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指的小男孩 〔短篇小说,10〕

 

六

出院后，沈洲整个人都改变了，好象一个全新的人。出院前医生作了详细检查和视力试验，表明他视力已完全恢复。和过去瞎子，伸手不见五指的日子说声长长再见，他热烈渴望向往新生活。第一件事是离开原来残废人的特别住所，搬到离小敏家不远的地方住，因为小敏和他妈是他最亲近的朋友了。知道他双目复明，原先的小粤剧团再正式雇用他作二胡手，有了正式的工作和收入，生活变稳定了，他不再做按摩，也不想再为人算命，但以前的客人还常要他算，甚至介绍亲友来。沈洲面软，不好意思全部推掉，只好重作冯妇了。他计划过些时候再回大学用半工读的方式读完经济，这样还要三四年才能取得学士学位。他觉得还是值得的。
由于和国际交流，外国人和海外华侨对中国传统文学艺术很有兴趣，国乐地位大有提高，沈洲工作的那个小粤剧团的乐队不时被人请录音，灌光碟，沈洲在縣城音乐界更有名气了，甚至省里也有了名。唱片公司已为他錄了好几張光碟。他和小敏母子们一起去看电影或音乐会时，别人还以为他们是一家子，令沈洲和四嫂有些尴尬，尤其是沈洲，以前眼睛瞎过，现在在爱情关系上还有些自卑感。失明的时候会过四嫂，听到她动听的声音；算命，看掌纹的时候还仔细抚摸过她柔若棉花的右手掌，当时有很温柔的感觉，跟摸别的女人的手掌不一样。特别是那次四嫂攥住他的手表示爱意时，心中的激动，畢生难忘。复明后在医院病床上第一眼看到四嫂就喜欢她，自信也回來了，但还有点儿踌躇，一时还没有足夠的勇气向她表示。心中暗下定主意，机会來时要向她表达，不然也太没有男人气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