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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西对话--海外留学生(2)

(2017-04-18 15:46:55) 下一个

2017-03-30 张西工作室

 南枫,1991年出生,本科毕业于纽约州立大学,目前就读西北大学歌剧系硕士,2017年3月18日他被耶鲁大学音乐系古典美声歌剧专业以全额奖学金录取。南枫自幼学习萨克斯,获过各类音乐奖项,跟随爵士乐队多地巡演。高中时期赴美,大学时期专攻美声,娴熟驾驭美声、流行、音乐剧等多种演唱风格。在张西编导的话剧《海外剩女》中扮演二战士兵,并演唱主题歌《Where Am I》。2017年3月16日,南枫成为张西工作室首位签约演员及形象代言人。

南枫是音乐的孩子,在“务实”的专业兜兜转转几年后,他最终回到音乐的家。在众多顶尖音乐学院中,他选择了西北大学音乐系,因为他所追求的不仅仅是演唱技巧,他想成为一个有着全方位人文思想的艺术家。——编者语

张西:能否分享一下你小时候怎么会对音乐感兴趣的?

南枫:在大陆长大的小孩,家长一般都会有一种望子成龙的期盼,我周围的小孩都在学乐器,大部分同学学的是钢琴,爸爸觉得要与众不同,所以我就学了萨克斯风,一学就是10年。

张西:真心喜欢萨克斯风?

南枫:当时没有不喜欢,但也不是特别喜欢。你可以想像那个过程非常枯燥,每周要去上课。爸爸当过兵,纪律性很强,每天都监督我训练一两个小时。慢慢地,我竟也体会到一些乐趣,比如参加管乐队,大家一起出去演出,既有趣,又有收获。音乐的启蒙先从萨克斯开始,然后就在国内参加了很多的比赛,到了一定程度时,已经赢得了几乎所有这种青少年比赛的奖项,算是得到了很多承认。比如广东百事可乐校际音乐节、雅马哈管弦乐比赛,尤其初二时,参加过全球华人器乐大赛,在澳门决赛时,我得了第一名。但那些都属于少儿、青年组的比赛。后来学习忙了,练得就少了。直到我到美国读高中,老师见我的萨克斯风吹得好,建议我继续练,所以我就参加了学校的爵士乐队和管弦乐队,后来我被选拔到纽约州优秀高中生乐手组成的爵士乐队,跟着他们的乐队,去了好多地方。

张西:那时就把自己交给音乐了?

南枫:还没有。因为家里没人学音乐,都觉得学音乐是副业,一个爱好或者特长。我在纽约州立大学读的是国际关系专业,但自己不太喜欢。我也做了很多尝试,比如去听经济、数学、统计类的课,学点人们常说的相对务实的专业,但兜兜转转了两年,都没找到自己喜欢的方向。在这个过程中,我有时会在舞台上唱歌,对音乐的渴望越来越强烈了。

张西:拐点来了?

南枫:对,大三是一个转折点。我当时看到周围有些同学花四年时间学不喜欢的专业,四年就白白地过去了。之前,我跟爸爸多次讨论是否学音乐专业,但每次都不太愉快。所以我瞒着家人做了一个决定:我要去试试音乐这条路。于是开始转学音乐课程。仅一年我就有了信心:我赢了美国东部地区大学生歌剧大赛第二名;纽约华人新秀歌唱比赛第二名。我很清楚,要想提高自己的水平,就得考一个音乐专业的研究生。那时我父母并不知道我换了专业,他们认为我跨专业考学是个疯狂的想法,是一场冒险的赌博。 

    决定踏上音乐之路的南枫计划通过专业、深入的音乐学习提高自己的水平,全美几大名校都在他的考虑范围内,申请和录取的过程,坎坷不断,充满惊喜。——编者语

南枫:那一年,我要修音乐课;要参加学校演出;要申请学校;还要到处飞去面试,压力挺大的。因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水平,也不知是否把自己的前程给搭进去了。我申请了五所学校,都是全美比较好的学校:曼哈顿音乐学院、西北大学、卡内基梅隆、纽约大学、还有南加大学。四月份是放榜的时候,到了三月底,基本上五所学校有两所给我判了死缓,两所给我判了死刑,只剩曼哈顿音乐学院。所以当时我觉得那两周很漫长,有一种被世界遗弃的感觉,很绝望,觉得没有人欣赏你,没有人在乎你。

张西:我都跟着揪心。

南枫:忽然地很奇怪,3月29号那天,曼哈顿音乐学院先揭榜,给我发来了录取通知书,还给了我奖学金。曼哈顿音乐学院是我的第一选择,我记得当我拿到通知书时,很想痛哭!一年的努力,还有那种憋屈、压力全都在那一刻释放出来了,觉得自己特别的不容易。两周之后西北大学也把我从等待名单里拿出来,不仅给了我一个录取通知书,还给了我半额奖学金。南加大随后两天也把我从等待名单中拿出来,给了我录取通知书,我感觉像复活了一样。在这个过程中,我学到的最大的一门功课就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要依靠主考官主观的意见而决定你的价值。这两周,我没有任何的变化,我还是那个热爱音乐的我,还是那个富有潜力的我,对社会充满希望的我,那种被遗弃的感觉到炙手可热的感觉,可以说是天差地别。这个经历让我有很大的转变,首先我变得非常自信了,我对自己的未来更加充满希望,然后我告诉自己应该用更加平和的心态去面对生活中的挑战。我最后选择了西北大学,因为它相对来说是一个小一点的项目,在人文、学术方面也有很高的造诣。我认为要做一个艺术家,一定要有全方位的人文思想,仅仅有歌唱技巧是不够的。事实证明这是一个非常正确的选择,我在那度过了非常美好的两年。

张西: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平和面对挑战,多么好的心得。

南枫:谢谢。

从一个“笑话”到拿到耶鲁全奖的青年歌唱家,在老师的点拨和正面引导下,南枫的这两年只做一件事:心无旁骛,只跟自己赛跑。——编者语

    张西:期待听你在西北大学的故事。

南枫:刚进去的时候,我看起来像一个笑话。因为大家没想到有一个基础这么差的人考进来了,虽然我在纽约州立大学付出了很多努力学习音乐,但跟那种在各大名牌音乐学院毕业的同学相比,我的基础是非常的差,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基础。唱歌、语言、古典音乐的根基都很薄弱,还有历史,也只有点粗浅了解。我很幸运,西北大学是个很好的大家庭,没有任何人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他们认为我只是接触得比较晚而已,他们很好地接纳了我,并且帮助我。然后我遇到了我现在的老师W .Stephen Smith我一生的贵人,他在音乐学院教了13年,是名牌老师。他给我上第一节课时对我说:“我了解你的情况,也知道你的状态,你要做的就是跟着你自己的节奏走,不要盯着别的男高音的水平,或者别的男高音的进步,因为你跟他们的情况是不一样的,你必须得非常努力。但你要记住要Work smart,不要Work hard(要用巧劲,不要用死劲)。因为音乐是一门艺术,是一场马拉松,它不是一个短跑,你一定要非常有耐心,要一直充满希望和斗志。”这两年他给我很重要的引导,他没有嫌弃我,一直相信我的潜力。我刚到西北大学时,学校歌剧演出,我去面试连跑龙套都没被选上。第一次面试的时候,大家会觉得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被招进西北来,那个滋味是很难受的。而我的老师给了我心理上、思想上非常正面的引导,让我在那种情况下可以沉下来,不看周遭,每天专注于自己的进步。

    西北大学的学习过程南枫实现了从弱者”到“尖子”的逆袭。——编者语

南枫:我的进步非常快,一年过后,我已经是老师的学生里最好的、最有潜力的歌手之一了。这两年是我一步一个脚印,从弱者到一个拔尖学生的过程。上个月我被选为毕业大戏《温柔之乡》的第一男主角,这里的心路历程只有我自己可以理解。大家觉得不可思议:当年这个傻小子怎么会是今天西北大学唯一拿到耶鲁、波士顿大学面试通知的人?我觉得这个巨大的进步,跟老师的帮助和我自己的努力是分不开关系的。

张西:要特别恭喜你拿到了耶鲁大学的全奖,真是令人振奋的消息!能介绍一下这种项目的面试过程和基本情况吗?

南枫:这些大学的面试大同小异,先写文章,然后寄材料。比如说耶鲁大学要求先寄你的录像过去,要有7首歌,4种不同的语言,5种不同的风格,包括歌剧、艺术歌曲、神剧等,有很多详细的要求。

张西:是在找工作吗?

南枫:不是的,它叫艺术家签证。为从研究生到年轻职业歌手缓冲阶段而设的项目,像我面试的学校全是全额奖学金加工资,等于说帮助你过渡到职业歌手。我觉得自己的水平,还有对歌剧、对古典音乐的了解还是需要再加强一些,所以我会去面试这样的一个项目。全美只有顶尖的音乐学院,像波士顿大学,耶鲁大学、柯蒂斯才有这样的项目。

一天不练自己知道,三天不练同行知道,五天不练观众知道——南枫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上自己选择道路。——编者语

张西: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可以分享下你在台下是怎么努力的吗?

南枫:学音乐的有句话说:一天不练自己知道,三天不练同行知道,五天不练观众知道。就是说我们是声带上的运动员,需要一直持续不断地保持竞技状态。我们需要一直上声乐课,每天练声,不停地强化学新的曲目,这对我们的进步是非常重要的。2016年的暑假,我被选入迈阿密音乐节,当时他们在排普契尼的歌剧,叫《强尼.斯基基》,一个非常荒诞的喜剧。我演的是男二号叫里努乔,这是我演的第一部全意大利本的歌剧,而且是男主角的身份,所以对我来说冲击非常大。在迈阿密,我们没有人去派对、没有人去沙滩,每天就是跟着我们的声乐老师和指挥,抠我们这个歌剧的细节,抠语言的细节,拍了20多天,强度非常大,一天十几个小时,后来慢慢自己就习惯了。演出结束以后,因为我们演的歌剧,主要语言是意大利语、法语跟德语、还有英语,所以对我们的语言要求非常高,我就申请了另外一个语言的项目,去了意大利东南边的一个古城,就是把自己丢到一个意大利的小镇里面,每天跟老师上三个小时课,然后在寄宿家庭里练我的意大利语。在西北大学的第二年,我也在上这个意大利语的强化班。美国金牌的意大利语教练,跟着我们每天上一个小时四十分钟,强化我们的语言学习。三个月时间,一个月在意大利学语言;一个月在迈阿密音乐节;另一个月回北京看父母,正好那期间参加了话剧《海外剩女》在海演剧院的演出,基本没闲着。

张西:真是机缘巧合。那么今年暑假你是怎么安排的?

南枫:6月到8月,我会在科罗拉多中央城歌剧院唱歌剧。这个剧院是全美最古老的歌剧院之一,研究生毕业能得到的最高荣誉基本上就是可以被一个青年歌唱家计划项目录取。所以这样的项目,每年竞争都非常激烈。我大部分同学连面试的机会都没拿到,青年歌唱家一年只招25个左右,从1000个人里面选出来的,就是他们收1000份面试通知,然后选25人,给全额奖学金,每个月给我们发固定工资,就相当于一份职业工作。然后给我们分派各种各样的角色,就相当于我们走向职业化的第一步。会有4个来自耶鲁大学音乐学院的人,剩下的全是来自全世界各地的年轻歌唱家,聚在一起,我们跟职业歌手一起排练、一起学习、一起演歌剧的这样一个暑期的项目,也是正式作为一个职业歌剧院去售票,属于很多年轻歌唱家的第一步,奠定我们职业生涯的第一步,所以我非常期待。

求学过程也是成长的过程,一些时候激情洋溢,一些时候大气包容。

——编者语

张西:记得你说过,有次上课遇到一个歧视亚洲人的教师,你很生气?

南枫:是的。有位年近古稀的美国男中音歌手,上世纪70至90年代,他在美国影响很大。因为他名声确实太大了,他来给我们上大课,我们对他充满了期待。然而,他却叫我们大跌眼镜。我们说最好的球员不一定是最好的教练,最好的歌手不一定是最好的老师。因为对于很多天赋异禀的人来说,这个美妙的歌声是上天赐给他们的礼物,他不需要去后天努力太多。我觉得这位老师就属于这种,很典型的。就是说,他不知道怎么去教课,他的职业生涯里也没去很用功研究如何去唱歌。对于他来说,舞台是一个礼物,他这种档次、这种等级的大师过来给我们开这个艺术大师课的时候,他的无知愚昧跟浅薄就暴露得一塌糊涂。

当时我们有四位非常优秀而有天赋的学生向他讨教,他不仅没在歌唱上给出任何建议,还前言不搭后语,给我们一种非常没有教养、非常浅薄的感觉。

张西:发生了什么?

南枫:大师课结束时有个互动环节,大家提问题,他作答。我就问大师,歌剧的表演是由极其情绪化的舞台表演跟极其理性、极其科学的声乐技巧相结合的,你如何平衡这两者的关系?就是说,你既要保持一个热的心肠,又要保持冷静的头脑。他回答说:“这对我来说很简单,我只是去做,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然后他话锋一转就问:“这个同学你是在这个地方长大的吗?你是哪里人?中国?我征战一生,我去过日本、韩国,中国,我发现亚洲的学生尤其是中国人,普遍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不知道如何表达你们的情绪,你们基本上在演出的时候,没有任何的表情,是那种最没有表现力的歌手。因为你们的文化给了你们太多的束缚。”他把这种没有表现力跟我们的人种、文化、国籍联系到一起。

我感觉到在场的同学都倒吸一口冷气,大家都非常愤怒。然后他话锋一转,就开始问,在场有没有黑人同学,然后他就开始说他以前去演出的故事,反正就是所有的东西都展现了这种老派、没教养、浅薄无知的白人种族优越感。

那堂课结束后,大都美国同学都站在我这边,纷纷来拥抱安慰我,他们为那个老师的恶劣行为向我道歉,让我非常感动。所以我们可以看到川普为什么会当选,为什么今天美国会有这么多分裂,这么多怨恨、这么多不满,通过他,可以看到这种美国核心的老派种族主义和自我主义在里面。我觉得非常遗憾,美国作为一个世界大国,却不是一颗包容的心。那一刻我觉得在场的人都为他感到羞愧。

张西:你没有反击他?

南枫:当时没有驳他的面子。我说谢谢大师,谢谢您的回答。我作为一个泱泱大国、礼仪之邦的人,应该有包容他们这种浅陋无知的精神,应该有那种不跟他一般见识的精神。当然当他们有侵犯到我们种族颜面、或者侵犯到我们权利的时候,我应该反击,这也是我们这一代艺术家的责任所在。我们希望在世界舞台上、在西方传统音乐、古典音乐舞台上有更多东方面孔。像我们这样的年轻一代去证明我们的国家、我们的人民、我们的艺术家可以像你们一样。尽管我们有先天的语言方面的障碍、先天的劣势,但我们通过努力,通过我们的智慧、勤劳,我们可以跟你做得一样好,甚至比你更好,而且我觉得我做到了。

张西:我为能访谈到你这样的年轻人而激动,我知道自己在做一件对的事情。(此处哽咽片刻)我知道你在努力成为一个令人尊敬的歌者。你一定会的!

南枫:是的,我在努力。最近的一个歌剧表演中,我们用的是英文演唱,当时我演一个牧师,大概有差不多25分钟的戏份。我跟我的老师花了很长时间,一个字一个字去纠正发音,最后我得到的回馈就是——我听到了三个美国学生的家长,还有我的老师,还有我很多剧里的同学,他们一致认为——我在那个表演中是最出彩的演员。不仅因为我的歌唱技巧、我的表现力,而且我的英语比我大部分美国同学都要更加清晰,更加让人能接受。而且我作为唯一的一个非英语为母语的演员在舞台上。正因我没有这个优势,所以我更加地努力,才可以所谓的看得毫不费力,我才可以把我的艺术更加淋漓尽致地展现给大家看。我觉得这是我们的使命,它是一个过程,我们在通过自己的努力,赢得全世界的尊重。我们也在用我们自己的努力,改变世界对中国人、中国留学生、中国艺术家、中国歌唱家的认识和概念。

语言和音乐,都是南枫决定终生学习和追求的,他认为艺术领域的成功,七分靠努力,两分靠好老师引导,一分靠各种机会。

美好的事物值得追求值得等待。——编者语

南枫:我来美国8年了,学了很多艺术歌曲,它们其实都是诗歌,或者散文改编的,作曲家是通过它们谱曲。我学过一年多意大利语,也在上法语发音课,德语发音课,就是这样的课程会教我如何做翻译,翻译这些语言,教我如何相对地道地唱这些语言。我觉得语言学习是一个很长的过程,它是一个一生的追求,我慢慢地进步,慢慢地越来越好,我觉得这是我自己的一个目标。

张西:你在这么短的时间突飞猛进地进步,是你的努力多还是天赋更多?

南枫:我觉得像西北大学那样一个环境,随便扔一块石头,砸到的都是天赋异禀的人。音乐界不接受平庸的人,它是一个特别优胜劣汰的地方。所有人都是百里挑一、千里挑一。具体到我个人,我觉得可能70%是努力,20%是老师或教练的正确的引导给出的正确讯息,10%是各种各样的机会。我觉得作为一个努力的人,有一天幸运之神一定会眷顾,只要能坚持不懈。我收到过无数的录取信,也收到过无数的拒信,很多地方连听都不想听我唱的歌,但每个人都要经历这样的过程,它就是这样的行业,有行业的残酷性。但也正因此,它淘汰了一部分不真正热爱这个行业的人。如果你不拚,你不可能走到最后。我觉得对很多人来说,可能这20%非常非重要,因为你光靠努力是不行的,用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是不行的,你需要借助老师,听前辈的话,才能少走弯路,才能把能量用在巧劲上,而不是一味地埋头苦干。我觉得自己是一个非常幸运的人。

对感情不急躁、且有期待一切随缘,自会水到渠成。——编者语

张西:有时间顾及个人情感生活吗?

南枫:我已经25岁了,一路上肯定会有这种个人情感或者什么,确实这会是一个比较难的事情。我觉得这需要缘分,需要一个双方可以相互理解,你的事业在你的生命中也具有重要性这样一个人。但我也没有去强求。音乐这个行业,要求你全力以赴,把所有的精力都贡献。不然的话,永远没办法做到最好。所以我觉得暂时会对个人情感生活有影响。

我觉得我一辈子都会是一个学生,一辈子都在学习,学习平衡工作与家庭的关系。现在我非常充实,音乐占了我生命中大部分的精力,我的目标感满满,每一天都是朝着自己的目标去前进,我不需要刻意去找一份情感来满足我生活中的空虚。因为我几乎没有这种空虚感。

张西:你期待中的情感生活是什么模式?

南枫:我期待的就是一个女孩子可以理解、支持我的事业,或者她也有自己的事业,我们可以朝同一个方向走,然后可以一起努力。有一个幸福健康的家庭就很好。目前,我还是把音乐放在第一位。

南枫找到自己钟爱的事业,父母“务实”的考虑转而支持他实现梦想,音乐道路上走下去。不以世俗的成功标准来衡量自己,南枫以活出真正的自——编者语

张西:父亲还反对你学音乐吗?

南枫:我爸爸现在会为我骄傲。我后来才明白。他也不完全是不希望我做音乐,只是在我读大一大二时,他没看到一个为自己钟爱的事业有执着精神的我,而是看到一个彷徨、无助、不知方向、叛逆的少年形象。所以那时他会担心、有很多的介入,他会给我很多过来人的经验,因为他毕竟是白手起家,开创出自己的一片事业,他有自己对事业的认识。现在,爸爸看到了我眼神中的执着,就是那种不会退却,会为了理想而奋斗的拚劲儿,他对我的态度就改变了,转而全身心地支持我追求音乐的事业。刚开始,他像大部分中国家长一样,望子成龙,希望儿子去最好的学校,找最光鲜的工作,然后好车子、好房子所有这种成功指向标,可以定义一个人幸福感和社会地位的所谓指向标。但我们这些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明白,一个人的幸福感、成功不应该用那样的指标去衡量,而应该以心中的力量,内在的力量来体现。

张西:你的目标是?

南枫:你给别人做了什么,你在别人生活中有什么影响,就像当年有那么多歌手在我的生活中给了我很多正面的影响,把我带到了一个阳光灿烂的大道上面一样,我希望我可以给其他人这样的依仗,通过上天给我的礼物,我的歌声去给他们传递幸福、传递力量,我觉得这是我的目标。

张西:妈妈是否还担心你做音乐将来无法自食其力?

南枫:从小我跟妈妈的关系更亲密些。因为中国传统的这种父子关系总有一种等级的东西在里面,爸爸很多时候是个严肃的人,妈妈跟我像无话不说的朋友。她是最早相信我有唱歌天赋的人,她一直觉得我会成为一个娱乐明星或者歌手,觉得我应该是在电视上用歌声去打动观众的人。妈妈可能也是最操心我现在歌唱事业的人,就觉得你总在想着进修、总在想着学习,有些时候你应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让大家听到你的歌声,她老觉得时间不等人。张爱玲当年的那句话出名要趁早害了很多胸怀明星梦的人,把他们引向了歧途。我跟妈妈后来沟通的很好,她支持我的决定,她看到了一个不浮躁或者愿意沉下心来做事情的一个年轻人的思想。

张西:你怎么看一些年轻艺人为圆明星梦整容?

南枫:我觉得这是中国这一代年轻人缺乏自信和安全感的一个表现。大家对自己的形象不自信,或是大家不接受自己的形象,最漂亮的女孩子也会觉得自己鼻子有点歪,或者是最好看的男孩子也会觉得自己太胖,所以大家总想着用这种一夜暴富、一夜暴红,用这种最快的方式达到他们所谓的成功的理想。我觉得他们没有真正地问过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什么会让他们的生活充满快乐。这也是我和妈妈最近聊得最多的东西,我希望妈妈看到我是一个受人尊敬的艺术家,人们不会仅仅因为我的外貌或是因为把我包装的华丽光鲜喜欢我,而是因为我内在,我南枫本人的内在品质。

张西:就是受人尊敬的艺术家。如此镇静。

南枫:对,我希望可以在音乐上赢得大家真正的尊重,而不是市场化,被包装出来的一个光鲜亮丽的成功人士,我觉得这不是我,我也不需要去通过那样的方式标榜我自己。我跟大家一样,只是一个为了自己未来奋斗,而且愿意去付出的一个年轻人。我对自己的人生充满了希望,我对婚姻和爱情充满了希望。我觉得这是我希望让大家看到的形象,也是我自己本身的形象。

永不停歇道路就没有尽头。每天被理想叫醒,南枫是个肯定自我的追寻——编者语

张西:你会成为一个令人尊敬的艺术家,而且会走得更远!

南枫:我觉得只要不停下来,我就可以一直走。对我来说,音乐是一辈子的事情,是融入我血液的一部分,哪怕我以后可能是一个公司的职员,是一个老师,是一个工薪阶层的一员,但音乐教给我的东西,要超过音乐本身。音乐让我变成了一个更美好的人,让我变成一个更加乐观向上的人,给了我一种攻无不克的精神,就是镇静。

这是我在体育跟音乐上面学到的,我人生最重要的两节课。而且我自信,将来哪怕我做的不是以音乐行业,音乐也永远会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而且只要我有那股不服输的东西在里面,我可以完成任何事情,我也可以成为出类拔萃的人。对我来说,它是一个没有终点站的火车,我永远都在不停地创造艺术,不停地进步,不停地想办法去创新,这是我的目标,对我自己的要求。

张西:你这满满的正能量,源头在哪儿?

南枫:我有一个好家庭,严父慈母。我从未感觉到我缺乏过来自于他们的爱。从小的成长中,军人出身的爸爸,教给我纪律性,很多时候,这让我觉得保证了我生活的框架。妈妈位大气的女性,她教给我爱生活,爱身边的人,爱自己的事业,这种大爱给我的影响很大。与我的同学相比,我是个幸运的人,我做的是我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哪怕摔得遍体鳞伤,我也是那个被羡慕的人,因为我是追求理想、每天被理想叫醒的那个人!我觉得可能因为这种感恩的东西在里面,每一个我遇到的老师、导演、教练,我觉得是上天的安排让他们在我的生命中占了很大的一部分,把我领到了现在的方向,我很感恩。

每个人的生活都有半杯甜水、半杯苦水,有的人只看到苦水,有些人只喝甜水,但是它就是生活中的一部分。就是因为这种对比酸咸苦辣,成为了艺术的源泉。要不然怎么会有对生活这种最直观的体验?我是一个很感恩的人,这给了我很多正面的东西,永远感受着生活中别人给你的爱,永远看着自己有多幸运,而不是盯着那些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或者觉得自己不够好。我觉得爱护自己,我必须得先肯定自己,别人才会肯定我。我不希望负能量在我的艺术里面出现,在我的歌声里面出现。

我与南枫通话时,他刚结束在耶鲁大学的面试,匆匆坐上去纽约的火车。这是一个独自在山坡上种地的青年,年复一年,他一直在开心地劳作,哪怕四野空阔无人,他也能把土地种出花草,种出音乐的美妙。我喜欢泥土的氛香和厚实,那里凝聚了南枫的思考和努力。我认定南枫20年后会成为大师。——张西

访谈:张西   受访:南枫

编辑:李姝莛     方明丹

后台编辑:李明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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