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2)
水鳅儿甚有手腕,故意没将那两个兵卒杀死。这两个兵卒都把邻哥儿和水鳅儿的对话听在耳里,其中之一碰巧是加马的二弟,所以很快所有人都知道水鳅儿与邻哥儿的对话。很能打斗的加卒已经被轻易杀死,邻哥儿的计策显然失败,除了饮一和邻哥儿外大家都在想同一个可能:是不是把王妃杀了就能让水鳅儿离去?在这个可能之外,大家也想起王妃对加卒的诅咒,更加有要杀死王妃的欲望。
饮一主动承担部分责任,承认自己没能够准确探测水鳅儿的能量流,导致邻哥无法按计划击伤水鳅儿。若非饮一大度,邻哥儿恐怕已经失去加马和饮一的属下的信任。邻哥儿清楚他现在必须赢回所有人的信任,要不怕是不能够打败水鳅儿。当众兵卒都用疑惑的眼光看向他时,他很镇定地说:"失败一次算什么?加卒狂傲冲动,事情顺利时则好,不顺利时一向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故有此失。主人问起,我承担全责。大家赶紧照原计划行动,这次由我来做诱饵!大家别被水鳅儿的话迷惑,她狡猾得很,她并非因为与我有交情而不与我打斗,只不过她有所顾忌,她其实也怕!"
"那邻哥为什么不使用场力?"加马的二弟问,他显然不怎么信任邻哥儿。
"她那时候不是能量流,这场力不见得有效果。如果没有效果,那她就再无顾忌,我们要赢她就难上加难。她还会回来,这一次定教她有来无去!大家接着喝酒!"
邻哥儿自做诱饵的举动赢回一些信任,大家又安静下来,但再没有大喊大叫的热闹,只是喝着闷酒。
王妃也想不通为什么水鳅儿要杀她,所以听见众人都这样说时,她心里冷笑。看见邻哥儿死活不肯伤害于她,到底让她好奇,便开口激他:"邻哥儿,你最好答应这帮胆小鬼的要求,不然我看水鳅儿还没把你杀死,你这帮所谓的兄弟倒是要替我把你杀了。"
邻哥儿听见,也不答话,自顾安排众人准备。
水鳅儿心底里讨厌这帮人,说离开就真地离开一会后才返回,暗自希望这批人如她所愿杀了王妃。回来后看见王妃仍然好好的,那邻哥儿站在她的旁边,俨然一个护花使者,她不由动了真气,暗想:不若我把王妃抢过来再激他们,逼这帮人杀她。如若此计不行,就到卡塔爱峨星球去驾驶自己的飞船来,一劳永逸。想定主意,她便离开老远,运足能量以粒子方式不断在远处加速,等速度很高时方才往这边冲过来。
饮一探测到一股能量流冲来,可是这能量速度太快,刚刚探测到,这股能量就已经到达,随即水鳅儿现身在他们之中。水鳅儿这次动作快极且出奇不意,即使邻哥儿也未及防,等邻哥儿反应过来水鳅儿已经抓住王妃飘在三步之外。
水鳅儿一手托住王妃的臂膀奔跑,一手拿枪射击,边打边喊:"妃姐让我杀了你们!"她抢得先机,顷刻间已经打死打伤数个兵卒。她抓住王妃后并不逃离,偏绕着场子和飞船跑来跑去。
王妃纯粹一个肉身,别说不是灵魂修炼者的对手,这些日子也完全不是这帮仿生智慧人的对手,被水鳅儿抓住臂膀,竟然挣脱不得。她此时悟过来,水鳅儿确实想要她的命,却不肯自己动手,要假这些人的手。其中原委她虽不知道,但水鳅儿想她死的这个现实,偏激发了她要活下去的欲望,况且她心中还有一个要拯救卡拉的使命。
邻哥儿反应过来后暗叫不好,担心众人会开枪,打不死水鳅儿但会打死王妃。他知晓此时正是拼命时刻,奋力追赶水鳅儿,边追赶边竭力封住她们的空门以免王妃中枪,同时大喊:"不要开枪!"
邻哥儿赶上水鳅儿,手臂手指伸长,左手十个手指成刀,就从水鳅儿身后往她的右肩膀砍去。水鳅儿脑后有眼一般,身体往左稍移,邻哥儿的刀眼看就要砍在王妃的左肩膀上。好个邻哥儿,千钧一发之间手刀变回十指,趁机抓住水鳅儿的右臂。
水鳅儿何许人?立即变身粒子方式,邻哥儿抓了个空。
这一切正好发生在飞船断裂处,三人都正对强力场管口。加马的二弟三弟藏在那里,看见水鳅儿、王妃、邻哥儿就在眼前,两人也不多想,顾不得邻哥的叮嘱,立即移开场力管口的隔挡。水鳅儿正巧刚变身粒子状,突然感到一股吸引力,这股吸引力对她身体的部分粒子极其强烈。水鳅儿不暇思考,干脆就顺着吸引力加速。依靠吸引力加速是她常做的运动,只要速度上去,以粒子形式存在的她在这里绝无对手,想突袭谁就能突袭谁。
她的前端部分粒子突然被撞击湮灭,此情此景正是她被灵魂修炼者重伤的感受,只是这感受更加深刻。她被吓得不轻,幸好她获女王教授,总以多种粒子方式存在,且有多次应变练习,有效避免了身体的大面积销毁。
水鳅儿立即转身逃跑,虽然逃了出来,却已经受伤不轻。
女王智慧世界的智慧体们虽然身体能够变化能够轻易地以粒子方式存在,可也受限制,这个限制就在身体受伤之后。
身体完好之时,以粒子方式存在并不会消耗太多额外能量,这是因为他们的粒子能够形成一个协助体,粒子之间的运动和协力顺畅。可是当部分粒子湮灭后,这种协力的体系就有破损,身体自由的变化就变得极其消耗能量。这就好比南飞的大雁群,它们的人字形排阵能够节省体力,一旦阵形混乱,就无法远飞。当然对于粒子群来说,这之间的协力就复杂得多。
水鳅儿如果继续以粒子方式存在的话,她将能全身而退,后面的故事版本就会大不相同。但以粒子存在的时间过久以后,因为能量的损失,在获得能量补充前她可能难以恢复人形。她此刻怒火冲天,当然想恢复人形使用武器,所以即刻以人形现身在加马的二弟、三弟身后,左右手同时出拳将猝不及防的二弟、三弟打倒,然后掏枪欲将他们杀死泄恨。
邻哥儿就在几步之遥,如果他此时拿枪射击水鳅儿,或者冲过来与水鳅儿短兵交接,即使不能杀伤水鳅儿,也能救下加马的二弟、三弟。可是他没有,因为王妃受伤,身体摇摇欲坠。
那个场力对王妃的肉身有破坏作用,她感觉自己像触电一样,身体顿时麻木颤抖,控制不住。邻哥儿想都没想,虽然看见水鳅儿现身在二弟、三弟身后,却不去救,先抱住王妃纵身一跃躲过场力。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二秒钟之间,常人难以想象其间的各种场景和变化。
等水鳅儿开枪击倒三弟击伤二弟,加马和饮一已经赶到,受伤后的水鳅儿只好仓惶逃离。加马和饮一都没有追杀,因为水鳅儿跑得太快,也因为他们须得检查三弟的受伤程度。
二弟对邻哥儿十分愤怒,哭骂:"邻哥,我和三弟按你交代办事,打伤水鳅儿,你却对我们见死不救!三弟是你害死的!"
加马虽然和邻哥儿交好,但此刻也是满腔怨恨:"邻哥!你若杀了这个女人,我们还是兄弟,我仍然敬你。如果你不杀,怪不得兄弟,我们不做兄弟也罢,我非杀她不可。饮兄,兄弟今日恳求你,请你别拦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