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前》
我以为演员做的是“砸骨卖血”的工作。你知道难以维持的艰辛是什么吗?是怎么能一年十二个月,十年如一日地对一件虚假的事儿感兴趣!这太难了,太难了!难到什么程度我可以告诉你:难到我每天拍完戏回到房间洗澡的时候,都泪流不止……
表演是永无停息的跨栏长跑,每几步都会遇到障碍。当一场戏对一个演员喊“开始”的时候,他面前可能有一千万个障碍。每一个障碍都源于自己的生活。所以想要克服这些障碍,你先要修正生活中的那个自己。《黎明之前》里的每一场戏,都是我在头一天克服心里的障碍之后,才做到的。
有一场戏,顾晔佳在刘新杰的怀里死了。拍这场戏的前一天下午,我觉得自己马上要被掏空,快乐表演的末日就要到了。收工之后,刘江导演给我打了个电话。我说:导演,对不起,是我的问题。明天的戏,你让我拍五条!
我们当时在横店拍。那天深夜,我自己开着车,沿高速公路开了三个小时……
我不想当一个骗子。我希望我的每一场戏都是真的。希望我每一场戏表达的情感都是真实的情感。但是长时间演着别人写的人性,那些不停重复的东西,那些所谓的戏剧环节,让我觉得厌倦。所以我现在想停下来。直到我自己得到我认为是真实的和我需要的东西,再拍。我不能老去改别人的东西,我不想影响别人的工作。我不去怪别人。我要自己改变自己。
我到了一个小镇,在那儿点了些吃的,吃完原路返回。天快亮的时候回到剧组,休息了两个小时,就去片场。那场戏是在车里拍的,导演说“开始”。过了很久,片场寂静无声。我感觉整个人是空的,特别绝望。摄影组小声提醒导演“素材带快完了”,我才开始说话。
“你知道我叫刘新杰,你知道我叫 O 三一,可你还不知道,我的真名字……”我在“对手”的耳边轻轻说了我的名字,“我是吴秀波”。当角色和真实的自我交融在一起的那一刻,我开始用拳头发疯似的砸着方向盘,一拳,两拳,三拳……我知道我要砸碎那个笼子。
导演喊“停”以后,我才意识到右手生疼,再一看,已经肿成了圆球。去医院检查,是骨折。之后的戏在镜头看不见的地方,我的右手已经打上了石膏。
像这样的坎儿,我还在天天提心吊胆地去迈,每天都有,每时每刻都有。但我坚信,凭一颗勇敢的心,就能够看到方向,走在信、持、放下的路上,那灿烂而温暖的自由就在我的心里。
刘新杰
第八局其实构建了一个神奇的结构:一群狼里生活了一只海豚。他们完全是不同的属性。刘新杰是被保护着的珠宝,他不能英武地出奇制胜,很多时候反而是无所作为。但正因为如此,他身上会有过往间谍身上所不具备的怯懦、绝望以及挣扎,这些柔性的东西很打动我。
作为演员,我一年中有十一个月是在扮演别人,真正活在自己世界里的时间很少。而刘新杰在潜伏的十年时间里,同样一直在扮演着别人,活在自己世界的时间更是屈指可数。而且,演员演错一场戏可以重拍,即使演坏一部戏,还有下一部的机会。但是他这种“演员”,必须每一场戏都演得十分精准,因为他演错的代价是生命。整部戏中,刘新杰一直在掩饰自己的真实身份,他演了十年的戏,所以他是一个非常不容易的演员。很多专业演员的境界是把演戏视作生命,但对刘新杰这样的“演员”们,演戏根本就是生命。
不是追星族,来捧个场。
没看过你演的戏,但听说过你的名字,以后会关注你,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