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走了,永远地走了,一年前的今天,我在梦中接到了她小儿的电话:“小草,我的妈妈今天早晨走了。葬礼会在星期二举行,你能参加吗?”
从那时起,我在我自己的哭声中,惊醒过多少次,我都不记得了,这一年,我想D,是那种刻骨铭心地想。
我从来没有习惯在Craigslist上买东西的习惯,那天,看到了一幅油画,突然就像有人抓住了我的心一样,让我一定把画买回来。我开了车,辗转了近三个多小时,把它取回来,挂到了我的卧室。我盯着那幅画,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这幅画和D离婚前的卧室挂的画是一摸一样的,难道冥冥之中。D要告诉我些什么吗?
D是我最最要好的朋友之一,也是我们教堂里的最大金主。我和她相识,相交好多年了。她的一颦一笑,都像印在了我的心里一样。我们曾经约好了,就在那个夏天,参加她女儿的毕业典礼,可是,这却变成了一个永远也实现不了的约定。我没有删掉她在我的messanger的名字,没有人的时候,我就盯着她的名字发呆,她让我明白什么叫阴阳相隔两重天。我有时默默地和她说话,想着她,分享着她的一切。
D在五十几岁的退休年龄,被年纪小了她近二十岁的女人横刀夺爱了。她保住了自己的七套房产,却不得不搬离自己住了二十年的家。平常一个整洁的一丝不苟的女人,突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大大咧咧的。嘴角经常有残余的食物,夏天的游泳池里,看着她穿着三点式,而肚子像锅一样大大的赘着。她的儿子几次都不忍心地把她拽到一边,请求她换一件泳衣,而她却是不以为然的样子。她有两个让所有人都竖大拇指的儿女,有着二十多年的美满婚姻,而这一切在一瞬间,就变了,或者说在她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已经变了。她给我打电话,有时九点,有时十二点,她是那么地无助,而完全没有了以前的自信。
D是一个好人,难得的好人,自己有一个捐助资金,每年要捐助好多钱去非洲给失学的孩子。而这一次的打击,让她彻底地落寞了。
07年的夏天,D却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脸上洋溢着初恋的女孩子才有的快乐,原来她在一个国际的交友网站上,认识了一个秘鲁的自称工程师的R。她在半年里跑了秘鲁七次,每次回来后,都给我看许多他们在一起的照片,照片上两个人年纪相差悬殊。,我到是真心为她着急。“my little R ,Really really need a vacation.。”于是,D带着R转遍了欧洲,最后又去了印度。
矛盾是从这里开始起的,她所有的旧友,都认为她是疯了,花尽钱财,为一个不了解的人的奢侈欲望买单。弄得她切断了所有的朋友的联系,转而,天天向我在电话里倾诉。我不插一言地听她说着自己的故事,那么一个身心疲惫的人,金钱再多,对她又有何用呢,她在不顾一切地像飞蛾扑火一样义无反顾。我还没有到60岁,所以不能理解她的心,但是我告诉她,如果我是她,我最好仔细地调查R的底细,毕竟山高水远地。幸好,他听了我的意见,花了钱,去雇佣侦探把R的底细了解的个一清二楚。原来R每天晚上都用她寄去的钱花天酒地,无奈多情总被无情恼,她的心又碎了。
09年的5月,我正在为她担心不已的时候,却接到了她的电话,请我去参加她的婚礼。我已定好了回国的机票,就没有应她的约,不过还是被消息震惊了。我们坐在shirlington的步行街吃午餐的时候,她给我讲了她爱上了那个侦探,昨天还在为R伤心,今天却为C再披嫁衣,我知道她不需要我的意见,孤独和伤感已经站满了她的内心,她像蝉蛹一样在吐丝成茧,想把自己包起来,她只是希望我能 be there for her.
故事越听下去我的心就越沉重。说是侦探,其实就是R的一个邻居,没有工作,没有结婚,却有了两个不同女人的孩子。零工挣的钱,有时连孩子的一顿饱饭都不能满足。我终于忍不住问道:你真的不需要再考虑考虑吗?夜里,她发来了一个邮件,里面有好多她和C的合影,我终于把我的嘴巴管住了。因为照片上的她,笑的像孩子一样安详和灿烂,尽管,二十几岁的差距,那又何妨呢,起码她看起来是快乐的。
我从国内回来的时候,她正在办理C的六岁女儿领养手续。我们在一起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下午。她有一丝丝的伤心是她的儿、女已经拒绝再和她通话了。
她的儿子和我的关系一直很好。我把电话打过去,请求是否我们能见一面。虽然定下了时间,可是,我因为敢飞机,不得不违约了。D照常给我打电话,还要在她的C来之前,和我去一趟土耳其,我很高兴,她终于又成了以前那个爱说爱笑,爱旅游的D。我由于始终有些事拖拉,就不得不一次次地违约。C快要来了。我和她兴奋地等待着她能团聚的那一天。
可是,她终究没有等来,在C来的前两天,她突然得了心肌梗塞去了天堂。除了我,她说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结婚了。可是秘密还是在她死后的遗嘱中发现了。她留了很大一笔钱给养女和新夫。
她的儿、女终归是原谅了她。我在和她的小儿聊天时,他终于趴在我的怀里哭了,像他小时候一样。我要做个让妈妈骄傲的人。
我心里曾装着她的秘密,也装着她的心语。我想她。想着这份信任的承重。所以,我就常常问自己:D,你真的好吗?你在天堂在想谁?是他吗?
我同意你的话,这和真人无关,说白了,也是一种交换,她有物质,男人有年轻,这就是资本,
对金钱不是太渴望的人,也许更简单,我希望她是高兴地走的,
也许正是那个痛才让她有了后面的“疯”。
而那“疯”的后面,也决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简单---“笑的像孩子一样安详和灿烂”
我认为她过去没有为自己活过,而在离婚後寻找自己人生的路的时候,付出了代价。
D 应该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但是她受的教育内容不包括如让自己活得快乐。她怎麽会选择自己不了解的,来自不同文化国家的人相爱?有理解才会有真的爱情,否则只是喜欢恋爱的感觉,跟真的人如何无关。
是的,天堂是个单程票,我祝愿她幸福。
先谢谢你支持我,实际上,傻与不傻,每个人有时还真不能完全掌握着命运,就看个人的取舍了,也许她认为是最完美的。
她的死令我震惊,但是,我没有资格给一个六十岁的人指路,而且她又是一个非常成功的人,只能说是人事无常了。
再说一遍, 俺是你的粉饰。 佩服你 !
如果我在你的位置,我会一再历陈好好考虑考虑的理由。
也许一定会找出时间和她的家人好好沟通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