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梦外(67)长山发现妻子出轨
她仿佛象做了夜贼一般,前一阵子提出和长山离婚,长山追究其因,她并没有透露任何和仲群有关的蛛丝马迹,不知道是对仲群没有信心,还是面对善良的长山难以启齿,或者两者都有。
那么,她该怎么跟长山解释?
她下意识地要把名片拿回,可是已经被长山紧紧地攥在手里。长山看了一眼名片,看到了“郑仲群”三个字,这三个字中其中的两个他太熟悉了。
他在爱说梦话柳慧的梦呓里不止一次地听到过仲群的名字。自己的太太在梦呓中喊着别的男人的名字,是她潜意识里存在的,是心里存在着的,不然不能不顾一切地喊他。他却无计可施。在郭杰七岁的时候,长山终于去翻了柳慧放在柜子顶上的一个盒子,盒子里有柳慧和仲群的合影,儿子长得象仲群!儿子是他的!柳慧是在结婚前怀孕,还是结婚后出轨?他仔细算了日子,柳慧是在和他结婚前怀的孕,那么,柳慧是骗他的,因为怀孕后匆忙嫁给了他?
他一开始很愤怒,他心目中纯洁的柳慧竟然能够做出这种事情?可是,他细细观察着柳慧,她和浪荡的女人不一样,她很真诚,她认认真真地做事,认认真真地做人,那么,柳慧是有难言之隐了。长山在纠结了几个月后解读了柳慧,也解读了自己,他爱柳慧胜过一切,他情愿柳慧是不得已的;而从郭杰出生后他给换尿布,喂奶开始,他就是自己的儿子,他又乖巧又聪明,他爱他;他爱他们母子俩胜过自己的生命。于是,他选择了忘却,忘了自己看到仲群照片的这个事实,忘了郭杰是别的男人的儿子的事实。
他选择了欺骗自己,但他没有逃避任何家庭责任,柳慧是他要娶而娶了的女人,世间有多少相爱的人未能走到一起啊!他还是幸运的。
妈的!我在干什么?儿子受伤了,我在这儿胡思乱想什么?于是她抱住他的双肩,与其说抱着,倒不如说掐着她,因为他的指甲快要掐到她的肉里,“郭杰在哪里?!”他满脸的焦急和痛苦。
柳慧看到他急成这个样子,突然想哭,就是这样一个不是儿子生父的人,却这样为儿子担忧,或者宁愿为儿子付出生命。长山这样,值吗?他得到什么了?他从她柳慧这儿得到什么了?!
“你快说话!说呀!儿子在哪里?失血多吗?我们能见他吗?”长山抱着她的双肩摇晃着。
她的双肩被长山擎住,失去了知觉一般,象一尊雕像,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她哭着,“儿子在手术室里!对不起,长山,我对不起你!…”
这时过来一位医生,“哪位是郭杰的家属?”
柳慧和长山都走上前,“我是。”
“我是。”
“郭杰肠穿孔,出血多,有可能发生腹膜炎,有生命危险,请在病危通知书上签字。”
“病危?”柳慧和长山同时惊道。
“对。”医生点点头,把病危通知书递了过来,柳慧签了字。
医生走了,两人呆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医生的背影。
“郭杰今天早上走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怎么会…?”柳慧抽泣着,随时会摔倒。
长山扶住她,她象木偶一般被他扶到长板凳上,坐下,他说,“柳慧,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事,现在我们要一心抢救儿子!儿子没有了,家就没有了!”他的眼眶湿了,双眼红了。
柳慧哭得越发厉害,为长山的话感动和懊悔。
人的一生,能遇到如此对她真心照顾,珍惜她的人,是何等幸运!她却不曾珍惜。
寻寻觅觅,寻到的时候却要失去原以为不重要的东西。
柳慧哭到身心颤抖,双腿发软,长山把她一把搂在怀里,让她靠着他;他和她相偎相依。
过去的十七年里,他是和她相偎相依的,他为她做饭,也宁愿为她洗衣,他以为付出总是有回报,他要的回报,是她心里的回归,回归到他身边。他幸运着也痛苦着。
长山用眼睛盯住“手术室”那几个字,手里攥着那张名片,眼里一片空白,刚才护士和仲群的对话,他听得分外清楚。郑仲群是郭杰的亲爸,他要把他一手带大的儿子带走吗?他拥有天下所有当爸爸的对孩子的美好的记忆,想起郭杰把他当马骑在他背上的情形,想起郭杰不会爬,他在地上爬着,教他爬的情形,想起郭杰不吃蔬菜他厉声呵斥他,儿子那委屈的小表情,所有的和郭杰相处的一朝一幕,一时一刻,都如排山倒海一样涌上心头,淹没了他整个的人。
他为儿子担心,心里一阵痉挛,他不是生父,不能救儿子!
等等,郭杰怎么知道郑仲群是自己的生父?难道他们已经相认了?只把他一人蒙在鼓里?
想到这里,他心头涌起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恐惧,不敢想下去了,郑仲群会不会把儿子带走?
他心中疼痛万分,郑仲群是外企总裁,而他呢,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电气维修工。命运啊!你如此无情吗?这么多年,你让柳慧心里住着郑仲群,如今,又要把我唯一的儿子我唯一的希望带走吗?
他低头看着怀里和他貌合神离的柳慧,思索道,“难道我的婚姻是一场一厢情愿的游戏,难道是我错了?难道我应该早点儿离开,找一个真正爱自己的人?不至于像现在一无所有?”
柳慧似乎感到了长山心跳的狂乱和悲伤,幽幽地说,“长山,你想说什么就说出来,你想骂我就骂我,不要憋着。”
“柳慧,这么多年的话,也不是一两句说清楚的!你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郭杰还需要我们照顾,我们要养精蓄锐!”
长山的形象在柳慧眼中高大起来,一个人,对你好与否,花言巧语无关紧要,只看他关键时刻的表现,长山是男人中的男人。
手术室里,仲群的血型和郭杰的一致,所以他的血汩汩地流进了儿子的身体里。
柳慧镇静了一会儿,主动提出去买午饭。
走在路上,柳慧突然问自己,“郭杰怎么知道仲群是自己的生父?是谁告诉他的?”
长山孤独地坐在椅子上,他所能做的,就是为儿子祈祷。
这时候,一个人走了近前,这个人就是宋二明,他这几天一直跟踪郑仲群,当然他也认出了柳慧,也发现了长山就是柳慧的老公。
他坐在长山旁边的椅子上,长山瞟了他一眼,以为他也是病人家属,点头,打过招呼。
“兄弟,刚才那是你老婆?”宋二明问道。
“哦,是。你是…”长山诧异。
“我是谁并不重要,关键是我知道你老婆和郑仲群的关系,他俩关心不一般啊!”于是把柳慧去郑仲群的公司大闹了一场的经过讲了一遍,然后说,“他俩的关系,你自己体会吧。”
“那个郑仲群是从哪里来的?”
“你不是有名片么?”宋二明指着长山手里的名片,长山才发现他一直把这张名片死死地攥在手里,已经被汗渍浸湿了,皱巴巴的。
“我知道他的身份,他以前不在这个城市吧?”
“看你这样子,我好心告诉你吧,这个郑仲群是去年年底从美国到中国来开发市场的。”宋二明神秘地说,“你想想你老婆什么时候在你身边表现不正常了!”
说完宋二明扬长而去,把长山愣愣地扔在原地,柳慧这些日子是有些不正常,爱打扮,还洒香水,他问过她,她只说,“女人爱打扮不是很正常吗?”
不过,柳慧在床上的时候,有时说累了,推脱他;有时又很殷勤,挑逗他。现在想来,也不过是一个女人出轨后有时内疚,有时又嫌厌他的缘故。
现在,长山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柳慧要跟他离婚了,为了那个郑仲群。还是那个郑仲群,他的梦魇;他明白了,为什么柳慧刚才跟他说对不起,是因为她的背叛!以前,他是跟一个抽象的人斗,现在,郑仲群作为一个具体的人,就在手术室里,为郭杰输血,然后再把儿子带走,带到美国去…
长山的眼前出现了鲜红的血,这血一开始是一滴,随即又在面前形成一滩,在白纸上晕染开来,堵住了他的喉咙。他是真的要一无所有了?
他恨恨地往椅子上砸了一拳,在发现儿子不是他亲生的以后,他也跟踪过柳慧,试图发现柳慧是否和他有来往,柳慧只老老实实教书做老师,他没有发现蛛丝马迹,于是他想,郑仲群只能算是柳慧的一丝回忆吧。
可是,许多年后,现实依然如此无情!也许,很多年前,有人已经为他编好了一张网,他可以不进去,但是,他选择了钻进去,被牢牢地网住。
柳慧买了午饭回来,看到长山低眉顺眼,长山突然避开她的目光,不愿多看她一眼,他默不作声为她养了儿子也就算了,她不爱他也就罢了,她却这样对他。
“你太自私了!”他突然忍不住对她说。
柳慧诧异了一下,长山说,“你和郑仲群有来往?”
柳慧低下了头。
她这样默认,也不为自己解释,他心里一片苍凉。
“等儿子好了,咱们就离婚。”他突然想说出来,又觉得现在不是说的时候,儿子还在生死边缘挣扎,他俩应该齐心协力,在这种情况下提出离婚,太显无情无义。
“长山,我是个坏女人…”柳慧说,“我的行为无法让你原谅,我是愧疚你的!”
长山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好,他爱着这个女人,她犯了错,他竟然心软,狠不下心去责骂她。
良久,他岔开话题,“你说,郭杰会好起来吗?”
“会的,他的身体棒棒的,一定会恢复过来的!”柳慧说。
多谢晓青!是的,长山人很好,命却不好。
是啊,长山很苦!希望好人有好报!多谢了!
多谢支持!我是不是要越战越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