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号

飞出掌心 滑过天空 伤痕处涌出一场雪 这味道 只能浅尝即止 相信 终会有一种方式 在未来的某个角落 安放一个顿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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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

(2009-09-09 05:48:09) 下一个
俗话说:儿的生日,娘的苦日,生日给母亲写一些文字。

母亲是一个非常执着的人,凡事不省力、下苦功。记得89年,单位给机会,她就去考大专文凭,天天上完课回来,我在桌子这端写作业,她坐在对面把上课笔记整整齐齐地重抄一遍,课程里涉及专业的还好,但像计算机这样的科目,她一点基础都没有,所以有问题就问我,我要也不懂,她就茶不思饭不想,反复翻看习题,有时全家都睡了,她还要到厨房去,一直琢磨到很晚。功夫不负有心人,结果是她近十科目,平均成绩95分以上,直至今日,她依然保留着那红红的证书和颇为骄傲的成绩单。

我保送上高中,家里奖励了一台任天堂的游戏机,那个暑假我玩的不亦乐乎,母亲也不以为然。可后来看实在玩的疯就嘱咐我不要荒废学业,天天唠叨得我烦了,我就想拉她一起玩,岂知一发不可收拾,短短几日就她完全沉迷在里面了。那时有个炸弹人的游戏,起初母亲总是被自己放的炸弹堵在死胡同里炸死,要不就左右按钮按错,直冲向怪物,英勇就义。后来,熟能生巧。经过反复磨练,操控自如,于是她又设定更高的目标,记得是六、七十个关口,连续几个通宵终于通关,对着父亲无可奈何的表情,她却笑得非常开心。我的同学偶尔到家里来,她也会小露一手,直看得他们全部目瞪口呆的。

母亲虽然乐观,但有些事又小心眼儿。改革开放,母亲不幸上了单位提前劝退的名单,回家后天天唉声叹气,成日数落科室里的几个头头。全家人想尽办法劝解,她一个字都听不进去,那些日子她身体非常的不好,血脂高,容易头晕,成天唉声叹气,郁郁寡欢。 这样一段时日后,机缘巧合,母亲经过朋友介绍去了一家私人企业。自此,她完全变了一个人,脑筋仿佛一夜就从国企呆板的体制束缚中解放了出来,脱胎换骨,待人接物再也不显得唯唯诺诺,性格日渐开朗,谈吐颇有大家风范,按当下的方式说,情商爆发了。由于母亲业务好,又热心,取得了大老板的信任,在财务上握有大权,税务、审计、银行,各路关卡有她在,畅通无阻。那时这个企业刚起步,为了批贷款,整日在烈日下奔波,母亲依旧体胖,但以前的那些病症却都消失了,就这样做了十多年,那个企业从大老板到普通员工,以致于关系单位的人一直都尊称她“奶奶”。今日回首看当初,母亲还总是慨叹人生福祸不可知。

母亲和父亲过了一辈子,以前我小时候,也记得他们常会吵架拌嘴,倒是老了,相互融洽和睦许多。在家里,父亲一贯家务活做的多,母亲就老是当人面夸父亲,她私下曽神秘地对我说:人家做,就要夸,夸了高兴才会继续做。父亲母亲在看电视上除去戏曲以外,没有共同语言,父亲喜欢球赛,母亲则爱对着一些生活连续剧哭天抹泪,平时母亲往电脑前一走,父亲马上离开,嘴里还不情愿地咕哝着,母亲可就一笑,说:看,还是我老头子好!

这次母亲是第二次来加拿大,她很爱交朋友,周边的中国人都认识了,没几天就对别人家里的情况了如指掌。无聊时,她就会做针线活,从国内带来了几件十字绣,忙活了多半年,有给孩子的卡通枕套,有送给我们的林间雪景,特别是一幅花开富贵图,她特别精心,绣完后一直希望我找地方裱起来,还一再叮嘱:“钱,我出。 ”

前日,与母亲聊起回去带些什么给亲友,母亲说她最近想到回去哭了几次,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召唤一双儿女过来,希望他们给她的快乐可以弥补自己的愧疚。母亲就在我身边,但我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敢看母亲的脸了,她嘴角眼角的纹路已经下垂很深,那些纹路好像很重,压得心里难受。

旧作:【南乡子】
秋夜掩庐扉,缓步萧林沐月辉。
云外声幽行雁去,南飞,暗问伤悲又几回?
风紧捋长衣, 一阵孤寒冷上眉。
回首天涯人在望,东归,两盏香茶暖古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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