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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江湖医生

(2007-06-01 19:55:57) 下一个
ZT FROM:       西方伪科学种种, 第十七章.  [Fads and Fallacies in the Name of Science]
By Martin Gardner, 贝金 译.


第十七章 江湖医生


  美国有大批的江湖医生,尽管他们没有创建“学派”,却有一许多的追随者。即使对其中主要的加以详述也是不可能的,这样做需要花费毕生的精力和写出卷帙浩繁的著作。但是,有几个人不同凡响而且颇为有趣,本章和随后两章将专门对他们作一番介绍。

  美国的第一名大江湖医生是伊莱沙·珀金斯大夫(1740~1799年)。这位医生创造了一种理论,说金属能够把疾病拉出体外。他于1796年取得一种医疗器械的专利权,这种器械由两根三英寸长的小棒构成。据说一根棒是铜、锌和金的合金,另一根则是铁、银和铂的合金。用“珀金斯专利金属牵引器”自上向下拉过患病部位,就可以把疾病拉出体外。

  珀金斯以每副5个英国金币的价格,将牵引器出售给乔治·华盛顿(他的全家使用)和首席法官奥利弗·埃尔斯沃思这些显要人物。他儿于本杰明·珀金斯(耶鲁大学1794届学生)在英国出售牵引器发了大财。在哥本哈根,12位医生出版了一本颇有学术味道的书,支持“珀金斯学说”。本杰明本人于1796年著书论述珀金斯学说,书中收有几百条名人的赠词。这些人中有医生、部长、大学教授和国会议员。研究过这一学说的大部分人认为老珀金斯倒真相信自己的牵引器,但是他的儿子一(发财致富后在纽约市隐居)只不过是一个骗人的推销商。

  值得注意的是,正统的医学界总的说来忽视珀金斯学说,属制的。当然,他获得了非常满意的效果。奥利弗·霍姆斯对珀金斯学说作了有趣的评论,他谈到使用木制的假牵引器很快治愈了一位妇女的腕痛和肩痛病。那个妇女喊道,“我的天!谁能想到那些小玩意真能把病从我身上拉出去!”

  旧金山的艾伯特·艾布拉姆斯医生是有史以来最为异想天开的江湖医生之一。他早期的医学经历还是很正统的,1882年在海德堡大学获得学位后回到加利福尼亚行医,曾在医学界担任重要职务,写过十几本颇获好评的教科书。1909和1910年他发表了两部著作,表明他正涉足于生疏的领域。这两本书论述通过快速叩诊脊柱的诊断方法。此后不久,艾布拉姆斯发现叩诊腹部的效果更好。他的理论是每一种疾病都有它自己的“振动率”,因此叩诊所产生的声音能够说明病人的状况。

  艾布拉姆斯医生的第一项发明是一种叫作“活力计”(dynamizer)的诊断器。它是里面装有一团乱七八糟电线的盒子。一条电线接到电源上,另一条电线接触患者的前额。从病人身上取一滴血,滴在一张过滤纸上,放入盒内。然后让患者脱光上身,面西而坐(从未说明为何要取这个方向),艾布拉姆斯叩击患者的腹部。他听叩音就能诊断出病人的疾病!

  这乍看起来没有道理,原来还很有讲究。脊柱的神经纤维“振动”频率不同。活力计从血液接收到“振动”,将其传送到患者的脊柱,脊柱区别出那些不同的波长,把它们送到腹部的各个部位,医生通过熟练的叩诊就能诊断出来。

  除了诊断病人患有何种疾病之外,艾布拉姆斯医生还能够确定病人身上患病的准确部位及其严重程度。后来他发现还能确定病人的年龄、性别,以及病人属于6 种宗教派别的哪一种。这6种教派是:天主教、新教、犹太教、耶稣再生派、卫理公会和通神论派。最后,他发现他不但能够根据血液,而且还能根据笔迹作出诊晰。

  利用笔迹诊断开辟了美妙的前景。艾布拉姆斯开始用已故者的签名作试验。他的门徒们盲目相信他发现了塞缪·约翰生、爱伦·坡、王尔德和佩皮斯都患过梅毒,但当他从亨利·沃兹沃思·朗费罗的签名得出同样诊断时,他们就不敢深信了。

  1920年,艾布拉姆斯医生宣布他完成了一项新发明,叫作“振荡治疗机”。这部机器利用振动率进行治疗。艾布拉姆斯宣称,“特效药必须与所治的疾病具有相同的振动率。这就是它们能治好病的原因。”但是为什么要使用药物呢?你只需用适当的射线波照射病人,就可以更加有效地杀死细菌。艾市拉姆斯还发明了 “反射电话机”(reflexophone),用它可以通过电话进行诊断。他还发明另外几种精巧的电气器械。他开办了一所学校,教给学生使用这些机器。他出版了一份期刊,还在全国各地举行讲演。

  艾布拉姆斯于1923年去世时留下200万美元的财产。他的财产是靠出租振荡治疗机(租费250美元,机器从来不出售)和加收200美元的教授使用方法费积攒起来的。几百名小江湖医生租用这种机器,每月给艾布拉姆斯带来约1500美元的收入。这些医生必须宣誓绝不查看严密加封的盒子内部。然而,在艾布拉姆斯去世前不久,由科学家组成的一个委员会打开了些魔盒中的一个,并就所见提出一份报告。盒内装有欧姆计、变阻器、电容器,以及其它电气零件,这些东西都用电线杂乱无章地连接在一起。

  人们会认为,没有一个头脑清醒的人会相信这种胡闹;然而,确实有不少很有学识的人上了他的当。艾布拉姆斯的信徒中最著名的是厄普顿·辛克莱。他在杂志上写了许多文章赞扬这位医生。在他的《生活之书》(1921年)中,他热情地介绍了艾布拉姆斯的诊断装置。他写道,“在我们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新种族的美妙形象,“一个变得纯洁而更适于生活的种族……。那些受苦难的人们啊,你们要听从我的劝告,去了解这个新事物,并且帮助广为传播,”

  当《美国医学会杂志》攻击了艾布拉姆斯医生时,辛克莱怒气冲冲地回答道,“他作出了空前的、最有革命性的发现。我愿用自己的名誉打赌,他已经发现了诊断和治疗一切主要疾病的奥秘。他用自己敏感的手指为15000人进行了叩诊,这就是明证。经我调查,他治愈了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病人。”

  持怀疑态度的美国医学会,用贝尔小姐的名子给阿尔伯克基的一名应用艾布拉姆斯疗法的医生送去一只健康的雄豚鼠的血样。他们收到的报告说贝尔小姐患有 “6欧姆的癌症”、左额窦感染和左输卵管的链球菌感染。密执安州的一位医生给艾布拉姆斯本人送去一只普利茅斯种公鸡的血样,所得的诊断是患有疟疾、癌症、糖尿病和两种性病。

  艾布拉姆斯去世后出版的《生命之书))1926年修订版,是辛克莱对这一问题所作的定论。当这位医生的方法受到医学界的检验而彻底失败时,也丝毫未使辛克莱担忧。辛克莱指出,当艾布拉姆斯制成他的装置时,只有他一个人在使用无线电波。但是到了人们向他提出挑战时,空气中充满了“数不清的无线电台发出的复杂的电波。”自然,这种干扰给他的机器带来严重危害,于是,用辛克莱的话说,“实际上,这位老人就是由于困惑不解和懊恼而死去的。”

  针对人们的指责,辛克莱写道,“我认为艾伯特·艾布拉姆斯绝不可能是有意骗人的人。我认识许多科学家,但没有一个人……比他更强烈地相信自己理论的真实性。艾布拉姆斯日以继夜地工作,从不休息,可以说,他就是这样死去的。他的著作是奇妙而富于启发性的思想的宝库。现在他虽已去世,几乎每一星期我都遇上关于某种新发现的报导,……这不禁使我喊出:‘又是一位艾布拉姆斯!’……人们说艾伯特·艾布拉姆斯是个‘疯子’;但我预言,将来有朝一日里探索他在思想上的飞跃的话,人们会发现他的每一次飞跃都有其道理”

  这番话充分说明,一个信徒对超凡的妄想狂的荒谬理论该是何等的盲从!令人惊奇的是辛克莱并没有把艾布拉姆斯的成就说成是由于信仰而获得的疗效。1914年辛克莱为《赫斯特杂志》写了连载文章,介绍他应用这种医术的实验,后来他写道,“……如果你把双手放在一个病人身上,在头脑里构成一幅你希望在他身上造成的变化的清晰图景,并将你的意念力集中于其上,你就会得到惊人的成果,如果你会一点通灵本领的话,那就更好。”但是,当时刚刚发明出无线电,因此很容易想到无线电波有某种治疗效果,正如同珀金斯的追随者很容易设想他的牵引器和新发现的电流有某种关系一样。

  自从艾布拉姆斯的时代以来,几百种类似的电气装置为它们的发明者赚得了万贯家财。例如在洛杉矶,鲁恩·德劳恩医生现在应用一架艾布拉姆斯式的机器,根据血样的“振动”诊断疾病。她保存着大量的吸墨纸,上面留有她的全部病人的血样。她把病人的血样放进另一部机器里,然后把机器的频率调到符合这个病人,就可以向呆在家里的病人发射治疗射线!她办的期刊《德劳恩无线电疗法杂志》有一期登载了她的“播发室”的照片,从照片上可以看到沿墙装有几十个控制盘,用它们可同时治疗几十个病人,而不管这些人当时身在何处。几年前当蒂龙·鲍尔和他的妻子在意大利遇到车祸时,他们正在接受到德劳恩从加利福尼亚通过短波疗法给予的治疗。当然,德劳恩医生终究要和病人发生更为物质性的接触。她给他们寄去了帐单。

  德劳恩的装置究竟如何发生作用是并不很清楚的,但这位医生的著作《德劳恩无线电疗法的科学与原理》(1938年)和《德劳恩无线电疗法和无线电视觉仪器的理论与技术》(1939年)中,对它们作了介绍。这些著作也说明了德劳恩的另外两种机器:一种机器可对身体器官进行“无线电照相”,另一种则可利用无线电波止血。德劳恩较近期的著作出版于1946年,书名为《来自大西洋岛的智慧》。

  德劳恩太太曾在南加利福尼亚爱迪生公司的电气组装部门工作,从而获得有关电子学的知识。她的第一项发明完成于1929年。自那时起,她一直应用无线电疗法,并且把她的机器出售给全国各地的按摩疗法、按骨疗法和自然疗法的医生们。德劳恩太太本人是领有执照的接骨医生,也是美国自然疗法协会的会员。

  几年以前,芝加哥市的一些要人深为德劳恩太人的工作所感动,竟说服了芝加哥大学生物系主任进行一次详细的调查。试验时,德劳恩医生亲自操纵机器,结果是彻底失败(详情见《美国医学会杂志》1950年2月18日)。她得到10个病人的血样。她对头3个人作出的诊断大错特错,以致对剩下的7人不愿再试验下去。下面是她对一个结核病病人作出的诊断:“……左乳房Ⅳ型癌症,扩散至卵巢、子宫、胰脏、胆囊、脾脏和肾脏。”此外,这个病人还被诊断为右眼失明,血压为107/71,卵巢不产卵子,以及胰脏、肾上腺、脑垂体、于宫、右卵巢、甲状旁腺、脾脏、心脏、肝脏、胆囊、肾脏、双肺、胃、脊椎神经、肠道和双耳等器官功能不良。

  调查德劳恩医生的委员会对她的诊断方法鉴定如下;“我们认为她自称获得的成功,完全依赖于病人的不挑剔态度。她的办法是,对病人许多器官提出种种毛病,以便在碰巧说对一种疾病时证明她‘说对了’。但在本次试验中,她连这样的好运气也未遇上。”

  关于德劳恩太太的“无线电照相”,该委员会说,“我们发现,引起德劳恩太太及其门徒重视的那些胶片上的影像,只不过是胶片未装好之前在光线下曝光造成的雾状留影。这些胶片在德劳恩太太处理之前,不管放不放进机器之中,影像都非常相似。从德劳恩太太出示的许多旧胶片上,我们看不出类似于她所说的身体结构、适应情况、细菌,等等。简而言之,我们的意见是,所谓的德劳恩无线电照相术纯系人为,根本没有临床价值。”

  在最后一项试验中,德劳恩太太试图利用无线电波给一只经麻醉的实验动物止血。该委员会报告说,这只动物继续流血,以至“她的朋友也不忍再看下去”。尽管如此,德劳恩太太仍然有成千上万的病人。她的机器特别受芝加哥按摩师的欢迎,在那里有些按骨医生仍在使用它。

  另一种流行的射线疗法,是一位名叫艾博特·凯的不出名的医生于35年前‘发现’的。他发现一种称之为“弗里隆”(vrilium)的神秘物质。这个名称来自“弗里尔”(vril),就是布尔沃—利顿的幻想作品《未来种族》(1871年)中的超级种族所使用的宇宙能。布拉瓦茨基女上经常写到“弗里尔”,她说大西洋岛人已经掌握了它,而且这也是约翰·基利的永动机的原动力。

  在本世纪二十年代,一个名叫罗伯特·纳尔逊的商人出售一种约2英寸高的铜制小圆筒,据说里面装有弗里隆。纳尔逊说,人们把它别在翻领上或挂在脖子上,它发出的射线可达20英尺之远,能够防止细菌靠近并杀死体内的细菌。纳尔逊死后,他的儿子小罗伯特·纳尔逊为生产这种“魔钉”办起一个大企业,以每只 300美元的高价出售。芝加哥的一些政界要人,包括前市长凯利,都佩带过这种圆筒。凯利告诉记者说,“我并不想说我知道它为什么起作用,但它能消除疼痛。对我和我的妻子都有帮助。”1950年,当政府对弗里隆制品公司提出公诉时,才揭露出圆筒中所装的不过是廉价的灭鼠药。政府指出,这些圆筒在盖革计数器上没有引起反应,对此纳尔逊说,“我相信有一种人所未知的放射性存在。”

  佛罗里达州的自然疗法医生弗雷德·厄布泰特使用了另一种异乎寻常的装置。他有一部“波热治疗机”,通过向体内输送微弱的电流,能奇迹般地治愈各种绝症。这种机器有各种型号,售价由1500至3000美元不等。据说这种机器能够治愈关节炎,但厄布泰特医生本人却不得不因患此病而坐在轮椅上,不过这并没有影响病人对他的信赖。威廉·埃斯特普“教授”著有742页的《永恒的智慧与健康》的医学论著(1932年自费出版)。他是另一种治疗机的发明者,多年来一直进出于南部各州的监狱。这部机器叫作“埃斯特计”(estemeter),但我一直未能了解到它的用法和用途。

  最大的江湖医生,或许是新泽西州马拉加的80岁的丁沙·加迪阿利上校。30年来他一直用彩色光线治疗病人。这位上校1873年出生于孟买,1911年来到美国,1917年加入美国籍。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他担任义务性质的纽约警察预备飞行队的指挥官,这就是他“上校”军衔的由来。几年前政府对他给予制裁,判处总数2万美元的罚款,以及3年徒刑缓期执行。

  1920年,加迪阿利“发现了”光谱分色疗法(spectrochrome therapy)。这种疗法的理论非常简单。每一种疾病都可以用一种适当的饮食加上“色调”正确的彩色光线加以治愈。加迪阿利制造的光谱分色机装有强烈的光源,在光源前面放上一片选择适当的彩色玻璃片。例如,你如果患有糖尿病,就可以吃大量的淀粉类食物和红糖,并且用黄色和洋红色光线轮番照射身体。早期的淋病需要用绿色或蓝绿色光线。绯红色能增强性欲,而紫色则抑制性欲。除了每种疾病需要特殊饮食之外,病人还不得吸烟、饮酒、吃肉、喝茶或咖啡,并且睡觉时要头朝北。在加迪阿利的3卷本《光谱分色法百科全书》和一些小部头著作,以及他办的月刊《光谱分色》中,对这一切作了引人入胜的详细介绍。

  1925年,加迪阿利正在作巡回讲演时在西雅图被捕,根据曼氏法被判处在亚特兰大监狱服5年徒刑。后来他出版了一部两卷本著作《对公民的诬陷》,书中他将这种不公正的“迫害”归罪于医药托拉斯、三K党、天主教徒、黑人、亨利·福特、司法部和英国。他在书中引述了审判中颇为耸人听闻的部分。在那个部分里他的未成年秘书控告他强奸,强迫她作“种种不自然的行为”,后来又迫使她打胎。加迪阿利引述这段证词的目的是指责这个女孩子说谎。不幸,读者得到的印象却是相反。

  1924年以来,加迪阿利的光谱分色研究会一直设在新泽西州马拉加的一块50英亩的土地上。围墙上的标语写道,“我们的目标:每家一台光谱分色机。” 已有1万多人以90美元代价得到研究会会员资格,从而享有一部光谱分色机的租用权,外加一只能指示一天内使用机器最佳时间的“指示器”。此外,新会员付 250美元还可在马拉加进修两周。加迪阿利著作中的照片,显示了他在马拉加的实验室中工作的情景,这些照片和D级影片剧照中发疯的科学家一模一样。

  在最近的审讯中,加迪阿利毫不费力就找到112名证人,来证明他们经过彩色光线的治疗奇迹般地获得痊愈。有一色光线疗法而致死。有一个人诉说加迪阿利如何建议他患有糖尿病的父亲停止使用胰岛素,改用彩色光线治疗。他父亲只活了3个星期。

  加迪阿利并不是唯一鼓吹彩色光线疗法的人。这种疗法有长久而混乱的历史,主要与神秘的口头传说有关。1861年,美国有一位奥古斯塔斯·普莱山顿将军,相信透过蓝色玻璃的阳光有治疗效力。他的著作《阳光中的蓝色光线与蓝色的天空影响》于1871年出版,书用蓝色纸张印刷。随后,费城的塞思·潘科斯特医生出版了一本题为《蓝光与红光》的书,用蓝字印在白纸上,每一页套有红色的边框。潘科斯特医生认为蓝色对某些疾病有效,红色则对另一些有效。在十九世纪七十年代,这些想法曾在新英格兰人中掀起一场不太大的“蓝色玻璃狂”。

  由巴拉德创始的一种迷信“我是”(I am)也很强调色彩的精神和肉体作用。洛杉矾的顺势疗法医生和神秘论者乔治·怀特在他的许多著作中长期以来一直推荐“变化双色疗法”(rithmo- duo color therapy)。他还推荐“生物动力色彩诊断法”(biodgnamochromatic diagnosis),此法是用有色光线照射病人的腹部,然后象艾布拉姆斯医生那样进行叩诊。本书在前面已讨论过查尔斯·利特菲尔德医生的“虹灯”疗法。在英国,有些使用魔摆的人正在把放射感应和色彩疗法结合起来。他们用魔摆来决定病人身体和需要哪种颜色。布鲁斯·科彭在《魔摆》杂志1952年1月号中写道,“色彩疗法是有前途的科学,把它和放射感应法结合起来就会成为很好的治疗方法,因为可以不断检查任何一种颜色的疗效所引起的反应。)

  政府通过1943年和1946年两次轰动一时的审判,仍未能给底特律的威廉·科克医生定罪,由此可见给江湖医生判菲该是何等困难。科克医生以在美国历史上受过最好教育和最成功的癌症医生而闻名。他于1885年生在底特律,1919年毕业于密执安大学,后来于1917年在那里获得化学博士学位。1918 年,他从韦恩大学底特律医学院获得医学学位。自1910至1913年他在密执安大学讲授组织学和胚胎学,自1914至1919年任底特律医学院生理学教授。他的两部著作《癌症及其相关症》(1929年初版,1933年修订)和《自然免疫化学》(1938年),在整个伪科学史上可算是冒牌医学著作中最有欺骗性的两部。

  1919年,科克医生首次宣布他“发现了”“乙酸剂”(glyoxylide)的一种万灵药。他声称,这是用复杂的方法合成的一种催化剂,注射到患有任何已知疾病(包括癌症、结核病和麻疯病)的病人身上,可使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病人痊愈。科克解释说,催化剂并不直接向疾病进攻。它只是使身体变得十分强壮,以致体内自行产生治疗疾病的力量。

  注射往往只进行一次。加利福尼亚州的按骨医生温德尔·亨德里克斯声称,他用科克的方法治疗了3000名病人。他把这种注射比作汽车的起动按钮。他在一本小册于中写道,“科克的催化剂可以被看作是起动器,康复过程一旦开始,康复的进程就自会向身体提供燃料。……”在某些情况下可作第二次注射,而在治疗诸如癌症这类难症时,则可注射数次。几十年来,使用科克治疗法的医生为每一药针索价300美元,甚至更多。在四十年代末期,科克对一小瓶两毫升的乙醛剂收费 25美元,估计他每年由此可得10万美元的收入。

  毫无疑问,科克治疗法没有任何价值。政府的化学家于1943年证实,科克的乙醛剂与蒸馏水并无二致。然而全国还有不少“医生”(多数为按骨疗法医生和按摩疗法医生),仍在使用科克的注射剂。1949年,北达科他州的威廉·兰格参议员居然把一份关于科克注射剂在治疗病牛方面取得的所谓成功的报告,纳入国会议事录之中!科克迅速地复印了这份报告,并广为散发。

  近年来,科克给他的活动披上了新教原教旨主义的外衣。他将科克癌症基金会改组为底特律基督教医学研究联合会,现在由这个组织供应催化剂。杰拉尔德·温罗德是堪萨斯州威奇塔的一个原教旨主义煽动者,曾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出进行纳粹主义煽动而受审。他在他那份煽动仇恨的刊物《捍卫者》上,一直为科克卖劲地宣传。1950年温罗德出版了一本书,书名是《治疗疾病的新科学》,书中把科克捧为伟大的医学天才,并把美国医学会对他的“迫害”比作对塞梅尔魏斯的迫害。底特律的一个叫作路德教研究协会的组织(与路德教教会并无关系),也在出书为科克鼓吹,还出了一份名为《第11小时》的杂志,这份杂志同时也反对共产主义和犹太人。

  政府经过两次审讯未能定罪后,于1948年撤销了对科克的起诉。不过,联邦贸易委员会于1942年设法通过了一项临时禁令,禁止刊登他那种药物的广告。目前他在里约热内卢行医,有迹象表明南美洲和北美大陆一样,是一个有利可图的地方。

  如果不谈谈江湖医术的一些神秘领域,本章就不能算是完整。然而这一须域过于广泛,即使综述一番也不可能,但有几个人物颇为突出,特别使人注目。

  英国外科医生肯尼思·沃尔克最近的著作《奇思异想》(1951年),重新引起人们对格奥尔基·伊凡诺维奇·古尔季耶夫的兴趣。古尔季耶夫是俄国出生的希腊人。他出版的唯一著作是关于别西卜[11]的寓言故事并谦虚地把书名题为《包罗万象》。这本书几乎和布拉瓦茨基女士的作品一样不堪卒读。在二十年代,古尔季耶夫设在巴黎附近的“人类和谐发展研究会”吸引了几百名知识界的追随者,其中包括英国作家凯瑟琳·曼斯菲尔德。[12]她后来死在那里。另一个热衷者是玛格丽特·安德森,她是美国一份先锋派杂志的编辑。她最近出版的自传《滚滚泉水》介绍了古尔季耶夫运动的情况。

  古尔季耶夫的医学观点很难准确地加以说明。它仿佛是瑜伽派和其它神秘学派的混和物,其中也不乏独创的东西。他的疗法包括伐树动作和复杂的舞蹈操(他曾经在莫斯科指导过一个东方芭蕾舞团),伴以他自己创作的乐曲。曼斯菲尔德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一类的“疗法”而加速了自己的死亡。这种疗法就是住在牛棚里,在那里能呼吸牛群呼出的空气。

  古尔季耶夫的最积极的门徒是彼得·奥斯彭斯基,他在伦敦设立了古尔季耶夫研究所,并写了几大本书来阐述老师的“学说”。如同布拉瓦茨基女上一样,古尔季耶夫也声称他的学说得自偏僻的东方寺院里的“得道者”。奥斯彭斯基的学说混杂了大量的秘传启示,和科学毫无关系,因此不属于本书论述之列。他在古尔季耶夫逝世两年前,于1947年去世。

  就本书作者所知,以荒谬愚蠢的程度而论,能够超过古尔季耶夫的,只有英国神秘学家阿莱斯特·克劳利在西西里岛切法卢附近建立的那座恶名远扬的修道院。据说,这座修道院教授瑜伽教义和自律之道,但实际上它主要给予饮酒、吸水和性交方面的指导。当一名英国诗人死在那里时,在西西里爆发了一场愤怒的抗议,克劳利不得不移居突尼斯。萨默港特·毛姆的小说《魔术师》就是以克劳利故事为题材的。毛姆和阿诺德·贝内特曾在巴黎和他共住过一套公寓。克劳利是诗人、画家、神秘学家、登山家、棋手、骗子、精神病患者、吸毒者和色情狂等恶魔型的大杂烩,这实非本书所宜论述者。如欲更多地了解他的情况,不妨读读约翰·西蒙德所注《巨兽》一书,或者读一读克劳利的某些神秘诗或他关于妖术的著作。

  诊断疾病和提供方术一向是巫师的生财之道。他们的信息可能来自上帝,或来自死者的灵魂,或来自超人的视力。被称为“波基普西[13]的预言家”的安德鲁·戴维斯于十九世纪下半叶在新英格兰一带行此类医术达35年之久。他甚至写了一本题为《万象和谐》的5卷本著作,来介绍他所看到的幻象。但最著名的巫术诊断家无疑是肯塔基州霍普金斯维尔的埃德加·凯西。他于1945年去世时留下了43年来作过的30000例医学“诊断”的全部速记记录。

  美国天主教作家托马斯·萨格鲁[14]所著《有一条河》(1943年),是关于凯西的最好的参考文献。这本书在许多方面与肯尼思·罗伯茨赞扬亨利·格罗斯魔杖的作品相似。萨格鲁是凯西的明友,完全相信后者的通灵能力。与罗伯茨一样,他以类似小说的形式叙述他朋友的种种本领。这本书并没有对凯西的医术作出客观描述,但它却鲜明地勾画出这个人物及其经历。

  凯西幼年时喜欢梦想,性格内向。他和想象中的伙伴玩耍,能看到他已故祖父的幻象,有一次还和长着翅膀的天使谈话。他笃信宗教(天主教)。他每年通读《圣经》一遍。虽然他只有9年级的学历,但他博览群书,一度在书店中工作。萨格鲁强调凯西是一个朴实而未受过教育的人,不可能拥有他在魂灵附身时说出的那些知识,但远为合理的设想是,他通过阅读和与朋友的交往中获得了大量的知识,而又有意识地把这些知识忘掉。

  毫无疑问,凯西的魂灵附身是真的。他的方法是仰面朝南(后来改为头朝北)躺下,使自己处于自我催眠状态。通常情况下病人在场,但并不一定如此,因为凯西曾为数以千计的病人作过函诊。诊断以如下的词句开始:“是的,我们有躯体。”然后他开始对病因作出杂乱无章的诊断,所用的术语则主要是借自按骨疗法和顺势疗法。

  凯西早期的魂灵附体大多要靠按骨疗法医生相助。医生在他处于睡眠状态时向他提出问题,然后帮助他向病人说明所作出的诊断。有充分证据表明,凯西早期与按骨疗法医生和顺势疗法医生的交往,对他的诊断产生过重要影响。他一再地发现这种或那种脊柱病灶是某种疾病的病因,并建议用脊柱按摩法治疗。下面是凯西为他妻子所作的诊断的一段话,他妻子当时患有结核病。

  身体状况与前次检查时大不相同,……从头部开始,沿后背从

  第2、5和第6脊椎和从第1和第2腰椎感到疼痛,……这里有

  几处滞结,支撑肺底部和横隔膜的肌肉和神经纤维中有浮动病灶

  或侧向病灶,……与腹腔丛的交感神经相连,这又与胃底部的腹

  腔丛相连。……

  这是按骨疗法医生的共同语言,但别的人几乎无法理解。萨格鲁记下了一个教士的病例,他写信给凯西,请教对类似癫痫症的治疗法。凯西建议作按骨治疗, “要特别注意第9脊椎中下部或第9、10和第11脊椎所出现的半脱位。对这些部位的整复要与对腰椎中枢和脊椎上中部和颈中部的治疗相协凋,至多只需做6次整复即可康复。”

  除脊柱按摩之外,凯西还鼓吹用从顺势疗法和自然疗法那里抄袭来的种类极为繁多的治疗方法,偶尔再加上他自己在下意识中所作的发明创造,其中包括特殊食物、补剂、草药、电疗以及各种“药物”,如“烟油”(治腿疼)、“桃木敷剂”(治婴儿痉挛)、“臭虫液”(治浮肿)、“蓖麻油裹疗”(给上述教士使用)、杏仁(预防癌症)、花生油按摩(防治关节炎)、竹木灰(治结核病和其它疾病)、从烧焦了的桶里散出的苹果白兰地气(供患结核病的妻子吸用)。萨格鲁承认, “从这些疗法中,看来无法归结出一套医治制度或理论。”这自然是一种愚蠢无知和转弯抹角的遁词。

  后来凯西和他的同事们真的制造出而且出售起他在魂灵附体时所发明的一些医药。这类东西有“伊普萨布”(治脓溢)、“蒂姆”(治痔疮)、枯草热吸入剂,以及各种放射疗法和电疗装置。他作出的一个诊断,建议病人将电池的铜阳极系到背部第3神经丛中部,而将镍阳极(疑为阴极——译者)先系在左脚腕上,然后系在右脚腕上。当然,从医学观点来看,这些疗法都毫无价值可言。

  最后,凯西对神秘主义文献发生了兴趣,通过在魂灵附体状态下回答各种玄奥的问题,逐渐形成为一种复杂的神秘哲学。根据萨格鲁的概述来看,这种哲学似乎是基督教、星占学、金字塔学、通灵学以及种种神秘学的大杂烩。[15]他说人的意识位于脑的垂体中。离开太阳系的灵魂的下一个停留处是大角星,如此此类等等。这都是从神秘主义文献中抬来的零碎,偶尔夹杂一些凯西下意识中想出来的新花样。

  凯西成为一个坚定的神秘主义者,他毫不困难地使自己的新观点和基督教协调起来。基督就是一位“得道者”,他没有把他的所知全都宣讲出来。除了作医学诊断之外,凯西开始“算命”,也就是为人讲述他前世的化身。按骨学方面的病因让位于“羯磨”(前世积累的善恶)所种下的病因。为了研究这些启示而成立起一个学会,并出版一份名为《新未来》的季刊。后来,设在弗吉尼亚州弗吉尼亚海滩的“研究与启蒙协会”接收了凯西所作的记录,现在正在出版这方面的资料。这类文献的典型是凯西于1945年出版的一本题为《辉光》的小册子,书前有萨格鲁写的序言。凯西在书中说他生来有一种能力,能看见每个人头部和肩部周围的有色辉光,他能根据辉光的色彩判断人的个性和健康状况,并预言利用色彩治病终究会成为医学的一个领域(神秘主义文献中有许多书籍和文章介绍参看所谓的“人体辉光”和对辉光照相以至测量辉光的技术[16]。可惜,只有神秘学家才能成功地运用这些技术)。许多研究凯西的团体正在几个大城市举行会议,如果对他的兴趣继续增长,他在现代神秘学中可能会与布拉瓦茨基女士比肩而立了。

  凯西的样子倒是诚实的。他似乎对自己的独特天赋常常感到惊讶和迷惑不解,担心它可能是罪恶的根源,但他至死深信他的秉赋来自上帝。

  尽管有成千上万的人相信他们是被凯西在魂灵附体时说出的治疗方法而治愈的,但在许多病例中甚至最初的诊断就大错特错。这倒是不难解释。萨格鲁天真地写道,如果病人对这种做法抱有“怀疑”,诊断就不会准确。由于几乎每一个人都会有某种怀疑,而如果诊断显然错误,他就会马上说出这种怀疑(诊断正确就不必说了),因此很难看出怎样才能找到证据来动摇凯西的信徒对他的信仰。

  然而,萨格鲁的确记录了下面的事实:当凯西为杜克大学的约瑟夫·莱因博士的女儿所作诊断与实际情况不符时,莱因博士也对他不以为然。按道理说,如果有谁对凯西的超人能力抱有好感的话,那个人应该是莱因博士,但毫无疑问,萨格鲁觉得这位教授抱有“怀疑”,干扰了他的诊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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