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家老田在加拿大的种子培育产业连连碰壁以后,终于在我离开多伦多的半个月后打开了米国中部的大门,从此驰骋在依阿华广阔的田野上,为美国人民和世界人民的玉米事业不停地攻关。我对科学家的尊重,估计是开始于老田那双看到植物就发亮的眼睛,还有那十来年如一日的不知结果但愣要瞎猫碰死耗子的精神。我曾经采访过国内著名的育种专家,他老人家说,育种啊,最少是八年一个周期,实验室,小样本,大田试验,一轮下来,大部分的结果都可能报废,你又开始下一个八年。我当时一听心都寒了,一个八年就把抗战都打完了,两个八年有人婚都离了三次,这不是你拿青春赌明天吗?
后来的后来,我对科学产生了严重的怀疑态度。怀疑到现在我只承认数理化是科学,其他都是在此基础上添油加醋。比如说医学吧,以前谁不把它当科学啊,那个精确,人命关天嘛。最近的几年,我研究了不少的医疗事故,一个最近的例子加拿大东三省目前最大的一个集体诉讼案,就是把200多号本来没癌症的病人判了癌症,把本来有癌症的但可以预防治疗的病人判了没事儿。上个月魁北克开始一检查,好嘛,俺们这疙瘩也有30%的错!现在好了,很多行当都学乖了,把自己的东东说成“state of the art”,没有那么精确呐,但我们已经达到了高超的艺术状态,比科学还跟牛一个层次呐。
在渥太华大学图书馆五楼,我对经济学作了一些超常规的研究。所谓超常规,就是不想去研究那些烦人的数学公式,而是帮助老师琢磨怎样出题,把剩下的时间拿来看这个学科发展史上的奇人怪事。
我研究的结果,发现两个老头儿统治了过去的一个世纪,而且至今还左右着整个学科和各国经济政策的大辩论。这两个老头儿,一个叫凯恩斯,一个叫弗雷德曼。一个主张经济控制,一个推崇经济自由。所有的博士论文,多多少少要扯上他们垫底儿,然后就是一些微分积分,公式推得天花乱坠,按照我们当年的行话,这个就看你怎么ǒ喷ō了。还有一个老头,就是现在招摇在大陆的五常教授,我对他的佃农理论没有什么兴趣,却对他挖池子放养三文鱼苗,然后鱼苗漂洋过海自己长大,又乖乖回来任他宰割的低成本高效益经济模式很是佩服。当然,五常教授的又一个特点,就是能把看似深奥的道理,讲得很常规,读一下他的卖桔者言就知道了。
我还研究出有关 IST 结尾的词儿的翻译问题。比如这个economist,国内的人就喜欢往高了整 - 经济学家,后来有发展出美联储永久经济学家的动人故事。这个scientist, 我们又整成科学家。其实经济学本科毕业你就可以叫economist,数理化专科毕业你也可以叫scientist, 只要有人给你当老板。确切的意思,要我说,economist就是跟数据沾点边儿的人,scientist 就是跟瓶瓶罐灌望远镜什么的沾点儿边的。就像所谓的艺术家(artist),基本就是托着脑袋瞎琢磨的; 发型家(stylist)就是拿剪刀喀嚓喀嚓的。但是因为喝过洋墨水,有些词儿就被整得很高级。我的一个哥们儿在哈佛那边的一个医学院工作,说拿着试管满楼道跑光作试验的中国科学家就有 1000多人,你说是不是各类家们泛滥成灾?
就在我对科学进行宏观把握的时候,窟窿教授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谈心。他说你这个论题写得好,亚洲经济与教育发展的趋同研究,是我关注的热点,你能不能直接念我的博士?我张口就问,多少钱?虽然10多年后重返校园才三个月,我以为基本看清了这些所谓学术研究的门门道道。那是一道仄门,除非你真有兴趣,基本的结果也就是混个饭碗。但我对混个饭碗又要循规蹈矩的生活已经很不习惯,除非没有别的出路。
价钱没谈好,法裔教授还想用我作廉价劳力给他整数据出思路,我说没门儿。您顺便给我导一把硕还行,博还是去导别人吧。
那个夏天的中午,我经常带着家里炒的回锅肉,坐在图书馆门前的长条凳上,看着成群的鸽子盘旋在我的头顶。头顶之上,是一片碧蓝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