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游览九寨沟、黄龙是在1991年4月底。当时在成都参加了一个青藏高原地质构造学术讨论会,会后主办方承办了一系列的野外地质旅行活动,我就报名参加了去九寨沟的那一个项目。由于去九寨沟的观光性质大于地质考察,报名的人很多,当时一辆大轿车安排不下那么多人,就又安排了一辆7座的北京212吉普。游览车一大早就从成都出发,不一会就到了都江堰,然后就沿着泯江河谷一路北上。泯江河谷不算太狭窄,两边的山也没有想象的那么高,更不象白龙江谷地那样险峻。整个岷江河谷自南往北缓缓而上,一路爬高,作为长江上游最大的支流的岷江虽然不是白浪滔天,惊涛拍岸,但水量很大,江水流得很急,可以沿江建一系列的电站。我们沿途经常停车,下来听主办方的专家讲解龙门山的地质构造,我们也一边听一边观察,当然也不会放过与主办方专家交流的机会。 晚上在茂县住宿,我们几个刚认识的年轻朋友闲来无事就去街上闲逛, 正好碰上县电影院放电影,就买票进去看电影。电影结束后我们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发现又陆陆续续进来了不少人。我们就没有急着走,而是坐下来看个究竟,原来是当地在电影院里举办歌咏比赛。 参加比赛的有十几个队,男的个个西装革履,女的打扮得非常入时,都放开嗓子,高唱“歌唱祖国”,“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团结就是力量” 等我们人人熟悉的革命歌曲。我们一行中很多人都感叹地说 “越是穷乡僻壤的人越是拥护共产党”。
那几天一直下着雨,我们第二天出发不久就遭遇到了堵车, 因为前一天晚上的雨将一小段路冲垮了。 我们下车一看,前面的车已经形成了一条长龙,后面的车有源源不断地跟了上来,我们的车只好等待道路被开通。记忆中当时的公路过了汶川县后都是土路,车被堵在路上的时候我们沿着泥泞的路走了一段。 还算幸运,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路就通了,我们得以继续前行。现在能回忆起那天的停车点是泯江上游的一个雁塞湖,据说是当年叠溪地震造成的。令人震惊的是,大部分湖面都被漂浮物所覆盖。 这些漂浮物不是别的,是伐木者从上游顺流漂下来的木材。让人不解的是,木材都是从上游砍伐来的,而这些林木在高寒的上游很难再生,如此珍贵却长期漂浮在这里而没人再过问。
公路沿着岷江河谷到了尽头就是一道分水岭,由此往北的河流都属于白龙江水系了。 从这里下车,看到的景象令人触目惊心。分水岭南坡所有的树木都被被砍伐一光了,留下的只是一个个又粗又大的树桩,这当然是毛泽东和共产党的“丰功伟绩了” 。由于这里处在高原,树木被砍伐后就很难再生了,所以砍伐过的地方只剩下树桩和荒山。当年毛泽东号召人们支援边远地区,平原一带的人们积极响应,九寨沟一带的原始森林就开始遭殃,60年代在九寨沟就有126、127两个国营林场。 毛泽东发动“文化大革命”的时候,这里的森林已被砍伐了6年。幸好文革中人们只搞阶级斗争不搞生产,九寨沟的森林才免受灭顶之灾。1975年林业专家们在这里考察时发现这块宝地是世上少有,给有关部门写信建议停止砍伐。政府才在1978年底下达停止砍伐的禁令,于第二年成立九寨沟自然保护处,开始接受游客。
公路过了分水岭就往北急剧下坡了,一路上放眼望去幸存的树木很多,但基本上是在悬崖上,难以砍伐的地方。下山后,就进入了山谷,九寨沟的就处在山谷由西北向东北拐弯的地方。当时的九寨沟还是比较自然,建筑物不多,都是木质结构的小楼,接待游客的地方有两个,第一个就是刚进九寨沟收门票的的那一处; 另一处继续往前, 步行大约需要半个小时, 我们就住在第二处。九寨沟的美在于水,枯水期这里也就失去了光彩,最好的观光季节在6月至10月,这个季节除了气候宜人外,水量充足是关键。我们是在黄昏前到达九寨沟的,入住招待所后,还有一段时间观光。 第二天是自由活动,我们就徒步游览了附近的景点。 九寨沟的风光确实不错,我拿着相机到处留影, 不出一天我从成都出发时带的彩色胶卷就消耗完了。 傍晚,我去九寨沟旅游商店买了一卷富士胶卷,回到北京冲洗后后才发现里面是国产的乐凯胶卷。我对此愤愤不平,朋友们安慰我说“里面装乐凯的就很不错了,你总算没有白浪费表情”。第三天我们乘车去长海子游览,这是九寨沟地区最大的湖泊,处在一个狭长的山沟里。 我们去的时候,正好这里前一天下雪,湖的两侧山上的树木都披上了一层银装。下午我们启程离开九寨沟,当晚我们住在松潘县城。松潘县城不大,有木质结构的城门,里面的建筑也都多是传统意义上的瓦房。当年饥寒交迫的红军曾打下了这座县城,及时补充了粮食和资金。那天是五一节,我们在招待所观看了中央台的文艺节目。
第二天我们去黄龙游览,在半路遇见了云海。这是在一个山口,从这里看去,脚下宽阔的谷地里是翻滚的云层,只有远处的山头露在云海之上,景色十分壮丽。这时几个藏族青年骑着马朝着我们奔来,向我们招揽生意,如果谁想骑马照像就得给他们出钱。再往前方,岷山的主峰雪宝顶展现在眼前,它周围的山头上都是白雪皑皑。游九寨沟的时候,整个沟里人不多,碰见的人多为我们同行的人。但是到了游黄龙就不一样了,这里的游人比较多,我们问了几个都是从成都来的。离开黄龙,我们在旁晚的时候来到了汶川县城,在那里过了一夜。第二天我们在都江堰二王庙下车,花了几个小时游览了都江堰,旁晚之前回到了成都,结束了为期一周的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