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 (107)
2013 (179)
2014 (312)
2015 (483)
2016 (242)
2017 (225)
2019 (110)
2020 (257)
2021 (215)
2022 (337)
2023 (175)
“斗殴的套路
笔者清理了能找到的所有道咸同时期的《巴县档案》案卷,发现川帮和茶帮的斗殴其实还挺有套路的:
首先,轻易不打,一打就停不下来。
笔者在53年的档案中,一共清理出川茶两帮的31次殴斗事件,其中有27次都集中发生在6年之内(当然,这个统计肯定不准,但目前的资料能告诉我们的大概也只有这些)。最频繁的时候一个月之内就发生4次。而剩下的47年,至少没有多少报案和打官司的记录。看起来,即使是人们印象中凶悍暴力的帮派组织,在打架这件事情上也不是那么任性的。
但是一旦打起来,后果就严重了。比如同治三年到五年(1864-1866),双方一口气打了两年。一开始茶帮只是攻击了川帮的个别店铺,但是川帮毫不示弱地“问候”了茶帮的所有店铺,于是茶帮又以牙还牙地打回来,接下来川帮又纠集一伙人直接群殴茶帮的首领……
社会学家兰德尔·柯林斯(Randall Collins)曾提到过一个“名誉金鱼缸”现象,就是在紧密的社交网络中,人们要通过发起冲突和回应挑衅来打造和维护自己的名誉。而这两年中的川帮和茶帮,就真的像金鱼缸中斗红了眼的两条鱼。你打我一个,我打你一帮;你做初一,我做十五,谁也不敢先停下来。
第二、尽量避免“真打”。
在川茶两帮打官司的状纸中,有很多惊心动魄的描述,比如“各持长矛短刀棍棒蜂拥入行,抄毁房屋,搜人打杀”、“屠张洪发四人均受重伤”等等,但是在每个案卷的验伤单中,验出来的都是些轻微的木器伤、石块伤、擦伤,甚至还有竹扇把戳伤。如果不是忤作出于某种目的伪造验伤记录的话,那就只能说明其实两帮打架更多地是造个声势、摆个姿态,还真不敢轻易把事情闹大。
第三、情况失控时,要及时“刹车”。
当然,事情也有真的闹大的时候。比如李鸿义参与的那一轮殴斗,一开始茶帮的攻势非常猛烈。打人、砸店、抢劫、掳人,越来越嚣张。在三月二十四日最暴力的一次攻击之后,官府抓捕了几名茶帮脚夫,其中就包括李鸿义。但也就是在那一天之后,茶帮的态度迅速软化,不停地为李鸿义求情,先是说他在狱中染病要求保释,后来又说他患有精神病,所以行为颠狂,与茶帮无关。后来官府同意保释后,第二天人就“死”了。
后来的事情我们就知道了:茶帮说尸体腐烂了不能验尸,知县爽快地答应了免验,而川帮也没有提出任何异议,这轮冲突真的就暂时压下去了。所以笔者可以确定地说,“李鸿义”就是这个案子中一个至关重要的“大龙套”。在知县和两帮讨论怎么处理他的“尸体”的时候,他可能早已登上回湖南的船,一走了之了。但是他莫须有的“死亡”却在冲突即将失控之际向川帮传递了示弱、求和的信号,而川帮和知县也是心领神会,赶紧自己找台阶下。
旧城改造前的千厮门正街
本文中的许多殴斗就发生在这附近的区域,选自《典藏重庆》
结语
一直以来,“暴力”都是令历史学家和社会科学家非常着迷的主题,因为它为人们提供了一个窗口,去窥探那个不熟悉的、热血豪情、快意恩仇的世界。然而不管是罗威廉(T Willam Rowe)笔下遍洒红雨的湖北麻城,还是裴宜理(Elisabeth Perry)笔下天灾人祸交织的淮北农村,还是王笛笔下手刃亲人的川西袍哥,甚至是狄亚哥·甘贝塔(Diego Gambetta)笔下的西西里黑手党,都向我们呈现了“暴力”作为集体行为的共性:它是人们在特殊社会环境下逐步形成的生存策略。
清代重庆的脚夫也是如此,在生存机会相对充足、政府监管力度适当、公平和信任尚存的时期(嘉庆以前),这个群体并不特别暴力。然而随着生存竞争日趋激烈、移民社会的群界划分,以及公权力的悄然退却,人们越来越倾向于选择小团体内部的合作,而代价却是团体与团体之间的撕裂与冲突。但即便是在川帮和茶帮争斗最激烈的时候,大部分殴斗还是策略性的、以生存为目的的行为,而不是为了杀伤对方和破坏社会秩序。毕竟,若能选择岁月静好,谁愿意鼻青脸肿、混迹街头?”
从一个脚夫之“死”窥探晚清重庆的江湖世界
--作者:周琳(转自《澎湃》)
到了民国期间的四川军阀, 大大小小几十个, 打过去打过来, 什么叔侄开战,大多都是打着耍的, 但吼得厉害, 就是那个“内战外行”了。
可是, 一旦到了“国家”层面上, 这些用上海话说“打打白相相”的四川叫花子兵, 一个二个死命地拼,全国各地的军阀都有投降日汪的, 连中央军都有, 好像四川耗子打死也不投降!
看看重庆清朝的棒棒军帮派之间的“打码头”, 就知道四川人的内战打起来就是意思意思的来源了。
川军值得尊敬!
内打是自己人,外打是敌人也
当年清军入川,川人应该也是抵抗得厉害,不然清朝文人不会把张献忠诬陷成杀人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