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惬意的春天,竟是病魔肆意横行的日子。那么多无辜的人倒下,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到处是生机勃勃的景象,万物复苏,春风拂面,阳光灿烂,温柔而舒适。可这是怎么了?人类,这个最复杂的生命体,这个自认为主宰了自然界的物种,在这个结构最简单的病毒面前,完全没有了抵抗能力。人与人之间,民族与民族之间,国家与国家之间,忙着相互指责着,埋怨着。唉……
我们看不见这个敌人,还没搞清是怎么回事,就已经倒下了。真是应了比尔盖茨的语言,大量杀伤人类的,可能不是核武器,而是微生物,因为我们对它们知道的太少了。
抬头望去,蓝天下,树枝上新长出的绿叶已可以哗哗作响,我在心里问它们,你们会见证这一切吗?如果,很久很久以后,当你们和后来的生物讲起,很久很久以前,有一种生物叫人类,他们以为他们统治了这个地球,但是,却被一种非常简单的生命形式所摧毁。这并不是一个玩笑,在这个生物圈里,适者生存,缘起缘灭。时间只要足够长,一切都会不留痕迹的。毕竟,再长的人类历史,和地球的历史相比,不过是一瞬间。但愿,灾难过去,我们中的一部分还在。还可以繁衍,继续。但相信这场劫难是深刻的,它会给社会文化都留下印记,人们因此会改变。
想记录一下自己,却发现并没有太多可写的。在给医院做口罩,在医院拿了料子,按他们的规格认真的缝制。在这个无可搏击的幻影般的敌人面前,我的那份惊慌和无助,好像终于抓到一根稻草,可以实实在在的做点什么,为着在第一线的医务工作人员尽一点点微薄之力。
一边做着口罩,一边感到一种久违的熟悉,非常遥远的感觉又回来了,在考大学前,我就是个缝纫工,在那个黑暗低矮的,令人窒息的小车间里,日复一日地车着那些半成品,心里灰暗着,望不见一丝丝光明。记得当年在半成品下藏着物理公式,听着有人走过,会慌乱的藏起来。笑了,真的是很遥远啊!
看着这些口罩们,突然间赞叹我自己的手艺来了。居然还没忘?童子功吗?还是我已经活得太久了?这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我怀疑我就是一个生来的手工业者啊,学什么数学专业?做什么精算师?写什么程序?活活把一个小裁缝给埋没了呀:)
我和我哥哥打电话,告诉他我前天晚上都快睡着了,突然觉得嗓子有点疼,再试了一下,真的!顿时吓得睡意全无,想起白天去的医院拿做口罩的布料,一下坐起来想,咋办?一骨碌爬起来,到冰箱里找了一瓣生蒜,咔哧咔哧就给嚼了,深吸一口气,让它入肺,再从鼻子呼出。呼哈呼哈地像头驴一样喘气儿。给我辣的,斯哈斯哈的眼泪直流,狼狈至极。然后,觉得无比踏实,嗯,该有啥细菌都杀死了吧?可以回去睡觉了。天亮第一件事,咽口水,嗯,不疼了!嘿,真管事儿!给我大哥给乐的,他说,你别新冠肺炎没传染上,结果自己把自己给吓死了。我说,那我就是害怕呀,还越到晚上越害怕,越害怕就越去看那些增长的数字,以为可以踏实点,但看完了,更怕。他说,其实呢,记得那时候你得癌症问姐做不做化疗?我说是啊,姐说不做,我说,那要是死了呢?姐说,死了就死了呗。我噗嗤乐了。我哥说,是啊,对于咱控制不了的事情,应该是那种心态。嗯,好吧,我身体内部,不知道是什么,紧绷着的部分突然松了。
我喜欢有亲人的感觉,真好。
这是一部正在上演的真实的灾难片,正在进行时,谁也不知道结果。我们这个自以为无所不能的地球的主宰者,在一个肉眼都看不见的简单病毒面前,一批批的倒下,残酷无情。世界在继续,生命在继续,明天仍旧灿烂,生机盎然,鲜花烂漫,自然界在一步步无声的前进着,一切不能生存的,将会消失,是谁呢?病毒,还是人类?
了不起, 向你致敬!
“呼哈呼哈地像头驴一样喘气儿。给我辣的,斯哈斯哈的眼泪直流,狼狈至极。”
笑得不行。 想不出 “呼哈呼哈” 和 “斯哈斯哈” 是啥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