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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民苦>
客身知命苦,分隔两相难。
有子需呵护,归来父母安。
中国大年初一,美国航空公司从芝加哥飞往中国的飞机上,其景象完全出人预料,竟然座无虚席,除了几个金发碧眼的西人外,都是自己的同胞。这与我二十天前乘坐同一公司从上海飞过来的航班上,寥若星辰般稀少的乘客相比,反差大的有些离谱。那次,我横躺在四个座位上,在安定药片的作用下迷糊了一路。
虽然空乘依旧是清一色的老人,但在这架航班上华人面孔的乘务员居然占了一半之多。而让我难以忍受的是飞机座位之间的距离太过狭窄,以至于我的双腿不得不一直没有自由地向两边岔去,时间短还好,时间长了就变成一种身心折磨。但我已想不起自己是如何熬过来的了。回国和父母一起过个团圆年,是我这个旅居海外近二十年的人渴望已久的“理想”,与其相比,受这点罪又算得了什么呢?
在十四个小时漫长的飞行中,机舱外面的天一直亮着,所以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觉,误以为还没到该睡觉的时间。在此期间,我除写了篇随笔外,就是在百无聊赖中漫无目的地看飞机上提供的,没有任何选择余地的几部烂影片。
偶尔我也会去经济舱和头等舱的交接处,活动活动麻木的四肢。我无意中发现,那个被隔离开的“贵族的领地”竟空无一人,相对宽阔的空间显得异常冷清。看来这个世界还算公平,多数人的生活水平出入不大。
飞机在芝加哥起飞前就晚了四十多分钟,到达终点时也没有追补回来,所幸没有影响到我转机的时间。在从上海飞往沈阳的飞机上,状况改善了许多。取票时,我特意向服务小姐要求位于紧急出口旁边的座位,虽然飞机也是满的,但我旁边的其它两个座位却离奇的空着,于是有了三个座位被我一人独享的便利,其间我还打了个盹儿。舒服程度可想而知,算是给我的旅途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到家已经是初二的晚上,鞭炮声稀稀落落,已然溃不成军。我一觉睡到早上四点多,起来后没有感觉到时差,只是肚子叽里咕噜的叫个不停。我突然想到因为回美休假,临走前不得不“坚壁清野”,因此现在冰箱里空无一物。但没什么却偏想什么,我突然有种想吃肉包子的冲动。还好这是在中国,想吃什么按常理应该不是问题。于是我简单洗漱一下,出门直奔附近的一家包子铺。我一路都在想包子的味道和咬一口香味冲鼻的痛快感觉,就差口水没有流出来了。可是赶到了那里一看,门窗紧闭,失望之心可想而知。我有些心灰意懒,但又不甘心地继续往前走了一段,看到一家抻面馆开张,就饥不择食地推门进去了。
一个年轻人正在里面忙碌,我问他有什么吃的,回答只有面了。不得已我只得要了碗抻面。年轻人仅用了一分钟就把面做好了。吃面时我好奇地问他,别人都关门回去过年了,你为什么不走。他说他的老家在铁岭,父母都不在了,回不回去没什么区别,不如留下来为我们这些懒人做个春节雷锋。
交钱时我才发现,钱包里全是美元。我问他面条多少钱一碗,他回答说6元,我说身上只有美元。他看了我一眼,没吭声,我半开玩笑地加了句,如果不嫌弃我付美元如何?他意外地没有拒绝,而是问道,美元和人民币如何兑换。我说1比6吧,他说你给一美元,我再找你一元人民币。我有些不好意思,掏出两美元塞进他的手里,说声对不起就转身离开了。没想到他追出来喊我,要还我多余的钱 ,我向他摆摆手示意没必要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心里却在想,一个没有爹妈的孩子有如此高的境界,真是难得。换了我,能做到吗?
回到家,我便立即和母亲通了电话,告诉她我一会儿去她那里。母亲仿佛就等着我这样说,她不假思索地说,快来吧,我给你包饺子(她知道我最爱吃饺子)。通完电话,我看了看时间,快到父母睡午觉的时间了,于是我打开电视机,选了个描写萧红和肖军爱情的电影《黄金时代》看起来。不一会母亲又打来电话,问我想吃什么馅儿饺子,是三鲜的,还是纯猪肉馅儿的,我说吃猪肉加大葱的,但一定要多加葱。母亲又问加多少,我说比平时多加三倍就可以了。母亲这才放下电话。我又继续看我的电影,是个不错的片子,名人云集,很和我的口味。看完时,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晚了怕影响二老饭时),便立即动身前往父母的住处。
街上的出租车不像往常那样地人满为患,空车指示灯在雾霾中比比皆是,我没费劲就搭乘上一辆。我茫然地看着窗外,道路两旁向后面飞弛而去的店家都窗门紧闭,路上几乎看不到什么行人,加上被像施放了烟幕弹一样的雾霾天气笼罩着一切,我的脑海里突然涌出一句古诗:“无处话凄凉”。这也许也是为什么外面没人的原因之一。再有就是偶尔从眼前闪过的车辆都像被涂料刚刷过似的,个个肮脏不堪。如若不是偶尔几声闷闷的炮仗声凌空炸响,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此刻是否正置身于被炮火摧残过的一座死城之中。难道这就是我渴望已久的新年氛围?
我闭上双眼佯装打盹,其实我是不愿再多看一眼外面那些把我心中的美好一点点毁灭的黑手。。。。。。
母亲笑盈盈地将我迎进屋内,很快便端出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还有剥好的大蒜,嘱咐我一定要多吃些。91岁高龄的父亲却在一旁告诫我,不要吃得过饱,否则对健康不利。家就是不一样,一下子就温暖了我几分钟前还冰冷的心。吃饺子时,母亲就伫立在我的身旁,笑眯眯的,也不做什么,说什么,就看着我狼吞虎咽地吃饺子。这算不算一种母爱呢?
因为保姆请假回家过年去了,所以我等父母吃完,立即起身准备收拾桌子和洗碗。父母说什么都不让,还硬把我推进卧室里倒时差。这就是我过的中国年,其意义不在于外面如何华丽光鲜,而在于人的心里,那些将浓浓的爱意化作春风早早吹进我心灵中的氛围。我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就进入梦乡。
临出门时,听父亲在客厅里对母亲说,他悄悄到我房间里来过几次,看我睡得很香才放心地离开。原来吃饭时,父亲看我脸色不好,误以为我心脏不舒服,担心怕我出事。
这就是父母,对子女的爱总像春天里的花朵一样,静悄悄地绽放,直到他们 生命结束的那一天。
这个春节,我过得非常开心!虽然我早已是个内外都能独撑起一片天的大男人,但在内心深处仍然有一处不为人知的柔软的地方,需要去呵护和被爱。
谢谢父母!原来最温暖,最能让我感到踏实的家,还在你们这里。我现在可以对全天下所有的人大声喊出,春节,我回家了!
好久不见,谢谢朋友!
请您多写您身边发生的事,很温暖。
好的,谢谢!
感同身受!谢谢你!
羡慕哈,谢谢朋友!
确实如此,谢谢你!
哈哈,回国和父母一起过个团圆年,是我这个旅居海外近二十年的人渴望已久的“理想”,与其相比,受这点罪又算得了什么呢?
哈哈,感动了,谢谢!
父母健康长寿是子女的福气!
是啊,真的很幸福!
谢谢朋友!
是从上海转机飞沈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