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依然如故 -- 纪念父亲陈庚(锦秋)被害60周年
(2012-01-31 14:5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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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依然如故 -- 纪念父亲陈庚(锦秋)被害60周年
亲爱的爸爸:
今年是您离开我们60周年,你的冤案还未澄清,真是对不起了,是我的无能,连清末民初的“杨三姐”都不如。枉为你的儿女。我所经历的这60年,我尽了最大的努力,可以说是社会大学人生专业的优秀毕业生了,但还是解不开您冤死的谜团。请您在天之灵指点迷津。
去年有个叫曾春林(他在遥远的西双版纳边陲之地的黎明农垦场)的到处寻找我们,打听您的情况。他是老家穷苦农民的儿子,今年也八十多岁了。他多次打电话对我说:“这一生都是得到你们一家的帮助才能活下来,没被抓壮丁。我在南京得了重病是您父亲亲自背我上下楼,就像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样。天底下的师长背勤务兵的也只有你父亲了吧!”那些害你的人就连这样一个被充到边疆的无名小卒都不放过。他也在运动中也受到牵连,被要求把给陈庚当兵的历史交代清楚,我妈的小堂妹(望秋)见你时才两三岁,后来她在茶陵乡东钨矿工作领导要她填表,写上社会关系,她填的亲姐姐赵德端,姐夫魏士显(是抗大的老革命,是一野彭德怀、甘泗淇所属的优秀政治干部),那人恶狠狠地对她说这是假的,你想蒙混过关!你一定要把你与反革命姐夫陈庚的关系交代清楚,后来他不得不拿着包裹回家了。这真是莫名其妙!其他亲友也就可想而知了,可见他们的黑手之长,真是朱棣的一个忠臣诛十族啊!林彪说“老三篇”最容易读真正做到就不容易了。我想你没有天天背老三篇,但是却真正做到了。这几十年来,我所见过的无论是大人物还是小人物都说你很好,可以说真正是专门利人毫不利己,你就是真善美的化身。赵、陈两家的亲友他们都很爱你,想你,你的弟、妹们(我的舅舅、姑姑)写了一个家谱——湘潭伍赵氏十八世祖声煦公分支亲情谱(2005年),妈妈和亮舅(赵德成)写的文章《忆陈庚》(1992年曾发表在了《湘潭县文史》上)也写在了家谱上。我所遇到的乡亲熟人和海内外你的学生和广大的老一辈的长沙、湖南人民,他们都不愿意受谣言诽谤和欺骗蒙蔽,由于你的努力使他们和家庭的生命财产不至带来毁灭性损失,能够过和平生活。你在湖南和平解放中做出卓越了贡献,却含冤惨死,许多人表示愤愤不平。所以我们兄妹没有理由埋怨你只为人民服务,打日本鬼子去了,而对自己的孩子从小就关心很少。无论野心家阴谋家怎样污蔑你陷害你,你永远是我学习的榜样,永远活在女儿心中!
1949年秋天,家里经济困难,我要开学了,家里没有钱给我交学费,前后为难。为了不让我失学,你心急如焚,又实在想不出办法,只能忍痛割爱,将别人送给你的珍贵的手枪卖掉,换了三十块大洋,给我交学费。这件事你没有让我知道,但我偷偷地听见了。人们经常说无官不贪,别人可能不相信,堂堂一个将军却没有钱给自己的儿女交学费。人们都说国民党的官员是贪污腐败,压迫人民,但父亲你却是清正廉洁。我那时就发誓要努力学习,像你一样掌握科学文化知识,报效祖国。
我的祖父陈义绍是佃中农兼小工业者,为人忠厚老实,乐于助人,思想开朗,在27年大革命时拥护农民协会。大革命失败后,国民党杀害革命者和家属。陈赓(庶康)大将当时已是共产党的骨干了,陈赓的父亲(谭政的岳父)陈绍纯是祖父的族侄,而且是近邻,当时也受到牵连。祖父主动和其他族人,以身家性命保护才免于迫害,另外还掩护了三女陈灿的同学尹德尧同志(被通缉)逃到湘潭,巧遇陈灿,取得祖父母的同意关照和掩护。她躲在乡下家里,改名尹德明,以姑表相称,并介绍到族校当教员。祖父经济也不宽裕,可以说比较穷,但几次支援庶康他们家。后来,祖父的坟墓也被破坏了。陈灿追求进步,受到共产主义影响,后来与陈大森结婚。程是中国第一批赴苏留(中山大学)学生之一,曾与甘泗淇同学,并与毛主席的表兄王季范(王海容的祖父)是至交,还有肖敏颂、刘禄铨等,他们都是民盟的成员。1948年后,在中共地下党领导下,民盟地下组织为长沙起义做了许多工作。父亲你也是通过他们与湖南地下党秘密取得联系的。你被害死后,陈灿姑妈想不通为什么要害死最亲爱的弟弟,愤愤不平,日夜思念,她是一个非常聪明讲哲理的人,想不通怎么人间竟有如此没有天良悲惨之事发生。后来从外地回到长沙,由于经济拮据,我妈租的房子窄小潮湿,且受管制,只得在郊区新河租下农民的杂屋,里面是稻草、老鼠、跳蚤,她每天晚上无法睡觉,起来打老鼠,打得很响,当地派出所把她列为重点,经常来找她,后来就说他是特务发电报。可怜的姑妈!她的心灵得不到慰藉,居住条件恶劣,疾病得不到医治。她的病情更加严重,只能回到湘潭农村了,最后死在农村了。
叔叔陈道辛是通信连工作,后来在陆军大学读书,解放时脱离部队回家务农,因为见义勇为救一落水妇女而自己牺牲了,留下妻儿寡母。家属生活没有着落,政治上又受压迫,成了三等农民。1958年,社员在公社食堂吃饭的时候,在恶势力的威胁下,迫使婶婶带着带着幼小的堂弟妹们饿着肚子,跪着看别人吃饭。公道何在?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拨乱反正我去解放军总政治部请求将你的冤案澄清,还你一个历史公道。总政干事说档案里没有写你死了,未作结论。这事情就太蹊跷了,看来唐天际企图瞒天过海,害死人后没有报告上级。30年后,总政才委托广州军区保卫处办理。在1951年6月你被害死后,在桂林高干会议上,陶铸首长说你是好同志,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为什么唐天际、陶铸、谭政没有及时向总政报告?唐天际、方正平、杨树根等给你扣上各种莫须有的罪名,派副军长吴林焕,副政委杨树根,参谋长周志飞进行抄家。日记本,书籍,照片,衣物都翻遍,也没发现任何问题,接着就将其销毁。杨树根恶狠狠地对我妈赵德源说:“陈庚是现行反革命。”正直的周志飞说:“陈庚没有什么问题,是个好同志,你要多保重。”数月后,赵德源被押送回农村老家。当时天气已冷,赵德源身无分文穿着单薄的衣服(当时部队已发棉衣)。后来在八十年代给赵落实政策时,他们出尔反尔,不承认是押送回农村的。本来家已经是一贫如洗,在各种运动中多次抄查,赵、陈两家老母与未成年的子女无依无靠,亲友生活极端艰难,吃饭困难。开始我不得不去要饭吃。毛主席在1949年9月在北京曾对陈明仁将军说:“从今以后解放军有饭吃你也有饭吃,解放军有衣穿你也有衣穿,一视同仁,绝不会有半点亏待你的地方。”你不仅是陈明仁的直属部下,而且是共产党要你去做陈明仁长沙起义工作的最主要的骨干力量,却含冤而死,真是不公啊!历史本身遭到弱肉强食的命运,弱者没有话语权,记录历史的是强者。
赵德源本是财经会计的骨干(30年代就是湖南省财政厅的会计),自从广西鹿寨押送回来后再也无资格找工作,就是给别人当保姆也因背着反革命家属的黑锅而没人敢要。你一贯为官清廉,没有房产,上无片瓦,下无寸土,母亲只能和别人共租住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后来几次因政治原因,要将她们赶回农村去。
陈敬希叔叔多次从张家界到长沙寻找我妈和我们,找到后多次给我们提供做饭取暖用的煤、炭火和茶油,才能勉强维持最低的生活。你的陆大同学黄彬(原湖南省保安司令部参谋长)的女儿种英女婿刘鸣一(长沙起义人员)即使在自己困难的情况下,还运来了旧床铺,我们这才能生活。人间自有真情在!
后来这些害人者都官升二级,晋升成了少将中将上将,升到广州军区去了。他们哪能自己审查自己,打自己嘴巴呢!在桂林高干会议上害死你的是这些人,然后去抄家的也是这些人!唐天际方正平等官官相护,集体作了伪证说你是被吓死的(著于湖南的文史资料)。高级将领说假话欺骗也应该高级一点,说出连三岁小孩也不信的假话,不学无术,有失身份。因为没有法律,即使有也对持有尚方宝剑的功臣网开一面,你就这样含冤而死。王劲修军长家属幸好没有回湖南长沙王家。郭秀岚阿姨带三个幼子回到了山西老家,恰缝解放军第十三兵团司令员程子华将军(副司令员是李天佑,四野43军队127师、49军、45军参与广西剿匪)任山西省委第一书记。他为人公道正直,了解当时广西剿匪及桂林高干会议发生的情况,给予他们了许多帮助关照,使他们幸运地脱离了唐天际的魔爪。
1949年,黄克诚任湖南省委书记,陈庚和黄克诚都是长沙军管会委员,黄克诚对陈庚的情况是了解的。在周礼,黄克虎,吴立民,刘晴波,李觉,文灿华,彭自卫等伸张正义,支持为你平反。1978年初胡耀邦英明领导中央组织部开始拨乱反正。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 黄克诚伯伯当选为中央纪委常务书记,第二书记,军委领导,日理万机。但当黄老伯接到我和哥哥的申诉信后,即刻回信要我们以后不要到总政信访办去排队,可直接到军委找他。军委信访处长刘增旺为人正直,办事很认真公道,要为陈庚彻底平反,黄克诚专门召开了当时有关广西剿匪的高干会议,要为陈庚昭雪。但后来我到三座门军委找黄克诚老伯时(他当时双目失明)。秘书从树品拦住了我们,他对我和吴筱锦怒吼着说:“你们为什么要知道陈庚死的原因,是你该知道的吗?”这真是莫名其妙!作为陈庚的女儿,我有什么理由不知道父亲的死因呢?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或许从树品就是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怎么死的,还从来不想知道。一个罪犯死在监狱里,他的档案里必然是有记载的,而死在解放军里就可能就什么都没记载,被隐瞒了,有也可能被销毁了。父亲的资料被销毁了,他的档案里没有他死亡的记录。而我却几十年背着有“杀父之仇”的罪名,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父亲你只抗日,从未参加内战,你又没有迫害过老百姓,这杀父之仇从哪来的。有些人就是靠整别人吃饭和晋升,以此大做文章。我变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人也欺我,狗也欺我!我老实的孩子也遭到无端的欺负。历史被别有用心地篡改,真相不但被掩埋,而且错误的历史直接导致这新的悲剧。所以我必须要搞清父亲的死因,不能一代一代地冤下去!
我想他与唐天际等阴谋家是上下左右串通的,官官相护,欺压小老百姓,使得冤案不得澄清。
解放军总政治部(并非湖南省)是你的上级,湖南则是你做出不可磨灭个贡献的地方。唐天际也并非是湖南省的领导,他有什么权利控制湖南省给你的历史做出结论,又怎么成了湖南的太上皇。他用了什么方法使了什么手段?而湖南省领导又是根据什么指示文件对陈、赵两家族亲友进行无产阶级专政?如同二战时期纳粹对付的犹太人?你出生佃农,后来从事通信工程技术工作,属于工人阶级,是领导阶级。抗日战争期间你挺身而出,亲临前线,与日本法西斯浴血奋战。这些阴谋家有什么理由用阴谋手段将你残害毒死?即使他们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关监狱或充军都行,也罪不至死吧,为何要将其置于死地而后快呢?我想是你光明磊落、嫉恶如仇,发现了他们早期的阴谋活动,才被迫害了。你应该追为革命烈士。人的生存权是最基本的人权,这是一件没有法律、没有真理正义、连良心基本人道都没有的事,竟发生在解放军高干会议上。在法律和真理面前是人人平等的!而那些拿了共和国尚方宝剑的人害死你的人却无罪,当他们犯了弑君之罪,才判了十八年,出来还可以再活二十多年。你的冤案我向总政多次写信,总政都没有回复,又向湖南省多次提出特别要订正《湖南文史资料》(唐天际写你是吓死的),但一直杳无音信。
在电视剧《北平战与和》中有很多镜头是傅作义的女儿傅秋菊的,这次北京世纪坛庆祝建党90周年有两幅傅秋菊的大幅照片,他与地下工作者再三劝说其父亲起义,最终古都北平和平解放,保护了祖宗留下的故宫及其他大量文物。鉴于在北平和平解放中傅作义的巨大贡献,党和国家给了高度评价。毛主席说:“要给傅作义一个天坛大一样的奖章。”
我和您在长沙和平解放中尽心尽力,为的是3000万湖南人民和50万长沙人民免遭生灵涂炭,保护湖南地下党的安全,使长沙和平解放,也保护了毛主席的祖坟。但是您在广西剿匪胜利完成以后,却惨遭阴谋家的谋害。他们在食物中下毒,用白布将你的遗体全身包裹,不让家属看,也不让参谋长周志飞看。1950年,我曾在五十二军军部小灶食堂吃饭,我不该离开你去长沙读书,我应该先尝尝你的食物,保护好你,我后悔莫及。我恨我自己为什么不早劝你离开这是非之地,到工厂做工或到农村种地。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已经到不惑之年,还是那么天真无邪,把别人想的像你一样善良,在剿匪的战斗中你功勋卓著,又不愿意同流合污,所以才遭人暗算。根据政策规定1949年9份前参加革命工作的都为离休干部,而我们在白色恐怖下冒着生命危险工作,你被害死了,我也应该定为离休。你的自传被他们销毁了,日本鬼子办不到的事,他们办到了,这真是不为抗日死,留得今日羞。现在我想给你写个自传。因为你的冤案不能平反,所以我给你写的信也发不出去了。
陶铸首长是我党优秀的政治干部,也是湖南人。1947年到1948年,陶铸在辽吉军区(后改为第七纵队)任政委,并在四平攻坚战时亲临前线。辽沈战役、长春围困战的情况他都了解,应该知道陈庚是没有参加战役的。1949年11月在醴陵代表中央军委给二十一兵团授旗之前,找你谈话,知道你的历史是清白的。你一再请求到地方工作,他们没有批准。你不得不服从组织,在部队无论是整编、劳动、学习,还是在广西剿匪,你的思想单纯,进步,表现最好。1951年2月,我去鹿寨驻地,党员、参谋和警卫员都说你可以入党。5月剿匪胜利了,我等着您回来,离开这个争权夺利的地方,去工厂做工,去农村种地。不料,在高干会议中,他们在食物中下毒,就将你害死。人命关天,他们竟干出这种无法无天的事。陶铸说陈庚是个好同志。我想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是别人干得,但是为什么陈庚死后不让在鹿寨的夫人与在桂林的儿子陈浩前看呢?你的好友忠实的部下彭自卫,你在抗日期间就和他一起,时任第九战区第三挺进队司令,彭任通信队队长,你带的部队作风正规,深得群众好评。后来你到南京联勤部通信署当司长,调彭到南京通信学校当教官,因彭被怀疑是共产党,你设法协助他逃到长沙,后来又多次救彭逃脱虎口。彭在信中说对你的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彭转业到广州,听到你被害得消息,悲痛欲绝,去广州军区找周志飞。当年的五十二军参谋长周志飞(老红军)说:“陈庚死了以后当时的情况他也不知道,陈庚同志不该死,死的不明不白,只知道是倒在水池中浸死的,他水性很好,怎么会在小水池中浸死呢?谁也不会信的。并且陈参谋长死了,周参谋长也不知道。”陈庚盖棺时连夫人儿女也不准见一面,用白布将尸体裹严,草草的埋葬,没有墓址,使得永不得开棺验尸。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是一件见不得人推敲的事,无疑是屈死的。现在又能找谁说清楚呢?天晓得!请包公来也说不清了!现在的包公又怎么判呢?后来唐天际将解放军军需干部赵德源押送回农村。从此陈赵两家成了专政对象,生活无着落,家破人亡,牵连所有亲友。陶铸是使人尊敬的领导,21兵团的政治干部也是由你挑选的,江腾蛟这样的败类是选错了吧!江腾蛟等人在高干会议上大打出手。也许这个帐只能算到唐天际或林彪的四大干将等身上。陶铸是个好人,只是身处环境太污浊了,我是不忍心说他,也是无可奈何的。
后来文化大革命得知天安门上出现了陶铸,我想鼓起勇气去问问,不料又一阵风云,红桃四就变成了黑桃三 。我怀着万分不安的心情。天呐!怎么这样一个真正的红色革命家也被那些魔鬼们无情的折磨,有病也不能医治,折磨致死,其惨状无法写出。最后白布裹尸一烧了之,死前也不让家属看,死后也不让去料理。世上无独有偶,这不是陈庚16年前的翻版吗!早在70年代我在广播里,报纸上看到,陶斯亮(陶铸的女儿)虽是医生,她也没有为他的父亲打过一针,喂过一次药。11年之后为陶铸平反了。斯亮同志的话很多都代表我的心,中央为陶铸平反了,所以他的信能发出去,而我的父亲不知是因为身份不够或者是因别的原因,60年后还不能为你平反昭雪,我的信无法发出。我想当年四野(中南军区)的首长秉公办事,也不会发生陶铸这样的惨案和谭政入狱八年(毛主席都不知道)的事。
爸爸,我只能将一些情况提供给你,请你自己来找他们吧!在湖南和平解放前,我家住在长沙浏城桥菜根香三号。在省工委书记周里,和欧阳方同志领导下,党代表余志宏为军事策反组组长,常来我家的地下党员还有涂西畴,张立武,刘寿祺,及四野军代表刘梦夕。我家是地下党的联络站,我当时在家并协助父母做许多力所能及的工作。爸爸我现将一些我所知道的概括告诉你。
一:刘梦夕就是从解放区来的那个解放军,你经常提供一些有关陈明仁兵团的人员和作战部署军事等方面的情况。他曾把企业家陈大寰带到长沙来,将毛主席的亲笔信送到程潜的手中。刘梦夕,文灿华,陈庚共同研究设置往来电信的秘密呼号,陈庚不但主管通讯工作与中校通讯参谋文灿华掌握控制兵团电台,他本人熟悉通讯技术,是这方面的专家,配合刘梦夕从长沙发给武汉四野的林彪、邓子恢、肖克、谭政和赵尔陆、王首道并转中共中央军委毛主席。这电波是快速准确最安全的。漩涡的中心是静止的,也是最危险的。我,我妈和刘梦夕,文灿华叔叔是最清楚的。湖南在唐天际等的控制下,此事一概不让人知道真实的情况。唐天际是黄埔四期,1926年加入共产党参加南昌起义,长征,解放战争任吉林省委书记兼军区政委,并参加长春围困战,后任21兵团的政委,授中将军衔,并任中纪委常委,住在属国家级风景保护区的北京香山的别墅,死后盖着红旗的大领导。湖南的黄克虎伯伯等几次来京参加全国政协会议,约好带我去找唐天际。他推辞不见,后来我与先生两次去香山公馆找他,等了很久终于出来个保姆,说唐老不在家,夫人在单位平日也不回来。因为房子多,说不准住在哪。唐天际是总后勤部副部长,军委总财务部第一副部长,中纪委常委,在波澜壮阔的运动中是三朝不倒翁,财大气粗,势力之大,有谁敢鸡蛋碰石头,去查财大气粗的房产财产呢?唐天际在某些事情上,还不如民族资本家陈大寰先生【注一】及湖南宿老唐星将军,马子谷,刘纯正等说真话。【注二】
父亲51年在桂林高干会议被害死后,不久刘梦夕就因某种错误突然不见了,我想是因秘密电台多次往返发电报与陈庚联系交往过多,被贬或被杀人灭口了吧!
【注一】 湖南解放纪实,岳麓书社,《我送信给程潜将军》陈大寰第78.79页
【注二】 湖南解放纪实,岳麓书社,《我的武汉之行》刘纯正第32页
二,余志宏是个有胆有学识的解放军,功劳最高的人了,他敢于顶着“大人物”压力,讲真话的人,在湖南文史资料文章中他唯一较全面地说了陈庚在长沙起义中与他联系,并对陈明仁起义作主要的影响。也许正因为此,这样忠诚的共产党员,在那人妖颠倒的十年大动乱中竟被诬为叛徒,特务,在的遭到残酷的迫害,含冤至死,家破人亡,真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其实欧阳方当然知道此事,并且到过我们家),连他在湖南和平解放中作的贡献也成了“反革命罪行”这是多么卑劣的诬陷,然而余志宏同志始终不为淫威所屈,忠于人民的一片丹心始终不渝,经过六年的非人的折磨身患重病,生命垂危,才允许由武汉来长沙治病,1972年9月他临终前一个月佃居在岳麓山向阳坡下一个菜农的家里写下了诗句;
“山谷林深听鸟鸣,一身潇洒等轻尘,丹心夜夜对明月,莫计身前死后名。”这是余志宏自知不久于人世时刻表达对党的忠贞和对林彪四人帮的蔑视。
夫人李文锦阿姨对我妈妈说: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将陈庚同志的事,搞清楚,这是又一个多么悲痛的教训啊!
注:湖南解放纪实(1)《湖南地下军事策反的回忆》余志宏 第94.95页等。
湖南文史资料选辑第十二辑1980年《回忆湖南和平解放斗争的余志宏同志》李文锦第256,259等页另有给我妈赵德源的亲笔信。
三,涂西畴,四,刘寿祺及五,张立武(原名岳建中)也都是常到菜根香我家(当时房主是梁姓官员的房子)他侄儿梁叔叔是父亲可靠下属要我们去住的),都是身负重要任务的地下党员。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和机要工作的进行,当时长沙城,浏正街和家门前,常有许多特务便衣出现,并有蒋白匪飞机轰炸,特别是长沙临近解放时更甚,所以这是严重的事,需要特别提高警惕的工作;我常常负责站岗,放哨保卫工作。我家自从南京回来以后,父亲全部精力投入革命工作,家里的收入日少又无积蓄,在简朴的情况下,也难以维持日常生活我们总是设法做好接待革命客人的招待,即使是粗茶淡饭,也尽量做到可口卫生安全,心想让他们能为苦难的湖南人民的安全和前途更好的工作。我能为父亲分担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感到高兴。后来我从未见过他们及湖南、长沙的党、政、军大小官员,也包括21兵团的新老解放军,也不敢去问、去打听他们,为什么你们都活着回来了,怎么独有我爸爸没有回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难道悄悄在地球上消失了吗?
后来在纪念湖南和平解放的文史资料,和其他有关文章、电视剧中也只字未提及陈庚的名字,他们和刘寿祺等在湖南文史资料选辑第十四辑(它包括12、13及35辑等)的文章中第7、8页中写到经常与陈明仁接触,重点做陈工作的人,即使党代表余志宏、李文锦和李君九本人亲自在文史资料中写了陈庚和李、温三人做陈明仁的工作,但是其他人也都只写李君九、温汰沫等,这个“等”字就是故意将陈庚的名字抹杀了(历次写来写去文于一的篇幅倒是不少),以免引火上身吧。这三个人只有陈庚是真正的军人。其实,何止是他们,几乎整个湖南和平解放的绝大数文章中(包括湖南解放大事记)要么尽量避开,要么用“等”这个字来代替陈庚。这样的人在我看来,还是属于比较“善良”的范畴,因为每个人毕竟只有一个脑袋不能像割韭菜一样,再长出来。即使现代科技克隆出来也不是原来的了。所以这些人虽比不上余志宏、周志飞、唐星、刘晴波、黄克虎、文灿华、刘纯正及资本家陈大寰等人,那样敢于正视历史的真实和良心尚存,都是大写的人,能保护自己也算人之常情。我也看到像涂西畴,张立武等他们都是很聪明的人,都与陈庚划清界限,涂还当上了湖南财经学院的校长,其他人也安稳升职,都成了省级高官,不至于像余志宏叔叔那样悲惨的命运,还有人将别人的成绩据为所有,将别人的工作算在自己的头上,如:即将起义前白崇禧派黄杰、邓文仪来到长沙游说陈明仁死守长沙(就像当年的四平街一样)。送白银20万元和机枪及蒋介石亲笔信等,在兵团司令部和陈明仁谈了3个小时。陈庚和黄参谋长很着急,怕陈明仁动摇其起义的决心,商议造假情况:“共军先头部队已推进到黄花市以西,其游击队已出没在市郊和飞机场附近,似有对我机场进行破坏的企图。”由父亲向陈司令报告。当时在座的黄、邓两人惊慌失措匆忙和陈告别,急奔飞机场返回衡阳。这坚定了陈明仁起义的决心。即使这样的小事,竟有人认为人已死,茶已凉,可以贪天之功,说成自己的功劳,反正死无对证。这件事妈妈和我是最知道的,不容篡改。这就难怪在广西剿匪中那些仗着开国元勋之势力,将别人的功劳算在自己头上。连同性命一起拿下,即使你是不是抗日将领也不例外,就像踩死蚂蚁一样。反正也无法可依,证据无存,包青天来也无法算账。
1949年11月底,湖南起义部队第二次整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十一兵团,12月2日,浏阳县城举行了隆重的成立大会。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委员会委托第四野战军政治部副主任陶铸,作了重要讲话:“他向全世界、全中国人民宣布二十一兵团成立,在程潜主任、陈明仁司令员的领导下,同志们走的路是光荣的……”陶铸代表中央军委向部队授予了“八一”军旗和印章。各级指挥员接过军旗和印章,司令员陈明仁和政委唐天际率领全体指战员举手宣誓。陈明仁司令员在湖南文史资料《湖南义举》中写道:“1949年11月底,湖南起义部队第二次整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十一兵团,我为司令员,兵团下辖两个军:第五十二军军长王劲修,副军长贺光谦、张诚文、康朴、戴文,副政治委员杨树根,参谋长陈庚,下辖第二一四、二一五、二一六师,师长依次为曾京、张镜白(副师长,副政委江腾蛟)、余九成……”1950年初,五十二军在攸县,我随军被批准与五十二军军首长吃饭,我所知道的军首长就是这些人,而且政治部主任钟明彪和其他首长告诉我你父亲是第一参谋长、参谋长。1989年,著名作家陈利明写的《陈明仁将军传》(解放军出版社出版)第351页写道:“自11月1日起,陈明仁部队的番号正式改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十一兵团。陈明仁任司令员,唐天际任政治委员,第五十二军由王劲修任军长,吴林焕任副军长,杨树根任副政委,钟明彪任政治部主任,周志飞任参谋长。”《中国雄师-四野档案》(作者是翟唯佳、曹洪 中共党史出版社2010年11月出版)第274页写道:“第二十一兵团副司令王劲修兼任军长,杨树根任政治委员,吴林焕、张诚文任副军长,周志飞任参谋长、钟明彪任政治部主任。第一师改编为第二一四师,曾京任师长,蓝庭辉任政治委员;第二师改编为第二一五师,张景白任师长,江腾蛟人政治委员;第三师改编为第二十六师,余九成任师长,曹波升任政治委员。”在任命之前,父亲你不想在部队工作(申请调到地方去做电信工业方面的工作),他们因为工作需要留你在部队,任命你为第五十二军第一参谋长、参谋长,广西剿匪胜利后却把你害死,把你的名字抹掉,将你的功绩占为己有,把历史也给篡改了,把岳祖父湖南省文史馆馆员赵声煦的资料也给毁了,以为再也不会有人追究探讨此事。他们真是丧尽天良!做绝了!
陈敬希、彭自卫叔叔在我妈八十寿辰时写了一首诗:
将军百战誓沙场,策动三湘不听枪。
统一山河完大业,遗孀竞业寿无疆。
敬希书自卫笔1986.5
你的部下好友文灿华叔叔在长沙是经常冒着非议来看望我妈,我妈来北京以后,他又写信来,我现在给你通报一下:
“我是锦秋先生的旧部,当白崇禧还在长沙时,是你介绍我到陈明仁兵团任中校通信参谋。锦秋先生把当时湖南地下党联络刘梦夕同志四野指挥部的无线电台呼号、波长联络时间的秘密告诉了我。我们用无线电报和四野秘密取得联系,互通有关起义准备情报。我巧妙地运用兵团部直属无线电台,收到四野及毛泽东主席的电报。
……
刘梦夕现在已经不见了,锦秋先生也不幸去逝了。
关于锦秋先生的生平事迹,我在被批判前曾写过一篇文史资料《怀念陈庚同志》。此稿当时我因被批判,不便提出,托另一个参事交给文史部门,据说不能交出的原因是对陈庚同志生平还不详细,如他任衡阳警备司令的事一直未写入。这确实是我当时忘记写进去,其实我猜这种说法是一种推脱的话,实际上还是顾虑他们自己的影响。锦秋先生的死,,人们的印象中总是个谜,怕历史上不好写,又怕中共方面有什么不好的看法。……把锦秋先生算作“病故”,我认为这个结论只不过是一个过门,实际情况因我不在身边,也无从得知。今天凡是一个有良心的人都应该对一个立有功勋而不幸早逝的起义将领陈锦秋先生生平事迹和起义中出生入死、忠忠耿耿的心迹如实写入文史材料才对,列入史册,为后人能够了解湖南和平解放真实情况,我想这是非常必要的。作为锦秋先生的忠实部下,我能够办到这点,死也瞑目。即使锦秋先生本人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听到后人的赞扬而含笑九泉。……我的事情妥善办好后再相告。
祝您福安并问令爱、婿好!
文灿华敬上
1983.12.12
(来信请寄长沙市沙子塘长沙啤酒厂宿舍或寄长沙市古稻田100号湖南二开关厂也可)”
当年地下党省工委向程潜提出的条件中要求停止捕人、杀人,所有档案都要保存,不得转移或销毁等。那些害你的人却把你些的自传秘密销毁了(可是王军长的自传交给他家属了)。当时文叔叔的文章没有发表,后来我也没有问文叔叔要原稿,长沙发展很快,文叔叔去逝后他的地址变更了,未能寻得原稿。这又是我犯的最大的错误,所以我给你写传记就很艰难。我会尽力寻找他们的家人的。
我现在补充一下陈庚任衡阳警备司令期间的情况:1941年,因抗战需要衡阳由县批准建市。1941年11月至1942年12月,陈庚(34岁)临危受命,任衡阳警备司令兼航空司令、市长三个月。衡阳是遭受日军轰炸最多的城市之一,而机场是轰炸的重要目标。1941年10月,美国援华(民间)航空志愿队——飞虎队陈纳德将军带队来到衡阳,拥有500架,衡阳机场拥有近百架。1941年12月7日,珍珠港事件太平洋战争爆发,美国对日宣战。中美两国是盟国,衡阳是美对日作战的基地,又是我国东南和西南空军基地的联络战。1942年1月,湖南省防空司令部由耒阳迁到衡阳,并与衡阳的航空司令部合并。飞虎队来了以后,防空力量得到加强。每当敌机来袭,飞虎队立即起飞迎击,战斗十分激烈,日机被击落者居多。衡阳市由于轰炸经常发生大火。衡阳是通往广东、广西及大西南的交通要道,当时武汉失守,长沙文夕大火被烧,安徽、湖北及湖南各地的难民、难童大量涌向衡阳,需要安置救济,夏季又爆发烈性传染病,霍乱需要防治,募捐集资……各种刻不容缓的工作摆在面前。作为人民赤子的陈庚全心全意、夜以继日地尽最大努力去工作。我当年虽小,但记得父亲很少回家,他累瘦了,十分疲劳,可能是有病了。但是他回家看看就走了,忙那些忙不完的工作。飞机轰炸,我们自己躲进防空洞。衡阳市是中国抗日战争胜利后批准的唯一的抗战名城,其文史资料也没有像湖南那样被唐天际等人控制篡改,陈庚的名字也未被抹掉。你在衡阳任警备司令、防空司令时,美国陈纳德将军和你天天工作在一起,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要是陈纳德将军的战友及后代来访问要见见你,接待的人只能说陈庚将军被吓死了,真是可笑。2011年9月,昆明召开纪念飞虎队来华参加对日作战70周年图片展,飞虎队老队员、家属和后人及卫立煌将军的孙女带来珍贵照片资料参展。这段中美两国人民用鲜血凝成的战斗友谊是万古长青的!
你的好友黄彬大哥的儿子黄子正同志提供了陆军大学第十三期湘籍学员的名单:
戴坚 王劲修 彭位仁 何昆雄 伍瑾璋 曾荫农
洪行 吴光运 陈庚 湛仲勋 徐亚雄 黄彬
邱希贺 吕旃蒙(抗日烈士) 韩浚章 陈明仁 刘台东 王青云
还有非湘籍的张诚文、林森木等。
我诚心请曾与我父亲陈庚同学、同事和在抗日战争中的战友、通信兵学校学习的叔叔及子女们,我舅舅赵德成、张正伦的同学们,特别是并肩抗日的彭卫仁伯伯及其子女们尽可能提供我父亲在抗日战争中的有关事迹、生平,包括个人和集体的资料、照片等。我向各位表示深深的谢意和敬意!
往事不堪回首!
我仔细阅读了《思念依然无尽》,《往事并不如烟》,《黄克诚传》,《陶铸传》,夫人曾志《幸存的革命者》,《百战归来认此身》,我的黄克虎伯伯送给我的回忆录《我走过的曲折道路》,我的好友作家丁隆炎(和景希珍)著的并送给我的《在彭总身边》亲见之历史,还有解放军第五十二军军长王劲修夫人郭秀岚阿姨送给我的《多味人生》,政协衡阳市委编和中国文史出版社出版的《衡阳抗战铸名城》,还有著名作家《决战东北——雪白血红》,《特别辩护》,《陈明仁将军传》,多本《四野档案解密》,《中南大剿匪纪实》。我读过了所有能找到的有关湖南出版的湖南和平解放的文史资料,使我受益匪浅,其中有些内容是值得探讨的。
今年是纪念辛亥革命100周年。近年来,中央领导多次表明要抚平原国民党人的创伤。要解决历史遗留问题。不知是否越过大陆跨过海峡执行英明的指示? 关于陈庚60年前的冤案是否先澄清呢?也在抚平计划之内吧?!不会再次不了了之吧?!愿你在九泉之下安息! 我不知道我的心声能否发出。
康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