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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源 第一卷 史前之前 【第一辑 史前之前】(七)

(2012-07-10 07:26:30) 下一个

(七) 

七天之后,当我拖着大病初愈后的身体,一步一步地走在上山的路上,看着山上有枯有荣的树木,看着树下有开有落的野花,想起自己当年来到五福院的时候,整天懵懵懂懂却又故作镇定地接受着人们的膜拜,整天懵懵懂懂却又佯装先知地迎对师傅的教诲,想想自己那么小的年龄就学会了弄虚作假、察言观色,我这颗自以为会永远年轻的心,忽地苍老。

我不敢想象,如果不是老者前来教诲,我哪天才能清醒,哪天才能开始思考着行走,哪天才能走在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路上。过去的日子里,每一天我都潜心诵经,可是我盘踞在自己的领地里,从来没有前行半步,从来没有从经书中撷取丝毫的智慧。并且,我从来没有为此问过自己,念经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也不敢想象,当年那座庄严肃穆的全福园,现在荒芜成了什么样子。六七十年没有来过,师傅的福塔一直没有加高,现在是不是已经成为平地?这个问题刺痛着我,让我又一次想起老者临走前说的话,“不是所有的过失都可以补救,但是,必须尽力去补救所有的过失。”想起这句话,我不禁加快了脚步。从此刻开始,我要珍惜生命中的每时每刻,用余下的不多的生命来弥补过失并超越自己。

为了提醒后来人不忘五福法、不忘师傅的教诲,也为了让世人见证每一个五福全在有生之年是否用心弘法、有所作为,《五福经》中要求,所有的五福全圆满之后,其福塔只搭建好底座和第一层,然后由他的弟子也就是新继任的五福全负责为他的福塔加高。为师傅加高福塔是有条件的,必须在自己证悟了什么并依此证悟影响并帮助了世人才可以加高一次,而且,每次增加的高度是个定数,不可以随便加高。

几十年来,我只为师傅加高过一次福塔,就是七十多年前因为师傅的兰花死了,我带人去祭奠师傅,使人们躲过了震灾那次。后来的岁月中,我一直以“超然物外,不为表相所累”为指导思想,不但没有来探望过师傅,更没有想过怎样才能为他加高福塔。如今,在我就要与师傅面对,用真正的、一无所成的自己与师傅面对时,我明白了师傅在临终前说的,“如果以五福全的身份总结自己,宽容地说我是一个废人,严格地说我根本就不算人。”原来,师傅早就知道我是个不孝的弟子,是个不信的五福全。可是,他并没有责备我,只是遗憾自己没有教好我,只是期望我能够早日幡然悔悟。

“师傅,我醒了。虽然晚了几十年,但是,终于在活着时醒来了。就算我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弥补过失,也要在有生之年现身说法,让后来人少走弯路。”我每走一步就施一次五福礼,每施一次五福礼都为今后的人生设定了一个前行的路标。

来到全福园前,我浑身的衣服已经被泪水和汗水打湿了,我的心也被泪水和汗水清洗了一遍。当整理了衣服、揩干了泪水,准备向里面的各位前辈请罪时,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五福园里树木林立,福塔肃然,芳草青青,兰香四溢。福塔之间的小路上,铺着色彩斑斓的石子,石子路上还有几只用石子拼成的或栖或舞的美丽的凤凰。这如同经书中所描述的齐天国里的美景,一下子活泼了我的心情,也让我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施过礼后,我脱下鞋子,光着脚走进五福园。我在每一座福塔前施礼请罪,请前辈们原谅我这个不孝的后人,也请他们相信,今后的我会像初生的婴儿一样茁壮成长,并在成长的过程中不断地证悟五福法。我在每一株兰花前顶礼道谢,感谢它们以不变的美丽和幽香,陪伴着先祖、先师们。

来到师傅的福塔前时,我的心已经渐渐地平静下来。我深知,过多的忏悔并不能抵消我所犯下的过错,与其不停地悔罪,不如静下心来好好地思辨一下,现世间,人们最缺少的是什么,最需要的是什么,一个合格的五福全又能为人们做些什么。

正想得入神,一位年轻人出现在我的眼前,毕恭毕敬地向我施礼后,虔诚地说:“德弘师傅,我终于等到您了。我的祖父和父亲都说过,总有一天您会来全福园,他们还真没说错。”

青年四十岁左右,品相端正,举止舒展,语音清亮,语调温和,似曾相识的样子。我连忙以礼相还,问他是不是一直在守护全福园,然后,感谢他把全福园打理得如同齐天国一般。青年再次施礼,连声说:“德弘师傅折杀我了,晚辈万不敢受您施礼。我父亲临终前说,我祖父临终前把打理全福园的任务交付给他,告诉他切不可有丝毫懈怠,一定要保持园中清洁美丽、生机盎然。祖父说,老五福全师傅是位仁善之人,一生中深悟福法,一心修持,尽其所能造福世人,却不贪半点名利。他相信老五福全的弟子德弘师傅定然也是智慧之人。虽然德弘师傅当时有些糊涂,但不管怎样还是坚守在五福院里,没有贪享世俗之乐。祖父坚信,终有一天,德弘师傅会拨开迷雾,证悟五福法。他还说,等您前来祭奠老五福全师傅的时候,也就是福法得以弘扬之时。父亲走后,我继承了父亲的遗志,坚守全福园,等待德弘师傅的到来。”

青年的话深深地震撼了我。他们祖孙三人是信众的代表,是民众的代表,他们能如此信、仁、礼、义,能如此耐心地以德待德,这说明世人当中,修持之人必然不少,心性好的人也不计其数,只不过几十年来,我自闭于院里,以虚妄之念断然否定,以蒙尘之心妄然不悔。想罢,我再一次向青年施礼,感谢他和他的父亲还有他的祖父点醒了我,让我知道了路就在脚下。

青年再度深深还礼,哽咽着说:“师傅,我的祖父和我的父亲还有一个愿望,那就是请您收我为徒,让我与您学法,助您弘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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