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宣怀(1844年11月4日-1916年4月27日),字杏荪(杏生、荇生)、幼勖,号補樓愚齋、次沂、止叟等,
出生于江苏常州府武进县龙溪,清末政治家,洋务运动的代表人物。
北洋西学学堂(今天津大学)和南洋公学(今西安交通大学、上海交通大学、新竹交通大學)创始人,
同时也是一位实业家和福利事业家。 盛家直到現代仍聲勢顯赫,
如香港亞洲電視前執行董事盛品儒為盛宣懷直系後人,
盛品儒堂兄、亞視電視主要投資者王征為其堂弟的曾孫。
值得一提的是,盛宣懷也是臺灣政商界聞人辜振甫的姑父。
盛与 著名清大臣 张之洞 李鸿章 过密
与 左宗棠 和 依仗左的 红顶商人 胡雪岩 不对乎
盛宣怀 手迹
以下为全文:
皇太后慈諭
太常寺正卿盛宣怀所进药丸甚有效验,据奏原料药材采自臺湾海外钓鱼臺小岛,灵药產於海上功效殊乎中土,知悉该卿家世设药局,施越药,救济贫病,殊甚嘉许!即将该钓鱼臺、黄尾屿、赤屿三小岛赏给盛宣怀為產业,供采药之用其深体。
皇太后及皇上仁德普被之至意钦此
光绪 年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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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件真伪 未定
下文摘自:《盛宣怀家族》 作者:宋路霞 出版社:上海科学文献出版社
1972年,当钓鱼岛的归属问题成为中日敏感话题时,盛氏家族也鬼使神差地被卷了进去,这主要是由突然冒出了个自称是盛老四的女儿的“盛毓真”,并出示一张“慈禧手谕”而引起的。
这个“盛毓真”,自称是盛老四当年在美国留学时与一个美国女人生的,后来过继给国民党前驻加拿大大使徐淑希为女儿,所以改名徐逸。
关于那张“慈禧手谕”,徐逸说:由于当年慈禧太后患有风湿症,各种医药无效,而盛宣怀经营的广仁堂所监制的风湿性特效药,医好了慈禧太后的风湿病,慈禧在高兴之余,就下诏把钓鱼岛等三个小岛赏给了盛宣怀,作为采药之用,因为钓鱼岛上盛产海芙蓉(又名石苁蓉),而海芙蓉正是盛家所制风湿药丸中最重要的一味药。
因此,徐逸对记者称,她对于钓鱼岛、黄尾屿和赤屿这三个小岛,拥有所有权。钓鱼岛的归属问题争执发生之后,她请律师向美国国务院和美国参议院外交委员会备案,要求美国承认她对钓鱼岛的所有权,后来,又到了台湾,向台湾当局就她的所有权问题备案。
这张“慈禧手谕”一出现,顿时引起一场轩然大波,美国的中文报刊及港台地区的大小报刊,一时沸沸扬扬,连篇累牍地报道、转载,甚至到处“捕捉”盛家的后代,采访、追踪报道,几乎所有的盛家毓字辈子弟都被采访过,有的还不止一次。当然热闹的中心是徐逸,因为她不仅出示了“慈禧手谕”,同时出示的还有钓鱼岛的地图,和所谓盛老四在1960年写给她的一封信。
那信中说:“台湾外海有三小岛,曰钓鱼台、黄尾屿、赤屿,皆无人荒岛,见于出使琉球使者赵文楷介山公之记述。此三小岛,虽属荒岛,然盛产药草,当年吾家盛时,在烟台、沪、常(州)三处,设有广仁堂,施诊给药,远近知名。皇上以此三岛,赐与汝宗,作为采药之用,诏书就在家中,是吾家物也。家中并有图说,兹寄汝,望汝能设法前往一看。”
徐逸出示的所谓其父寄给她的钓鱼台地理图说的原文是:
钓鱼台、黄尾屿、赤屿小岛,位于台湾基隆外海,孤悬海中,向无居民,为台湾北部渔民栖息之地,虽归我家,亦仅采药,而未知经营。清末我家曾就赵介山公之副使李鼎元公之使琉球录派人步测,有图稿藏于愚斋图书馆中,民国十六年忽认盛氏产业为逆产,上海租界外之财产,全遭查封,后虽获启封,经理人员,悉已散尽矣。愚斋图书馆存稿存书,余已全部捐赠国立交通大学,即先父手创之南洋公学也,此图亦为存件之一。
关于那张“慈禧手谕”,徐逸出示的内容是:
皇太后慈谕:太常寺正卿盛宣怀所进药丸,甚有效验,据奏原料药材,来自台湾海外钓鱼台小岛,灵药产于海上,功效殊乎中土,知悉该卿家世设药局,施诊给药,救济贫病,殊甚嘉许,即将该钓鱼台、黄尾屿、赤屿三小岛赏给盛宣怀为产业,供采药之用,其深体皇太后及皇上仁德普被之至意。钦此。光绪十九年十月。
“诏书”上还钤有“慈禧皇太后之宝”和“御赏”两枚印章。
对于此事表示格外关注的除了海外媒体外,盛家在大陆的子孙也非常起劲。这倒也很自然,因为大家都有一颗爱国心,按逻辑推理,既然慈禧太后早就把钓鱼台岛赐给了盛家,那岂不是说明,起码在清朝末年时,钓鱼岛原本就已有归属了吗?既然如此,那么钓鱼岛是中国的领土还在什么话下吗?于是,大家把这张“手谕”复印来复印去,传来传去,事情被弄得像真的似的。
我国的《参考消息》报鉴于海外沸沸扬扬的舆论,在1972年4月4日也转载了香港报刊的有关报道,题目是《台湾、盛宣怀和钓鱼台》。于是盛家的故事就与钓鱼岛扯在一起了,更增加了扑朔迷离的传奇意味。
可是,这毕竟是一场骗局,是一般善良的人所无法想像的国际笑话!骗局所无法遮掩的种种漏洞,很快就暴露无遗了。
当“慈禧手谕”最初面世的时候,原上海图书馆老馆长、著名古籍版本目录学家顾廷龙先生尚在世。他是在1950年代初期,亲自把八百包“盛档”资料,从北京西路、万航渡路路口的盛公祠,接收到上海图书馆的图书馆界老前辈,是一生对“盛档”的整理和研究倾注了极大热情和心血的老专家。当时,华东师范大学历史系的教授夏东元先生,为撰写《盛宣怀传》,正在顾廷龙先生的帮助下,成年累月地“泡”在“盛档”里(原八百包“盛档”资料,经解放后的整理与合并,归为五百包。其中一部分在解放前,由盛氏家人刊行为《愚斋存稿》,尚有大量未经面世的原始文电、奏稿和朋僚信函,据上海图书馆介绍,总量有十五万件),顾、夏两位先生,可以说是对盛氏资料掌握最多的人,尤其是夏东元先生,为写《盛宣怀传》,把“盛档”全部翻阅过一遍,但并没有发现盛宣怀与钓鱼岛有关的任何资料。
而且,他们从徐逸公布的“慈禧手谕”影印件上,一眼就看出了破绽。
他们主要的依据是:该“手谕”注明的日期是光绪十九年即1893年,而对盛宣怀的称谓则是“太常寺正卿”,这就与当时的实际情况不符,因为盛宣怀是在1896年才被任命为太常寺少卿的,并非在1893年。也就是说,“手谕”上的时间,比盛宣怀实际被任命的时间早了三年,此为一。同时头衔也不对,他是“太常寺少卿”,而非“正卿”。这说明,此“手谕”的作伪者连盛宣怀的履历及他的官职的称呼还未弄清楚呢!这怎么能不露出“马脚”呢?怎么能“唬”得过研究有素的大陆学者呢?
鉴于当时的国际舆论,因为此事与钓鱼岛的归属问题客观上已扯到了一起,所以顾老和夏老当时就没有吭声,也没有对外发表这些看法。
大陆的学者不吭声,台湾的学者也看出了破绽。一位教授发表文章说,慈禧太后在当时那个时候早已不使用那两枚图章了,那两枚图章的款式,是慈禧早些年使用的,因而也认为那“手谕”是假的。
这么一来,就更忙坏了那些新闻记者,大家被真真假假弄得莫衷一是,于是更加起劲地“捕捉”各地的盛家后代,以探究竟。
1950年代初就居住在日本东京的盛家毓字辈老大哥盛毓邮和二哥盛毓度,是当时盛家在世人员中年纪最大的了。当记者们找到他们时,他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因为他们活了这么大年纪,从未听说盛家与钓鱼岛有什么关系,也从未听说有什么家传的“慈禧手谕”,更没有听说过,他父亲还跟美国人生过孩子。对于这位似乎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毓真妹妹”,他们是认也不好,不认也不好,拿毓邮的话来说就是:“弄得我好尴尬。”因为当时的社会舆论已经沸沸扬扬,似已认定这个自称“毓真”的人,就是盛家的人了。然而盛家的人过去谁也没听说过此人,谁也没见过此人!
尽管如此,善良的人还是暂且把她当作了盛家人相待。然而当这个“毓真妹妹”拿出所谓“爹爹给我的一封信时”,毓邮和毓度全明白了:这完全是假的!不仅字迹是假的,里面的称呼、内容、落款全都不对头!他们由此开始怀疑,持有这样一封假的“爹爹的来信”的人,能拿得出一份真的“慈禧手谕”吗?
既然盛家两位老大哥都不能证实“毓真”的身份,也不能证实钓鱼岛与盛家的关系,其他年轻一代,就更加无法证实这一切了。于是舆论界又一阵大哗。
2000年初夏笔者在东京,曾就钓鱼岛问题请教年已九十高龄的盛毓邮先生,情况就更明白了。毓老说:“我们谁都不认识她,也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家传的‘慈禧手谕’。不过有一条,假如我家真有这么个‘慈禧手谕’的话,无论传到谁手上,也决不会传到她手上。我在家里是老大,家里大事都是不瞒我的,我就从未听说有这么回事。关于那张‘慈禧手谕’的真伪,我不是历史学家,所以说不出意见,但是我以前从来没听说过,也没看见过。至于那封所谓的我爹爹写给她的信,那确确实实是假的!”
原来,这个徐逸本来在美国生活,曾与一饭店老板同居,日子过得很不得意,后来到了台湾,说是来“寻根”的,找到了盛家的人。在“ 慈禧手谕”的假象被层层剥去之后,她慌了手脚,就跑到东京,做两位老大哥的工作。她对毓邮的太太任芷芳说:“等我把事情(指钓鱼岛的事)搞定了,我们就都 ‘发’了,盛家的人都可以‘发’了,到那时你们也不用辛辛苦苦地开饭店了……”这就是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意思是现在请你们帮帮我的忙,帮我把此事弄假成真,将来我们都是有功之臣,可以发大财。
徐逸说此话的时候,天并不怎么冷,她已经皮大衣裹身了,但那大衣的衬里已破烂不堪,有的地方已丝丝挂挂地露在外面了。一双鞋也不合适,走不多远路就脚疼。脚疼起来,即便是在百货公司里,也会把鞋子一甩,赤脚站在人家大堂里……这些都令盛家人感到怀疑,此人处处都不对味。
笔者为把事情进一步弄清楚,返沪后特意再去上海图书馆,查阅盛家的家谱。该馆馆藏的《龙溪盛氏宗谱》是1943年盛文颐总修,盛渤颐主稿,盛恩颐总校的,分校还有棠颐、慕颐、重颐等人,其中一篇盛氏后人撰写的《盛宣怀(杏荪)行述》,洋洋二万余字,历数老太爷一生功业、嘉奖、升迁等各项,尤其对于皇上几次召对,慈禧几次问策,并有所赏赐事,记叙甚详,有的地方还把原话抄录于上,比如“京汉全路完工,引疾求退。慈圣面谕:‘国家正值多事,汝系旧臣,不应出此。’及再叫起,奏对逾四刻,上曰:‘汝今日精神已大好’,旋蒙赏紫禁城骑马。”又如“三月初十日,召见。先垂询病状,后述蒙尘情形,且谓非汝等力保东南,恐无今日。命赏福字匹头、饽饽、肉食,并奉懿旨以承办大差,一切周妥,交部优叙述。”然而,未有一字提及钓鱼岛事。试想,这篇《行述》已把慈禧赏赐饽饽、肉食的事情都记录在册了,如果真有赏赐钓鱼岛这样的大事,能够不记录在册吗?既然在1943年修的家谱中都没有的事,后来在1972年却冒出来了,其“形迹”之可疑,不是昭然若揭的吗?
另外,细审那封“爹爹的信”,内中讲的事情年代也不对。查封盛家除租界以外的所有财产的事,是辛亥革命后一年间的事,而“爹爹的信”中却讲在民国十六年(即1927年)。如果是讲国民党,那也不对,国民党在1927年并未查封盛家财产,只是将愚斋义庄的慈善基金充公(二百三十万元),但时间也不对,因为那是1928年的事。更为离奇的是,徐逸出示“爹爹的信”,落款时间竟在盛老四去世之后的第三年,“马脚”露得实在太大了。
由此可知,徐逸造假,其手脚实在不够高明。
“钓鱼岛事件”后来发展到两军对垒、剑拔弩张的地步。徐逸的“慈禧手谕”无疑是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对于盛家来说,不少人认为,此一骗局真是丢尽了盛家的脸,居然国际舆论也被她骗得团团转。更要命的是,直到现在为止,没有一个人能证明,徐逸是盛老四的女儿,一切都是她自己说的。所以有的盛家子弟认为,她是个骗子,是借着盛家的名望和钓鱼岛问题的争端蓄意行骗的坏人。
笔者从日本返回后,又接到彭菊影女士(盛毓度先生的夫人)的电话,电话中讲五毛(即盛毓珠,字岫云,艺名颖若馆主,马芳踪先生的夫人)前些日子从台湾来过,她也认为徐逸根本不是盛家的人,建议把她的名字从盛家资料里去掉!盛毓珠的丈夫马芳踪先生在给笔者的信中,更是对此事表示了极大的愤慨。
现在,大风大浪是过去了,可小风小浪并未停止。据说直到前几年,台湾仍有把盛家与钓鱼岛扯在一起的报道。
值得庆幸的是,徐逸前几年在台湾病死了。毓老夫妇说:“还好她死了,如果不死的话,还不知要闹出多少笑话来呢!”
编者注:从历史学的角度,孤证不立。若想证明这一“慈禧手谕”的真实性,恐需更多更夯实的史料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