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情用意過深,我們的氣便為所堵,不是不流通,就是進 不來,所以學氣功必須真的空,空的我們的情意不生阻塞 ,空的天地之氣能與我們串聯貫通。
文/鍾國強
荒城夜半月猶存,不變之光古今同;
殘垣泣血啼鴉在,吟嘯松枝唯秋嵐。
天上雲影今不變,榮枯推移世之姿;
所寫不盡心中意,唯見荒城夜半月。
春之高樓花之宴,欽巡盃●玉影斜;
千代之松枝椏茂,昔日之光今何復。
秋之陣營涣厣??Q雁歸巢數可見;
理佛寒光照邊塞,昔日之光今何在。
這首題名荒城的佚名日本詩作,給予我們一份惜情,悲逝,執著於時空交替中的迷惘,撒下一片無垠的痴。這份痴完全圍繞於愛別離的思緒,無法自拔,困於情中,便不能看破,因而了悟性之難辨和難修,也使我們了解一己之病在於己之意執。
我有一位朋友因患了肺氣腫,使肺部處理二氧化碳和氧氣交換的能力大降,收縮力也減弱,因此用力呼吸就會有壓迫感,故此他以空掉心肺的方式,藉以緩和其心中的鬱結,但因用意太深,空的連氣也無法進入體內,在沒有氣的補充時,意想便成為一種消耗,用意與用情,同樣會傷腎和心肺。因而以靜坐作調整也無法有更進一步的療效。後來以練氣,配合氣療和針炙,便慢慢的有明顯的改進。原因在那裏?原來又是意和情的作用,只要用情用意深,我們的氣便為所堵,不是不流通就是進不來,所以學氣功必須真的空,空的我們的情意不生阻塞,空的天地之氣能與我們串連貫通。老子說過「為學日益,為道日損」,的確,不能用做學問的方式,不斷的來企圖累積,而必須天天拋棄自身的一切,便能見性入道了。
翻開曹雪芹的紅樓夢中第一回的「好了歌」讓我們聽聽看:「世人都曉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將相今何在?荒塚一堆草沒了!世人都曉神仙好,惟有金銀忘不了,終朝只恨聚無多,及到多時眼閉了!世人都曉神仙好,唯有嬌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說恩情,君死又隨人去了!世人都曉神仙好,唯有兒孫忘不了,痴心父母古來多,孝順子孫誰見了!這一紙辛酸淚和半生荒唐言,可以了悟我們一生都在為他人作嫁,何曾真的為自己盡力?修過己身?了悟過自性?見過本來面目?知道自身去向?如果沒有,我們就要仔細思量,困著我們的是什麼?是情?是愛?還是不知有愛?或不曾愛過?
說真的,世間本多痴兒女,何曾有人放的下,能放下便立地成佛了!也不用修個半天。在此也就明白為何氣要練到有效果很容易,要達到高層境界確很難的道理。
妨礙氣功境界進展的第一層可說是對情意我逝去的痴迷,第二層是對物我控制力量的失落,而第三層可說是對大我時空轉換交錯的躑躅吟嘆:請聽「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第一層所阻礙的境界是悲涼,第二層是錯愛的失落感而第三層則是對情境交錯中大我的無力感。這些種種構成許多不知不覺的氣障,為何要這樣說呢?喜、怒、哀、樂不是也一樣的會產生氣障?的確會有氣障,但都比較能夠容易避開,而此三個層次都不易避開,因為詠嘆通常代表陷入其中,無法自拔。要做到不陷,必須要「與天地合德」、「日月合明」、「四時合序」,能夠這樣便可達到失天而天弗違。氣也就光明正大起來,便一切無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