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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眼睛,我们的喉舌在哪里?

(2011-05-02 18:38:12) 下一个

近来身边的几件小事情,如噎在喉,不吐不快。

前几天,遇到一个科特迪瓦大姐,她指着我喊vive la Chine , vive la Chine.中国万岁,中国万岁。她说,真希望中国人可以保护我们啊。

然后她说起科特迪瓦最近的战事,以及死伤的惨烈。

然而,很惭愧。我并不确切的知道科特笛瓦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问国内外的华人,几乎也没有人提起。那种感觉,好像人们说起1994年发生的死了100万人的卢瓦达大屠杀的时候,仿佛那发生在至少100年前的殖民时代。

我去查了资料,才知道,最近西方在这片富饶的充满石油矿藏的土地上大动干戈。

而非洲的事情,最近大家关注比较多的是利比亚。论坛上的左派们分析着法国美国之间的貌合神离。而生活中思想右倾的小青年说,你看,法国自己这么高财政赤字了,还要花这么多钱去帮助利比亚人民。

而利比亚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记得我曾经的利比亚同学对卡扎菲的崇拜备至。他总在班上展示利比亚的富裕和发达。在他看来,卡扎菲和萨达姆一样,在他们领导的革命以前,他们本国的石油资源是掌握在西方的石油公司手里的。等这两个人上台,他们把资源收归国有。本国人享受到了自己资源带来的财富。因此,无论他们如何要和西方和解。然而西方始终认为,这些民族主义者动了自己的奶酪了。

而另一个来自非洲马里的朋友则非常羡慕地说起卡扎非治下的利比亚。利比亚战事起来的头几天,他很有些唉声叹气。觉得卡扎非要输定了。

过了两天,他开始兴高彩列地说,卡扎非的军队夺得了重要的油田了。现在不怕了。

又过了不多久,他说,我们赢定了。他就说起,最近,马里全国各地的穆斯林们在连续不断地为卡扎非祷告。接着我看到井地望天的文章里说,看到马里人组织去利比亚支援卡扎菲,这是唯一一次在媒体上看到这西非大国的身影。

我立刻就想,那么,我们中国的媒体在哪里。我们的眼睛所及,我们关注的,我们新闻中的国际社会难道只是指的是西方么。比如,这西非大国马里的民间发出的声音,我们听不到,却跟着西方的喉舌空谈人民么。

 

前几天,我接待一位从国内来的商人。他说,国内的媒体,要么就是喉舌性质,报道新闻的方式乏味,缺乏眼界,也缺乏公信度。要么,就是迎合,并且刺激人们的低级趣味。而真正严禁地讨论问题的媒体太罕见了。

我就想起,我这几年为国内媒体撰稿的经历了。

最初我为某地方性报纸写稿子。他们明确告诉我,希望我写的凶杀,色情,暴力一些。此外,写华侨的故事,最好多些失败者。国内的人更爱看。

而为报纸写的严肃事件的报道,却更让人啼笑皆非。上次法国人驱逐吉普赛人,报社要求写一篇关于华人社区对这件事的看法。

我在我的周围做了些咨询后发现,华人对这件事情大多漠不关心,还有少部分人认为吉普赛人就应该被驱逐。

然后,我总结道,和势单力薄的吉普赛人一样,我们华人同是弱势群体,而这样的冷漠实在让人想起一首诗歌:当他们迫害共产党的时候,我没有出声,当他们迫害基督徒的时候,我没有出声,当他们迫害犹太人的时候,我还是没有出声。现在,他们开始迫害我了,却没有人能为我出声了。

然而我这篇稿子却没有通过。编辑一边埋怨我,一边连夜赶了篇稿子出来,稿子大概是这样的:他捏造出陈,林,李,赵,几位华人。陈先生说:对于这样的驱逐事情,我们温州华人圈深表关注。。。。林先生:我们福州华人圈深表关注。。。赵先生说:我们广州华人圈深表深表深表关注。

我不知道这样格式化,千篇一律的假,大,空,有多少人能相信其真实性。又能在多大程度上引导出什么样的舆论呢?

而我为另一个国内文化类的杂志撰稿的经历,是这样的我写的是巴黎一个关于城市规划的展览。我说,

西方城市这样貌似绿色的设计,是建立在巨大耗能的基础上的。比如说,每个美国人田园般又舒适方便的生活,建立在别的地方,比如非洲的二十个能源奴隶的辛劳工作上的。又比如说,八十年代,我的姐姐刚到巴黎的时候,塞纳河里的水臭不可闻,而现在巴黎的碧水蓝天是在他们把制造业都迁到中国去之后而重现的。那么,现在我们要照办西方的生活理念,意味的就是更大程度的开发非洲这样的地方么。那么,有一天,我们和非洲的关系,是否就和现在西方和我们的一样么。

当然,我这篇文章,很块就被主编褪稿了。甚至还有些连累了喜欢我的编辑。主编说,我的文字的现实意义,大于艺术方面的意义。我心里有些内疚,我该好好按照他们的要求来写,而不是这样任性地发出议论。

然而举目而望,我到哪里去找一个媒体,来说出我的忧虑呢。

而西方的媒体又是怎么样的呢?前不久,达赖退出所谓流亡政府的领导位置。西方的媒体这样介绍他的生平:西藏精神领袖,50年代,担任国家领导人。 这句话咋一看没有错误。只是漏掉的确是,他当时担任的是中国的领导人(人大副委员长)。

另外还有我曾经列举过的例子。西方媒体关于台湾两个政党的翻译.台独的民进党是意译的: parti démocratique progressif---民主进步党; 另外一个,翻译为GUOMINGTANG.是音译的。 前者,我们而知,就有了好印象,又民主又进步.后者,是什么呢?GUOMINTANG.这是中国国民党,这个翻译方法,第一掩盖了这个岛屿和中国的实际关系。第二,从这个不知所云的翻译来看,这个党不能留给读者任何的第一印象。

这样的媒体,是在用多么聪明的,而极其恶毒的方法在说谎阿。

相比之下,我们的媒体都在做什么呢?

这几天,放眼望去,都是英国王室的婚礼。俊男美女,华盖如云。媒体上说,这是英国最美好的一面了。于是,我就在地铁上,听到两个黑人大妈说明天戴安娜的儿子就要结婚了,对于她来说,就好像她孙子要结婚一样喜欢。明天就是她的节日。

那一刻我真有了时空交错的感觉。奴隶的后代在为奴隶主的喜怒哀乐而魂牵梦萦。

又是在最近,国内的朋友,托我给她买两款百达翡丽的手表,patek philippe。每一只手表的价格是6万多欧元。我没有问为什么她要这个。我知道,这外国的名牌将给国内的使用者增添欧洲贵族的荣耀。

我不能不想,这让西方媒体如醉如狂的皇家婚礼,所传播的,不仅仅是英国,更是其整个价值体系最金光灿烂的部分。这价值体系已经在黑人老大妈这样的人身上,在热爱欧洲奢侈品的人群那里,达到精神和物质的双赢。

还有的人,在谈论戴安娜过世后两个王子的可怜。我突然就想起,前几年看到的一个报道,重庆一个九岁的孤儿生活在发霉漏雨的小屋里,靠一把米维持生活,还要坚持上学的故事。而他15岁的哥哥在南方的建筑工地上做苦力谋生。

还有云南6岁的孤儿独自生活的故事。

那么我真地只能说,我的同情心实在有限,甚至都不够分给最需要的人。

这几天人世热闹。一面炮火连篇,血肉横飞的战场。一面是金碧辉煌的皇家婚礼。

眼花缭乱中,我想大声问,

而我们的媒体在哪里,我们的眼睛,我们的喉舌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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