槟郎诗歌年集2010
目录
2010年底的感恩
我的学生妹妹
一次自杀的回忆
那年的玄武湖边
刘宾雁五周年祭
愧对双鱼座女人
隐士与少女
诗人槟郎之墓
大学时的一次出家
那年森林大学的初冬
一个人的晚秋
怀念诗人黄仲则
怀念梁启超
天国的弃偶
节日游遇隐士
哀悼湘西少女
宇宙尽头的蚂蚁
情人节的女主角
情人节故事2010
三山街悼念金圣叹
为甘南舟曲哀痛
钉子户牛郎织女
黄海的涛声
今夜窗外静悄悄
怀念唐伯虎
读五人墓碑记
楼兰美少女
黩武的风景
最后的山寨美女
鬼子进黄海了
抗洪美女
儿时的游泳
洪水季节的拆迁
洪水中的甜甜小妹
洪水的自辩
雨夜思念伊人
故乡的荷塘
我的学生被劳教
那年巢湖抗洪
地铁的感兴
山乡的女孩
地铁通到小区
纪念黄遵宪
纪念郑板桥
槟郎地狱行
母亲河口的哀悼
纪念龚自珍
五月的早晨
疯人院的中国美女
韩国的蔷薇花
狱中冤民老赵头
山村卫生室
喜儿爱春哥
养蚕女郎
纪念青年节
校园帅哥的爱情
富豪相亲会上的花魁
纪念劳动节
党校美女
我的公主小妹
如梦的草原
父母的爱情
监狱工地执勤
梦回楼兰
地震中的爱情
玉树扎西德勒
怀念阿娇之死
卡廷森林的鸟
我的风花雪月
质疑黑寡妇
自焚纪念碑
烈火中永生
鲁迅看自焚
心祭中山陵
清明节追思
我没去美利坚
徘徊深圳河畔
台湾上访友
清明节上坟
旱季的爱情
油菜花的童年
修脚刀与录音笔
参观韩国世博园
我爱过的圣女
与情人等地震
长安街散步
宿迁狱中女刀客
我的楼兰美女
冬去春来的雪
新年快乐
故乡的半汤镇
我的兄弟姐妹
古巢美女
大力寺的和尚
巢湖城的陷没
诗文总集编后感
这个寒假别太累
美丽的月食
狱中过元旦
2010年底的感恩
槟郎
数九寒风中无力
拽住你的手,离去却
留下了一个年段的阴晴
今夜的离别不需要眼泪
已经流得够多了,为那些
不幸的事件,我的同胞
今夜我只是感恩
我又活过了一圈阳光
与更多人一样平凡地活着
直起酸痛的腰,你的背影
使我们暂得休息和回味
明天的你焕发我们的梦想
感谢你们,与我相关
已逝的涌现在历史之河中
同样呼吸的与我交臂
熙熙攘攘的背影使我温暖
这个家园的共同创造者
同庆又一个应更美好的开始
感谢你们,我的亲人
我的现实世界其实很小
你们热忱的手为其装点
假如整个世界嫌弃我的迂拙
家的炭火足够我的末路
儿子啊,在爸的衰老上长大
感谢一个你,羊妹妹
你的亮丽的手绢挥出蓝天
走出校园,心变得年轻
每一次拥抱都盛开着花朵
从心底里绽放,凝结成
我今年多收获的最后的诗行
我还要感谢我自己
承担了365天谋生的责任
太平庸的贫贱者,是吗
另有110多篇诗文的野果
雪藏了我的性情与爱憎
感谢网友的你点击和鼓励
今夜的离别不需要眼泪
已经流得够多了,为那些
不幸的同胞,我呐喊过
我只是感恩你的一圈阳光
我自己和相关的人类
同庆明天应更美好的开始
2010-12-31晚
我的学生妹妹
槟郎
似秋水的明眸里分明
放射着热辣辣的小太阳
滔滔不绝的讲课突然有点
口吃,猛咬了下嘴唇
眼光抬向天花板久久等待
终于在放学铃声中跌落
我的学生妹妹走上前
帮我收拾多媒体的双手
白嫩细长而指甲鲜红
终于走出教学楼,悄声道
现在可以兑现对你的承诺
初冬的银杏叶铺路向前
校门外的公交车拖向
一个我不敢为人师的地方
现在当我的导游小姐了
两边的街景里人行匆匆
马尾巴的蓬松的发束
眼框里伸出双手又收回
新城市广场的广告牌
电梯拖着影视城的霓虹灯
就看赵氏孤儿吧,有名的
嘘,观众里要叫哥哥
与邻座的紧缠的伴侣不同
老师可没有陪到这里的义务
底层的一茶一坐的晚餐
古代狭义故事与陈凯歌
第五代的浮华与内在苍白
你考研选择影视也不错
回去必须要好好读书准备哟
这顿饭被教训得不是味道
敬爱的读者别胡思乱想
我知道老师哥哥角色的神圣
聪颖美丽又多情的少女呀
对故乡初中辍学妹妹的愧疚
化为对一个近似者的补偿
直到完全交给她同代的帅哥
2010-12-06
一次自杀的回忆
槟郎
叙事,唠唠叨叨
如流水账般地记日记
垃圾的槟郎诗歌,嘲笑声
从网络的温情中流出来
于是尝试放弃平实和通俗
将诗思夹进古怪的门缝
运输汽车猛的刹住
找死啊!人间的声音
一下子吓死黑白的无常鬼
尸体重重地跌落到阎王殿上
我手掌遮挡住炫目的强光
家乡人你太不给我帮忙
华灯初上车水马龙
我溜达在路边如贼窥探
电影中女主人公的魂断蓝桥
我只要给凶手措手不及
他就会在我天国的感激中
惊吓逃逸和悔恨终生
有关部门严肃地皱眉
白日与一个老师一个同学
曾去过偏远的山区初中
无垠的油菜地里仅三排平房
年轻女教师已与同事同居
她如闻噩耗会来哭吧
二十一岁的我的痛苦
如果那时被车轮彻底解脱
某劳改支队子弟学校的老师
从阎王爷的生死簿上划去
还有如今槟郎诗歌漂沉网络
如垃圾一般地浊臭吗
结尾时还是忍不住旧习
我要明确地告诉读者日期
多少年后我愤恨于同一天
山海关火车不比家乡汽车有情
海子死了,而我痛苦地活着
几个月后因时政送进狱墙
2010-12-04
那年的玄武湖边
槟郎
那年的金色初冬特别温暖
那年的玄武湖水特别湛蓝
我与你度过的那个美好夜晚
是否在你远去的记忆里飘散
而今我独自漫步旧日的湖边
湖水轻轻地拍打着绿堤岸
那年我仍在森林大学外教
放学后有一个美女学生拦道
老师,不问我为什么迟到吗
我诧异地停住步愿听分晓
你便跟着我回家的路边走边聊
谈到你因小舅失意而生烦恼
到了我要坐车的公交站
你欲言又止使我常规改变
我跟着你在附近找地方漫步
就近进入玄武河边的情侣园
黄叶与绿树在黄昏交相辉映
热情的女学生与老师并肩长谈
望着远处拍照的盛装情侣
你忽然说老师可否做我哥哥
大二十多岁的我理解独生子女
只是不要嫌迂讷的老师年老
那就接受妹妹亲手织的围巾吧
终于无奈地伸颈被你试着围绕
我急于回家却已天黑迷路
看着我慌张你却调皮地大笑
老师哥哥应是巨蟹座B血型吧
这个古怪的学生妹妹怎么知道
转出的门沿湖边路通向火车站
你又陪我改去乘那里的地铁
你沿路告诉同血型双鱼座
早就想与隔讲台的我建私交
网上已读过槟郎老师的诗歌
希望博客上的习作不被你见笑
到了火车站你却领到大娘水饺
只好顺从地将晚饭大吃个饱
我们走向火车站的地铁口
你的脚步却引我到玄武湖边
我索性尽可能地推迟把家还
湖边观景台上的美景中作夜谈
当你盛装着而随意坐到木板
更博得贫贱知识分子我的好感
我们并坐在湖边的木板上
像两个孩子般地喋喋不休
时过境迁后许多话都已遗忘
仍记得全家宠爱的你却很忧伤
厌倦一个男同学的长期纠缠
对未来充满了文学的理想
那年的金色初冬特别温暖
那年的玄武湖水特别湛蓝
我与你到十点才依依地惜别
湖城夜色里有我们无邪的长谈
而今我独自漫步旧日的湖边
远方的学生妹妹祝你一切平安
2010-12-3
刘宾雁五周年祭
(略)
愧对双鱼座女人
槟郎
你们是清澈纯净的水
你们是温柔多情的鱼
是天生的配双的生灵
人间的钟灵毓秀的极品
双鱼座的女人特别有爱心
我愧对曾经的特别情分
孤僻古怪的巨蟹座啊
一个满身缺点的男人
将贫贱与迂拙积为一身
还有什么星座能够包容
中年人情感史的回顾
多是双鱼慰我寂寞人生
我生命中的双鱼座女人
独自冥想中的我常常愧疚
给我的温软柔情太多
乖戾的巨蟹却伤害了你们
被其它星座冷遇和嫌恶
岂能不回报爱神以感恩
对多情的明眸手足无措
被动地被吸引却常退缩
躲藏在坚硬的洞穴中自闭
只因外面太多的歧视和冷漠
何尝不为叩门音乐吸引
却赚取了双鱼的太多泪痕
孤独中疯长的自我中心
出了洞的孤僻者也莽动
最温柔的湖泊也掀得起巨浪
硬壳者怎理解脆鳞的苦痛
却慌张地逃进旧洞穴里
反让受害的人慰劝以热情
丢失了礼物和忘记庆生
将多彩的幻想强拽回尘中
干瘪口袋装满商场里的忧愤
偏激地反抗社会先使诧异
受到反击更使你们吓惊
你们的去留都是我感激的啊
温柔多情的双鱼座女人
人间的钟灵毓秀的极品
我这个孤僻古怪的巨蟹座
将贫贱与迂拙积为一身
中年的回顾中愧对你们的情分
誓愿从此不再伤害任何人
2010-11-28
隐士与少女
槟郎
森林里早已没有人走的路
隐士忘记自己的来处
草舍石台掩在野菊花丛
餐英饮露于流水一般的日子
吟风啸月而与天地共游
树上石壁上随手涂抹了诗句
这些诗被百兽朗诵,百鸟吟唱
隐士笑道你们才是我的知音
隐士正趴在老虎背上作诗
大虫忽然发出一声长啸
荆棘的火焰吓退一群入侵者
一个少女跌跌撞撞而来
长发飞舞而锦裙如鹑衣百结
她只来得及朝他招了下手
将昏晕的不速客抱上虎背
西山夕阳便收起最后一抹余晖
石床上的少女夜半醒来
清泉便从瓦罐滴入她的红唇
松明火把下老虎在打盹
一个中年男子含笑欣赏她的美
她惊问你是谁呀这是在哪里
这里是大地但已不是人间
我是人但是与你不一样的人
得保密关于我与你这里的一切
朝阳将森林镀上了金光
少女在野菊花丛欣喜地奔跑
忽然看到千百种动物围过来
惊吓得退回扑进隐士怀里
隐士大声呵斥这是我的贵客哟
鸟兽们一起兴奋地载歌载舞
别怕,小姑娘,他们都欢迎你
比与你我同类的人更加纯洁
少女在草地上翩翩起舞
小溪发出高山流水的音乐
她却哭倒在地上诉说起不幸
远方的城市有她不忍回顾的苦难
隐士为她梳理缎子般的长发
我因为太熟悉你的来处而离开
但这里不能收容你,一个
中年人的隐居岂可有少女伴随
目送狮子驮着少女远去
虎背上的隐士多年第一次流泪
他知道少女恨他,但不知道
她偷藏了写有诗句的树叶
交给了她曾疯狂逃离的老富翁
只要他出版一个隐士的诗集
读了诗的粉丝们纷纷进山朝拜
菊丛中的草舍早已空空无人
2010-11-26
诗人槟郎之墓
槟郎
落了一千年的的黄叶
终于找到自己的归宿
看到一座墓上荆棘丛生
墓碑上千疮百孔字迹锈蚀
诗人槟郎之墓,这是
在巢湖岸边的青山坡上
还是在江宁大学城的方山呢
落了一千年的寂寞的
黄叶知道,这人默默无闻
他的诗稿散逸在网络的旮旯
被人看到却从未收集成册
他的眼泪溢满诗行间
漂流着苦难大众的哀吟
和一颗脆弱灵魂爱的颤栗
枯瘦的荆棘向黄叶诉苦
它的根一直深扎到黄泉
却噬取不了墓主人的血肉
被引向听那条扬子江的潮声
诗人早已火化成灰烬飘散
流布了安徽江苏两省的江面
滋润着两岸绿油油的花草
落了一千年的黄叶寂寞
又寂寞了一千年之后
终于看到一群青年寻到这里
他们兴奋地欢呼然后读诗
打印稿上有槟文书院的字样
又搬来许多石头圈在墓座
一个少女哭得晕了过去
黄叶被那少女发现拣去
一年后被她夹在一本新书里
封面书名是槟郎诗文全集
那一年她神奇地永远失踪了
被豪华商业楼的施工揭了谜底
墓碑折断而墓穴里飞出黄叶
失踪少女抱着本书在里面安睡
2010-11-25
大学时的一次出家
槟郎
已是二十多年前的旧事了
我该如何在这个尘世里打捞
炳权和明文现在哪里呢
当初送我到大学的校门外
转交我佛家山水胜唐篇的诗条
使老班与系领导们震惊不已
山村二十年的第一个大学生
一年后因校园爱情而苦痛
他爱上了一个瘦弱的女老乡
她却亲口告诉对男友的痴情
他发呆了几天后便准备起旅程
在与两个同学的道别后出发
巢湖去芜湖的火车紧刹住
孤单的背包客寻着了安师大
在高中余同学的铺上挤了一夜
被他送到清晨扬子江的码头
江汉轮上旅客中的一个学生仔
手捧着释迦牟尼传低头沉思
江岸终于吐出白雾中的城市
我踏上了外省的南京下关
终于找到南苑新村的马绪英家
诗人对我的诗稿反复摇头
指点我去栖霞寺的乘车路线
中国诗坛的大门在我身后紧闭
巴士将我抛在栖霞山下
初冬的细雨里寺庙巍然铺开
在稀少的旅客中东转西逛
终于停在一株桂花树下发呆
一个红鼻子的嶙峋老僧走过来
叹道又是个中文系学生多愁善感
惊诧的我到庙后第一次开口
法师,怎么知道我是中文系的
我想出家,听口音是安徽人吧
师父答道贫僧阅过的人多了
你还是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
其它则出家人不谈凡世籍贯
我追着他到一间清雅的僧舍
他递给我一张说明书便关上门
出家要亲属和单位出证明呀
我沮丧地彷徨在楼宇亭台间
大佛殿功德箱前一个和尚睡觉
流口水浸湿了桌上的捐款簿
我茫然地走到寺外感到失望
千佛岩的六朝雕塑也无心细看
舍利塔的如来佛骨还有灵知吗
我终于将释迦摩尼传塞进背包
走到山上的污泥浊水的品外泉边
便决定先回学校暂住人间片段
那次老班和同学惊喜地迎接我
系主任发话再不回校就开除
而今我正漂泊在外省都市南京
马绪英和红鼻法师不曾重见
滚滚红尘中我如牛马般地谋生
出家的夙愿仍时时在内心中翻腾
2010-11-23
那年森林大学的初冬
槟郎
森林里的一间阶梯教室
你与铃声一道推门而入
我对讲台下的听众说下课了
急速地收关多媒体与课件
瞥见蓝格外套的你姗姗走近
暖暖的冬阳里的美丽女神
我们走在校园的小道上
金黄的银杏树叶到处飘舞
有一片调皮地飘落到你头上
如茂密黑缎长发上的翠钿
我只是这片森林的外教
客随主便地被你带进风景
显然是你熟悉的校边饭馆
湖南风味与那伟人相得益彰
今天我只是顺从和欣赏一切
且把师生的位置彻底对调
实惠而精致的饭菜全对胃口
轻碰酒盏的闲聊更加醉人
乡巴佬的中年人笨拙啊
买单的机会竟被你抢去了
装饭夹菜斟酒盛汤也抢先了
只剩我做的分鱼竟也忘翻转
努力避开粉颈项链的耀眼
不着边际地回答书本的知识
走进下午的教室便变了
讲台隔开坐第一排的女生
她是否暗笑道貌岸然的老师
饭馆里如小学生一般拙笨
放学后的车站故意错过班班车
直到冬日落山后才挥手而别
而今又奔波在森林的初冬
过去的记忆随银杏叶飞舞
我们只是倏忽人群中的邂逅
便如两个孩子粘糊而喋喋不休
在我中年人的祝福中你远去
毕业后的少女已有了美好前程
2010-11-22
一个人的晚秋
槟郎
我在高台上极目远望
如此的美景竟使我陶醉
那西天如泼墨的火烧云下
重重的山形波浪般隆起
近处的层林急把素装换金装
但我却又感到阵阵的风寒
我竟是如此被激动的人吗
裹紧着风衣任脚心冰凉
将手遮去炫目的主导景色
我却发现默然的丑陋的大地
明白了我最爱的金黄稻穗
已被踏为天国的铺地毯
台顶盛世诗会驱逐了我
我乐意走向一个人的晚秋
山野里的憔悴的脸苦痛的心
你们的家园正在铲车下呻吟
一群全副的武装紧紧包围
一朵自焚的火花高飘如晚炊
我走到一座暴发的小镇
夕阳涂抹广场如金碧辉煌
血红的标语下危坐着群小吏
一排排荷枪实弹的钢铁意志
挂着非法上访牌子的人们昂首
被赶来的百姓低着沉重的头
回眺高台上的诗会正浓
他们的美景已不使我陶醉
将手遮去炫目的晚秋美景
我便跪向我因爱而痛的大地
一个吟着夕阳无限好只是
近黄昏的古装诗人向我走来
2010-11-13
怀念诗人黄仲则
槟郎
你是所谓盛世划过的
一颗流星,如此地硬冷
长长地擦破我膨胀的血管
我们彼此的日光惊人地相似
你已经成为诗史上的风景
而我仍在寂寞身前的陨落中
我倒宁愿钻进你的时代
起码还有你与我对床而谈
相互间感叹百无一用是书生
还有人在太白楼为你磨墨
还有人酬你的诗值千金
不比我正在新的白光里寒栗
谢公山的墓草绿了又黄
我找不到你曾诺言的归宿
但你的一袭白袷已成为传奇
又何必在八次科考后献赋
又何必得死后二尹的滑稽追认
但我就能超脱腐鼠的肉香吗
三十五岁便怆然地弃世
我已比你多苟活八个年头
将来我终究拿什么去见你呢
而今的都门诗社如衙门般紧闭
被我如对阔人宴席一样拒斥
这正是你启示我与你不同的啊
滚滚红尘里谁会在意槟郎
而今更是寒士被憎恶的世纪
读你的诗是我为后人的幸福
我的笔耕还有什么奢求吗
只要有风露中的一星如月灿烂
值得我独立于中宵久久仰望
2010-11-11
怀念梁启超
槟郎
古老的大厦风雨里谁不知道将倾
阔人们仍然醉生梦死欢宴着
喽啰们用皮鞭压榨过的贫穷泛滥
到处是麻木的哀吟与昏睡
还是毛头小青年的你已跟着导师
走向夕阳中佝偻的帝国的中枢
需要多大的力气才能拨动那股神经
那个可爱的高贵的青年的面容
再也不能在你的流亡的记忆中抹去
你梦到新中国未来的美丽画卷
他已成为共和伊始的罗在田总统
而此时这个在金壁辉煌里接见过你的
与帝国自救一次难得的绝佳机会
隐没在晚霞火烧云的红红的斑驳中
你尚有一只笔,在异国的灯光下
将帝国最后喘息和六君子凝固为传奇
我甚至也理解你的悲叹的哭秦庭了
祖国被它一度啃得伤口鲜血奔涌
它却是把你从屠刀下救出并收容了你
当国家与权廷貌合中已严重错裂神离
你这个通缉逃犯恰恰是故园敌人的反面
你眺望黄海对岸的神州故国
颐和园里的青年与老太婆都已死去
而民族仍在衰朽的大厦里创痕累累
它的子民已分了四千年的主人和奴隶
主人只管败家而奴隶们又岂容置喙
为什么又同胞国家地裂喉煽情地叫嚷
你向海那边使劲扔出你的新民说的传单
梁启超,久久震撼我心弦的背影
最终是萧索寂寞地消失在我的前方
难道历史就定会选中你歧路的同志吗
闪亮登场的却是出卖过你事业的一代枭雄
你再次愤怒了去云南为国体助弟子而战
之后便累了竟决绝地向清华园的深处隐去
那蔓延呛着我的阴霾已不能把你唤回
2010-10-16
天国的弃偶
槟郎
你们急切下了长途火车
便看到站前广场的人群骚动
一伙人举着标语牌在叫嚷
凤妹发现同学般地跑向前去
龙哥却迅速地拽住她后退
那些人迅疾被制服塞进车离开
总算趁乱钻出拥挤的车站
你们搭车来到大前门附近
旅店主问是上京告御状的吧
在客人的犹豫中关上大门
两人无奈地逛向前门大街北端
却兴奋地走向毛主席纪念堂
突然多种制服截住了你们
无助地被从身上搜出万民禀
立即被押进附近的囚车里
车上有安元鼎护送的字样
便有乡音的人过来洽谈价钱
华夏情人被天国特护公开绑架
你们被非法拘禁在何处
反正是天子脚下的贫民窟
一间大屋塞着几十个男女
龙哥惊奇发现车站举牌的人
晚饭是照见人影的汤水和咸菜
月光射进摩肩接踵的睡眠
在神圣的升旗的国歌声里
穿着特护警服的粗壮汉子摊牌
要么原路返回要么肉体也消失
退回给驻京办则下场会更坏
你们又被塞进拥挤的护送车
押进返乡的长虫看管直到开动
想到祖居的村庄被伪军拆毁
想到村里的姐妹任由鬼子糟蹋
而老支书郑重地递上万民禀
龙哥冲着车窗外喊安元鼎万岁
凤妹则流泪唱起我爱北京天安门
你们伤感地被拖离微茫的憧憬
天国里的华屋中仙雾缭绕
天国里的广场上仙乐腾腾
我却看到天国里悲哀的弃民
在天国的阴暗角落里到处呻吟
龙哥凤妹一对的华夏情人哟
也是天国褶皱里苦难无告的弃偶
2010-10-02
节日游遇隐士
槟郎
电视上的旅游潮
刺痛了我麻木的神经
将两半的的纸票粘结好
重重地合上门出去
附近便有连绵的寒山供打发
无聊如冥币的黄金假期
如在原始的林莽
仅仅转过一条奇险的山路
绿叶眨着阳光的瞳仁
诱惑着自然深处的秘密
我便将人世彻底迷失了
一阵恐惧后便是复仇的快慰
我已经将混浊的凡尘彻底遗弃
钻进一片桂花的密林
幽香深彻我渴望的呼吸
却被一声同类的长啸惊颤
我循声发现一位古装的老人
如悠古的唐诗宋词的画境
我对他惊叫你是人是鬼
他却甩动袍袖与长髯飘然而去
我飞快地上前拦住他
请问这羊肠路通向哪里
他冷漠地吟答:人问寒山道
寒山路不通,请回头吧
你能放弃浮华里的残羹冷炙吗
你能放弃廉价的人文关怀吗
否则立即转身回你的来处
别用盛世的浊臭玷污决绝的逸民
他的话沉重地砸到我的心里
却引发我倾诉的强烈冲动
我正沉迷于项楚的寒山诗注呢
我早就挣扎于入世与出世的矛盾
我还写过六十岁后出家的诗呢
请先生停步与我好好谈一谈
我们可以成为今朝的知音
似我何由届,与君心不同
他依然很快隐失在绿海里
只将绝别之语远远地抛向后方
我追过桂林便被茂密的荆棘阻挡
只好颓然坐在地上长久发愣
想到我已卖给银行每月计地还贷
老婆孩子不因断供而流落街头
到底能在六十岁退休时获释
我紧握着拳头向山下冲去
电视上的旅游潮
刺痛了我麻木的神经
我到底也做了寒山一日游了
步履蹒跚地推开门回到家
又将粘结好的纸票撕成两半
疲惫地躺在沙发上睁不开眼睛
却梦到茂密的荆棘自动分开
古装的老人含笑向我招手
2010-10-04
哀悼湘西少女
槟郎
谁能想到我魂牵梦绕的
大文豪沈从文笔下的湘西
他的神奇美丽的故乡风情
竟成了你的冤逝的魔域
十六岁花季的湖北少女啊
也被那个等待二老傩送
的翠翠所吸引而前来吗
可如今的边城古风还存吗
凤凰城的河水散发浊臭
妖魔鬼怪们横行霸道
翠翠们哀苦无告任由蹂躏
你却带着纯真的憧憬而来
单纯的少女被诱骗进狼窝
迷奸粉发酵出所有的淫暴
花朵被禽兽们无情地摧折
可是披着警服的人民卫士啊
还未完全成人的湖北烈女
你的坠楼之死至今还是谜团
事后的官方公告充满谎言
死本身便证明你的抗暴之烈
可怕的湘西不仅有作恶坏人
甚至穿戴着国徽盾牌的制服
更是那整个社会统治机器
全成了肆意掩盖罪恶的帮凶
我悼念殒命湘西的湖北少女
正如哀悼过相似不幸的高莺莺
我也为同省的邓玉娇激动过
都与我同在祖国最可耻的时代
我再也不去魔域的湘西了
宁愿枕着沈从文文集安眠
却从此把你当做湘西的女神
与那座翠翠的雕塑融为一体
2010-10-01
宇宙尽头的蚂蚁
槟郎
我梦见在宇宙的尽头
一大群灰蚂蚁的包围圈里
一些悲苦无告的白蚂蚁
在往自己身上浇汽油
瞬间变成一朵朵亮丽的火花
哀吟被热烈的欢呼声掩藏
我看见这些白蚂蚁
祖居的家园被野蛮地摧毁之后
花朵化为灰烬便立即被打扫
被铸成一块块结实的砖头
宏伟的大厦在废墟上扩建着
大喇叭重复着单调的盛世凯歌
我发现灰蚂蚁其实极少
还有高贵的黑蚂蚁就更少
摧毁古老居民点的是白蚂蚁
打扫焚灰战场的是白蚂蚁
而更广大冷漠旁观的也是白蚂蚁
他们卑怯而贪婪地辛苦恣睢
我承认黑蚂蚁面目和善
他们都带着干净的白手套
一群美丽的白蚂蚁为他们擦皮鞋
他们住在宏伟的大厦里
楼顶停机坪上的外国飞机飞来
欢宴着品赏远处亮丽的火花
我注意到有黑化的机关
无数的白蚂蚁在窄门拥挤着
互相撕咬又踩踏如涛汹涌
绝大部分化为抬高门槛的堆积物
幸运的少数从流水线上淌出去
还只是黑白之间的过渡色
我听到独立山头的冷笑
这是一只苍老遒劲的灰蚂蚁
在石壁上拼命地写着什么
他对我大喝一声无聊的看客呀
便将破笔狠狠地向我砸来
惊吓中醒来的我已经一身冷汗
2010-10-1
情人节的女主角
槟郎
在那高高的白云的天上
仙家里最热闹的是后厢房
七姐妹高高兴兴地忙碌
把织女打扮得跟新娘子一样
已听到花喜鹊在招朋引伴
今晚的女主角就要闪亮登场
大姐打趣着自己的表妹
那个穷傻小子是否已变心
要知道人间已经有了整容术
丑八怪也能整出个大明星
七仙女急着说表姐夫哪里会
我的凡人董郎便永远痴情
突然厢房里变得像刑场
进门的王母又尴尬又慌张
她强笑说我答应就不会反悔
不过你为什么就实心不透亮
人间早已流行美女嫁大款
答应舅妈改嫁给财神的八郎
王母说着拿出通灵宝镜
大家都来看人间的新式爱情
六仙女惊奇地叫道看商店里
老头儿给小孙女买豪华文胸
王母说董事长买情人节礼物
二姐诧异地说真是搞不懂
三姐惊叫两个女孩太放纵
公园石椅上同时与男人接吻
王母说那叫二奶与小三争宠
四姐气得抢过宝镜找给大家看
那不是三流的穷诗人槟郎吗
含笑依偎着他的也是个大美人
五仙女要过宝镜便喊织女
我来先照照姐夫已否在准备
怎么牛场老板还没放他假呀
一群制服正将你家强行拆毁
抗议的七夕粉丝已被特警包围
王母娘娘气得拂袖而离去
情人节的女主角低头畅想
我与牛郎的爱情比地久天长
即使他房子没了也没关系
一样可以约会在初逢的荷花塘
太阳也比平时快地往西跑了
先让我想想郎君和孩子的模样
2010-8-16
情人节故事2010
槟郎
舟曲遇难同胞全国哀悼日
因为电视的所有频道被
央视独占而更加沉重
晚上,我终于到河边散心
心中默念:秦淮河水呀,
你也为苦难的人民而呜咽
却听到渐近的树丛中的私语
一对情人要在今夜殉情
只想打发无电视可看的
夜晚,别人的隐私与我无关
但死亡的话题最能引发
我悄悄呆在一旁树后倾听
只听到女的说:我们跳河吧
同死在全国人民哀悼日
也是中国情人节的定情夜
明天天国里过情人节的欢情夜
男的说:理解你爸嫌贫爱富
但他不能因为爱惜女儿
就将天下的穷人一棍子打翻
因为我的讨嫌,竟然放弃
局长的身份,而以人大代表的
名义通过什么坚决清除
低端劳力出城的官方决议案
一个最广大的阶级因为我遭殃
女的说:我爷爷也是山里的穷娃
因为听了瞎子说书的水浒传
上了梁山,我爸生在城里
我不明白为什么阔人要仇穷
嘴里笔下却声声代表人民
我从没有反对过自己的父亲
但愿意在定情夜与你殉情
男的说:我不能就这样死了
要为天下劳苦大众解放而斗争
去他的局长兼书记兼人大代表吧
话音一落便迅步冲出树丛
接着女的便哭泣着在后面追赶
我尴尬地呆在一旁树后发愣
舟曲遇难同胞全国哀悼日
也是中国情人节的前夜
昨晚,我到风月秦淮河畔散步
却无意地听到情人的私语
我释然,他们已不会再添数
灾难中的冤魂绝不会是老天爷
眼中的低端,他们在人间受苦了
但另一个世界肯定享有正义
想到我也会随时被当作低端处理
在自己的祖国里可得小心
2010-08-16
三山街悼念金圣叹
槟郎
这是南京的繁华的一条街
以李白的三山半落青天外得名
我却知道这里曾经是刑场
一代狂傲才子金圣叹在此丧命
而今车水马龙人流匆匆地过往
谁知我悲叹为民请命文人的不幸
金圣叹,你一代奇人文士
生逢于大明末代的浑浊之世
便也自绝于科场而放诞于民间
却将一腔热血评点于水浒传
激动了一个动乱时代的人心
只是评点水浒易文人上梁山难
你悲愤过阉党缇骑糟蹋苏州
你为五人墓碑记上的志士扼腕
你谢绝李自成张献忠入伙的邀请
你敬佩清军入南京城秋毫无犯
甚至新主顺治也是你的粉丝
官民之别比夷夏之分更不一般
是的,如鲁迅说的人肉筵宴
主与奴的差等社会结构固如斑岩
满清人来去,只是换了主子
奴隶一样赋税征役挨板子杀头
我理解你哭顺治的泪水出于真心
这个洋人是中国历史上少有的明君
皇家高高在上离小百姓很远
做官吏的总是榨取人民的血汗
几千年不变的中国权力格局
岂是文人们的为民请命能改变
你却行动了,联络一批苏州书生
哭孔庙递帖官府控告腐败官员
自古官官相护一手可遮天
民如散沙任官吏蹂躏如粉尘
本来是忠君爱民反腐败的哭庙案
在朝廷专案组笔下诬为大逆反
一群只能文字担道义的小文人
任由奸官酷吏施虐于推杯换盏间
南京的繁华的一条三山街
一代狂傲才子金圣叹在此丧命
官民之别比夷夏之分更不一般
只要中国主奴的权力结构不改变
而今车水马龙人流匆匆地过往
谁知我悲叹为民请命文人的不幸
2010-8-13
为甘南舟曲哀痛
槟郎
这个朝代频繁的灾难
早已将我脆弱的神经催眠
即使神经早已习惯性麻痹
甘南舟曲的泥石流灾难仍然
凶猛地堵塞我残喘的喉管
谁还能再胡说灾难可以兴邦
频繁的灾难,巨大的死亡
只会使人对盛世越来越绝望
甘南舟曲,我惭愧没有
与你一道担当那夜的灾难
远在江东的我也不能前去救援
重压的房奴也无能捐款
但我仍然用秀才人情半张纸
来呼喊:为甘南舟曲哀痛
有一丝活着的希望就必获救
死者早得安息,生有所养
对八方的支援奉献我的尊敬
昔日的塞上江南的明珠
古代羌人生息繁衍的故园
哺育了几千年人类的白龙江
有多少生命史诗在此流传
突然,母亲河的巨大的呕吐
大半的城区,众多的子民
瞬息间被洪水和泥石流掩埋
我们能责怪天会下大雨吗
能怨恨一方山水的重力作用吗
甘南舟曲的泥石流灾难
凶猛地堵塞我残喘的喉管
但我仍要说天地有道人无道
与自然冲突的责任只由人承担
为什么父母官大拆大建大兴土木
青山绿水逐渐成了土山浊水
追着鸡的屁跑大了乌纱帽
跑出了到处的天灾总关人祸
这个朝代频繁的灾难
早已将我脆弱的神经催眠
即使神经早已习惯性麻痹
甘南舟曲的泥石流灾难仍然
凶猛地堵塞我残喘的喉管
我分明感到我也有罪忏悔啊
我的书桌也可能是甘南的木材
那我更要用诗人无力的诗句
来祝愿:舟曲的明天应更好
2010-8-11
钉子户牛郎织女
槟郎
说起东方情人节的来历
谁不知道牛郎和织女
厌倦天庭没有自由的仙子
偏偏爱上了人间的穷鬼
傅家公子可是亚洲首富啊
癞蛤蟆偏偏想吃天娥肉
天朝第一阔的傅家公子
后宫三千佳丽也不稀奇
也曾经天下掉下个七仙女
只爱穷董永怎不会倒霉
傅公子只要暗暗施点小计
老槐树下便野鸳鸯别离
公子留洋三年归来太迟
便宜那牛郎早有了孩子
吸取上次教训这次要谋算
管家富贵立即献上酸主意
公子啊如今拆迁无人能敌
只要舍得搞房地产投资
话说凡夫仙子男耕女织
大牛二牛一对儿女添喜
茅草棚也胜过天子的豪宅
突然被强拆集团重重包围
傅家要外商独资建商城
官法如炉任凭你民心似铁
那天年轻夫妇上庙烧香
守家的神牛登上屋顶反抗
吐出几个火舌吓退番兵
立即被高压龙头
黄海的涛声
槟郎
作为人类中的小小一员
我在地球上的足迹有限
曾经四次飞度过黄海
那是去韩国外教的旅程
飞机和白云下的碧波啊
仍在我的心海里汹涌奔腾
在巨大的寰球的东方
在浩淼的太平洋的西岸
龙的国度颌下的朝鲜半岛
与大陆的山东半岛之间
便是我俯拜的神奇的黄海
紧贴着龙的颈喉共振呼吸
近代西方通过这片水域
到天津签订不平等的条约
更可以得寸进尺地攻陷北京
肆意地抢掠并火烧圆明园
天朝皇帝也跟着老阿妈逃亡
东方巨龙成为列强的禁脔
老大衰朽的中华帝国
连附属国也敢试探着欺凌
藩国朝鲜的屏障败丢掉
甲午的黄海葬送了海防梦
从此小日本后来者居上
黄海运送了八年的鬼子兵
二战后的黄海仍不平静
新生的国朝被美帝围困
一场境外的三年血腥战争
以被断裂的朝鲜作为妥协
我在黄海的飞机上与人交谈
美籍华人的话大吃我一惊
我对这人谈黄海的历史
三八线也是中国防美的屏障
朝韩的民族统一值得支持
中美两国的矛盾也在此碰撞
半同胞嘲笑我只看到陆地
由黄海可直接进逼贵国心脏
他笑我这么大了还愤青
破国不经美利坚神师一冲
便如当初满兵过了山海关
只说说你们一样败坏在内部
掌管神器的大都是像我这样
被留退路送外国的人的爹妈
你真能相信裸体官愿守土
他们的陈圆圆早藏娇在敌国
人民被治得如一盘散弱沙
贵国的三大武装掌握在外人
的爹妈和情人手里,只会
对着任敲剥的炎黄子孙发狠
就拿你最痛恨的城管来讲
他们比武警和军人更威猛
每次对民众扫荡都是急先锋
专门破坏顺民对国朝的忠心
美国早有收编贵国城管方案
比吴三桂的辫子军还管用
飞机和白云下的碧波啊
使我想到祖国的历史和未来
他们封删多元信息愚昧国人
他们逼得同胞血报跳楼自焚
美军果如美籍华人所说行动了
我心里的黄海情结汹涌奔腾
2010-08-07
今夜窗外静悄悄
槟郎
香烟的白雾飘往窗外
这是一个静悄悄的深夜
放下叶芝的图文传记
我的思绪弥漫城市的夜空
我必须写点什么才好
为什么心绪如此地不宁
总说不能放心地离开我
这次却别离了一个月
你和儿子该早已安睡了吧
梦里的我该还在你的手握中
久盼的团聚已经不远了
恨不得立即就是车站的重逢
远处的街灯在夜色中朦胧
这是个和平宁静的夜晚
连别离也是安全而放心的
可也不能忘记天下的不幸
就在前天的这座城市北部
管道爆燃死伤了许多不幸人
那一天我白天呆在家里
不上网不看电视只是读书
丝毫没感到城市另一头的灾难
夜里十点后上网才大吃一惊
卑微的个体与世界如此相隔
又因为同城而感到如此地贴近
无月的夜空浩瀚而深邃
人间在它的怀里又算什么
唯有人类对自己的世界负责
天灾人祸何时不可能发生
我相信彼此两地的平安
只是因为无奇的常识和心愿
时间已悄悄翻过零时
明天又是一个平凡的日子
迎接你和儿子的时刻近了
我又多想这世间再没有灾难
叶芝这老头好像正提醒我
诗歌也是造福人类的凭依
2010-07-31
怀念唐伯虎
槟郎
人生只是死亡之前的
一段旅程而已,地府何尝
不是人死的另一段旅程
既然人的死生都早已看开
何妨笑舞狂歌飘忽百年内
凭枝秃笔而不使人间造孽钱
穿过五百年的历史风云
我该如何共鸣于你的风流
三笑点秋香只是后人的编造
狂士何惜张狂于眠花逐蝶
文艺家从来不能缺少酒色助兴
知音才理解你的苦痛与清醒
青春时便亲人相继离世
人生梦幻比常人提前看透
好友祝枝山不理解你的放荡
那就到南京随手抓个解元
再到天子殿上抓个状元何妨
浊世却把你推回命定的轨道
天朝已经腐败到骨子里
真相常被权力的虞诈扭曲
一个科场舞弊案本来简单
友人贿赂考官仆人偷泄试题
蒙在鼓里的你为他按题试做文
无辜的你和考官却蒙受冤屈
不给状元和官职也就算了
发派外省为吏却视为羞辱
退可立身文艺于广阔的民间
多少人能有你不随主流的坚忍
为宁王的三顾草庐而受邀
发现贼心则佯癫弃之如敝履
从来庙堂占尽文采风流
你却为高人在民间自作例证
于是便有桃花坞里桃花庵
以桃花换酒钱的桃花仙人
以贫贱和诗画笑傲达官贵人
以自由笑傲拘于物欲的俗众
诗歌的真谛在于主体人性
嘲笑你故为通俗才迷于形壳
后人曹雪芹理解你的民间
仿桃花庵歌作黛玉的葬花词
也学你抑浊男而扬女儿性之美
你的绘画更成为人类的奇珍
穿过五百年的历史风云
我该如何共鸣于你的风流
风流不在外形而重在灵魂
主动承担民间的苦痛与清醒
嫌富贵守贫贱地为文艺而献身
槟郎当是你同谱系中的知音
2010-7-27
读五人墓碑记
槟郎
苏州,人间的天堂
十里柳絮飞舞在荷花上
古街水乡,吴越风流
锦绣园林与虎丘灵岩山
都罩在寒山寺的夜半钟声里
这里该只有爱情和评弹
吴侬软语酥软彻骨
只有太湖一般的明眸
把西施范蠡的故事浮出
不,苏州毕竟在人间
它的黑暗也一样来侵袭它
于是吴侬也会发出怒吼
这时候,天朝像苹果
虫子在它的核心营窝
苏州的子弟廉正士大夫
周顺昌被奸臣害死于狱中
激发出苏州的悲壮一面
便有芳留史册的群体性事件
朝奸在苏州抓人押走
民众激愤而作恶意围观
为忠良的冤屈而怨声震天
武装缇骑立即暴力维稳
人民的怒气终于发向奸犬
武疯子们被教训得落花流水
就连地方大吏毛一鹭
也将他的浊臭玷污茅厕
才得逃走后便恶人先告状
总是所谓妥善解决后便抓人
苏州的五个本土或外来户
成为虫子维稳的牺牲品
这五人的名字在墓碑上
他们苟命于草野未受教化
却能激于义而反抗暴行
当刑时也意气扬扬笑骂贼
多少有钱有势的人死于无名
匹夫之死却能重于泰山
权奸仅仅能横行于一时
历史终由进步人民来书写
而民众只是暂时的沉默
终会有朝奸朝廷遭受天惩
各界得以隆重安葬烈士
复社文人张溥扼腕作墓碑记
苏州,人间的天堂
人间的黑暗一样来侵袭它
于是吴侬也会发出怒吼
这就是古城的生命与真谛
历史终由进步的人民来书写
后来的天朝官吏要深思
2010-7-26
楼兰美少女
槟郎
一觉醒来,窗外依然是
我久已厌弃的熟悉风景
我的楼兰呢,一幕幕蒙太奇
似乎无法从记忆里捞取
那个美少女姗姗落轿而出
我的眼睛一下子被光刺瞎了
久久地微光拓展为万花筒
我踱着异域陌生的风情
我所厌弃的大汉如沙漠蜃楼
楼上的的红巾翠袖在泣泪
我遍体鳞伤地被扔出绣花阁
是的,穷秀才岂能近天鹅
诗稿也不如土财主家的账簿
这个祖国已因我而垮塌
西北沙漠里的古国依然翠绿
这就是梦寻的沙漠明珠吗
官兵押着一群美女游街
华丽的连衣丝裙半裹半露
路人的亢奋的口水喷涌
我想到鱼玄机杜十娘李香君
拦路大叫该会点怜香惜玉
左右双搂妓女的官员一挥手
他们从我贴地的脸前走过
一伙官兵在小区里追捕
一位美女蹲在盾牌阵前痛哭
居民都被押上了军用卡车
铲车巨齿很快嚼碎一片废墟
路人不无缘由地咒骂我
你们汉人有钱都到这里置地
房价暴涨而引发的罪孽哟
请问哪里能找到贵国的诗人
顺着指点我和一群官兵
走进一间豪华的贵妇人沙龙
官兵捆着几个人火速离去
平静的人们告之那些狂人
的韵文犯了诽谤官府罪
然后请我开讲座谈大汉诗歌
立即对我的作品群起而攻
太现实太愤激太通俗太平民
已经被故乡鄙弃的诗人
又将在异国的文苑被驱逐
汉诗派的人叫删他的帖子
楼兰诗派的人叫封他的账号
那个美少女姗姗落轿而出
人们如欢迎女神般地迎接她
我的眼睛一下子被光刺瞎了
她叹着气翻动我破烂的诗稿
一觉醒来,窗外依然是
我久已厌弃的熟悉风景
我的楼兰呢,一幕幕蒙太奇
似乎无法从记忆里捞取
但我依然继续创作我的诗歌
大汉的民众渐渐成为知音
当然我心中也有贵族般的梦
楼兰美少女何时不再叹气
2010-07-21
黩武的风景
槟郎
又是官兵出现在地震灾区
又是官兵活跃在抗洪前线
当人民只是被动的被拯救者
害得吃饷持枪的人不务正业
国之基础的民众总是无名
我看这绝对不是正常的风景
看一个民族或国家的文明
当衡量最广大民众的自治力
否则官员彻底腐塌了怎么办
如崇祯皇帝上煤山前的情形
否则军队全被吴三桂带跑了
民众就成为任外敌践踏的沙滩
兵者,凶器是它的绝对本质
它是暴力的国家强制机器
兼有对外和对内双向的武功
经常拿出来救灾也绝不能掩饰
人不同于神在于会犯罪过
用兵不慎是国家与人民之祸
且不说历史上造成的灾难
君不见与救灾同样的武装
也出现在违法强拆的现场
橄榄绿们深入每家每户逐人
盾牌和橡皮棒下房主在呻吟
人民安居的家园转眼化为灰烬
君不见网上广为流传的照片
少女泣坐在蛮横的盾牌阵前
被工厂污染得无法生存的民众
怨气被人民子弟兵暴力压制
官员贪赃枉法引发社会不满
便肆意招来武装大兵报复社会
当国内民众总是默默地无名
任由代表们随意激活凶器之兵
今天它能做好事感动老百姓
同样它也做着坏事伤害民众
现在它还根本无力出国扬威
明天也可能如二战时期的日本
治国之道在尽可能少用兵
朝廷应多促成民众自治功能
抗震救灾协助民众自救互救
不说人民内部矛盾何须动兵
就是官民矛盾也不能杀气腾腾
治国的本务使人民安居乐业
为而成又似无为才是最高境界
为什么笨拙地写黩武的风景
有时连自己也担心引火烧身
同事也骂我不务正业上职称
只因为我住在自己的真正祖国
我们李家是尧时皋陶的后裔
在这片国土上已生根了五千年
2010-7-20
最后的山寨美女
槟郎
山寨的最后一位美女
哭泣在漂泊的浪人面前
我曾目睹过最公平的选美
谁不信服自己爱花魁的眼睛
而今家园和它的选美史终结了
也不过是自然进化中的浪花
但我必须无畏地拿起笔
留给后人关于它最后的传奇
传说远古的黄帝南征
他的小孙子却与蛮族结盟
老祖父无奈中拂袖北还
他的一支后裔就地化为山民
几千年后山寨出现过一位奇人
曾经跟着梁启超游历日美
当老师病逝于清华园的故纸堆
学生却回乡兴起了立宪运动
影响着现在的村级民主
当我漫游到南方的山区
惊异地发现遍地新植按树
只有这里仍葆有原始的森林
热心当导游的头人的女儿介绍
官府勾结跨国造纸公司
放火将山区烧得寸草无存
再种上供造纸速生速伐的祸根
致使生态严重破坏旱雨皆灾
唯有他父亲坚决拒绝执行
山寨果敢地躲过桉树劫
更大灾难却导致它的毁灭
科学家出卖了好客的主人
自治区官员立即跑出国招商
拆迁和围墙圈占同时进行
就在最后一次选美会的次日
撤离派和坚守派在寨议会争论
最终的全民公决悲壮而隆重
头人终于答应护村队长的求婚
山寨史的末日终于到来
军警公安与城管联合奇袭
推土机和火药清理出进山路
护村队被瓦斯和皮棍放倒
巧妙绑架城管的队长被击毙
山寨美女昏倒在未婚夫的身边
接着入室连人带物都押上车
浩浩荡荡地凯旋在子夜
最前面的卡车撞倒黑影而过
发现是失踪的头人的尸体
山寨的最后一位美女
哭泣在漂泊的浪人面前
请她带我去河谷的新家园
她说出院时的誓言不能改变
但愿意陪我去看看山寨的原址
一座新兴矿厂冒着滚滚浓烟
刺鼻的工业废水流向河谷
我问她对未来有怎样的打算
说迁葬父亲到黄陵并终生陪伴
2010-07-19
鬼子进黄海了
槟郎
写下这一句话
会有冲锋枪和镣铐等着我
判我一个造谣或诽谤罪吗
我得进行一番语义分析
这年头说话要小心跨国追捕
鬼子进黄海了,我得承担责任
主谓语明确,但宾语含糊
鬼子,曾经兴盛于
20世纪前中期的汉语流行词
如今很少用了,诗歌可以借用
以求陌生化的艺术效果
再说旧词可能会重新流行呢
指权力话语的外国敌兵
大陆的朝鲜战争里的鬼子
对于宝岛同胞来说却是友军
美国在半个世纪后
首次压重兵于黄海凶器出鞘
这是某方抗议不能消除的事实
至于进黄海了后会怎样
未来难以预测,对于本诗
只是提供具体场景外的氛围
以下纯粹假语村言,预先声明
风传鬼子进黄海了
官员往哪里逃最安全,当然
是鬼子的后院,那里老婆孩子
早拥豪宅巨款,只是还想捞一笔
为保命只好提前放过屁民
早备好的外国护照也会管用
再就是准备好白旗以迎王师吧
以下人的快乐各有细因
不用担心房子祖坟被人扒了
这比过去鬼子进村还狠毒一万倍
不用担心去衙门前转悠被劳教
被关进疯人院被喝凉水死
不要担心跨省追捕诽谤衙门罪
不用担心古老的村庄和土地
被武装的混成旅扛着红旗夺毁
鬼子进黄海了,坏事呵
还是好事,这是个复杂的问题
所谓祸福相依,压才会弹
既然大多数人都感到沉重的压抑
会在无用的愤激后昏沉死
便可把它当做一个改变的契机
最后突然想到就以上的情况
仅仅鬼子进黄海了可能还不行
2010-07-18
抗洪美女
槟郎
电视上只能看到大兵抗洪
我记忆中绝不是如此的情形
小时候的山村年年征派挑河
家家要出去圩区修堤的壮丁
没男劳力的必须交钱来顶
长大后我多次抗洪前线流过汗
而今在洪水季节里往事如烟
大学时期的最后一个暑假
我跟好同学去他的家乡仙踪
那是巢湖地区最偏远的小村庄
隔一条河便是滁州的古河镇
到他家后正赶上征派壮丁挑河
我们俩便汇入了抗洪的大军
大堤上清一色的青壮劳力
却有一个抗洪美女耀如明星
河区没石头只是挖土跳抬
运到大堤上再有人不断摊开
一连多天如此单调又辛苦劳累
抗洪美女成为大家的兴奋剂
大家都传说她是巢湖小姐
一次大轰动的选美的第二名
由纺织女工直接进入市府大院
成为副市长机要秘书和情人
前副市长又带秘书来查巡
全大堤的所有眼睛充满色情
他蛮横的喇叭训话似落还没落
躁动的壮丁发出饿狼般呼声
抗洪美女向四周抛着眼媚
冲来的花疯子被保镖扔进河水
据说他因为贪污被停职发配
美女自愿跟随流放到古河大堤
美女所驻守的抗洪指挥部
多少人编足理由来自由进出
美女也独自一人深入劳动群众
立即被大家围得水泄不通
有些花疯子趁机挤过来揩油
立即被人自发地揍得鼻青脸肿
那个劳苦男人的抗洪世界里
人们似乎都为美女而奋不顾身
抗洪美女的结局死得很惨
因一位中央首长的深入民间
公安提前命令我们不准乱说
他到达这里后对美女特别关心
美女趁机说治河资金无底洞
首长流着眼泪道:人民养你们
我担保追究如洪魔的耗子精
抗洪胜利后前副市长官职复原
立即流泪将情人送进疯人院
我曾多次抗洪前线流过汗
而今在洪水季节里往事如烟
抗洪美女听说两个大学生护堤
特地带着高级饮料过来奖励
我承认比我暗恋的女同学还美
后来听说查出贪污河款官员
抗洪美女在疯人院里死于漏电
2010-07-17
儿时的游泳
槟郎
故乡的山村有许多池塘
江淮丘陵有相当的降水量
儿时的伙伴们炎夏的乐园
散布在田野里或紧靠着村庄
我们在混沌中学会了游泳
中年人的记忆甜蜜而又忧伤
村前池塘夏午的常见景象
一些小伙伴用手趴在岸石上
身体泡在水里两脚使劲地撩水
他们是最低级的玩水健将
进一步便是手抓在木盆沿口
腿脚在水里不断地向后推搡
放弃岸石后靠木盆帮忙
可以任意漂游池塘的中央
真正学游泳还得第三个步骤
齐腰深的水里划双手如浆
两条腿试探着一条先浮起
如能都浮起踹水便有了模样
将鹅鸭和自己赶进池塘
自己游泳在打汪牛的身旁
便是在中饭后大人午睡时间
也悄悄地相约下塘玩水仗
夜晚后更算名正言顺的洗澡
再换干净的衣服睡上凉床
大人们常常反对我们下塘
也有一些伙伴童年溺水身亡
后来便理解了混沌的童年欢乐
给他们带来多少担心的念想
进城后很少去人工游泳馆
儿时的游泳而今已成了梦想
2010-7-16
洪水季节的拆迁
槟郎
庄稼绿黄了一年又一年
村庄一代又一代不断繁衍
请问时代青年中谁们最优秀
老人们都对匡哥和芬妹频点头
他俩也在一群好伙伴中最亲密
成长为最般配的帅哥和美女
寄托了村庄的未来和希冀
谁能料想那一年的洪水季节
二十多岁的匡哥芬妹双双夭折
古老的村庄也接着彻底毁灭
村庄和所属土地在圩区拐角
靠近正在如章鱼展肢般的县城
近几年房地产业恶性大膨胀
县府老爷们也决定要鲸吞
一夜醒来村庄里贴满了告示
村土地被以国家名义强制征用
一介平民的匡哥和芬妹站出反抗
经过一番内情调查和群众发动
终于在村委会改选中获得成功
以他俩为首的新村委否决征收案
从此成为县府衙大员的眼中钉
如果没有洪水季节会怎样
天道无为而人心的歹毒胜过狼
上级迟迟不承认村委会正当改选
便衣和制服却不断来强行拆迁
都被新村委领导的护村队给驱散
一晃到这年六七月份雨水特别多
年年收费重修的圩堤依然破烂
百年不遇的自然灾害还带来
县府对征收失败村庄的趁机刁难
不派人手也不给任何抗洪物品
却强迫村庄完成护堤的重任
圩河水无情地爬着坡上升
匡哥和芬妹领着护村队奔忙
他们日夜对大堤加固并排除险境
洪水仍然不急不慢地爬上坡顶
只好再次派出人员向县防总求援
被赶出县府的那人却发现异变
一支由公安武警城管组成的队伍
悄悄地赶赴村庄准备偷偷拆迁
大堤上新村委和护村队立即分兵
一组在匡哥带领下继续守护大堤
一组由芬妹带回村阻截偷袭的敌人
关于那一天的新闻只有结局真实
洪水终于冲决堤坝冲进了村庄
数不清的人消失于泽国汪洋
洪水与人类相生相克多少年
文明前便有大禹治水的英雄传说
传统社会结构都与治水有关联
这个民族有太多悲壮的洪水故事
谁又能想到竟有如此的续篇
匡哥在堵大堤决口时被洪水冲没
芬妹因拆迁队员的自卫中枪而亡
洪水退去后这里迅速崛起一座商城
古老的村庄已彻底失去踪影
当我听说匡哥和芬妹的悲惨遭遇
那决堤的洪水也涌入我的心中
2010-7-15
洪水中的甜甜小妹
槟郎
家园毁了还可以重建
人也都有年老寿尽的死
而你的花季,我的甜甜小妹
在那死神肆虐的时刻
把我推向罪责而平凡的生
却使自己掉入那汹涌的旋流
你的芳魂随洪涛梦归何处
甜甜小妹,随你凄美的
二十九岁的生命而崩毁的堤坝
向走投无路的的水流敞开了
方圆百里的圩区的村庄和农田
蜿蜒的圩河本如美丽的绸带
而今溢出一片汪洋的泽国
水面上掠过成群的白鹭
你是哪一只泣鸣灾区的精卫
对你的过去也有些影子
这次却震撼我卑微的灵魂
细雨大堤上的乡村美女
连衣裙紧裹着的丰满而苗条
拦住了假期访高中同学的浪人
红着脸问是南京的槟郎哥吗
喊出的甜甜小妹分明带着苦涩
已知你的丈夫因敲诈衙门的罪名
据说正常地激动死于精神病院
你从此与哥嫂一家照顾娘亲
那晚的家乡菜和酒都醉人
最醉人的是全家宠爱的小妹
竟突然眼中只有一个外人
频频地对我添菜又敬酒
为我打水送衣又陪聊到半夜
直到村官砸开门入室征调民工
你主动代我残疾的同学出征
他们竟以女不如男索要补工费
直到我请缨补上才悻悻而去
我们俩的组合汇入次日的护堤
几天在雨中合抬着土筐
你默认了挂绳尽量靠近我这边
河水与官员一样的无情的脸
劳工们服帖地被指使着流苦汗
终于洪水无情地逼近了坡顶
骄横的官员突然全部失了踪影
你这个前妇女主任临乱站出指挥
分出人员巡视河堤堵住管涌
又联系县防总发动圩区大撤离
民工全部解散回家撤离了
只有你组织起来的突击队在坚守
那天中午队员们正在吃中饭
我陪着你再一次地巡查着坡沿
我的脚后面突然冒水并迅速扩大
你猛地推开我而自己跳进豁口
边叫我快去通知队员赶过来抢险
我领着队员们半路听到了巨响
你被澎湃的激流消没于远方
除了你都平安地撤走了
在一个小土岗上支起帐篷
随着救济品而来的省报记者
津津有味地摄录着乡府官员的
感谢某某与情绪稳定的废话
竟然一个字都没有提到你
他的打手弹压着乡亲的不满
你的母亲和嫂子默默叹息
可是你的哥哥拽住了我的冲动
你的花季,我的甜甜小妹
我终于确定了用我的诗
而不需充彻谎言的喉舌玷污你
在我和乡亲们胸中的烈士
也会随着我们的死消失
我的笨拙的诗歌能带着你永恒吗
人类算什么,地球也终会毁灭
但你信仰的真神超越一切
你甜甜的笑绽放在他的天国里
2010-07-14
洪水的自辩
槟郎
最近江域有多少怨恨声
与我的艰难行旅相伴随
何其不想自适我的逍遥游
难道万物有相克就没有相生
宇宙的真意虽不可甚解
人又怎能以一己之心度物
大自然首先有我的存在
然后才有你们人类的繁衍
之前从没有生命埋怨过我
只有对作为生命之源的感恩
我孕育了人类和与其意志
搞清谁更是冲突一方的责任
我的天上地间的漫漫路
本是顺从天道的无为方式
何尝不能与我的养子们和谐
却被你们自以为是地干预
调节我的森林被贪婪地砍伐
我的河道被肆无忌惮阻塞
生命与他养育者的冲突
绝不是更高的道下的天敌
我已赐予你们的智慧力
却被贪骄导致的愚蠢蒙蔽
为什么重复鲧的堵而不是导
为什么大堤总修成豆腐渣
本性喜欢流于地面以下
人类却堆出了地上的悬河
我的通道被良田和村舍侵占
我的场渊被填平建成高楼
地面我常常被逼得走投无路
地下的涵道改为豪华车库
谁知我痛心泛滥中的损失
我的爱并不能免咎于灾难
人类呀,请做我争气的养子
抛弃你们统治者腐败的魔障
节制种族对外贪得无厌的欲望
伊甸园外的未来还非常漫长
2010-07-13
雨夜思念伊人
槟郎
此时夜雨在两地倾盆
你能听到雨正拍打窗户
它在你轻步走来的书房里
而我也仿佛看到你守着
儿子在皖南的灯下学习
被雨声提醒留在家的那人
我们两省相隔的距离
被同一个雨带连为一体
我们两地的彼此平安祝福
此时与雨区千万的人共鸣
那些战斗在洪水中的勇士们
被我们对照的窗灯耀亮
我的心随蛙声依然如潮
街灯穿透雨雾而朦胧闪烁
你总说我整天看书不想你
短暂的别离证实了你的反语
伴着我夜读的灯被你带走了
今夜我只能读雨夜的相思
傍晚的电话找不到你
姐姐说你去闺友家未回
现在我宁愿倾诉于笨笔头
尽管你嘲笑我的诗像寒山子
今天我冒雨去学校交成绩
暑假却只有寂寞的开始
不要说什么小别胜新婚
那要待牵到你和儿子的手
贫贱者的为人夫和父的愧疚
融化在糟糠中的相敬相守
这个夏日雨夜里的最好的梦
必被月底的床头对忆重温
2010-7-12
故乡的荷塘
槟郎
我在外省的漂泊中老去
却总是找借口不愿回故乡
过去的一切在回忆中缠绵
我就怕失望于它今日的模样
还有什么情结倾诉于文字
我想到山村边的一片荷塘
在太平洋西的一片大陆
有我神奇的皖中故乡巢湖
湖边东山坡上有美丽的山村
俯瞰平原上的半汤温泉镇
山村南面的这一大片荷塘
水连通大力寺水库和扬子江
荷塘堤边有我家一块菜地
母亲常带着儿时的我操忙
进城后我回故乡总先到这里
很远就看到母亲的白发飘荡
我接过长柄瓢浇灌荷塘水
地上的菜并树上的瓜长得旺
我在荷塘里放牧过鹅鸭
在荷塘上牵着耕牛吃草打汪
带着一身汗跳入荷塘游泳
帮邻家的同龄女孩采摘莲蓬
她炫耀家里新买的花头巾
我心怦怦跳地给她扎到头上
堂哥和荷姐在荷塘里相亲
小弟我在大树上为他们望风
却不知道哪次荷姐的肚子大了
她家的兄弟砸了堂哥的家门
堂哥被抓去宣城南湖三年劳教
荷姐哭哭啼啼嫁去了水圩村
荷塘见证我前二十年人生
荷塘的山村故事岂能说得清
堂哥劳教回来当了生产队长
跟寡嫂结了婚抚养侄子成人
而我为之戴头巾的的美少女呢
父母一平反便强带她回了城
2010-07-09
我的学生被劳教
槟郎
暑假里安排我函授辅导
面向中小学教师的专升本
学员里竟有我的一个学生
小陈亲切地叫了我一声老班
想到一晃已经七年过去了
我兴奋地打听同学们的情形
我初进高校的头届班主任
全班的大多数同学如今很好
但当小陈被我问到学习委员
他突然哽咽得长久不出声
课后我们坐进了附近的茶楼
成绩最好的同学如今在劳教
王晨毕业后分到一所镇中学
很快被一个女同事竭力纠缠
他教书同时也在认真准备考研
要知道大专生一试成功实在难
但校方为稳定师资只许考一次
后来他们的恋爱也发生危机
他瞒着单位二次考研成功
在别处开的考研的单位证明
研究生院来函先调动人事档案
却被女友做镇长的父亲作梗
小陈只当她是校图书室的职工
交往长了发现有遗传性精神病
小陈继续介绍学习委员情况
确定女友有精神病后立即断交
被镇长作梗考研未能最终录取
他与几个同事喝酒时醉骂镇长
第三天便被镇派出所来人抓去
然后就被强送去四年的劳教
三天的函授辅导课结束后
小陈陪我去北方的劳教所探看
我们坐公交车到达里河洼地
步行到一个水洼区的农业中队
管教干部听了我的身份很客气
正在割稻的王晨被喊进接见室
几年未见的王晨变得高大了
劳教几年使他变得结实而黝黑
他吃惊地看到我又害羞地低头
说什么辜负了槟郎老师的期望
他还有一年多才能劳教期满
每天的定额农业劳动都很繁重
回来的路上我久久不能平静
我对小陈谈起了电影桃李劫
那是三十年代的左翼电影
好学生怎样被黑暗的社会吞噬
劳教不经法庭审判辩护而执行
苏联亡了,遗产还在中国生根
2010-07-08
那年巢湖抗洪
槟郎
偌大的国土多灾多难
民族的生存意志屡遭磨练
今年南方的水灾牵忧我心
终究能顽强地人定胜天
倒使我想起九一年的大水
我参加了第一线的抗灾会战
那年初夏的雨水特别多
激流奔腾地顺河道汇入巢湖
监狱工厂接到当地政府的求援
西炮营附近的河堤归我们管
汽车将职工和工具抛到了原野
我们挖挑泥土加固着河埂
在远处的荒田里用锹挖土
肩挑土筐蹒跚地爬上坡顶
我这个农家娃倒不在乎体力
同事们累得一个个长吁短叹
终于完成了半天预定任务
领导也决定第二天动用劳改犯
大队人马在天黑之前撤走
我和一个同事留下巡视河埂
发现异常可用对讲机向厂部报信
同事离开去买来西瓜和盒饭
我们在蛙声如潮的水岸警惕水情
直到半夜单位派人来接替轮换
第二天抗洪的情景轰动巢城
许多中队的犯人全部出动
我们狱警近处管理自己的人马
大批武警荷枪实弹地在远处执勤
犯人们特别珍惜特殊改造机会
从不缺少的体力劳动效果非凡
那天的西炮营河堤彩旗招展
狱警和武警看护下的劳动纷繁
狂风细雨里大堤被超额加宽加高
乐得巢湖防总的官员笑嘻开颜
监狱领导奖励劳动者用白酒御寒
归来时已有许多犯人酩酊大醉瘫
单位的防洪任务被一天完成
我所在建筑队的挖土方仍在进行
便有源源不断的卡车开进工地
将犯人装车的土石运到巢湖城
中午下班时我乘上一辆防洪运土车
亲眼目睹的景象如今还感到震撼
卡车将我带到巢城西门附近
两米多高的土袋堰围成了长城
运来的泥土立即被装袋压在堰上
一支精干抗洪队伍全都是农民
堰外茫茫水中的房子已没过门顶
而城里一如既往地和平繁荣
2010-7-2
地铁的感兴
槟郎
地铁站台架在车流上
架在江宁新区的主干道上
出小区南门外便被撞击
空中长龙的一个节点
我一次又一次钻进长龙
把我风驰进现代文明的感兴
在小区门外的地铁站
仿佛看到故乡山村的村头
烧好了晚饭摆在院子的凉床上
等待耕田的母亲归来
等待卫生室出诊的父亲归来
他们不能被我迎接在站口
村路和地铁在我的泪水中叠印
巢湖已无双亲村头盼归
异乡都市挣扎于生存的艰辛
房子早已是房奴的卖身契
一辈子也不敢做有车族的梦
上班打工全靠着公共交通
赶班的路上更多是站着晃动
地铁车厢总比巴士守时又宽畅
从故乡出发的我生漂泊
中年后倦怠在邻省的都会
老婆孩子和房子都有了
要紧是一辈子的谋生和还贷
城际铁路与飞机场与我不相干
大隐隐于市,江城已经足够
稠密的公交是我的老朋友
廉价的地铁更是我的新知交
地铁站是社会的一个入口
拥挤嘈杂的地铁是人生的旅程
从村路走到街道再钻进地铁
已知足于跨越人类几个阶段的文明
昨天不上班,将学生作业推一边
关闭电脑上的浩茫的虚拟空间
地铁内换车整个城市到处转
原站进出一共才花费三块八毛钱
2010-07-01
山乡的女孩
槟郎
如蒿子在原野上摇舞
如蔷薇花在村庄里绽放
如青山上红红火火的山楂
如巢湖的船帆消隐到远方
我儿时的山乡的女孩啊
像母亲的摇篮曲回味悠长
农妇们在生产队劳动
摇车摆放在草绿的田埂
女婴儿的天籁声此伏彼起
我的男声在其中最响亮
歇工时谁从母亲怀里抱走我
她们省下的奶汁让我吮光
美丽活泼的山乡女孩
与我一起放鹅在小溪畔
互帮在庄稼地里打秧草
牧牛在看得到巢湖的西山
瘦小的我被坏小子欺负哭了
她们总是温柔地接纳着我
我们开始上大队小学了
背着家里用旧衣缝制的书包
带着哪个妹妹逃学去玩水
借着哪个姐姐的作业照抄
老师与家长常常交流着叹息
女学生比男孩聪明又用功
聪慧勤快的山乡女孩
在七十年代末的中国农村
未到小学毕业已经大部辍学
竟没有一个陪我升进初中
我离村到远方的镇上住校
她们汇入代代农妇的后备军
二十年来第一个大学生
八六年夏天的山村因我轰动
那些美丽聪慧的山乡女孩们呢
她们的真诚祝贺使我心痛
毕业后我在陌生的城市流浪
她们远嫁他乡或去南方打工
我儿时的山乡的女孩啊
像母亲的摇篮曲回味悠长
我们共同的巢湖山乡和童年
成为我在外省都市写作的源泉
什么时事最能激发我的悲愤
普天下底层姐妹们的不幸
2010-06-02
地铁通到小区
槟郎
一号线南延线开通了
地铁驶进了江宁大学城
从乡下漂泊到外省的都市
仍然是住在郊区的农村
终于盼来轨道交通的拓展
小区南门正对着地铁站
今天是运行的第三天
我终于等到机会尝新鲜
去城北一个大学周末兼课
脚步匆忙响在日出之前
登上小区门外高架的站台
从药科大学方向呼啸而来
近着明亮的车窗张望
人流很快就爆满了车厢
都是与我一样的普通民众
凭着便宜的公共交通出行
是广大的人民支撑国家
绝不是些嫌弃地铁的阔人
地铁的一族风貌平常
步伐匆匆地为谋生奔忙
乡野长大的我已经知足
只是仍书生气地忧国忧民
少搞高尔夫球场夜总会
多建像地铁般的利民工程
钻进地下又爬上高架
一路的风景不断地变化
看到报纸上说阔人移民潮
嫌故土比外国的乱和贫
我们的劳获被剥削转移走
诗人的墨笔还得要斗争
一小时不到抵达火车站
转公交到大学多花一铜板
放学后我便坐巴士返程
可节省一元钱又不需换乘
我真是没出息地激动呀
乘次单程地铁也大发诗情
2010-5-30
纪念黄遵宪
槟郎
五十岁那年的特大悲剧
不能说你老了,当时
你的心思是多么的年轻
称二十五岁的梁启超为同年
与晚辈协力于无比辉煌过
如今任人宰割的帝国的复兴
而是天朝权贵老了,严重
更年期综合症,竟将民族的
朝阳扼杀在深闭的山坳中
昙花一现又永恒的巨光
是你与同道共同积着薪点亮
别人睁眼看门外世界,你
早已是遍历四大洲的外交官
你投资创办的时务报煽旺
一个民族早已被遏制的强力
老大帝国瘦弱的青年皇帝
也诏重臣四处寻你相见
转眼竟成天朝第一等的罪人
奸猾袁世凯的一个飞跳
触动了最顽固势力的神经
康梁仓皇出逃,六君子血溅
菜市口,而你的上海寓所
被重兵包围,大肆搜查
你的救国梦与以三品京官
出使日本大臣的仕途同夭折
一夜间真的老了,侩子手
放心地只将你放归原籍看管
中华民族的生命力绵长
专制势力为一己的私利而
扼杀它虽不能得逞却能延缓
最后八年志士折翼的幽居
巨大悲怆使余事作诗人的你
又在人境庐里创造了一个
时代的诗史和诗风而耀亮千秋
你倡民权学西法热爱华盛顿
却感慨一事无成惟剩无用诗稿
民族危机与生机的转捩点
为什么血溅京门地屡遭摧残
重演你五十岁那年中的我
如梁启超一般的年纪由兴奋
猛然掉入狱墙圈着的悲伤
黄遵宪,历史时空相隔算什么
我们在那年后的体验多相近
你我的井函都将必定应验
而今我也只能涵泳斋中空作诗
2010-05-26
纪念郑板桥
槟郎
六分半书的独特字体
竟只有难得糊涂的条幅
最有名,至今被许多人高挂
谁又能真正理解其中真意
为世俗不容的你也成为传奇
被多少世故的聪明人误传
傍人门户的教馆闲客与
半饥半饱的破落文士家的你
少时生母与继母相继去世
不幸培养你的桀骜抗争
中秀才后却十六年无仕进
子承父业竟将儿子也饿死
于是闯荡繁华的都市
养女先教曲栽花算种田
的扬州,何处是你的归宿
最无用的书画竟成谋生工具
道情十首真能唤痴除恼吗
你还是诱归了仕途的正统
康熙秀才雍正举人和
乾隆进士,偶得高人助
半百之年总算能进入官场
不过小小的七品芝麻官
学而优则仕于皇家的臭屎坑
只剩下对上官孤傲,却把
一腔悲悯洒向苦难民众
痛斥悍吏的沿村搜刮虐打
与督盗搜脏的滥用私刑
善治于天灾中的以工代赈
竟然不报先开官仓挽救饥民
便也将十年的县官帽断送
苦出身的你又两袖清风
而归,把十全老人的盛世
撕开裂缝,化为竹节的
顽梗和兰花的民间的幽独
将亡国头陀的屈大均的情怀
化为遗民的墨点如泪点多
争抢天朝乌纱的人如蜂拥
而你以郑虔三绝扎根于民间
扬州便有以你为首的八个怪人
那份似乎糊涂的倔强与清醒
又有多少人能理解寒门文人的
正史外那份民胞物与的忧愤
2010-5-28
槟郎地狱行
槟郎
太多的我同世人的死
非正常的死,冤屈的死
绞痛着我易涌动的血
呕出笔管为自己立份遗嘱
不要讨任何公道,化灰撒江
就近扔进臭水沟里也行
也能流进母亲河汇入大海
遗嘱在我的困乏的手中
落到床下,忽然幻化而来
丑陋而温和的无常鬼
对我说对不起,公事公办
拖着我如幽灵一般进入地狱
我坦然我大笑这么快解脱
坐在赐座上仰视阎罗王
肥大的脑袋在生死薄上颤抖
什么?这里也经常搞错
我可不能再这样糊涂返阳
阎王与牛头马面好一阵嘀咕
回人间还不能向天帝告状
但可以满足诗人的一个愿望
我最关心非正常的冤屈的死
牛马怪领着我参观地狱场
电网围墙外的一座山庄
那些阳世愤激过我的自焚死
中枪死跳楼死看守所花样的死
我都一一将名字与人对上号
却如度假村的游客悠闲自在
马面安慰我,人间哪有地下好
他们在阎罗殿都已平反昭雪
将来还要升入荣耀的天堂
又被领进电网围墙里
走在鬼哭狼嚎充斥的走廊
两边的许多小受刑室里
我从窗口看到许多富贵人
曾经在人间奢华淫乐和残暴
牛头殷勤地解释与凡尘不同呀
那里的成功在这里作为罪恶
并将打入十八层永不超生
大开我眼界还想再参观
牛头马面已挟着我回阎罗殿
阎王眯笑说槟郎签字吧
是不向天帝告冤状的保证书
不愿罢休,提出我的命运
阎王捂住生死簿只含糊地说
你还能贫贱地活二十多年
默默无闻,但死后爆得诗名
我反唇相讥写的垃圾自己知道
你少拍我的马屁,浮名
写诗为命的我根本不稀罕
遗嘱在我的困乏的手中
落到床下,忽然幻化而来
我发现自己仍靠在床上
无常鬼嘀咕着扣奖金离去
我回想到阎王藏好我的签字后
劝诫再告状算敲诈地府罪
但我还是对地狱比人间好感
月光如银泄在我的书桌上
我开始写正人君子痛恨的文字
2010-05-18
母亲河口的哀悼
槟郎
我孤独地站在母亲河口
迎风洒泪,江流悠缓
曾经啸腾于崇山峻岭间
现在早已经朽气沉沉
而就在不远处的蓝色海洋
将你的浊物抛颠成碎片
我的一个学生跳江死了
是被你饕餮还是得到庇护
大学城边的扬子江
你兴奋地向母校挥手作别
感谢指导写朱湘的毕业论文
我却伤感东方静美的命运
我们在江滩上垒起沙堡
浪涛拍岸很快就将它打倒
你说走上社会体验丰富的生活
就能写出槟郎老师般的诗稿
我的祝愿随你扬帆远航
从江城来到母亲河口
就是我们短暂的缘分吗
苏北老家当初中语文教师
不到一年便愤而离职
你信中的一大堆的牢骚
就在你看多了主流诗坛的诗
歌舞升平要么小资的唯美
你终于嚼出槟郎的诗意
可却抛入了更残酷的陷坑
母亲河口的特大都市
如巨大的绞肉机绞碎你
闭路电视上人大代表的胖脸
正在为富家女儿与官二代
主办豪华奢靡的轰动的婚礼
他们的每一个毛孔都滴着
劳工阶级的血泪,包括
你短暂二十四岁生命的献祭
你的死因被层层覆盖谎言
我闻讯赶来母亲河口
你的遗体已火化,被白发
孤独的农妇带回里下河洼地
来信说被代表女儿的甜美吸引
离开家乡到他的工厂打工
每天十二小时的超强度机械操作
监工随时抽下留血棱的皮鞭
已有二十个员工蹊跷地被跳江
你便串联起鲁迅左派的工会
却把自己弄成第二十一个
你被新闻跳母亲河口了
血汗工厂单方的话可信吗
二十一个连跳也太弱智
分着杯羹的父母官跟着学舌
专家也扪着良心不脸红说
相比于人类自杀率仍属正常
可为什么有人看到刀棍伤
曾在诗歌课上讲我学朱湘的死
我们都会相聚母亲的扬子江
2010-05-20
纪念龚自珍
槟郎
一个所谓的盛世的背影
弃你而去,而你的傲然风骨
铿锵成大清三百年的沉重回声
如团扇才人外跃入一匹黑马
以头颅撞破文字狱,爆出
国族古典时代的最后的摩罗声
我走向你,又一过渡时代的气泡
万马齐喑究竟属于谁的悲哀
金陵卧钟,在我的市廛
被你楗棰一发彻吼神州山河
穿透近二百年仍震颤我的耳鼓
天公不抖擞,何必自羞痴狂
就把棘手的陶醉人的功名连同
虫鱼之书全都抛丢给稻粮谋之徒
我们只直面人生的才命两相妨
吹箫说剑但开风气不为师
文章惊名也仅纸上苍生
心灵的浩茫抱负却事事乖违
读佛经千卷而性情不能虚空去
幸尚有翠巾红裙可商量归处
携手空濛湖雨与钓翁溪僮往来
民间的大地沃土任由开拓
一朝别了顾太清,又逢女青莲
破诗戒便绽放己亥三百华章
生在这样的浊世怎不孤愤
你我的不平之气何处可挥洒
祢衡又伤害了谁,奇士最易杀
讥曹操黄祖哪知杀之成天神
一个所谓的盛世成为背影
被你我弃去,而你的有情落红
化作春泥供我重建天朝的病梅馆
与以曲梅夭枝立业者为劲敌
2010-05-23
五月的早晨
槟郎
在照她的镜子
最是一天之计梳妆时
被蜂群追逐,蔷薇花
艳丽的色彩与娇嫩的唇瓣
不能逃出镜框外
熹微下的翠绿
临眸写生,草枯雪降
的画面使他打哆嗦
那是别一种意味
绿与白中间的迅速切换
广场上老者晨练
不对,青春在变戏法
流逝又不动的背景
枯颜与衰发随煦风飘舞
碰到楼角的线头曳回
中年人床上跳起
打开窗子,巨大的空洞
吞没他,五月的早晨
过去的在现在嘲笑
未来的在现在奋起反击
2010-5-17
疯人院的中国美女
槟郎
如愿见到了中国美女
女学员搂住她姐姐流泪
避开美女呆滞的眼神
我仰对密布的乌云叹息
制服和白大褂围困四周
高墙的电网上抖落着火星
暑假我本科函授辅导
到荒僻的北方小城上课
没有山的大平原感到新奇
到处的大叶杨使我震撼
女子都像白杨一样美
最美的是女学员的姐姐
上课点名有个学员旷课
忽然跑过来一个村姑
羞红着脸打断我的讲授
代妹妹请一天假后便跑走
我惊艳说本地太出美女
学员响应道中国第一佳丽
辅导课最后一天下午
放学后我叫住女学员谈心
小学教师的她为缺课抱歉
去北京探望父亲迟赶回
说到姐姐她一直很愧疚
比她成绩好却因贫穷辍学
我们边走边谈到她家
小城边筒子楼里的蜗居
村庄被强拆后安置到这里
父亲走后只有她与姐姐住
中国美女仍然羞红着脸
垂胸的长发饰忧郁的媚眼
半个月后我旧地重来
主持学士学位论文答辩
结束后祝贺女学员毕业
向她打听牵挂的中国美女
她哽咽告诉家里的不幸
姐姐已被关进了县疯人院
为村庄的强拆父亲上京
截送回的官员糟蹋了姐姐
父亲因骚扰县衙罪劳教
一年后放出再次去了京城
十天前父亲命丧长安街
姐姐被押回囚禁于疯人院
我如愿再见到中国美女
白大褂说官方送来就必收
制服说这些人九成是精神病
看过疯子后请二位速离去
悲愤我苦难的同胞姐妹
高墙的电网上抖落着火星
2010-05-15
韩国的蔷薇花
槟郎
住宅小区的铁栅院墙上
蔷薇花盛开,妻子到窗边
笑着说,见花如赏美女
又在想哪个旧情人了吧
我的眼前便闪现韩国大田
在又松情报大学的青云楼下
五月的蔷薇花篱墙上绽放
韩国女学生与花相映红
我走出仁川机场大厅
朴老师带着两个学生迎接
国内韩国电影看多了吧
第一次见到现实中的美女
用半熟的中文同我交流
从此两个男女生负责照顾我
美女学生对我更为热情
教我学会说常用的韩国话
我负责上汉语会话课
讲台下一双热辣辣的眼睛
使我不敢四顾,低着头讲解
眼帘上晃动娇美的脸庞
突然她举手了,李老师
中国话我爱你有几种表达
我狠狠瞪了她一眼便移开
她跟着我说的声音又是最高
教室外有自动售货机
可以买到纸杯盛着热咖啡
我的讲台上便常常有它
上课铃响她手指对我示意
下课后对她说谢但下不为例
她总是将老师这话给忘记
走道上猝不及防地被她鞠躬
又使她笑我的深度弯腰
她常到我的青云楼宿舍
与我谈她热爱的伟大的中国
说她喜欢京剧还想去长城
理想的爱情是找个中国男友
问我国内的太太一定很美吧
她的到访使我孤寂的周末生动
每次送她回去到篱墙边
蔷薇花下常常劝我少抽烟
白色情人节的师生联欢会
韩国的风气我学着适应
她过来与我换杯喝交杯酒
又叫我跟着她大喊着我爱你
她紧身裙装倒在我的身上
我仿其他男老师搂住女学生
回宿舍后打电话只向妻子解释
韩式的说爱不限于恋人间
妻子批评我女学生可以说
但你是中国人哟。终于
她跟着回国探亲的我到韩国
指明要见那个美女学生
她俩谈得欢,互相学外语
女学生又当导游参观世博园
结束外教我们最后回国前
在汉城实习的她赶回来送行
小区院墙上蔷薇花绽放
妻子到窗边笑说想旧情人吧
我的眼前便重温韩国大田
异国女学生对我的纯洁人情
我说你提醒起韩国的她了
该早跟哪个中国帅哥结婚啦
她娇嗔怪你有贼心没有贼胆呀
我叹道今生逃不出你的掌心
2010-5-13
狱中冤民老赵头
槟郎
放下刚阅读的新闻报纸
便焦急今天写什么论文呢
副教授的科研量怕完不成了
随手拿起一本小说红岩
就写这部经典重读吧
研究革命者所遭受的酷刑
脑中忽然闪现老赵头的形象
不觉回忆起我的狱警时光
时代风云波及皖中小城
子弟中学任教的我停职反省
终于等到重新安排了工作
到建筑大队当一名狱警
我拿着报到信奔向大队部
教导员领着我进了中队工地
此后五年我在狱内看管犯人
认识的第一个犯人便是老赵头
中队的领导同事欢迎我
指导员要我熟悉犯人情况
以后的四知道考试派我完成
我拿着四知道手册工地上乱转
一个老年犯人在岗亭望风
他看到我过去叫声李队长好
我要他告诉我他的四方面资料
对应着四知道手册努力背诵
老赵头犯了故意杀人罪
同村的受害者成了无头尸
我说吵次嘴怎这样对待人家
他毕恭毕敬地说我有死罪
判了二十年是政府从宽处理
乡巴佬和师范生的我困惑
老实犯人与他的罪行难对应
时间长了也明白犯人的复杂性
终于明白不适应新岗位
我追求唯一跳槽路是考研
老赵头却改造好进了积委会
妻子早就在判刑时离了婚
唯一的儿子只来看过他一次
他伤心竟然连爸爸都不喊一声
他减过一次刑又要再次减刑
我编减刑材料时发生变动
在我接到考研录取书不久
检察院来人找老赵头谈话
干警传开他是完全被冤枉的
所谓被杀人十年后做生意归来
我利用周末监房值班时间
找他进行了一次详细的谈话
在我反复劝导下终于说出实情
他在刑警队遭受了屈打成招
被害人与他吵过嘴后失踪
不久村边发现无头的男尸
公安局把他抓去作为嫌疑人
他一开始只说实话并无行凶
警察便毒打他非要他坦白招认
拷板凳上三十多天不让睡觉
开水兑上啥药喝下便昏沉
刑警阴笑着在他头上点放炮竹
老赵头也是条中华硬汉子
花样翻新的多少酷刑都能硬挺
但为首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刑警
的话使他一下子被彻底缴械
那个头顶国徽的制服严厉教训他
政法委通过的决定必然要实行
开个小车载着你中途推下
便可以袭警逃跑给一枪击毙
我怎么分析红岩中的受刑
已有的科研成果证明多虚构
而老赵头受的酷刑绝对是真的
他不是革命者公安也不是反动派
人民政府对人民岂能草菅人命
老赵头冤牢十年无罪释放算幸运
副教授的科研量怕完不成了
我的同胞的命运使我无法平静
2010-05-13
山村卫生室
槟郎
母亲在生产队出工
父亲带我到卫生室上班
他忙着为病人打针发药
我在大队部院子找小朋友玩
代销店的阿姨对我招招手
叫我去卫生室的钱柜拿钱
换到她手中的水果糖吃
又幸灾乐祸地看我挨批评
我读着小学语文课本
赤脚医生好阿姨的一课
插图上的人背着药箱
与父亲的一模一样
在卫生室和我家的墙上都有
晚下班回家的父亲笑了
告诉我阿姨叫田春苗
为贫下中农服务的好榜样
山村卫生室是我儿时
的乐园,它的白天在大队部
晚上便换到我家的堂屋
还被父亲背着药箱到处转
我记得最多的是深夜的警醒
父亲在堂屋里给病人治病
总是母亲在出诊的父亲
走后或回来时关开门
后来大队改称为行政村
卫生室的招牌便移到家门边
白天黑夜都有病人来访
我常把田里干活的父亲叫
母亲也能在父亲出诊时发药
父亲一辈子医好了无数人
自己却因劳苦而死于癌症
山村卫生室已由我弟弟继承
2010-5-11
喜儿爱春哥
槟郎
这片贫瘠动乱的国土
世世代代居住着我的同胞
他们总是分割成两大等级
少数掌握绝对官权的阔人
广大被压迫的劳动人民
种族在撕裂的疼痛中繁衍
祖国在世界强国之林中蹒跚
在我思念的遥远故乡
喜儿和大春是一对恋人
山村两个邻居的一对儿女
如野蒿子一般地在乡野成长
他们一道放鹅放牛打秧草
一起上学又因贫穷先后辍学
爱情随着共同的岁月发酵
杨白劳王大妈心中结了亲家
我的种族延续了五千年
国土经历了多少沧桑巨变
不变的是被压迫下层人的苦难
杨喜儿与王大春快要结婚了
哪知道灾祸眨眼降临门前
村上大户黄世仁看上了喜儿
蛇蝎般的歹心里打起了鬼算盘
他弄到县衙办养殖场的公文
将杨家的活命田全部圈占
泥腿子岂甘心失去土地
杨白劳守着青苗遍插红旗
半夜来了歹徒把他打成重伤
接着乡衙带着挖掘机平整场地
穆仁智威胁说要抓喜儿坐牢
躺在医院的杨白劳按了手印
之后气绝身亡没留下遗言
父亲的丧事接着女儿的丑事
喜儿被黄世仁半夜入室糟奸
旷地的巴根草根连着根
春哥和他的喜妹心连着心
杨家的祸不单行激怒了男儿
拎着菜刀冲进了大户家的大门
管家穆仁智救主掉了一只手
凶手以故意伤害罪判了五年刑
大春一年后越狱失了踪影
喜儿宁死不愿做黄家的二奶
被抓进疯人院里灌药又打针
在怀孕流产后真的发了疯
五千年中国治与乱循环
物极必反但等级结构没有变
多少年后王大春锦衣还乡
带着卫兵冲进去捣毁了疯人院
疯了的喜儿白发乱披了一身
在情人的怀里被深情呼唤
杨喜儿奇迹般地恢复健全
在黄世仁押刑场的枪决声中
王县长与喜儿衙门里大摆婚宴
2010-5-11
养蚕女郎
槟郎
我看着你喂桑叶
你看着它们的大嚼而微笑
你将一条大白蚕捧在手上
像端详珍奇的宝贝
你的双手修长而白皙
你的秀发披搭在肩背
亲爱的,我心中充满欢喜
我多想成为你的大白蚕
邻居给了你一些蚕子
你的生活便多了一桩心事
当蚕变成了可爱的宝宝
你到处寻觅蚕的食物
你逐渐熟悉了小区周围的桑树
像熟悉你自己手上的纹路
当蚕吐丝结茧,化蛾吐籽
欣赏着各色的卵形的蚕丝
你陶醉于收获的甜蜜
只为了好玩,你成了养蚕女郎
每年四五月格外忙碌而欢喜
你拿下我手中的书
温柔地盯着我
亲爱的,你爱我吗
还记得当初追求时的诺言吗
快乐着你的快乐呀
我便明白了,养蚕的季节
我有最好的爱的表示
便与她去大学城边的方山
与她一道漫山遍野采摘桑叶
书呆子的报酬便是与美女
一道漫步山野,在同一棵树上
采摘桑叶,也呢喃私语
沐浴在绿海的明媚的春光里
女郎养蚕的日子
也是我幸福的日子
与爱人采桑叶,散步山林
爱的春情荡漾在新乡的土地
中年的我愤激于时政而过于苍老
而你仍如当初的纯真和美丽
你有许多爱好,无功利的劳作
便成了我抚慰伤痕的栖息地
这也是爱情永葆新鲜的秘密吗
亲爱的,我心中充满欢喜
我也是你珍爱的大白蚕
2010-5-5
纪念青年节
槟郎
伸出沾粉笔灰的中年的手
拥抱你,中国青年的节日
校园中的老师心已苍老
而进出教室的你们永远年轻
陪着享用的这个假期里
我的思绪如翻卷不息的云
我把五四反复写在纸上
便重温1919年的青春骚动
人文学院所在元培楼的楼主
暖孵出现代中国的大学生
弱国在列强的分赃中遭辱
知识青年担当了救国的重任
曾是一座激情喷发的火山
如岩浆般塑造出一代才俊
然而几千年专制的吊诡
在既得利益的老年变得反动
一方面篡改反专制的本义
一方面拼命维护地壳稳定
于是五四的庆典年年举行
而其精神禁锢于历史的烟尘
但向现代化转型的艰难
难以遏制原问题的本能复兴
五四的火山喷发期受阻了
终究在其前后不远酿成地震
他们总是说五四就是爱国
但关键是她要真正属于人民
反帝反封建并没有完全胜利
绝对官权仍未束缚于囚笼
爱国曾被阔人骂为洪水猛兽
也可被诬为打砸抢烧的暴行
伸出沾粉笔灰的中年的手
拥抱你,中国青年的节日
校园中的老师心已苍老
而进出教室的你们永远年轻
就不信纪念的火山是死的
中国的未来仍在觉醒的青春
2010-5-4
校园帅哥的爱情
槟郎
终于听到兼课的放学铃
我准备应邀去看富豪相亲
有个男同学跟进教休室
是熟悉的班干部非常英俊
我问有什么问题想交流
他说为了情感方面而烦闷
在帅哥急迫的叙述之中
我想到富豪在大学城征婚
海报与宣传车的喇叭声
层层覆盖校园,学生会
与教师工会都反对无能
男生的群体性抗议被叫停
我插话说富豪既赶不成
女友却是自己报名应征
这只能说她并不足够爱你
又何苦执着单向性的爱情
帅哥抢着辩解老师误解了
她肯定有难对我言的苦衷
他们相爱在校园已两年
直到女友的家遭到拆迁
不合法的野蛮遭到了抵抗
她的父亲被抓进疯人院
母亲在铲车下喝了农药
美女从此对他一切都改变
我想到富豪有拆迁公司
看了一下时间说快跟我走
飞快跑到大学城商贸广场
正赶上突发事件的关头
听应征美女行刺的议论
我们挤过层层的各色人流
我们找到邀我来的朋友
帮忙招亲的老师告诉缘由
女学生与富豪见面相亲
她忽然握水果刀对他行凶
惊慌的保安还算反应快
富豪受了重伤但性命无碍
朋友带我们顺利进宾馆
男女学生隔着铁栅门见面
他们互相抓着手倾诉着
直到公安和警车赶来办案
帅哥大喊你死我也不活
为什么不先告诉你的谋算
警车押着美女刺客走远
我送帅哥学生回到校园
我尽力安慰他事情还有救
富豪没死她就无性命之忧
真爱情要能经得起磨难
他便发誓等到她获得自由
2010-5-3
富豪相亲会上的花魁
槟郎
大学城的商贸广场锣鼓喧天
人山人海如潮汹涌彩旗招展
盛大的富豪相亲会如火如荼
宣传车畅通无阻地冲进各校园
把钻石王老五们的奢糜婚床
隆重而热烈地向校园美女招揽
大学的保卫处火速地告急
一群群校园帅哥围攻校卫队
校长命令对阻车男生严惩不贷
招生就业处长早就嘻笑颜开
各校都在举行应征的专家培训
暗地较量提高就业率的机会
第一关最科学的处女膜体检
第二关形体并三围的精确数据
第三关学校证明过的交友经历
第四关家族遗传与文化的状况
第五关家政学十个专门的考试
第六关特殊魅力的才艺表演
五万个女学生幸运通过初赛
再供五十个王老五二次选筛
三十万名男学生本月夜夜无眠
终于出现单身汉暗杀团的传单
特警城管医护联合进驻校舍
分别予以逮捕医治和送火葬场
一个月的风云变幻多少悲喜
终于决出二百个最后的名次
各大学的校园渐渐恢复了平静
商贸广场又如往日的死气沉沉
佳丽都配给了汽车司机与保镖
提前就业被富豪婚娶或雇佣
最后补叙此次盛会的大奇闻
过关斩将的头名佳丽突然退隐
都说前男友命丧索马里海盗
却被美国兵所救及时回国抢婚
婚后次日便被国保约去喝茶
又被网上热捧为摘花魁的农民工
2010-5-2
纪念劳动节
槟郎
韩国外教时逢到今天
我从未放过假,我庆幸
这个国际节日在我的祖国
受到重视,倍使我思念
而今已经回到乡邦多年了
我却越来越迷惘而深思
工人阶级在资本奴役下
苦难与抗争得到知识分子
的同情和支持,便有了
浩大的劳动者解放运动
资本化身的阶级及其政权
不得不让步避免社会瓦解
上上个世纪芝加哥工人
五一爆发了劳工权利运动
已去世的伟大民权学者
马克思的战友恩格斯声援
并在第二国际会议上通过
这一天作为劳动者的节日
此后的每一年的这一天
工人运动不断推向高潮
劳动者走上街头散步维权
政制及资本家步步后退
劳资在雇佣和选举上和解
逐渐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劳工运动中兴起的政党
暴力或者和平地获得政权
便也把五一法定为假日
用来作休息和成果庆贺
九十年代以来全球右转
第三世界国情发生大转变
而今我们的五一仍放假
劳工维权的意义早被删除
休假的阔人玩弄着小三
她们的劳动父母猪狗不如
信访制度早被零率钉死
上街散步被当作维稳大敌
今天纪念我们自己五一
全世界劳苦民众大团结
不放假的国度要争取法定
已法定的要恢复维权本义
国际歌唱到靠我们自己
深思这国际节日该做什么
2010-05-01
党校美女
槟郎
蓬头垢面遮不住的
村姑模样的青春美少女
柔和的眼神透过铁栅栏的
窗口,如草原上一汪海子
我的愤激净化如柳絮
软软地飘荡在春日暖阳里
在圣洁的目光下沐浴
思绪翻过电网的围墙
我的人文关怀钻进铁窗
美丽的少女转身环顾四周
空荡荡的教室没有桌椅
墙上招贴着马恩列斯的像
他们火热的目光使她无措
俯身卷叠地铺上的破旧被单
母亲让在一旁咳嗽不止
门当啷地随着锁打开
一个佝偻的老头轻轻走进
看了一眼黑板杂乱的粉笔字
在站台上小心地放下碗筷
被美少女的感激送走
她将咸菜夹满掰开的馒头
微笑地回敬母亲的歉意
美少女顺手拿起粉笔
黑板泄露了她的童年的梦
长大后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
可是父亲自燃了全身汽油
家被铲车的队伍糟蹋成废墟
她擦去谁写的和谐社会的字样
涂成一个立体的大十字架
耶稣基督悲悯地与她相对
门再次被当啷地打开
两个制服恶狠狠地扑过来
为首的一个吼叫你们必须签
保证,否则这里也住不上
进了疯人院后再放出来的话
就会聪明得什么冤情都忘
她在耶稣的十字架下接过笔
母亲疯狂地抢过纸撕碎
美少女温情地看着母亲
猛然将来人和阳光关到门外
然后伏在她的肩上啜泣着
哽咽的声音说死也要去北京
直到好流泪的总理给个公平
只是亏了你这孩子那么傻
大学也不上地陪着我被截押
她的泪水被女儿的手拭擦
思绪翻过电网的围墙
我的人文关怀钻进铁窗
蓬头垢面遮不住的
村姑模样的青春美少女
哪知对面楼的官员培训什么
我毅然走向你,公主小妹
我们的天国终就会降临人间
2010-04-27
我的公主小妹
槟郎
一条小鱼跳进浪花
这是怎样的归宿
我愿你慈爱的母亲河水
供她洄游到裕溪河口
那条支脉连通着故乡巢湖
而今撕裂感只属于我
将一本圣经抛江做薄奠
我的公主小妹,江城
也将是我魂归故里的起点
公主小妹,你的死
一个卖淫女杀人后的投水
上了报纸,被多少人嚼蛆
在槟哥心中的绝对圣洁
会在主耶稣基督怀里得安慰
清纯女学生与放浪风尘女
在这个世界虽只见过两次面
也够了,而彼岸永恒
神学院的读经班
你的座位仍被大家保留着
我的手抚摸你的坐凳
门便被轻轻地叩响推开
清纯的少女害羞地
道歉来迟了,坐到我身边
牧师介绍圣诞篝火会上的相约
而身边的我便是你老乡
你侧身的羞怯的笑便充满了
圣经的每一页,我灵修时
圣处女玛利亚与你叠影
如果那一晚没有尽头
多好!电视播放着
台湾青春偶像剧公主小妹
夫子庙泮池的茶亭聊天
你突然说你喜欢张韶涵
我脱口而出资产阶级意识形态
便抱歉后赞叹你们俩真像
回敬你亲切的槟哥之称
我也呼你公主小妹了
读经班后我主动搭讪
原来分隔在巢湖的两边
我说我们同时看对方不到
湖里两头游的鱼儿很奇怪哟
你说喜欢我写故乡的诗歌
并也接受夫子庙的邀请
好奇地问大学教授也信教吗
我解释为写诗而体验生活
打工也参加自考的的你
我如今更能理解少女的祈祷
相思到下一个周末晚
你却没有来读经,我接着缺席
寒假回来赴同城网友的宴请
我们竟在那样情形下见面
也是最后一次。拘谨地
走进红男绿女的包厢
主人介绍说鲁迅左派的传人
近年专写殷夫体的诗歌
盛装男艳妆女讽笑声一片
诗害了我,使憎恶蒙上好奇
竟也破天荒地喝起花酒
当你看到我走进包厢
你应该诧异并鄙视我吧
网友为绅士淑女费神搭配
我才发现主动走到身边坐下
暗握我手的你穿着暴露
浓妆艳抹,另一种美
主人拍手大笑道你俩很般配
我被动地应付着觥筹交错
似熟视无睹地将另一种生活
收进我的诗歌题材库
而你也虚假地浪笑忽而沉默
后来我俩被推入小卧间
主人和旗袍服务员关门离去
你的放浪挑逗是尽职还是试探
在我对公主小妹的呼唤声中
回归清纯但忧郁的乡亲
谁能料到从此你的音讯全无
直到一个巢湖的拆迁官员
来江城买春被杀,美艳女凶
在干警围堵中跳长江大桥溺死
的快报新闻唤起一切回忆
一条小鱼跳进浪花
这应该是怎样的人生归宿
宾馆那夜我们只是谈心
我更了解了你,高一辍学
房地被有司打白条地强征强拆
赶进筒子楼的贫病双亲盼你寄钱
自考女学生的所谓打工
主耶稣基督悲悯受凌辱者的圣洁
我的公主小妹,愿母亲河水
使你魂归我们共同的故里
2010-04-28
如梦的草原
槟郎
只有在梦中多次见过
如此辽阔的精美地毯
从我的脚下漫无边际地舒展
云中的雪峰在四周环绕
此时,我就是焦点
慢慢地跪拜大自然的神奇
微风拂动翠绿的大地
幸福的格桑花包卷着我
真想永远五体贴地而吮吸
我的第一次便永恒亲近的草原
远处的精致的帐房多余了
化为羊游荡在穹庐下的仙境
远处跨马飞来的少女
藏服彩条裙裹着高原的精灵
南京的教室里常穿汉家装
而今将天地浓缩如一汪海子
拘谨的老师再次被震撼
如此与草原相得益彰的族裔
莫笑我从马上摔下来
厚厚的草茵有足够的弹性
我能以师道尊严嗔怒吗
更希望少女再打过来一鞭
而今师生地位应该颠倒过来
我终于学会了骑马的习题
骏马引我奔向洁白的羊群
身旁的歌声如苍鹰盘旋
王洛宾将是羊中哪一只
好客的卓玛早已被他赞颂
莫责怪老师时事课上的愤激
从此我的心能超凡与出尘
只有在梦中多次见过
如此辽阔的的美丽草原
彩条裙的女郎如格桑花开放
今天我不想做远来的客人
只愿为牧女鞭下的羔羊
沐浴在圣洁的光里不返红尘
2010-4-25
父母的爱情
槟郎
在圩村的食堂
年青的父亲有了沉甸甸的心事
社教队雇来烧火的黄毛丫头
两条大辫子缠在了他的脖子
他好想这不是在梦里
我的母亲往灶洞添着草捆
她偷看到挂着钢笔的食堂长
盯着她的眼光比灶火还烘烤人
在祖居的山村
中年的母亲的夜梦里响着敲门声
披衣而起将父亲接进又送出
她有点嫉妒那个医箱了
总是随时伴着赤脚医生出诊
当他走出病人感激的阳光
便卷起裤管到自家田里插秧
笑着看她给田埂上摇篮里的我喂奶
村后的大青山
父亲拄着痛苦和癌症查看风水
随着他满意地划了一个圈子
母亲的骨灰盒上垒起一个土堆
一年后他躺在母亲的身边
一个扩大的坟茔将他们紧紧包裹
两个坟头并排私语着
俯瞰东方山坡下的村庄和田野
外省南京的客居
我的怀念如故乡滔滔的巢湖水
我突然想谈谈父母的爱情
才发觉我对他们了解得那么少
背对着父母的关爱闯荡世界
回过头来才发现他们已与青山一体
他们的平凡一生消泯于烟尘
我匆匆打捞出三个片段存进我的诗
2010-4-22
监狱工地执勤
槟郎
指针在腕表蠕蠕爬行
青春流逝在工地的岗亭
太阳的光芒挂得那么高远
逐日夸父遮过一片凉荫
再次叮嘱身边阿龙看紧了
埋头苦读小巧的单词本
助手忽然拽了下衣襟
我站起来观察突然的敌情
指导员刚刚从屋角转来
小书本迅疾地钻入裤袋中
摸出香烟迎上去递出打火
阿龙接过茶杯倾倒水瓶
阿龙啊,减过两次刑
再过半年可回家见乡亲
犯人自觉地退出到远处
谢吴指导员和李队长关心
领导又批评我警容不整
不适应的风纪扣总是解松
值哨犯人看守着警戒线
我与上司抽着烟说山海经
他关注今年考研能成功吗
我说如失败明年还要拼
他目送我去楼里上厕所
喊阿龙进去汇报狱中舆情
我走着突然来了诗兴
小便当大便解掏出笔本
一气呵成即兴的诗歌
出来巡视犯人的建筑劳动
要过抹刀学着粉刷砖壁
请教什么叫女儿墙或墙裙
一间屋里有犯人在接见
我夸奖改造积极已报减刑
白发的老农见我便鞠躬
隔壁镇长当着秘书骂儿子
儿媳已勾搭上县长的外孙
对我发出镇温泉度假的邀请
我绕到工地的总办公室
贾队长正在挥舞电警棍
陈中队长将一个壮汉捆绑
边斥责竟敢打其他犯人
我只好帮腔教训了几句
挨电击者咬着牙地上乱滚
我回到归我负责的岗亭
指导员已离去只剩阿龙
他说你油漆工女友刚才来找
我只问他的皖北小偷出身
在他的地盘失窃可完璧归赵
八三年严打竟也抓了线人
指针在腕表蠕蠕爬行
青春流逝在工地的执勤
终于挨到中午的下班时间
赵内勤干事赶过来送信
我终于接到外省录取通知书
太阳的光芒猛然离得很近
2010-4-21
梦回楼兰
槟郎
带着白天授课的疲倦
我躺在床上翻看着闲书
月光如水泄在我的涵泳斋
书上的图画在眼前模糊
忽然一个波斯少女翻进窗台
她责怪怎么这时候还睡觉
拖着我跑到热闹的大街
太阳在西天耀亮大街
到处在议论天朝的移民
我忽然想起昨天看的布告
官衙的搬运大车辘辘地驶过
盔甲的士兵帮着民众搬迁
我身边正是梦中情人啊
忽然牵着我的手慌忙跑开
回头看到她父兄追过来
尼雅带我钻进地下室
在临街窗户边屏气喘息
便看到她父兄沮丧地回转
波斯女孩发出咯咯大笑
又娇嗔地说我陪你不走了
就让楼兰成为我们的婚房吧
我却拘谨地退开距离
何必陪诗人在水枯的荒原
纱巾罩我俩在圣洁的光里
我在处女的娇喘里发晕
你这个南人发什么呆
莫非嫌弃我这外族的女人
你看我的眼神一直躲闪
姑娘的心事怎好自己挑明
梦想猝不及防中成为了现实
我猛地陶醉于爱情的琼浆
我们在爱的酣睡中苏醒
已是又一个灿烂的早晨
楼兰已经成为一片废弃的城
尼雅预先收藏了许多食物
你的任务就是写诗歌和朗诵
妾为你提供水、饼和爱情
为你颂诗!大漠不也很美吗
我的尼雅是瀚海爱的精灵
我是孤独的流浪诗人
父母已安息在遥远的巢湖
我的人生归宿在哪里
趟过冰冷的淮河和黄河
是的,大汉人只对我嘲笑
楼兰的边民却喜欢我的诗歌
可是居民全都要迁走了
我仍愿意被黄沙埋进绿洲
我的诗歌将埋进黄沙
我是楼兰最后一个孤魂
只因我暗恋上客栈的女儿
我的新诗全是对她倾诉
我却自卑得对她说不出话
她的父兄对南人有成见
除了诗一无所有的流浪汉
终与美女相爱在迁后的死城
坚守我们的诗歌和爱情
月光如水泄进涵泳斋
我躺在床上翻看着闲书
妻子走进房说怎不写诗呢
她的目光落在我手上的画册
报道楼兰古国废墟的最新发掘
一对汉族与波斯的青年男女
仍然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他们身边散乱着许多诗稿
2010-4-20
地震中的爱情
槟郎
芝妹拉着我的手
我们跑向楼梯
槟哥你来得正是时候
将目击什么叫圈地运动
我却急不可耐地止了步
将她紧紧地搂住
我们的嘴唇贴在了一起
想你恨不得就这么死
她拖着我继续登楼
就在那一瞬间
老天爷发怒了
村中最高楼的顶台
我们看到了武装的特警
扯掉了誓死的横幅
大铲车压扁了陈列的棺材
拆迁队伍冲进村巷
逢人便打,鸡飞狗跳
刹那间地动山摇
芝妹恍然大叫地震
我拖着她便往楼下跑
一个警服和一个便衣
冲进了我们的楼房
我们在狭窄的梯道上相撞
警棍恶狠狠地砸了过来
我用笔记本电脑包挡开
一脚揣翻了便衣
抱着芝妹跃向墙拐
警服的冲锋枪对我瞄准
房子轰然倒塌下来
意识从空白中苏醒
发现芝妹蜷缩在我身下
我感到右臂重压下的疼痛
芝妹扒开碎混凝土块
还好只是红肿没有出血
楼梯下的墙拐庇护了我们
我笑了,抱着她热吻
你在网上喊我来见证奇迹
到底看拆迁还是遭遇地震啊
忽然传来了呻吟声
微弱的光亮下的楼梯
被几块预制板压得倾斜
我移过去看到了两个脑袋
便衣的头被砸出脑浆
手里还抓住打我们的警棍
警服的两条腿被压得不能动
我抽出他的折叠式冲锋枪
把便衣的警棍交给芝妹
警服苦笑着对我们说
地震帮我们强行拆迁了
我反驳这是老天在惩罚你们
三个活人等待救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芝妹哭着说我们会死的
警服说没想到在这里牺牲
我咬咬牙说呸,助纣为虐
我为你这样的军人羞耻
他的腿在流血坏死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他说他也是农家子弟当兵
何尝不同情家园被抢的人民
只想混到退伍回乡谋职
他要我记下他父母家的地址
祝福我们爱情无比甜蜜
我现在南京回顾外省
我和芝妹被困在她家七天
警服在我们眼前慢慢死去
电脑包里的面包和水也用完
我们谈情说爱也谈到死
在昏厥中仍拥抱亲吻
被救援人员兴奋地广泛传播
记者拍到照片上了报纸
今天芝妹在网上问候我说
村庄已经成了繁忙的工地
她准备去北京长安街
2010-4-19
玉树扎西德勒
槟郎
多灾的国土
多难的人民
现在我的悲伤无法形容
玉树扎西德勒
结古镇扎西德勒
中国我们要坚强
汶川之后
又一个地震重灾区
巨大的伤亡
玉树大地在流血
而我只能流泪地祝愿
玉树扎西德勒
愿死者能得安息
伤者得到有效的疗治
最重要的,废墟里
仍鲜活的生命必被援救
八方伸出援手
苦难更多人来分担
似乎不应该埋怨
那盲目的自然灾害
但人类的作为天在看
为什么某某局总是报平安
预测天灾的网友被追捕
而相关衙门的辟谣
被民众当作地震的前兆
又是官邸坚如磐石
而学校最易倒塌
祖国的花朵大量夭折
我可不敢再不知趣
谭作人何故身陷囹圄
老妈蹄花的视频已观览
人民被神奇地执法
便有花样翻新的非常伤死
多灾的国土
猝死暨精神病的专政
多难的我的人民
而在那遥远的地方
曾有美丽的牧羊姑娘
王洛宾的卓玛和我的梦
汶川之后
又一个地震重灾区
我倾泻我流泪的祝愿
玉树扎西德勒
结古镇扎西德勒
中国我们要坚强
2010-4-18
怀念阿娇之死
槟郎
中年人的儿时的记忆库
比大海还要复杂丰富
舅母红着眼睛悲叹着
天真烂漫的小女孩阿娇
牵着我的手漫步圩堤
解开她的扎头的红头巾
两条长辫子落在我的手心
舅舅叹息妹妹去得早
我想到母亲带我拜年
假使母亲复活也不识娘家了
我儿时的圩村已经消失
连同那水圩和小女孩
中年的我回乡给父母上坟
在新城边缘的筒子楼里
探访了年迈的舅舅舅母
舅母红着眼睛悲叹着
她竟然以杀人罪被枪决
山村的小男孩我的盼望
一年一度的圩村拜年
那个长辫子的女孩的约定
我到舅舅家刚吃卤鸡蛋
邻家的阿娇便站在门外
我走进筒子楼深处
阿娇的母亲孤独一人
她终于想起了我的童年
糖果均分给我与她独生女
带我们菜地上挖萝卜
她老伴在截访后失了踪
村干部说关进了疯人院
老人抱怨阿娇为啥那样傻
我独自去了西山公墓
找到了阿娇的简陋的坟
冥币在她的碑前飘飞
她还认识儿时的玩伴吗
当她怀着决死的心去复仇
她并没有想到我在异乡
已成长为人文知识分子
正在用笔为被压迫者呐喊
我只能用廉价的纸钱安慰
我儿时的圩区已经大变
到处是工地和废弃的村庄
市政府勾结村干部刮占地皮
接着是野蛮的强行拆迁
这片废墟应该是阿娇的家
我与她儿时共同的乐园
被推土机消防车和队伍包围
她父亲向窗外摆动锤刀旗
臭水沟该是水圩的残留
我和阿娇在这里堆着雪人
她说辍学于小学毕业前
不能与我升进共同的乡中学
这成了我对她最后的记忆
谁料故地仍在芳魂已逝
我后来去外省读研与谋生
而她在乡村的混沌中长大
又到南方血汗工厂打工
我坐在回南京的汽车上
别了南方夫女的阿娇赶回
锤刀旗已随房屋化为废墟
父亲以反抗政府罪名被抓走
她找到新城里的风尘女友
在宾馆床上刺死了拆迁队长
我看到车窗外阿娇与我漫步圩堤
两条长辫子落在我的手心
2010-4-17
卡廷森林的鸟
槟郎
一阵阵沉闷的枪声
惊飞卡廷森林的鸟
与远方的屠宰场有何分别
只是这次宰杀的是同类
同类中也分异类吧
推土机推平了一个个土坑
血腥气久散不尽
鸟的瞳仁从此充血
充血的眼睛再次充血
挖掘机挖出一个个土坑
德国人教育波兰人
你们的族敌在东方
惊飞卡廷森林的鸟
俯视地上的人类纳闷
低等动物才同类相食呀
惊飞卡廷森林的鸟
眼睛第三次充血
挖掘机挖出一个个土坑
苏联人教育波兰人
凶手是已经灭亡的法西斯
与远方的屠宰场不同
那边没有反复的刨挖
这里谎言的草掩盖了真实
事实后紧跟着谎言
而不是鸟眼中的真相
人在这点上比鸟高等吧
波兰,上帝的弃儿
那些年被两个外国瓜分
子民被不同的趣味虐杀
同胞分成异类助纣为虐
谎言没有随复国而来
目睹真相的鸟已经老死
东方古国沉闷的枪声
也惊飞我谋生城市的鸟
1937年12月的真相
先有侵占的屠杀者来掩盖
后由部分同胞追捕叫真的国人
谁相信真相就是叛国罪
南京的鸟比卡庭的幸运吗
眼睛的充血生前便消祛
却承受凶手后代至今的杂音
2010-4-15
我的风花雪月
槟郎
风中簌簌发抖的小草
我的躯干随风摇摆
春风使它瘦弱地生长
秋风霜打它枯黄
仿佛一切都在虚无中
生命如游丝一样迷茫
花朵在荒原上绽放
灰尘积淀在花瓣
我艰难地在石壁攀爬
嫩尖被蛮力的手折断
空谷中芬芳的梦想
撞断在石壁的寒荒
雪花飞舞的原野
孤影在泥泞中彷徨
一身如白色的粉团
被万千飞舞的蜂群咬撞
滑跌在丑陋的土坎
伸舌吐纳着命运的清凉
月儿在林梢穿行
落在我烦乱的心窝上
我想紧紧地抱着她睡去
睡在桂花下女郎怀里
去了另一个世界的妈妈
请催眠我中年的沧桑
你这不入流的诗人
写满一生垃圾的诗章
抒不出风花雪月的优美
只有愤激荒寒的创伤
何尝不想弃笔醉生梦死
谁操控我的心血滴淌
2010-04-10
我的风花雪月
槟郎
风中簌簌发抖的小草
我的躯干随风摇摆
春风使它瘦弱地生长
秋风霜打它枯黄
仿佛一切都在虚无中
生命如游丝一样迷茫
花朵在荒原上绽放
灰尘积淀在花瓣
我艰难地在石壁攀爬
嫩尖被蛮力的手折断
空谷中芬芳的梦想
撞断在石壁的寒荒
雪花飞舞的原野
孤影在泥泞中彷徨
一身如白色的粉团
被万千飞舞的蜂群咬撞
滑跌在丑陋的土坎
伸舌吐纳着命运的清凉
月儿在林梢穿行
落在我烦乱的心窝上
我想紧紧地抱着她睡去
睡在桂花下女郎怀里
去了另一个世界的妈妈
请催眠我中年的沧桑
你这不入流的诗人
写满一生垃圾的诗章
抒不出风花雪月的优美
只有愤激荒寒的创伤
何尝不想弃笔醉生梦死
谁操控我的心血滴淌
2010-04-10
质疑黑寡妇
槟郎
黑寡妇,活生生的人
饕餮的死神
贫贱的生不为人知晓
死亡伴随着轰动
我质疑死对生的弥漫威胁
人类对自己的战争
幽灵无所不在
人类自己的阴影
当强权蛮拆最后的家园
谁决绝地引爆人体汽油弹
当希望在绝望中被嘲笑
手术刀也行凶
凶手与背后凶手
自杀和杀人都在搏命
现场有不幸者
但绝对没有天使
除了耶稣谁能够无罪
女儿被强暴的母亲跪求
被强拖时的毒誓
只有一次
任何人的生命
任何人的死亡都值悲悯
偷吃智慧果为代价
谁不是上帝遗弃的原罪
出了伊甸园之后的子孙众多
人对人像狼一样撕咬
善恶却并不由赢家定名分
当今地球
黑寡妇的分布
主要是亚洲的人种
其他地区民族间的裂伤
天朝的官民的矛盾
不要一味旁观
境外的黑寡妇,幽灵
早已在我们身近
黑寡妇的幽灵
能否避免
强者与弱者的战争
很难有残酷游戏的标准
石头与坦克较量
92岁的老人与武装特警
黑寡妇,一个象征
活生生的死神
不公正与压迫的土壤
人类相撕咬的报应
我质疑死对生的弥漫威胁
人类对自己的战争
2010-4-7
自焚纪念碑
槟郎
我要建一座纪念碑
中国人民自焚纪念碑
它不但建立在我的诗里
还要建立在种族的基地上
它将是这个国度的地标建筑
正如自由女神之如美国
这座纪念碑由我提议
由中国的文艺家集体设想
他们没有一个参加作协文联
与铁凝的大五毛党同流
他们不如喉舌们享受高官厚禄
由人民血汗喂养的白眼狼
他们从事切实又低贱的工作
业余在网络勤苦地耕耘
只是为把人民的苦难担当
这座纪念碑要无比辉煌
超过那些鸟蛋和鸟巢
那些水立方和大裤衩
那些东方明珠和中华世纪坛
这座纪念碑存放的公园
比上海世博园还要大
当这座纪念碑落成以后
全国人民放假七天自由狂欢
中国人民自焚纪念碑
它上面刻满了同胞的名字
每个名字都是一个人体弹
点缀着一个盛世的和谐
他们有优秀的中年女企业家
有92岁的打江山的退役老兵
和68岁的不识字的儿子
还有许多人都是惊心的传奇
这个名单的火球还会加增
我要建一座纪念碑
中国人民自焚纪念碑
它不但建立在我的诗里
还要建立在种族的基地上
全世界的正义同胞共同来建
2010-4-4它赎救一个种族的良心
也铭记历史给未来以真相
烈火中永生
槟郎
耸立着92岁的衰老之躯
可你觉得仿佛回到50多年前
为了新中国为了家园,前进
战友在壕堑中化为齑粉
你钻进弥漫着战火的硝烟
镇长保长引着兵丁围了上来
推土机消防车闷声地压向前沿
儿子,烈火中永生的时刻到了
一同引爆了人体的汽油弹
浑身湿漉漉的汽油下滴
68岁的儿子是我的优秀种子
革命的传统能代代传扬了
村庄被强拆只剩下最后的堡垒
镇长保长引着兵丁围了上来
推土机消防车闷声地压向前沿
敬爱的爸爸,可以动手了吧
金门岛上数百倍的敌人围攻
连长对着你缄默地喷吐着卷烟
镇长保长引着兵丁围了上来
推土机消防车闷声地压向前沿
连长用手枪顶住自己的脑门
正在射击的你被炮弹炸晕过去
夕阳放大一个国军抱起你的剪影
暗攒了劲猛地抱住对方摔到
呵呵,原来是苏北东海的老乡亲
他一口家乡话为你斥责着镇长
你们的拆迁补偿简直是哄孩子
官文也没有的抢劫岂能吓倒土共
儿子,烈火中永生的时刻到了
你已经在家乡等守了半个多世纪
救你的国军同乡也为你说情
彻底惨败的战俘半留下半遣返
镇长保长引着兵丁围了上来
推土机消防车闷声地压向前沿
你跟着连长重建解放后的金门岛
92岁的退役乡亲与68岁的儿子
拦在你们的路上用苏北话高喊
为了新中国为了家园,前进
一同引爆了人体的汽油弹
2010-3-31
鲁迅看自焚
槟郎
幻灯片在眼幕放映
一块巨大的礁石矗立心海
思想的巨浪永不休止地撞击
日本国的课间的教室里
弱国子民的孤独的你
久违了的同胞被层层圈子围观
一群同胞在围观中国的死
厚重的麻木,小巧的机灵
贪看卑怯与嗜血的麻木
他们看到了什么呢
荷枪实弹并撬锹铲棍的队伍
以推土机挖掘机消防车救护车压阵
这个混成队伍围着两个人
92岁的老兵和他68岁的儿子
幻灯片无声地放映
你与医专同学一起看着
一场大战即将爆发前的沉重
一群围观的同胞贪看着
他们看着多种人机混成的队伍
缓缓逼压着、缩小着圈子
老兵和儿子退到孤立的家屋
一起浇汽油于湿淋淋自身
藩邦的同学将目光转向你
大唐帝国进到20世纪的子民
能辩解成绩好不是泄题么
能否认而今不是东亚病夫么
多种人机混成的队伍压缩
老兵和儿子在喊着绝别
一群围观的同胞兴奋地贪看着
你低下以血荐轩辕的头颅
拆啦!教室里日本话狂欢着
愚弱的国民医好身体怎样
只是做看与被看自焚的材料
你于是辞别敬爱的藤野先生
走向正在韩国大学做外教的我
幻灯片也在这里无声地放映
中蛊! 孔子学院里韩式汉语狂欢着
幻灯片在眼幕放映
一块巨大的礁石矗立心海
思想的巨浪永不休止地撞击
我们缄默地走向故土
我们已确定了回国后的使命
黄海对岸幻灯里的故事还在延续
2010-04-03
心祭中山陵
槟郎
苍松翠柏的雄奇紫金山
天下为公的博爱牌坊
沉重的脚步踏着层层的台阶
我来向先总理国父祭拜
清明时节的艳阳
拉长我孤单瘦长的影子
今天我是民国的新一代遗民
长眠在我谋生的城市
我却迟迟未读懂你这部大书
封面上的题名是中华民国
我出生在60年代的巢湖
你已经辞世43年了
民国而今偏安台湾60载
商女秦淮河畔犹唱后庭花
我那糊涂度过的40年人生呀
缅怀先生的丰功伟绩
捧来前不久才觉醒的心
这几年过多的千年未见奇闻
我撕心裂肺地默默承担
当92岁的战俘和68岁的儿子
被荷枪实弹并撬锹铲棍的队伍
以推土机挖掘机消防车压阵
快速地逼压着、缩小着包围圈
决绝地引爆了人体的汽油弹
我恍然大悟亡国奴的命运
东亚这片我祖辈的乡土
先生光复华夏的伟大民国
我生来人世便已沦陷
40多岁后才明白所受的苦难
亡国奴能忽悠什么公民权与尊严
闪电便耀亮历史与现实的混沌
南望王师于遍地的胡尘里
继大统者莫非忘记了国父遗嘱
清明时节心祭中山陵
沉重脚步踏着层层的台阶
今天我是民国的新一代遗民
何时盼来偏师于遍地的胡尘里
继先生大统者切莫台独要台统哟
商女秦淮河畔犹唱后庭花
我对着先生的坐像深深地鞠躬
2010-4-3故都南京作
清明节追思
槟郎
又逢一年清明佳节
青草枯后再繁茂生长
死去的人却永远不能复生
我也来自泥土仍归泥土
且把短暂的人生耕作
今天我纪念一切作古的人
今天我纪念作古的人
他们的行迹早已化为烟尘
除了少数耀亮历史的
仍然鲜活在文明的痕迹中
绝大多数是一个混沌的存在
仍能被我们缅怀和念想
死是死者的全然了结
却是活人心上的阴影
他们生前的奢华或贫贱
崇高卑微无耻的悲喜欲望
都已随肉体的泯灭而逝
仍有精神的创造者长留烙印
多愁善感的诗人呀
你的诗歌是否随身体腐烂
占有者不能在金钱上印名字
诗歌却叠印你的人生
要为被压迫者的苦难担当
为正义的事业哪怕泣血歌唱
而现在我特别悲悯同胞
他们被各样的残暴导致死亡
我觉得祖国而今成为死地
这片家园而今并非人间
我的无力的呻吟也被删帖
御用的升平歌舞自享受荣光
又逢一年清明佳节
青草枯后再繁茂生长
今天我纪念一切作古的人
特别悲悯同胞的不幸被死亡
为了中国诗歌的正义与不朽
我又何惜贫躯贱命的怆伤
2010-4-5
我没去美利坚
槟郎
我没去美利坚
这是个什么样的国度
既美好又锐利还坚强的
五岳寻仙不辞远
李白不知道这么好的地方
可是我也不能够去
我没去美利坚
这该是个奇特的国度
我的家园里的人热衷它
羡慕它的人大张旗鼓地去了
咒骂它的人悄悄地去了
他们怎有大把的美钞
我祖国的父母官
将老婆孩子都送去了
自己留在国内叫我们爱国
我们的纳税进了他腰包
变成小鸟飞到美利坚去了
忽然有一天他也消失
我祖国的阔人们
开着工厂吸着血汗
民脂民膏都流向美利坚
家园被吸得更加贫瘠
他们躺在异乡的豪华别墅
遥控着工头鞭策我们
我没去美利坚
去的人怎么又回来了
那些美国籍的爱国华人
把我们变成他的马仔小厮
把我们的姐妹变成二奶小三
得意地捏着我们的饭碗
美利坚呀美利坚
岂是主人与奴隶构成的
你的主人残暴并荒淫无耻
而奴隶生缺少钱买房上学看病
死够不到葬枯骨的立锥坑地
最英勇的刁民只会自焚
美利坚呀美利坚
既美好又锐利还坚强的
大人们统治的通道是经过
华盛顿再转折降临我们的
天朝的小民如我能不恨你吗
一生都不能与你照面
2010-4-6
徘徊深圳河畔
槟郎
椰子树挂着我的心事
深圳河缓缓流着我的忧伤
对岸烟雾中的故国山水
伸出长臂试图拥抱
边警的枪械闪着寒光
远处光荣的沙头角
华夏的子民反抗天朝割让
一道中英街的伤痕划在卧床
头颅也要睡在祖国一边
却有脚投票的背井逃乡客
被禁军击毙在分界线上
潜出开批斗会的村庄
猎狗引着追捕队到近旁
你将它摁进了草泽
黑夜泅渡深圳河的激浪
脚下便是你出逃的地方吗
归来贵客由我陪着讲学观光
我曾游过世界之窗
可没有对岸的一块土方
登上山寨版的埃菲尔铁塔
仿佛一跳下去便到HONGKONG
自由和谐不忽悠的梦
只能远远摄进泪水的眼眶
罗湖广场红男绿女
海关大楼商铺满目琳琅
脚下深圳河水隔着水泥板
楼里相对的两岸设有两道岗
要通过边检才能遭遇皇家警察
我连一道关也不能闯
椰子树挂着的心事
历史和现实在胸口晃荡
曾经多么激动地欢呼过1997
同胞宠儿们从此自由来往
没有MONEY和特别证的贫贱文人
对岸烟雾中的故国山水
深圳河缓缓流着我的忧伤
2010-4-1
台湾上访友
槟郎
我漫步扬子江畔仰天长叹
你踟蹰淡水河边洒泪扼腕
那宽宽的台湾海峡的洋流
汹涌着我对你的无尽思念
种族基地的无尽的苦难历史
我们注定要撕心裂肺地承担
记得闯罗湖海关的兴奋吗
香港解开我们孤陋的梦幻
中文大学田家炳楼的午餐会
你语惊四座地谈大陆维权
楼顶我们望着深圳河的辛酸
竟也连夜赶飞机把乡国归还
你却逃进百年的中华民国
脱离开赴台旅游团的同伴
陪我们游尖沙咀夜景的港人
曾差点被击毙在偷渡的海岸
你如愿见到了汉族的总统
可他把你关进移民局的铁栏
你爷爷死在青天白日旗下
伯伯在小学对我们忆苦思甜
多少年后故国的宿命轮回
赵传的英勇勋章竟听得不倦
白狗子夜半武装进村扒房
混战中徒手的村民死伤一片
天朝紫禁城对你大门紧闭
长安街的便衣诱你入驻京办
京西宾馆地下室饱尝拳脚
又被押回塞进家乡的疯人院
出来后流浪在底层劫富济贫
与我邂逅网络便相互拍砖
你冲到南京与我当面骂战
我与鸭血粉丝汤都被震撼
神奇的网络使我们再度重逢
维多利亚湾正式握手言欢
我怎能料到你去台湾总统府
岂能陪你上访化外的民国官员
我们结伙在南京中山陵祭奠
你却独自凭吊台北国父纪念馆
马英九能递诉状进中南海吗
你又怎样被丢了脸的大陆接管
种族基地的无尽的苦难历史
我们注定要撕心裂肺地承担
2010-3-27
清明节上坟
槟郎
我的归宿将是一把骨灰
撒在外省古城边的大江里
鱼儿可从扬子江溯游进巢湖
湖边桃花山那座双头坟茔
山乡的坟草一年又一年新绿
江宁大学城的桃树绽放客愁
清明节的纸钱悠悠地飘飞
坟边纸钱悠悠地飘飞
冥国该不会比人间多舛
我为什么要去上大学
它将我诱骗出祖居的村庄
飘蓬的撕裂感从此默默忍受
一次次回乡也不能粘合
父母在我的探亲路上衰老
而我又浪迹到更遥远的外省
生了儿子他们都没有看到
孤单的父亲长途到我的洞房
病得连夫子庙的婚宴也没出席
两次接到病危速归的电话
大树带着鸟窝轰然倒下
再没有父母村头把我守望
坟边纸钱悠悠地飘飞
冥国该不会比人间多舛
父母生育了六个儿女
在种族的穷病中夭折一半
三个姐姐连坟也没能留下
母亲突然脑溢血逝在巢城医院
我只能到殡仪馆与她绝别
只剩父亲来宁操持我的婚礼
癌症折磨多年的他被我紧盯了
一次次送药和营养品回老家
父子在床头谈论母亲和死
亲口说遗产都与我无关
难指望城里的一胎是男孙
我只是紧抓他的手流泪点头
江水连接着南京与巢湖
父母坟上草一年又一年新绿
急电把我催回刚离开的乡村
父亲如愿在自家床上鹤然长逝
村人用最传统的礼节送葬
环村送灵路上家家点燃草烟
我化灰撒江前沉沉的故土牵挂
清明节的纸钱悠悠地飘飞
2010-3-25
旱季的爱情
槟郎
补丁花布褂目眩着
三十年前故乡的阳光
两条大辫子悠悠地荡在
我少年时砰跳的心房
大旱之年的巢湖山村
两小无猜的甜蜜和忧伤
水桶从井里拽上来
焦渴的你喝得满口泥浆
我气急地将桶倒空
村长引到新挖的土凼
你却对着清水紧闭嘴唇
叫我全挑进你家的水缸
偷偷将米饭换到你碗
胡萝卜撑得我臭屁也响
焦枯的稻叶围着的救命田
社员挖着红萝卜喜洋洋
我却带着你到溪泥里寻觅
手与泥鳅在你脚下挠痒
将两条牛赶到深山里
牛在水草上亲着嘴打汪
从我的手捧里喝舔完泉水
你在无人的山涧也慌张
我们趴在浅水里并排潦水
你又闪电般学了牛模样
三十年前故乡的阳光
我少年时砰跳的心房
大旱之年的巢湖山村
两小无猜的甜蜜和忧伤
妈妈将你送给城里人了
雨季来临后再没有回村庄
2010-3-24
油菜花的童年
槟郎
赤着脚的山乡小男孩
钻进油菜花的海洋
手抓小铲刀
挎着柳条筐
打捞金色波浪下的宝贝
筐里装满美好的希望
邻家小妹妹
采花捉蝶到晌午
篮中仍然空荡荡
拦在小哥哥的归路上
两条长辫垂到白嫩的裸脚
看得我心里甜蜜又发慌
我替你打秧草
你帮我做数学应用题
脏乎乎的小手钩在一起
小妹躺在地上唱情歌
小哥挎着妹的篮子
钻进地垄铲蒿忙
太阳已经升到桑树顶
小儿女拉着手儿去谷场
生产队长称了秤
秧草换得了大香瓜
还要赶回家做午饭
像金色波浪上的两条小船
牵手的身影回村庄
三十年后又到三月
遍野的金黄色油菜花
不能重现在儿时的热土上
而今地皮被官府强刮去
中年的小妹进了洋工厂
石头砸死了老板的东洋狗
抱着被咬伤的女儿进了牢房
2010-3-28
修脚刀与录音笔
槟郎
你抢夺的是录音笔
也是修脚刀
它是中国女子捍卫贞洁
的比基尼
炸死过淫暴的歹徒
炸伤过蛮横的歹徒
却于国际妇女节的前夕
被你再次引爆
你尝到了什么滋味
你们,天朝大小官员
她们,女记者与打工妹
将捍卫神圣贞洁
的中国女子肆意诬蔑
逮捕判刑,软禁在
鹰眼围成的监狱
浸染了血的修脚刀
埋在地下也会长出阳光
制造黑暗的人怕
可它已经无所不在
当这光从录音笔中泄出来
谁恼羞成怒地抢夺
中国女子又在受难了
比基尼再次爆炸了
修脚刀与录音笔
中国女子的比基尼
它一次次被天朝官员抢夺
爆炸了,再次爆炸了
炸出了我国主奴的差别
炸出了我同胞姐妹的贞洁
炸出了我诗歌的尊严
2010-3-10
参观韩国世博园
槟郎
上海的世博会紧锣密鼓
这一切与我有什么相干
被诬偷的自行车夺人性命
失地的旅京者不能回家园
冯正虎长期滞留在日本
被钓鱼的切手指还没有复原
我倒参观过韩国世博园
正好在我做外教的大田
我们四个中国男相约出发
我的女学生主动做导游相伴
她说贵国也举办过世博会吗
她热爱的中国老师支吾不言
多少年之后记忆已暗淡
只觉得园区不大密集筑建
高科技和韩国文化突出展示
按主题而不按国别设馆
我在这里第一次看球幕电影
也是破天荒戴上立体眼镜
倒是旅行中的人值得一说
半同胞小王的丑陋可以先谈
父亲裸体做官为天朝封疆大吏
他与母亲移民藩国豪华花园
正在大田大学读研究生
一路对韩国美女卑劣地纠缠
小王用汉语说美女秽话
又用韩语对她蜜语甜言
他低估了我的学生的水平
韩国美女气得脸色发青
我禁不住给了他一个耳光
他便给我国内老婆寄揭发信
小金是朝鲜族留学生
家在东北延吉的穷农村
他恨韩国人对同族的歧视
读博士学位边为学费打工
他说中国一定会办世博会
他学成回国将为此奔走促成
老张是北外派来的外教
他惊喜说园内中国字很多
小王驳那是汉字东方共用
更为他投靠的国家辩护
连端午习俗也源于韩国文明
中国黄帝是韩国蚩尤的败兵
我在参观后被要求请客
一行五人便大嚼在烤肉店
老张醉骂老婆与官二代偷情
我想到久别的妻儿便心酸
小王嘲笑穷国有什么可留恋
韩国美女发愿嫁中国多情男
上海世博会与我有什么相干
参观韩国世博园的人各分散
小金反拆迁失败后去美国
老张回国报复被送进疯人院
美女导游如愿嫁到了中国南京
我在祖国挣扎于愤激与贫贱
2010-02-27
我爱过的圣女
槟郎
巢湖水拍打着脚下岸滩
回乡的游子满怀无尽心酸
我捧着这一部她送我的圣经
过去的生命化为心灵的浊浪
我从外省带回的只是空空行囊
我要迷途后皈依的少女死了
唯有记忆掀开我迷失的创伤
八八年毕业进劳改工厂
子弟中学教书一年遇动荡
外出参与成了我的罪过
从此被赶进带电网的狱墙
在我青春绝望的日子里
留厂就业的老工人给我安慰
他晚年结婚的农村寡妇
带我到厂附近的一户农家
我第一次见到我爱过的女郎
美丽少女捧着圣经为我做祷告
她那圣洁的情态永远难忘
白班看守着犯人工地干活
晚上也常到监舍值班到十点
我那时总能频繁地与她约会
高墙外的马路供我们走着来回
听说她父亲为村事去了北京
我出身农家娃主动帮她家务农
我们一起学圣经去教堂祈祷
我们的爱情也被圣灵燃烧
在我们准备领结婚证的前一晚
山林里她把我从胸脯上推起
庄重地凭神见证她对我的忏悔
我才猛然被抛进痛苦的迷失
我想到苔丝恋人的痛苦
是否也要像克莱一样出走
她跟着女伴到南方东莞打工
不幸掉进事先设计好的陷阱
她被女伴和老板灌醉后失了身
为了困守首都的父亲的希望
在流氓监护下开始一次次接客
当她得知父亲被截访送去劳教
她子夜跳楼逃出虎口回巢湖
从此在信教和忏悔中忘却过去
不想万能的主责她对我欺骗
那一晚之后我们很少见面了
我开始复习并报考外省研究生
我穿着警服陪她到宣城探监
劳教所的同行答应关照她父亲
巢湖水拍打着脚下岸滩
回乡的游子满怀无尽心酸
南京读研我去了金陵神学院
福音和牧师使我迷途知返
一年后暑假我回巢湖才得知噩耗
她父亲刑满出来后死在驻京办
她被戕奸后横尸在长安街车轮下
我要重新找回的少女已经死了
她送的圣经报复着我的创伤
2010-02-26
与情人等地震
槟郎
谁干扰了情人的夜吻
谁把我们从被单里喊出
人可以匆忙地跑到楼外
剩下的一切将被无情掩埋
我就要成为无产阶级了
情人哪你是否会把我抛别
喊喇叭的物管呀谢谢你们
你们好心救了一小区的人
人头攒动在狭小的广场
陪我与情人等该死的地震
请将欠我的第三个吻偿还
要赶在地球的毁坏之前
谁在叫地震网站刷不新
谁在骂政府的电话打不通
有人说官员早已逃走了
昨天见过秘密演练的公文
被指认的街办秘书挺尴尬
也被领导丢进了屁民阶层
情人喊出要学泰坦尼克
七嘴八舌的议论一起响应
保安继续守门和加强巡逻
老弱妇幼坐在广场核心
物管与壮男抢运重要钱物
水电煤气都要严格关紧
我参加突击队进楼抢运
情人跟着我说死也不离分
狠心地把她推跌倒在地
我死了你把儿子养大成人
说完我冲向了死亡地带
卑贱的人生变得崇高鲜明
时间与灾难在黑夜赛跑
广场上各家的物品堆高
忽然被人遗忘的网虫叫喊
某部门终于在网上辟谣
大家骂前次辟后就真震了
突击队快去抢救疯子的命
我疲惫地倒在情人怀里
一觉醒来已是阳光的早晨
广场上的人已经陆续散去
忽然冲进来一群持枪特警
喊喇叭的物管以造谣罪捉走
再震就没人干扰情人之吻
2010-02-25
长安街散步
槟郎
我们来到了祖国的心脏
长安街上踩出心灵的交响
我们走到五千年后的现在
要在这里走向希望的未来
长安街在脚下沉重地延伸
这根巨大的琴弦被我们拨动
我们走出变成工地的家园
祖传的房舍正被强行拆迁
我们在县里和省里不被理睬
只好到遥远的京城打发无奈
我们没被搜出犯忌的纸张
谁能阻得住超过五人的旅行
我们树大根深的家园被毁了
天朝的王法不被有司遵从
既然生存的法则都任意践踏
龙的传人的骨头也会硬挺
于是流氓半夜三更来鬼叫
于是公检法司合伙扒墙捕人
我们岂不会置死地而后生
一部种族史充满平民的盲动
我们不希望二十五史再循环
所以只是到省府门前纳凉
可是当这一切仍都没有用
我们便上了长安街散步歌吟
乡党在驻京办密谋对付
首都禁卫军也为我们望风
我们都是善良守法的好公民
我们的呼声只是要传进皇宫
长安街在脚下沉重地延伸
这根巨大的琴弦被我们拨动
2010-2-24
宿迁狱中女刀客
槟郎
五千年文明所化的
中华女子啊,是什么
使你成长为美女与野兽
宿迁狱中的女刀客
刀光挥向暴徒如闪电
为捍卫神圣的母亲和家园
却被囚禁在阴暗的牢狱
龙的传人根扎的土地
种族一代代繁衍的故园
母亲暖孵儿女们的祖居
是什么人胆敢任意来拆迁
流氓多次来家辱骂威胁
野蛮地砸坏门窗玻璃
放火焚烧家门前的木柴
殴打守老家的母亲遍体鳞伤
女儿岂能不来保护母亲哟
宿迁狱中的女刀客呀
你天真地相信天朝王法
隐忍地接母亲到新家疗治
未满足野心的歹徒跟过来
用强力胶水封住你家的锁眼
害得全家只能翻窗进出
坏死的法律只能使狂徒放纵
他们不断地辱骂并砸门
防盗门上的猫眼也被砸坏
母亲和家园为什么任人蹂躏
你的兄弟也赶来家保护
被黑社会团伙往死里殴打
望着破损的被侵犯的家
辛苦到晚年的母亲战战兢兢
听着兄弟在门外凄惨的叫声
你终于抓起菜刀冲出门
刀光挥向暴徒如闪电
暴徒之一倒在死神的血泊中
为捍卫神圣的母亲和家园
你抒写了中华女杰的正气歌
五千年文明所化的
中华女子啊,是什么
使你成长为美女与野兽
人民血汗喂肥的皇家吏警
总是在惩治好人时逞能
竟然以故意杀人判你八年刑
宿迁狱中的女刀客
为捍卫神圣的母亲和家园
却被囚禁在阴暗的牢狱
2010-2-21
我的楼兰美女
槟郎
你的圣洁的光辉
耀亮在浊世的迷茫里
造物主作孽后遗弃的世界
也许黑暗并不全能
你的纯美是荒野的奇迹
我跪在你的石榴裙下
你的懵懂是我的夜的港湾
我愿你永远这样懵懂
它是你的美容霜
但我无法回避真相的创伤
它会引来你医护的热吻
我愿你在刘谦的魔术里开心
你相信董卿和监看的演员
我甚至不能说是小品
这个世界的主持人是骗子
他总会挑选助理代表我们观众
没有他们魔术师就不能表演
我能透露他们都是混蛋吗
我爱抚你的天真如花
癌变也能肥沃它的土壤
自然的准则绝不容破坏
但我知道这维护癌的利益
谁反对它就是反人类罪
我不坐牢你就不会嫌弃我
我不能辩说癌与健康大不同
如果人都在蜕化为犀牛
你便是犀牛国里最纯美的
我顽固的拒绝癌变会有用吗
我只得用我的犀角守护你
你的圣洁的光辉
耀亮在千年后的迷茫里
造物主作孽后遗弃的世界
你的纯美是荒野的奇迹
楼兰古国早已成为失落的文明
我们还在轮回永约的恋情
我跪在你的石榴裙下
你的懵懂是我的夜的港湾
2010-2-20
冬去春来的雪
槟郎
什么能改变世界
我感动一场场大雪
眼前的一切都变了
银装素裹的纯洁
上天也嫌尘世太驳杂
在收割和落叶后的荒凉里
为严寒的人间带来神采
冬去春来的雪
覆盖了旧年的所有的日子
眼泪与欢笑的过去
365个划去的方格
一时间在眼帘上纷纷落下
鹅毛般而又稠密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雪被下的记忆里胚芽萌动
腊月底的雪飘进
我所生活的江淮大地
2010年的农历新年
童话世界里的春节
使我对未来的日子破涕而笑
眼前已铺开新一叠画册
我该如何涂抹偏爱的颜色
促使人间变得美好
痛斥一切凶蛮与苦难
雪的启示为我执着地坚守
什么能改变世界
我感动一场场大雪
银装素裹的纯洁飘落
在我的2010年春节前后
我知道我已慢慢变老
从此活着的每一天更加重要
瑞雪兆丰年是古老的希望
我肩着沉重的忧伤踏进
皑皑的雪的原野
2010-2-18
新年快乐
槟郎
以冬末的最后一场雪说
以早晨的第一道阳光说
以365个眼泪与欢笑说
以种族数千年的传奇说
今天正月初一,新年快乐!
祝福所有的亲人眷属
祝福所有的熟人朋友
也祝福陌生人与异乡人
以中国的方式祝福外国人
今天正月初一,新年快乐!
曾经在兔年任人宰割
曾经在鼠年人人喊打
也曾经有过汉唐的龙腾
为啥会如此疯癫地前行
今天正月初一,新年快乐!
我为什么又如此沉重
弱女反抗强暴被判有罪
在刮地皮的风潮中自焚
过去的不幸岂能忘记
今天正月初一,新年快乐!
虎年不应该画虎类犬啊
虎年不应该与虎谋皮呀
虎年就是要虎啸风生哟
虎年就是要龙腾虎跃嗨
今天正月初一,新年快乐!
2010-02-14
故乡的半汤镇
槟郎
冬晨的暖阳里
山村的我的少年
总想去很远的地方
视线总被半汤镇所挡
而今中年倦息在外省的都市
你仍是我梦萦的圣地
铺在已流逝的时光
山村俯瞰着平原
太阳总从小镇上升起
书包麦穗和放鹅杆的童年
总是把神奇的小镇眺望
冬季由父兄带着去洗温泉澡
买回小画书抱进梦乡
我长大后要闯的城市
就是有疗养院和一条镇街吧
我终于考上了中学
每天上学都从镇上走过
疗养院都是外地人的
小镇的一条街显得小了
书店和澡堂仍是我热烈的向往
与同学午休在镇上百货店
雷打不动地听完评书杨家将
三年后同届四分之一回家当社员
我有幸在镇中学升入高中
考上的大学也在半汤镇上
12岁到20岁的美好年华
小镇收藏了我八年的读书寒窗
从山村对小镇的向往到
大学毕业时离开你到巢城工作
小镇是我由乡村走进城市的桥梁
我回乡探亲仍经过你身旁
可县城也渐渐看得小了
我又闯向了外省的大都市
巢湖到南京的巴士经过半汤
是小镇给了我实力和胆量
父母在世时从县城或南京回乡
到了半汤便下车步行在熟悉的街道
转到乡间小路便急切地看到
母亲在田里荷锄把我盼望
我在冬日怀念小镇
父母过世后很少回故园
多年后那些疗养院更浮华
本土的镇街也扩大几番
作为合芜高速的巢湖站点
规划为经贸和旅游度假区
与快速发展的巢湖市连成一片
我怕回去再也不识你的容颜
从你的怀里走向大世界的我
对你的恩爱已不会改变
2010-02-06
我的兄弟姐妹
槟郎
地里的藤蔓开满花
兄弟姐妹是一根藤上的瓜
一棵大树枝叶茂
兄弟姐妹是树上栖息的鸟
而今我浮萍般飘落外省
沉湎于兄弟姐妹的手足情
家族大树五千年杈分杈
巢湖边山村是我嫡亲的家
不说李是中国的第一大姓
不说祖上的叱咤风云化烟尘
祖父母过世留下六个儿女
分散江淮大地务农为生
父亲小学毕业在乡务农
被派到相邻大队搞土改四清
他管理设在圩村的工作队食堂
一户穷人家的女儿雇来帮忙
他们如新绿的庄稼一样相爱了
我们兄弟姐妹相继来到世上
父亲回到祖传的山村
又被派到区上学习医诊
20多岁的父亲从此救死扶伤
当了一辈子大队赤脚医生
母亲一直在本村种田务农
下一代半已夭折半得生存
最长的大哥生于1963年
在与我相隔的五六年间
曾有我的三个姐姐美丽如花
不幸少小夭亡在贫病的苦难
我后面生下的仍是弟弟
又从姑家抱养了我的幺妹
我自己只有一个儿子了
但他还有堂表兄弟姐妹
上一代的我的亲兄弟姐妹多
一哥三姐一弟一妹加上我
我思念我三个无面影的姐姐
祝愿故乡的兄弟妹平安幸福
家传红条带我印象最深
大哥用它驮着我干活走动
我用它系弟弟在我背上
弟弟也这样驮着妹妹的光阴
弟弟一次背妹妹摔倒被责罚
我们间共同的故事数不清
我们少小时除了读书
农活家务既同做又分工
出了事则三兄弟一道受罚
父母为我们操了一辈子心
不到六十岁就相继过世
没有晚年享受儿女们的孝敬
贫穷落后的山村多艰辛
除了三个姐姐都幸运成人
但这样的环境能成什么人才
全村60年代后就没出大学生
直到1986年我第一个跳出农门
父亲忙带我叩谢他父母的坟
大哥高中毕业后跟父亲学医
乡办企业兴起后改为务工
弟弟初中毕业后子承父业
分田到户不能没有人耕种
父亲让读初一的幺妹辍学务农
90年代成为日资企业的农民工
兄弟姐妹是一根藤上的瓜
兄弟姐妹是一棵树上的鸟
而今我浮萍般飘落外省
沉湎于兄弟姐妹的手足情
近几年我忙着谋生未能回乡
明年清明定会团聚父母的坟场
2010-2-3
古巢美女
槟郎
古巢美女洗着长发
她的心思如巢湖般忧伤
她看到女娲女神抟土造人
最后一个美人是自己
是巢州沃野千里的泥土做的
父王将地皮都刮进宫里
堆满了她的进口嫁车
帅哥也不溜进湖滨花园了
在王宫正门前组织集体纳凉
被驻京办主任截送回乡
非要逼她嫁给遥远的秦国吗
把巢湖缩成一个水盆
她的嫁车带着它上路
巢湖水一路滴淌成长江
她可以乘着银河水回到娘家
可她的心什么车能载得动
她抹干垂发披开在肩上
便罩在浓黑的发丝盖头里
帅哥在车站袭警被流弹击中了
一枪钻胯后一枪正中脑门
手还紧攥着行囊和她的手套
谁来揭开她新娘的盖头呢
燕国富二代的手会被她咬掉
古巢美女站在巢湖滨
她的眼前晃过一串音像
天天摸玩晋国签证的父王
怀里揣满了齐国银票的丞相
有能耐的都函购到吴国籍
公检法司刮地皮联合扒坟拆房
皇家特警与城管追捕壮民
大楚国虎视耽耽地重兵压境
还有热爱人民胜过怜爱她的帅哥
她觉得与这一切都脱离关系了
两千多年后的考古发掘
出土的古巢美女栩栩如生
古巢国早已成失落的神秘文明
谁能描绘出她那一天的自绝
古巢美女打发走随身侍女
美丽的裙纱化成了一枚枫叶
悠悠地飘落到巢湖上
悠悠地飘落到槟郎的诗稿上
她的帅哥在水下接住了她
她迷迷糊糊地沉睡了过去
湖底黄泥的被褥厚实而温暖
2010-2-2
大力寺的和尚
槟郎
从前在这个试刀山
山上已经有了大力寺
寺里有个老和尚对我说
那时有我们的不忍方丈
是这庙里的一部传奇
这张便是他传下来的画像
不忍俗家便在你们村
排行起来是你的叔祖公
他少年考进了黄陆师范
成了张治中将军得意门生
后来单独拉起一支队伍
江淮大地传遍了他的英名
咱巢州来过蒙元满清
后来又进来了小日本兵
不忍的剿共得到国府嘉奖
突然又与新四军结了盟
张将军鼓励自己的爱徒
军统却暗地里下了追杀令
不忍乔装进了巢湖城
醉花楼上相会他的情人
那个江苏流浪来的女学生
全家惨死在日军南京屠城
便自卖进妓院就地复仇
和服盛装深受日本人欢迎
不忍正与情人交换情报
警卫员却报信给了军统
军统便要借日本军刀杀人
中共得到情报派人报信
一场血战促成了出家机缘
自取法名不忍意味谁能道清
不忍在子夜时分敲响寺门
浑身血迹的怀里抱着死人
嘴里念叨:是我开枪把她杀了
埋葬红舞女后便削发为僧
张治中多次派人请他出山
不忍总说国已仇我家与谁成
不忍惨死在了六十年代
那时侯你小槟郎刚刚出生
他藏了当初抗日的中共盟友
招来了查清他历史的红卫兵
他的情人的坟被挖开扬尸
他自己被强行坐化于柴火中
我是一介无用的文人
落寞在这幸福感的国度
我还是逃到历史的皱褶里吧
便在寒假回乡漫游访古
大力寺的和尚的一部传奇
我惭愧只能记述以笨重的文字
2010-1-31
巢湖城的陷没
槟郎
那一天哪知道后来的事
当时我正在为男女情爱伤心
我的小倩要成为别人的新娘了
我这个三家村的秀才躲进山林
我家的隔壁锣鼓喧天地迎亲
为什么世人都是那么攀富嫌贫
饱读的诗书不比土财主的账簿
小倩也只能交由父母定终身
我在后山烧着我的千篇诗稿
就在花炮声中小倩上花轿的时分
我知道我是个彻底失败的诗人
唯一鼓励我的红颜也嫁进巢湖城
我终于晕乎乎地远跟着队伍
一路流泪地跟着走到城门洞
大帝孙权远在金陵岂能知晓哟
三国鼎立由谁统一我已不愿劳神
地震说时迟那时快地发生
地动山摇城墙砸向娶亲的人群
转眼前队被埋花轿扔在吊桥上
我冲过去抱下小倩转身飞奔
累倒在我们第一次亲吻的山林
凤冠霞帔的恋人紧紧依偎我胸襟
繁华巢州已成废墟和遍地哀吟
大地在塌陷湖水呼呼地上涨不停
1700年后再转世在巢湖山村
到上大学时参加暑期实践行动
我凭信在文化馆查阅康熙巢县志
有吴赤乌二年巢城陷为湖的记文
我突然脑中复显小倩的美丽和多情
坊间早有陷巢州涨庐州的模糊传闻
我终于找到陷没的三国时旧城址
唐咀村湖滩上落潮时露出遗痕
又十多年后我流浪到吴都金陵
老乡会上有个美丽女孩似乎熟稔
我对她说:小倩可找到你了
她只是好奇地反复打听我的幻境
我告诉她千年前地震后地陷水涨
我们拥抱着倾诉着被湖水淹没头顶
我和这个美丽的女孩结婚生子了
我谨记小倩鼓励槟哥是真正的诗人
2010-1-24
诗文总集编后感
槟郎
如果有来生
我会对中文系说拜拜
但今生的我无奈
这个专业读到研究生后
还接着站大学讲台
教书匠只是一个行当
尚能靠它谋稻粮
我为网络写的那些文字
与发稿费的编辑对抗
更无功于工作的评级
只是白白浪费许多时光
写了20多年的文字
记录了一部诗史
但它目前只是我的私史
还没有进入大众的心灵
我也常常怀疑它们的价值
但敝帚自珍难能割弃
我难道没有收获吗
写出它们都是痛苦的分娩
婴儿落地如释重负
我又有着甜美的喜欢
反响或者寂寞之后便下沉
促使不断地下次写的冲动
20多年的笔耕收获
100多万字的不大的果实
700首诗与200篇随笔
两天就编成一套电子书
虽然命名总集却只是前几卷
我还可以写另一个20年吧
我是不是在制造垃圾
如果有来生
我会对中文系说拜拜
但今生的我无奈
无悔地选择了自由写作
文字比创造它的生命更坏吗
杜甫生前不也入不了文选
我又有了渺茫的期待
2010-1-23
这个寒假别太累
槟郎
交过试卷和成绩册
网上输好学生的成绩
对系秘书说声新年快乐
我飞出教学楼跳上巴士
我的寒假便正式开始了
这个寒假别太累
一学期的忙碌已过去
大学城已经成为空城
不再有学生找寻
也可躲开系领导了
再不担心突击听课
也没有人唠叨要搞科研
我可以自由支配自己
只愿岁月随风而去
将枯燥的教材扔在一边
教案不再时时温习
成堆的作业都扔在床底
我要每天早上睡懒觉
再不要早起赶单位班车
写了也愁发表的论文暂不考虑
要读就读不求甚解的书
要写就写放飞性情的文字
这个寒假别太累
但愿世人皆如此
想到要过春节了
自从父母过世老家无归
一切便随老婆自由安排
跟着过就是不须操心
年三十接过她准备好的纸钱烧
这是与祖先的特殊联系
每逢佳节倍加思念故乡
但异乡漂泊已是宿命
我仍要做件正经的事
继续读古人杜甫的诗
我要穿越时空进入大唐
帮杜甫盖成都的草堂
然后一起写诗
一起感叹安得广厦千万间
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把一个盛世写进一部诗史
我也劝老杜说
这是寒假别太累
2010-1-21
美丽的月食
槟郎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
已发生的一切就会改变
我的老去已经是现实
只有记忆超时空地浮现
正如昨夜美丽的月食
发生在了新年的第一个夜晚
我紧握着妻子的手感叹道
过去陪我看月食的那个村姑
她已飞进月宫做了女仙
月亮照耀在三十年前
邻家女儿拖我到村外荷塘边
在常绿树下她看着我呜咽
这是乡村女儿的命运遗传
只要会识人名字就够了
我却失去了上学同桌的伙伴
这时村里人敲响了盆碗
天狗吞月又被吓得原样吐出
我答应辅导她农闲的自学
我们同样的生活已切出分行线
月亮是漂来漂去的小船
贫瘠的乡野如海没有堤岸
一同上山放牛时带着课本学习
晚上父母默许我去邻家当辅导员
我要去半汤镇上中学住校了
告别的那天月食未期待而自演
我赞叹她像嫦娥一样美丽
她说梦想在月宫护理桂花园
突然感到月亮消失在天狗的嘴里
嫦娥亲了我一下便羞涩地跑远
乡村四季不停地循环
长大的是少年不是时间
从乡村走向城市的漫长道路
我经过了十一年的书窗寒
本已在南方血汗工厂打工的她
特地回到巢湖的家乡探看
山村二十年来的第一个大学生
父亲摆了几大桌子欢庆宴
我溜出门外来到熟悉的荷塘
她城里人时髦的装扮更加美艳
我红着脸说后羿要进月宫了
她大笑说你可是公家人呢
邻村的狗剩已与我在南方做伴
我们便都看着月食默默无言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
已发生的一切就会改变
假如当初的夜晚我不是无奈
而是向曾打架败给我的狗剩挑战
她以后的历史会如何地重写
他俩结婚后回到家乡种田
市政府廉价地圈地并强行拆迁
狗剩夫妇死守着土改时给的瓦屋
子夜在便衣们的偷拆中被活埋
过去陪我看月食的那个村姑
她已飞进月宫护理桂花园
2010-1-2
狱中过元旦
槟郎
早上起床时一声感叹
今天轮到我到监房值班
去街摊上喝了一碗咸豆浆
三根油条也已咽完
拿着一本六级英语词汇书
我到电网高墙下的铁门前
监管队的熟人与我一样不幸
互相问候新年快乐和平安
走进三大队二中队监舍区
守门的犯人道声李队长好
点点头打开队部值班室
一个犯人进来把卫生打扫
等他给我泡好茶离开
我便叫他将积委会主任找
一个高大的犯人在门外喊报告
我问他昨夜一切是否正常
今天过节不劳动叫大家玩好
我一个人在室里学外语
值班的大队长过来巡视中队
翻看我的外语说想考研呀
我可是外语系出身都快忘掉
大队长走后我也放下书
将所有宿舍都一一巡视过来
宣鼓室里积委会正在开会
我便到一间宿舍与犯人打牌
斗地主我打得不熟两把都输
把牌位还给让我的犯人后离开
我想到理发室修短头发
等剃头匠下完一盘棋后过来
我仰躺椅子上边理发边与他聊天
一个犯人过来拿东西问我好
我说我太笨吉它就不跟你学了
外出去厂食堂吃中饭后继续值班
一回到中队部便有电话呼唤
便带几个犯人到接见室接见
签字后安排他们与远来亲友见面
坚决拒绝有行贿嫌疑的物品
香烟倒是接过来被点燃
我坐在一边记我的外语单词
犯人与老婆脸贴脸也不管
也过去问候当面表扬犯人进步
遇到来离婚的我便反复劝阻鸳鸯散
等犯人与亲友依依惜别了
我想到我当时女朋友都还没谈
外出参加中队同事的晚聚餐
正副中队长指导员内勤干事都敬遍
打过通关酒猛吃些菜饭不要了
我便提前离开饭店去监房再值班
决定一定好好学外语今年考研
却有两个犯人被积委带了过来
是为争棋由吵嘴到肢体相互为难
我指指墙上挂的电警棍说
身体作痒了是不是要不要电电
等他俩认错保证不再犯之后
对积委说先记下等指导员扣改造分
我终于将两页单词静心看完
便到了晚上九点的下班时间
与所有值班的人一道走向高墙铁门
迈过门槛心里一阵轻松
这个平淡的元旦值班总算平安
201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