们也不属于自己,更不懂得怎样培养子女,怎样爱子女,但养儿防老是懂得的,依赖儿女天经地义”。
直言不讳地说,一看就产生了共鸣。再细看细想,至少部分可以认同。在我的记忆中,不记得有过父母的拥抱和亲吻,和妈妈连身体的接触都没有过。深深唱在心里的歌是“母亲只生了我的身,D(=奶奶)的光辉照我心”。
爸爸妈妈从来没和我们住一起过,挖空我所有的记忆,找不到和父母同住的任何情景。儿时爸爸在小食堂用餐,妈妈在大食堂用餐。他们住机关小院,我们姐妹兄弟和奶奶住家属区,吃喝拉撒由奶奶操持。一年也见不到爸爸几次。奶奶和妈妈婆媳一北一南,饮食文化习俗相差甚远,尽管两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放弃和改变,可是婆媳关系一直很紧张,也不常回我们老人和孩子住的这个家。父母对我们姐妹兄弟而言,就是和老师一样敬而远之的领导,奶奶才是我们姐妹弟兄可以随心说话随意哭闹的人。曾在心里悄悄许愿,奶奶是我最亲最爱的人,又是家里没有生活来源的人,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带奶奶远走高飞。
父母和奶奶后来真的和我们一同远走高飞了。三个不懂英语不会开车的人住在当时中国老人同胞社交机会少之又少的英语国家,能说会道却过着比聋子哑巴还寂寞的生活。一有矛盾,三明治爸爸叫苦连天。我们和奶奶商量,接她和孙辈重孙辈住。奶奶这时也特别想各家住住,看看自己的后辈人。于是奶奶抛弃了养儿防老的传统观念,创立了养孙才真防老的新世纪理论。父母自然继续他们的二人生活。
有过经历的中老年人深深体会照顾老人有多么不容易。奶奶过世后,记不得一天我在和母亲聊天时为啥冒出了一句“我就没有得到过母爱”。妈妈当时既没有申辩也没回应。过后父亲找我谈话啦,“这话深深刺痛了你妈妈,对妈妈太不公平。你们有对奶奶的深情和对妈妈的偏见”。自审加思考,再抚摸心底深处那块冰凉的地方,太需要转暖啦!自己早已经是母亲了,怎么不知道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到底有多深呢?妈妈其实也是时代的受害者,她在上世纪50-70年代疯狂中国的大环境下,做母亲的痛苦和无奈,她别无选择,她确实很难很难!真的不该这么对母亲说话,错错错!感觉自己还是好同志,知错就改,给自己点个赞。
是的,这几年和父母在一起,交流也多一些了,儿时残缺的记忆开始补充加仓,也慢慢开始改变对父母的偏见。生活需要的是顺应天时,不断接受,不断放弃,不断改变。不是吗?情感家政课,只能在生活中,在岁月中,不断揣摩,不断学习。
旧的偏见在放弃和理解中逐渐消失,新的偏见和矛盾又开始了。
两代人有代沟,有文化和时代认知的差异,生活习俗和要求也不同。尽管父母在国外生活了二十多年了,可是他们对西方社会的体制、系统和观念除了在中文报纸上看到的,就是华人老人家们你传他,他传我的一知半解。虽说他们也在不断适应国外的生活,调整自己根深蒂固的旧观念和旧习俗,耄耋之年的他们,改变起来谈何容易。
这几年老爸老妈身体出现状况了,自然一切越来越多地依赖我们这些下辈,找出的不服老理由是因为不懂英语。可即使是中文信件,现在他们也不愿意看不愿意操心,简简单单直接把信交给我们完事。尤其今年两人同时生病住院,回家后生活自理能力大不如从前。政府和家人经过长时间的努力为他们安排了居家服务,政府补贴的小时工,一周三次来家帮助淋浴,两周一次清洁地板厨房和浴室,还有平价送餐。可是父母的老观念一时间也不能完全改变,一次又一次的要求我帮他们取消这些服务,理由一是不习惯,二是自己做家务是提供康复的必要条件。心不甘情不愿,最终还是把这些居家服务统统帮他们取消了。
好在母亲可以慢慢自己淋浴了,不时还试着离开手推车在厨房帮忙,不用小时工帮助,还能接受。可是清洁地板厨房和浴室的标准实在不能让我和先生接受,只能每次去父母那里就来一场清洁卫生大战。爸妈不高兴了,自然我也不高兴了。怎么办呢,毕竟那是爸爸妈妈的家,我们这么干为的是让他们生活得好一点,最重要的是他们高兴。可是我没有站在他们的角度去想,他们没能力了,也没有这样的要求了,更不愿意给我们这些负担,所以才不高兴啦!我为什么要以我的标准要求他们呢?选择投降,忍着吧,不能强求一致,必须尊重个人的选择,由他们选择生活在他们满意的条件下吧。我自己心里明白,早晚这些居家服务还得重启。但不是在我的推促下,而是在他们的要求下。
感恩苍天,妈妈开始在房前屋后自己走路了,右手也可以拿起筷子用餐了,还能慢慢做饭了。康复的路还长,可是我们看到了成果,看到了希望。听说有一个朋友的爸爸完全康复了,家人的信心也随之大增。一家人的生活在经历短暂风雨后开始了新的彩虹之路。
秀秀八月带爸爸妈妈参加音乐会的照片吧,再看看朋友们送给的鱼刺瓜和甜桔,还有从广东朋友那里一次成功学会的广式腊肉。
生活就是不断学习,处处有阳光,时时需平和。用阳光平和的心态去接受生活的一切酸甜苦辣咸,我们的生活就充满阳光。(待续)
八月带爸爸妈妈参加音乐会
朋友们送给的鱼刺瓜柠檬和甜桔
拜师广东朋友,一次成功学会的广式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