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 (47)
2021 (1)
一千六百多年前的某个元宵节,天气清朗,一群诗友聚会于山阴河边的兰亭,作诗饮酒,以此来祈福祝愿。
诗人在酒酣之际奋笔疾书,写下此闻名天下的墨宝。
想象当时在崇山峻岭之中、曲觞流水里顾盼婉转的谈笑,以今世此景畅想千古宇宙的大观,再环顾自身的渺小。这份情怀,岂不和我们观这幅字画时的心境相通?
加標點後的原文:
永和九年,歲在癸丑,暮春之初,會於會稽山陰之蘭亭,脩稧(禊)事也。羣賢畢至,少長咸集。此地有崇山峻領(嶺),茂林脩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帶左右,引以為流觴曲水,列坐其次。雖無絲竹管弦之盛,一觴一詠,亦足以暢敘幽情。 是日也,天朗氣清,惠風和暢。仰觀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盛。所以遊目騁懷,足以極視聽之娛,信可樂也。 夫人之相與,俯仰一世,或取諸懷抱,悟言一室之內;或因寄所託,放浪形骸之外。雖趣(取/趨)舍萬殊,靜躁不同,當其欣於所遇,蹔得於己,怏然自足,不知老之將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隨事遷,感慨係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間,已為陳跡,猶不能不以之興懷;況脩短隨化,終期於盡。古人云:「死生亦大矣。」豈不痛哉! 每攬(覽)昔人興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嘗不臨文嗟悼,不能喻之於懷。固知一死生為虛誕,齊彭殤為妄作。後之視今,亦由(猶)今之視昔,悲夫!故列敘時人,錄其所述,雖世殊事異,所以興懷,其致一也。後之攬(覽)者,亦將有感於斯文。
現代漢語譯文:
永和九年,時在癸丑之年,三月初,為了脩禊在會稽郡山陰縣的蘭亭舉辦了聚會。許多有聲望有才氣的人都來了,有年輕的,也有年長的。這裡有高大的山峰和險峻的山嶺,有茂密的樹林和修長的竹子,又有清水急流在亭的左右輝映環繞。把水引到亭中的環形水渠裡來,讓酒杯飄流水上,人們在曲水旁邊排列而坐。雖然沒有管弦齊奏的盛況,一邊飲酒一邊賦詩,也足以痛快地表達各自幽雅的情懷。
這一天,天氣晴朗,和風輕輕吹來。向上看,天空廣大無邊,向下看,地上事物如此繁多,這樣縱展眼力,開闊胸懷,窮盡視和聽的享受,實在快樂啊! 人們彼此相處,一生很快就度過。有的人喜歡在室內談論志趣抱負;有的人寄託情懷在愛好的事物,不受任何約束,放縱地生活。儘管人們的志趣千差萬別,好靜,好動也不相同,只要當他們喜於所接觸的事物時,一時間自得其樂,快樂而滿足,渾然忘了衰老即將到來;待到對喜愛的事物厭倦,心情也隨着改變,感慨油然而生。
以前感到歡快的事頃刻之間變為陳跡了,尚且不能不因此感慨不已,何況人壽的長短隨着造化而定,最後一切都化為烏有。古人說:「死和生也是件大事啊!」怎能不悲痛呢? 每當看到前人發生感慨的緣由,與我所感慨的如符契般吻合,總是對着文章嗟嘆感傷,心裡又不明白為什麼會如此。雖然一直都知道把生和死同等看待是荒誕的,把長壽和短命同等看待是妄造的,然而以後的人看待今天,不過也就像今天的人看待從前一樣罷了,可悲啊!因此我一一記下參加這次聚會的人,抄錄了他們的詩作。儘管時代不同情況不同,但人們的情致卻是一樣的,後代的讀者也將對這些詩文有所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