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神功六招”,使得无胜对公主的感觉突然转变了。在无胜的生活空间里,本来是没有女性的,他从没有接触过武林中的女弟子,公主的“神功”激发了他的好奇。他想起师父曾经说过,武功中要勇猛有度,柔足以克刚,武功绝技真正的精髓又在心法。正如公主所言,“不得心法,三十六招不出绝技,有了心法,六招足矣!”如果说公主是得了心法之人,必可算武林之人,视她为武林之友并不为过了。正是因为这样,无胜对公主另眼相待了。
而对公主来说,这次出招也使她意外动了心弦。她的法器原本是不能轻易拿出来显示于人的,道人明确告诫过,不到关键时刻不可擅用,“一动动乾坤”。自从她动了这个小小的法器,公主既惊喜又害怕。喜的是大师兄不再对她冷若冰霜,怕的是会由此招来大难。她感觉自己非常在乎大师兄的感觉,这“非常的在乎”缘起他身上的一种力量,无形中让她敬仰,就像她仰望天梯,她真的好希望能够走近他,依靠他,与他同道。但她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自己虽然有公主的头衔,但在修行人眼里,不过也是山外的凡人,她又怎么可以妄想与修道者同行呢? 她默默收住了自己的心弦,情不自禁中又向他仰望了。
无界总是骑着马奔前跑后,如同草原上的羚羊,轻巧而机警。只要一到马车这边,就欢喜地逗穆萨玩起来,还欢喜找公主说话,和大师兄截然不同。
公主始终没有放下“飞刀”的事情,心里一惦念,话就落在了那里:“老爷,您知道十八般兵器都是谁造的吗?”
“传说刀、枪、弓、箭是黄帝所造。要说十八般兵器?这要请教小师父了。”
无界一听,叫了起来:“哎呀呀!千万别问我。我师父什么兵器都没让我碰过,大师兄也没教过我。”
将军一听,问到:“那你在寺院学什么?”
“烧火做饭啊!”
“啊?”公主惊讶了,她端详着无界,说:“看来上师对你有偏啊!”
“是!是很偏护我。师父对我最好,我想学什么就学什么,不想学师父也不强迫我。师父说:天下任我游!”
公主一听,恍然大悟,拍手说到:“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这就是为什么你叫无戒。修者第一,就是要守戒,而你,不但不守戒,还根本不要戒,叫无戒!”
“哇!”无界惊喜地瞪大眼睛,说:“真是绝顶的聪慧,绝顶的聪慧!师父就这样说的哎。”
啊?本事玩笑话,没想到言中了。难道还有这种修炼的法门?公主和将军面面相觑。
“莫不是你也吃肉了吧?”苏合跑了过来开玩笑道。
“吃了!吃了!”无界满不在乎地说,“有一次,师父带我去大户人家,户上有几个跟我一般大的孩子,其中一个孩子看我好奇,就拿包子给我吃。师父见那孩子和善,就让我谢了施主,旁边去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包子啊。可我心里想着大师兄,就悄悄留了一个给他。回到寺院,我赶紧给大师兄拿去,他一闻,就生气了。说:山里人戒荤,你怎么吃这个?我一听就哭了。师父见我哭了,就来安慰我,说:没关系,小孩子家的,吃吧。可大师兄的话又让我难过。师父就对我说:我又没有让你守戒,所以才叫你无戒啊!等你大些了再让你守戒,到时我会给你起个新名字。”
公主细细听了,赞叹道:“师父真好啊!”转过头来在打量无界,奇怪地又问:“可是,你怎么到现在还没长大呢?”
“谁说我没长大?”
“你不是还叫无戒吗?”
“难道戒就只是戒掉吗?”
公主睁着明汪汪的大眼睛,听得更加有兴致了。
“从那以后啊,我就老缠着师父要修行,要学武艺,要改名字。师父看我那么坚定,就帮我改了名字,把‘戒’字拿掉,换上了界限的界。说:无界,就是学无止境,修无止境,直至圆满。”
巴彦和苏合一边听了欣喜万分,拍手叫好:“说的好!说的好!后来你学了什么武功?给我们说说。”他们跟着无界追问起来。
“师父随便我学啊,从来不给我出难题。我喜欢爬树,师父就教我爬树。我喜欢上房,师父就教我翻墙。后来,我说我要学大师兄的武功,师父就说,学他的功就让他来教。我就去找大师兄。大师兄说,学功要吃苦,夏练三暑,冬练三伏,三年练就童子功。我就立即答应他,再苦也要练。可是你们知道什么吗?大师兄一上来就让我练修口,闭口不说话。你说,睁着眼睛不说话,我都快憋死了!然后他又让我练禅定,每天打坐入静,什么都不能想。天哪,我怎么也静不下来,一坐下来满脑子里就万马奔腾。后来,他又让我练站桩,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往哪里一站啊,不一会儿就两腿发抖,他就用脚踢我的屁股……”
穆萨听后,笑得前仰后翻。公主也忍不住咯咯笑个没完。将军更笑得朗朗动人。
“小师父几岁入寺的?”将军问。
“两岁多吧。”
“啊?”
“我是大师兄抱到寺院的。大师兄说,那天他到山下用柴火换粮食,路上碰见逃荒的。说是我生母带着三个孩子,怀里抱着我。我生母请大师兄开恩,帮她照看一下我,她带另外两个孩子到河边喝口水。大师兄就坐下来帮着照看我。可是,怎么等都没等回来我生母。天黑了,大师兄没办法,就把我抱回寺院了。”
无界说的不当回事,公主听的入了神。她想着大师兄,他的坚强,他的仁慈,难怪有点像父亲。再看看无界在大师兄身边的幸福感,不由得对无胜又增添了一份崇敬。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口哨,无界意识到有情况,马上说到:“警惕!”他一声吆喝,飞马跑向前方。
公主紧张地张望着,担心有险情。将军一脸安详,安安稳稳躺在小车闭目养神,露着淡淡的微笑。
“老爷,您在想什么?”公主问。
“我在想青云山。”
“青云山?就是大师兄、二师兄的仙山佛地吗?”
“正是!青云山跟皇室有缘很深啊!”
“老爷很早就知道青云山吗?”
“青云山地处巴蜀境内。当年大王忽必烈即汗位后,就和宋军在那里交战过。之后几年攻占了襄樊、嘉定、叙州、泸州要塞,最后围攻到重庆,彻底平定了巴蜀,那时,巴蜀才归了大元统治。巴蜀是宝地,西连吐蕃,东接荆南,南接云南,北连京师。所以这地方是宝地。”
“我也常听老爷说,巴蜀出豪杰。”
“老爷是否提到过先王在巴蜀?”
“先王?”公主摇摇头。
将军一脸神秘的样子:“你知道吗?先王还来过呢!”
“您也和先王一同去的吗?”
“那时候哪里有我的份?我还是听我爹说的呢。”
“那么当今的皇上,将军您一定见过吧?”
“那当然了!”
“皇上是不是像大汗先祖那样的强悍、勇猛?”
“这个?”将军脸上露出了难言, 委婉说到:“皇上就是皇上,至高无上,自然英勇无比了。”
将军似乎有意避开了这个话题。公主能感觉到。也许真的不能再问了。有关当今皇上的事情,民间传闻很多。传说先皇元明宗在巡行的时候途经甘州山寺,看见山寺之上有龙文五彩神气,就下令随行官员入寺院访查,结果,正好有一男婴刚刚出世。先皇元明宗无子,知道后便大喜,当即下诏,收为太子,就是当今的皇上。却说皇上的生父,有说在元军打败宋军后,年幼的宋恭帝赵昆,随太皇太后投降了,被押离都城临安北上。后来到了元朝大都。赵昆长大了,被世祖忽必烈封为瀛国公。但他的日子并不安宁,总怕被斩草除根,就主动请求离开,脱离尘世,永生为僧,以绝己后。他的请求得到大王许可。后来他就到西藏学佛法,在萨迦大寺与青灯黄卷为伴。晚年的时候他结识了一个西域回回女,俩人留下一子。野卷中传着:“虽因浪子失中国,世为君长传无穷。”所说的“浪子”指的是葬送宋朝的皇帝,而“君长”指的就是宋王室后裔,也就是当今的皇上。有人见过皇上,说皇帝就像宋太祖。家族中也都暗中传着这个秘密,却是因为那位西域回回女。真真假假,古往今来,多少秘闻,谁晓其中事?
一路说笑着,护卫队的车马来到了江边驿站。南北大运河的畅通,海运航线的不断开辟,驿站的客流量越来越大,水上驿站比陆地驿站繁忙许多。驿站直属通政院与兵部,也多是蒙人、色目人家军户掌管,为往来使臣供应需用的车、马、船只和食宿。一张“铺马圣旨”,来者就可尽情地向站户勒索酒肉。灵甫从怀内掏出了“牌符”,站户官家立即肃然起敬,可是心里着实艰难。灵甫知道当下的情景,驿站的营生不好做,吃官饭的一来,客栈如遇打劫。灵甫拉过掌柜人,掏出银袋悄悄塞给了他。掌柜精神大振,知道来者不测,闭紧了嘴巴,迅速将人马引入内室,提供上等服务。
此处已是起义军泛滥之处,护卫队不能掉以轻心。巴彦和苏合紧紧跟着将军,无界时刻在公主和穆萨身边,无胜和灵甫前后查看。将军对手下人非常满意。很快,行程办妥,护卫队登上客货两用大船。
大船一开,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无胜和灵甫伫立船头,依旧左右呼应警卫着。
沿岷江顺流而下就可到达江南。岷江源自摩天岭,甘肃、四川交界处,海拔四千的高峰。春天时,雪山溶化的冰水自北奔腾而下,笔直向南。水源繁盛,然而大量的泥沙流也常常殃及到江河两岸,形成水害。 顺水而行,江水滔滔不绝,两岸青山不断,景色变幻无穷。这是朝廷南粮北调的重要通道,从江南再运河北上大都,自古都有国家军护守,可是乱世当头,哪里都没有安全的地方了。
公主眺望着江边两岸,无不感叹。她手指着青山,问无界:“你看那座山,是不是像青云山?”
无界早已看呆了,张着嘴巴。山崖峭立挺拔,青云穿越琳间,峭壁上悬棺孤立。他想,层林密布,必有悬洞,洞中之中,必有仙人。他的脑子深思着,根本没有听到公主的问话,转身拉过大师兄:“大师兄,这里是什么地方?山这么险,满山仙气,你来过吗?”
无胜也双目张望,他也没有见过如此壮丽的仙山圣地。他曾听师父讲过悬寺,也听说过很多修道人在洞穴里苦修。眺望悬崖峭壁,他梦想着修行人是怎么一步步的攀登,前行者的身影仿佛就在眼前。他也一把拉过师弟,指着前方一个悬棺:“无界,你快看那儿。”
“天哪!”无界瞪大了眼睛惊叹着,说:“莫不是用佛法神通送上去吧?……还有那里,大师兄!”无界有指向一处。
“真是修行的好地方!” 无胜情不自禁说道。
公主也顺着无界指导方向看去,什么也没有看到。羡慕地望着他师兄弟俩激动。
无界问师兄:“达摩面壁九年,一根芦苇渡江。这里的修行人会在里面壁多少年?有是何法攀上悬崖?”
无胜也惊叹思索着:“无思、无念、无谷、无饥,志定心诚,一世成仙。”
苏合一旁也竖起耳朵听着,越听越觉得离谱,哈哈大笑起来:“二位神仙莫不是在说神话吧?神仙坐里面吃什么?总不会打野兔子开荤吧?”
“开荤?”无界瞪起了眼睛,“还开斋呢!” 灵甫接话到:“一定是辟谷了。”
“自然!”无界点点头。
苏合一听,又哈哈大笑了:“辟谷?不吃也不喝?哈哈……要不一上去先做棺材呢。”他看着山崖边上的悬棺讥笑道。
灵甫禁不住对苏合微微摇头,他怎么知道佛家有高深大法。他抬头眺望着悬棺,心中也有惊叹。他虽是卑微的汉人,学识并不比蒙人少,。想到那位被世人推崇至尊的活佛就赞美到:“至尊的活佛密勒日巴,他不就是这样闭关修行的吗?”
巴彦和苏合脑袋里一团糊涂,听灵甫这么一说,大眼瞪起小眼泪。将军在一边骂道:“他们知道几个事,从小就知道打斗,字都学不进去几个。”
巴彦傲慢地说:“学字干啥?会骑马射箭才是本事。喂,小师父,我们不比大师父,等到了陆地,和你来比比摔跤,怎么样?”
无界忙摆手告饶:“不行!不行!两位师傅就饶了我吧!我只会逃跑。”
穆萨帮着小师父说话了:“大师父说小师父练的是轻功,坐不住,成天要往树上飞。小师父,你教我练轻功吧!我也喜欢飞。”
将军说:“啊呀!好主意!小爷学轻功,老爷我学定功。小师父你一路收俩个徒弟吧!回头我们到青云山送上供奉,再拜见祖师爷。你看怎么样?”
大家听了哈哈大笑起来。无界挠头说到:“老爷怎么又说笑起我了。看来我得闭关自省了。”
“不是!不是!真心话。” 将军心里欢喜,感慨到:“青云山我早就听闻,詹大人多次提到。如今亲眼见到青云山弟子,我心已定,此生一定要拜访行云法师。到时你兄弟二人一定要成全我啊!”
无界一听,高兴了,说:“一定!一定!师父说山外多居士,神游在人间。曾经芦花道人就来青云山游玩的,他就很会说笑人间……”
公主听无界说芦花道人,简直震惊极了,忙打住他,说:“等等!等等!你说什么?芦花道人?”
“是啊!芦花道人。”
“不会是你见到了他吧?”
“我怎么会见到他?师父说给我听的。他还是会唱歌的道人呢!”
“天哪!”公主羡慕得不得了,充满了敬意,仰天膜拜:“芦花道人,竟然也去过青云山?”
“你知道芦花道人?”无界看公主神情别样,追问道。
“他就是大诗人贯云石,翰林学士啊!”
“贯云石?翰林学士?”无界全然不知。
将军补充说到:“对!那可是大名鼎鼎,西域回回的骄傲。”
“将军也知道此人?他是回回人?”无界问。
“对!他祖籍北庭,祖父是开国勋臣湖广行省右丞相、江陵王阿理海涯。”
公主接话说:“我听说贯云石出生前,他母亲赵国夫人在一夜梦中见到有位神仙摘取天上的星宿变为明珠相赠,她拿在手掌上玩,不慎将明珠吞下肚,然后赵国夫人就怀孕了。”
将军点头,说:“没准是真的。贯云石自幼聪慧敏悟,少年时就武艺过人,善骑射,手持长槊,驰骋马上。二十岁时就继承了祖父的功勋,担任了两淮万户府达鲁花赤,镇守永州。他治理军队严明,赏罚必信。
公主接过话茬:“对呀!老爷也常讲他的故事呢!说他军务闲暇之际,饮酒赋诗,从不为俗务所累,超然尘世。可是有一天却突然辞让官位,交给弟弟忽都海涯。他说:我平生对功名很淡薄,然而祖父的爵位不敢不承袭。现已为官多年,理当辞让给弟弟。于是,移交公牍,解下黄金虎符。先皇得知后,称赞他是贤德之人。还命他给小王子当先生呢。”
无界听得睁大了眼睛:“他见过皇上?”
“翰林学士、中奉大夫,怎么能见不到皇上?他还写了万言书,给皇上献计献策呢。”
无界呆呆地掰着手指算计:“他见过皇上!还去师父那里问过道?师父说他坐卧山石梦一天,清茶一曲任逍遥。可他怎么能是官府的人呢?”
“官府的人是什么样?”公主问。
“锦衣、垂带!”
“你真是山里的神仙,看不明白人间的道士。民间都在传说他的故事,说他一曲换得芦花被。”
“唱一首歌就换一床被子?”
“是啊!他在游玩梁山泊时,见到一个渔翁有一床用芦花絮作的被子,轻软新洁,便提出用自己一床高价的锦缎被子与渔夫交换。谁知那渔夫也不是常人,早知他的身份,就对他说:大人,您这么喜欢我的被子,您就赠我一首诗吧,那样我就把芦花被子送给您,不必交换了。于是,大人出口成章一首诗:
采得芦花不涴尘,翠蓑聊复藉为茵。
西风刮梦秋无际,夜月生香雪满身。
毛骨已随天地老,声名不让古今贫。
青绫莫为鸳鸯妒,欸乃声中别有春!
这首诗一出来啊,马上天下传诵。以后大人就以芦花道人做别号了。”
“哇!”无界大叫起来,“芦花道人原来还是诗人,官人,皇帝身边的人。原来青云山和皇家有这么深的缘分啊!”无界拍着脑袋又问:“芦花道人后来怎么样了?”
公主端详着他,说:“好奇怪啊!我还想问问你呢?”
“我怎么能知道?”
“你真的不知道吗?难道师父没告诉你吗?”
“什么?”
公主仔细端详他,一笑,背过身去说到:“贯云石在江南游历山川,吟诗作赋。所到之处,云集大批官宦子弟,也有山外奇人。谁若得了他的诗词翰墨,那可是如获珍宝。可贯云石思忖:我志在逃避虚名,而虚名却如影相随。看来只有青云山可隐居了。于是,他便去了那里了。”公主转过身来笑眯眯看着无界。
“真的啊?我怎么没听师父讲过呢?” 无界看着公主,转身又问大师兄:“大师兄你知道吗?”
无胜早已经被公主的话题扰得云里雾里,梦还没醒呢。公主又笑眯眯地拍拍无界的肩膀,说:“哎呦!大师兄怎么能不知道呢?俗家人都知道,你这神仙小弟子还蒙在鼓里啊!”
“你知道?”
她转过身去,仰望青山白云,洋洋自得起来,说:“听说芦花道人成仙后还恋慕江南水色,就又托生了。他托生到一个很苦很苦的人家。那家妇人自来就敬佛,怀上这孩子的时候就有仙人托梦,说:‘青云山上仙,何故恋人间?’妇人总寻思着仙人所言。不巧,这孩子生下后一日难过一日,生活不下去了。她便听从神仙的旨意来到青云山脚下逃荒。一日,她碰到了一个小沙弥,妇人看这小沙弥心慈面善,就把孩子交给了他,骗他说要去河边找水喝,让他帮着照看一下孩子。那小沙弥好心帮着妇人照看孩子,可左等右等都等就是等不回来那孩子的娘。没办法了,小沙弥就把那小孩抱上山了……”
无界越听越傻,无胜也越听越呆。公主看了一眼无胜,诡异地一笑,捂住了嘴巴。无胜恍然大悟,忍不住背过身,笑去了。无界这才发现中了公主的诡计,指着公主大叫:“ 啊呀!诡计多端,天下第一。竟害我青云山弟子误入歧途。让我来看看你。”无界走近公主,眯起眼睛。
“看什么啊?”公主问。
“看你的前世啊!”
“我的前世?”
“啊哈!原来是你!难怪……”
“什么?”
无界一仰头,拿起架子来:“不告诉你!除非大师兄同意我说。”
公主抬头,祈求的目光看着大师兄。无界那边已经悄悄向大师兄拱手作揖了。无胜笑着对公主摇摇头,心想,真是两个孩子打架,不着边际!公主看他不同意,遗憾地嘟囔着,长叹了一口气。
“修口!修口!”无界站在大师兄身前说,“当说的说,不当说的不能说,会造业的。”他得意洋洋起来了。
一夜水路,安然度过。天还没有亮,无胜就已醒来,船只在水上漂浮,他的思绪也在潮起潮落。虽然这一路没有太多的惊险,但他已经发觉自己被这悠闲中的闲情牵动了。公主的美丽聪慧,穆萨的纯真可爱,让他舒心欢悦,但这份欢悦又是修炼人不该有的闲情,必须去除的杂念。他突然意识到这样的环境比山内更加险峻了,再发展下去就会严重地干扰心境。特别是师弟,他和公主的交往越发亲密,势必导致他淡忘修者戒规。想到这里,他决定尽早放弃护行,等到第二个接迎地点,势必马上打道回山。
就在他打定主意恢复心境的同时,他听到江面上似有异常。船只没有前行,缓缓漂浮在江面。他仔细观察,发现大量船只云集在这里,似有军兵巡查。不妙!有情况。他马上唤醒身边的灵甫。
天空渐渐发白,江面晨雾缭绕。船只云集水泄不通,所有前往江浙一带的客运全部停运,巡航的士兵正在疏通,急报传来,江南一带爆发瘟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