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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帝带着杨戬离开，一路不愿说话，似乎满怀心事。临分手时说：“戬儿，你出任司法天神，对旧天条增删补漏原是份内的工作。我就派人把两块刻着新旧天条的五彩神石送到真君神殿去。你仔细阅读，务必让新旧天条的交替不出纰漏。”

杨戬躬身答应告辞。

真君神殿内，宽大的书桌后面，杨戬手抚刻着新天条的五彩神石，感受那淡淡的熟悉的血气。以前他以为那是因为这是用他自己的血刻出来，所以他总能感受到这份熟悉。可是今天在织女的玉带上，他感受到了同样的熟悉。那是同样的血脉。皇家的血脉。

他能感受到，只怕玉帝也能吧。

他神色不动，放下新天条，拿起刻着旧天条的五彩神石。以前，他从未有过任何机会接触这块五彩神石，那是被珍重地放在水晶盒中严加保管的。他的手指轻轻触摸这五彩神石，眼睛里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表情。他又感受到了同样的熟悉。同样的血脉。皇家的血脉。玉帝的血。

现在，一个以前不能理解的场景就变得很好理解了。

那是杨戬出任司法天神一百年左右的样子。他提出要对天条做一个很小的改动，这是他深思熟虑后的结果，理由充分，处置妥当，他作为司法天神，这也是他份内之职。本以为就算天庭不同意，也不会有什么不良后果。

没想到玉帝和王母读过奏折，一起大怒。他能看到玉帝的手指都在颤抖，一把把奏折撕得粉碎，而王母直接拍案大骂：“大胆杨戬，如此犯上！那天条是玉帝。。。 是玉帝从女娲娘娘那里得来。娘娘为了写这天条，殚精竭虑，耗尽心血，你刚上任司法天神，就敢妄加诽谤！你眼里还有陛下和本宫吗！”

杨戬赶紧躬身道：“陛下娘娘息怒，小臣知错了。”当时自己和大多数大臣都觉得奇怪，这点事不算大事，何以受到如此严厉的当庭斥责。

想来，这旧天条与女娲无关，是玉帝与娘娘殚精竭虑，耗尽心血，反复斟酌，逐条细究，最后玉帝用了自己的鲜血写在五彩神石上。而当时天庭新立，无德无威，便 假借了女娲娘娘之名，来取信于六道大众。这种种甘苦不足为外人道，却在受到挑战时，直接撕开了当时的屈辱痛苦的伤口，所以，才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

不过从那以后，他是清楚地知道了天庭捍卫天条的决心。

想来，玉帝发现新天条出自自己手中的时候，该是更加痛苦愤怒吧。陛下，舅舅，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而是不得不如此。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对不起，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