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少奇之死无论如何都不能被忘记的最大意义,不是要记住他有多好、老毛头多不好,而是要时常检查一下我们这些后人自己的内心里,是不是对这种思维的偏爱和留恋:堂堂的国家主席,都被一顶飞来帽子整死了,何况我们这些小草民,这难道不恐怖吗?否则的话,我们得了势,今天可以给张三戴上“文革”的帽子,可明天失了势,就会有人把这顶帽子转给我们,后天“还乡团”回来了,我们又把这帽子甩向他人。我们中的每个人都以为这帽子不属于自己,可是我们每个人又都是牢牢地抓在手里不放,总是企图往别人的头上戴。然而,如果我们能静下来、手拍胸脯想想的话,当我们极力给别人戴的时候,别人都傻就你尖呀,不会也往你头上戴呀,况且,不仅这帽子不花费什么,而且从自己手里到别人头上时,特别是到了自己爹的头上时,我们心里真的一点厌恶感都没有吗?
对我们普通百姓来说,文革思维的本质:只有角色,没有人;只有我们,没有他们;只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只要你说的不和我意,客气的,我会提醒“真相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 不客气的,我会告你“别说了,你既不了解中国,也不了解美国”。
从降低、压制别人的说话权开始,到贬损、攻击别人的人格;从用爱国的帽子把对方压住,到再拔高到善恶的敌我对立,就使得我们从兄弟的亲情慢慢的变成了话不投机的冷谈,从冷谈到赌气、从气愤到愤恨,我们真的就以为自己是老几了,不仅把自己当成了正确的裁判、国家的代表,而且还抓住祖国的外衣裹起了我们丑陋的灵魂:不服我,就是反对国家;反对我,就是不爱生养你的祖国。
如果从主观的心理来看,文革的发动是借助了人们对陈规陋习的不满、要求平等,但从客观的思维上看,文革就是从这儿开始的:只要你是红卫兵,你就什么都行、都好;只要你是走资派,你就什么都不行,不好,连动物的权利都没有了。潜台词儿,就是你只要是我一伙的,怎么都行,说啥都好听。
地富反坏右、牛鬼蛇神肯定有坏人,肯定有十恶不赦的,但我们也不可以给他挂大牌子,让他脱下衣服,拿裤腰带抽打,因为在冠给他们的恶名后面,他们的生命与我们的有别吗?在那同样一片山水中、同样一块沃土上,他们不是我们的兄弟吗?当我们把一个社会仅仅分成“红卫兵”与“走资派”的时候,我们就把这个社会退回到了连动物界都不如的境地,因为即使“羊不跪乳,鸦不反哺”,那“虎毒不食子”唉。非得逼得老婆告老公、父亲揭发儿子;非得升国旗时,逼孩子们背赞美诗;非得在取得外国国籍后,逼公民们放弃母国国籍;非得把持有异见的对方骂倒骂臭,非得。。。,这都是角色化的典型表现。
文革虽已过去,但并未走远,“文革思维”常常就在你我的身上。
“文革思维”就是不把别人当回事儿的思维。
首先是你我不把别人当回事儿,然后人就不把你我当回事儿,最后就是大家谁都不把人当回事儿的了。
这种不当回事儿的表现包括“好心好意”地替别人做主决定:“兄弟,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出了事儿,包在我身上了”;为了避免吃亏而劝行他人这么:“我劝你还是赶快停止在网络上宣扬你的这种所谓的‘网恋’。你自己已经吃了大亏;你的家庭也已经破了------这还有什么好宣扬的?!!”,都会导致随意把人搬倒的。有时我们说,伪善吃人,其实,“真善”也吃人。离开了人的前提,善就没有美好的这个根了。鲁迅说中国文化是以伪善吃人,那是在现实的本质上;而要从它的内在本性里来看,就是以“真善”吃人。看看我们对孩子的呵护,对朋友的劝慰,对同事的告诫,对下属的教诲,都是从真善的心情出发的,可是我们给他们留下一点做自己想要做的那个“人”的空间了吗?他们过着“你有你讲的自由,我有我不听的自由”的互不动气的生活了吗?他们可以挺个大肚子、蹶个大屁股毫无顾忌的潇洒在众人的眼光里?更不用说乔布斯这样的“问题青少年”的别具一格的创造性了。
从获得上看,可能我们成功率高,得到的多些,少走了弯路,可这名誉及财富没有一颗懂得人生意义的心灵来掌握的话,那不就变成了炫耀、守财、攀比、吝啬、二包养了吗!从影响上看,可能我们的社会没有那么多单亲家庭,可我们有多少爱情?不要说有多少人享受爱情,就是有人能从心里相信爱情就已经够难的了;可能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游手好闲的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可我们就是戴着哈弗伊鲁的博士帽,有多少不是各扫门前雪,遇事儿不装得糊涂的了?糊涂是一种生活,难得糊涂是生活中的境界,可这是什么的境界吗?你不在乎人,我不关心人,那人会存在吗?少奇主席被整死了,可怜、可惜、可气,可是他上来了就不会对别人这样吗?陈希同、陈良宇、包括西来兄,即使确有其错,也应放在阳光下,让他们首先在人的位置上受审受判,即使本人不服,也让第三者心服口服才行。可是我们许多兄弟们也是正义在胸,认为他们是该呀,就得先把他们整住,谁让他们那样地张牙舞爪了的,这样收拾他们就对了。先不说西来兄有着一日翻过身来会如何,就说这样正义下去,怎么能保证哪一天我们这些真善、正义的人不被别人真善、正义呢?
公知兄弟们,当你们代表正义时,有没有想过,正义的根据、前提、核心是什么,离开了人,离开了对人的自然生命的理解、保护,还有真正的正义吗?如果这些太抽象,就想想“羊跪乳,鸦反哺”难道就是受了惠要报恩吗?没有对人性、人情、人事儿的心里感谢的理解,那你除了这身西服以外,还有啥让小羊、小鸟羡慕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