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烟

本只想写写自家的故事,没想到土匪竟然不允许!如今决定先致力剿匪,待自由民主之花在大陆盛开时,再来完成自家的故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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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养猪

(2025-06-30 19:15:36) 下一个

二 青春的印迹-----大串联见证文革

文革时期虽然什么都是定量供应,人们养孩子或发展家庭饲养业的劲头却高涨着,因为工作时间因被动闹革命有所减少,定量供应的一切都是按人头发放。那些年,普安县不少双职工家庭不养孩子就养鸡养猪。

文革时期爸爸妈妈都是被动参加革命斗争运动,他们没有跟着造反派去夺权闹革命。那时不仅学校不上课了,县委机关也没有8小时坐班了。爸爸妈妈除了不定时地必须去参加造反派组织的斗争反革命走资派或欢呼最高指示发表的游行活动外,大多数时间他们选择留在家里。

1968年初妈妈曾经怀过孕,快4个月时动着胎气,医生告诉妈妈必须卧床保胎,爸爸特别温存,每天都会把吃的东西送到床边让妈妈吃。那时我很萌,看妈妈很开心很健康,根本没有生病的样子,我守在妈妈床边追着问爸爸,为什么妈妈不起床吃饭,要在床上吃。妈妈看着我萌萌的样子忍不住仰头大笑,爸爸则认真地告诉我,因为你们要有小弟弟或小妹妹了。之后我不时会问妈妈,什么时候小弟弟或小妹妹才来,妈妈说要耐心等。很遗憾妈妈还是没能保住孩子,有一天孩子自然流产了,为此妈妈不得不住了几天院。爸爸把妈妈从医院接回家后,断了再生孩子的念头。

闲不住的妈妈开始养鸡,集日她和爸爸买回来只一只母鸡,母鸡开始生蛋后,爸爸妈妈用大纸盒放上草给母鸡弄了窝,母鸡把自己生的蛋藏在身子下面,不知道过了多少天,尽孵出了几只小鸡!小鸡渐渐长大,会跟着鸡妈妈到处觅食了。爸爸妈妈买了个竹子编的鸡笼,晚上把鸡关在鸡笼里,白天把鸡笼拿到门口,打开鸡笼门,让鸡妈妈带着她的孩子们到厨房附近找吃的。

那些日子,每天晚饭后,妈妈都用碎菜和玉米壳引鸡群回家,鸡群围着吃妈妈给的食物时,妈妈常常对鸡群说:

“快吃,不要选嘴,快长大。”

小鸡们互相驱赶抢食时,妈妈就严肃地对小鸡说:

“你太霸道了,怎么不让别人吃!”

蹲在门口抽烟的爸爸不时调侃着模仿妈妈的语气说:

“听话,你妈妈叫你们快吃,别选嘴,别打架,还要快长大。”

妈妈娇嗔地在爸爸背上打一下说:

“快让开,人家要回家了。”

爸爸赶紧站起来说:

“请进!请进!”

我带着小弟弟一起帮妈妈把鸡赶进笼子并关上,大弟弟负责把鸡笼拿回家……

那时的生活虽然清贫,记忆中跟爸爸妈妈在一起时,没看到过他们相互抱怨,看到的只有风趣幽默的恩恩爱爱……

妈妈养的鸡没长大就患鸡瘟死了,我们没扔掉死去的小鸡,爸爸把它们炒成辣子鸡大家享用了。此后。妈妈决定不再养鸡了。

1968年夏天,住在平房里的夏伯伯家的母猪生了好几只小猪仔,他们卖了一只猪仔给自己隔壁的付国成老师,付老师的太太谢老师怀着第三个孩子,她本来腿就有问题,走路很吃力,所以她没被要求去参加任何游行活动。他们与紧邻夏伯伯一家关系很好,他们从来不抱怨夏伯伯家孩子们的噪音,夏伯伯帮他们在平房前面的屋檐下盖了个猪圈,他们开始一边养孩子一边养起猪来。我和大弟弟还知道,住在木楼里的王校长家,曾老师家都从夏伯伯家买了小猪,他们在木楼楼道门左边的煤坑处合砌了个猪圈,把猪关在里面。他们两家的猪,偶尔会自己冲出来到厕所旁边公安局的菜地里拱上一阵,解放军们没说什么,因为几年下来,木楼右边和后面靠近木楼的菜地已经被住户每天倾倒的污水浸坏,他们基本上持放弃态度了。

不久后的一个集日,我们看到隔壁的娄伯伯和娄妈妈赶集回来,吆吆喝喝地牵着只调皮的小猪回来了,他们把猪养在后面的厨房里。他们家的猪有时候会在厨房里拱我们两家合用的竹篱笆,我们有些担忧猪会钻到我们家来,告诉了娄伯伯后,他集日里买了个木猪槽回家,把木猪糟放在我们两家合用的竹篱笆处后,我们没再看到猪拱竹篱笆,也就不再担心他家的猪会来访了。

养猪在普安中学普及起来后,没学可上,不再对跳绳、跳皮筋、拍皮球感兴趣的孩子们有事可做了,他们常常邀约着上山挖野菜喂猪。我和大弟弟很羡慕木楼里的同龄孩子们能上山挖猪菜,我们一起请求爸爸妈妈,希望我们家也能养猪,还告诉他们木楼里王校长家,曾老师家都养了。

妈妈笑着问:

“我们家粮食都不够吃,猪吃什么?谁负责养?”

我和大弟弟还有在一边的小妹一起说:

“我们可以少吃点儿,我们负责。”

爸爸妈妈没马上同意,因为我们家与其他老师家不同,我们6个人只能靠5个人的定量维持生活(小妹的婆婆不给她户口,我们拿不到定量供应给她的票卷或粮食)。

过了两个月,妈妈看到娄伯伯家的猪长大了不少,她开始动心了。

初秋里的一个集日之后,爸爸妈妈牵回着一只可爱的小花猪回来里。我和大弟弟开始每天兴致勃勃地与木楼里的同龄孩子们一起上山挖猪菜,回家后小妹负责剁猪菜煮猪食,大家兴致勃勃地养起猪来。

深秋过后,山上挖不到野菜了。爸爸妈妈开始在场坝上买附近来卖菜的农民卖剩下的老菜叶回家,让小妹剁了替代野菜煮了喂猪。妈妈发现小猪不喜欢吃野菜和包谷壳为主的猪食,吃食的时候老是拱来拱去不想吃,喂了几个星期似乎没见长。妈妈每天告诉小猪:

“不要选嘴,选嘴要饿死你。”

可小猪根本不听她的。最后,妈妈和爸爸在隔壁娄伯伯家取经,决定像他们学习,改变小猪的食谱,在集日买些人不喜欢吃的价格便宜的懒豆(有些像黑眼豆,这种豆价格最便宜)回来喂猪了。爸爸妈妈把懒豆买回家后,我、大弟弟和小妹一起到厨房附近农民家,借他们家的磨把懒豆推成细小的颗粒与菜煮了喂猪,小猪可喜欢吃了。后来报纸上说吃捧瓜(佛手瓜)会致癌,捧瓜价格比什么菜都便宜起来,爸爸妈妈开始买捧瓜加懒豆喂猪了。我们家的猪食越来越容易煮,煮野菜和包谷壳为主的猪食时要煮两三个小时,煮菜和懒豆只要一个半小时左右,煮捧瓜和懒豆只要一小时左右。我们常常把懒豆分开煮,每次煮很多,然后每天只煮捧瓜,时间用得更少了。捧瓜煮好后,把已经煮好的懒豆加些进去就可以给小猪吃了。小猪吃得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多,看着不断长大的小花猪,我们都很开心。三个月后小花猪的身体开始变得浑圆起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生活条件的改善,其实是在让自己加速走向死亡。

妈妈每天会开心地对小猪说:

“看你这小憨样,好吃就埋着头吃,什么都不顾了。”

小猪吃完后,不离开猪食盆,抬起头来看着妈妈,妈妈手里拿着带爪子的竹竿一边在小猪耳朵后面瘙痒一边告诉小猪:

“没有了,一顿吃完,下顿吃什么啊? 快躺下长点儿膘吧!”

小猪好像听懂了妈妈的话,笨笨地躺下享受起来。这种时候,爸爸会风趣地说:

“看你这舒服样,都不会感谢一下你妈。”

妈妈常常会把竹耙子给我,让我给小猪瘙痒,目的是让他躺着,不起来走动,因为这样会长得快一些。

年底时,比我们早养猪的老师们的猪都近百斤,普安中学的杀猪季节开始了。我们的猪虽是最小的,也已经长到70斤左右,食量大得有些难以对付了,爸爸妈妈决定乘着杀猪匠还在,与他们约好在家门口处决小花猪,让小花猪为我们全家服务好了。

杀猪匠喜欢在清早杀猪,因为清洁切割整只猪需要不少时间,还要留下足够时间让养猪户请客。小花猪上刑场的那天,他临死前的惨叫没有惊醒住在木楼里的我和大弟弟,但小妹和小弟弟被惊醒了。我和大弟弟起来像平常一样到平房里时,感觉家里安静了不少。小妹告诉我小花猪死了,小花猪死前的惨叫让她忍不住哭了。那一天,爸爸妈妈忙了一整天,我们没有请杀猪饭,因为我们家的猪太小了。爸爸妈妈把小猪肉切成块,小猪没怎么动,身上长满肥膘,妈妈用肥膘炼了一大罐猪油。把五花肉切成巴掌大的小方块,放在猪油里炸到带焦黄色后跟油放在同一个罐子里储存起来;把猪腿用盐腌制后风干保持起来;爸爸妈妈辛苦劳作几天,做了些香肠;把杂碎分别作了保存期长一些的处理后,全家人得以大饱了几餐口福。

妈妈是个很会节约很会精打细算度日的人,她很能干,每年都自己做腌菜,豆食、糟辣椒等,妈妈做的这些咸菜味道都很好,我们很喜欢吃,常常希望每天都能吃。可是妈妈总是要留着慢慢吃,每次做菜时都只用小碗拿出一点儿来吃。那时没有冰箱,天气一热,什么都很快会变味甚至变质。妈妈做的腌菜,豆食、糟辣椒等在夏天到来后,都变味了,大家都不再想吃。可妈妈不愿意扔掉,开始每天要大家赶紧吃多吃,家里每餐都有变味的腌菜、豆食和辣酱。家里杀猪的这一年,爸爸善意地提醒妈妈:

“家里的东西好吃的时候你舍不得吃,总是等到不好吃了,才叫大家赶快吃。得看看你罐子里的小猪肉,要赶快吃才行了。”

妈妈通常是不会听爸爸的话的,她告诉爸爸:

“把不好的先吃了再说。”

妈妈放在猪油罐里的小猪肉,来年夏天就开始有臭味了,幸亏所剩无几,大家只吃了几餐臭肉。

在妈妈身边生活,我潜移默化地习得了她安排生活的习性,牢记着妈妈“有时不忘无时”,“有备无患”的教导,吃东西也跟妈妈一样总是先吃不好的,把好的留着。结果是一直在吃不好的,若干年后,这习性才开始慢慢改变了……

1968年底,小妹的外婆硬把她叫回家去了,说自己老了,需要人帮忙做凉粉生意。妈妈对此也无计可施,只得让小妹哭着离开我们回到她的外婆处去了。

家里少了小妹,我和大弟弟好象觉得可以丰衣足食一些了,不知道为什么,我们都不怎么想她。小妹离开后,妈妈给我和大弟弟分了工,我负责洗菜,大弟弟负责倒垃圾和保证家里水缸里有水。不养猪了,家里好像清静了不少。

日子平平淡淡地一天天过去,新的一年在不知不觉中到来了。迷你宠物猪4年暴长到350斤,主人挺无奈:卖家说长不大啊宠物猪_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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