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海滩的路上,我的狗与她的狗玩在了一起。
互问狗的名字和年纪,她的狗六岁,我的狗快十岁了。
“你养了它还久了呢。“她说。
“是的。你养了你的好多年了吗?”,我问。
“是的,我是在沙田那里一家收留流浪狗的地方把它拿回来的”,她说。“它那时刚生下来不久,正好被人送到那里,我正好去那里想领养一条,就把它带回家了。”
“哦,那你在香港很多年了呢。”
“是啊,我们是从上海转到香港的。所以在亚洲很多年了。我先生为Deloitte(“德勤”)工作,不过我们是德国人。”
“哦,习惯吗?”
“我很喜欢这里。我们在上海几年,然后公司让我们来香港,我当时觉得上海是都市,香港据说是更拥挤的都市,就很忧虑。我们在德国,住在安静的地方。但是我先生的同事说,在香港可以住在离岛,非常安静。我来到这里,看到这个岛,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是啊,这里真的像世外桃源一样。那你们喜欢上海吗?” 我问。
“不瞒你说,不太喜欢。有些人对我们有好,但到哪里都感觉自己是外来人。当然这不是上海的错,它还不是一个真正的国际都市。有一些地方,因为我们是外国人,服务还有收费会与中国人不一样。有的出租车司机经常带我们转来转去,多收费。”
“是吗,我不是外国人,所以在那里没有遇到过这个问题。那香港呢?”
“香港基本是国际都市,我们与市区的香港人没有太多接触。但他们看我们也见怪不怪。这个岛上的人就更有国际性了,不论是外国人、香港人还是大陆人,都一视同仁。孩子念书也是这样的感觉。”
“那不错。我刚搬来这个岛上,还不了解,但是对狗来说,是太幸福了,有更多的空间,人们对狗也很友善。城里的楼里,下楼也不好找遛狗的地方,人们也不太喜欢狗,有很多对狗的要求,如要求走运货电梯,出门狗要带嘴笼等。“
“是的,还是这里好。对我们和狗都好。”
“你们还经常回德国吗?”我问。
“一年一次吧。这里的气候秋冬春三季都比德国好,夏天我们就去那边住些日子。不过疫情期间我们住在德国很长一段时间。当时有个朋友得了病,被送往一个集中护理中心隔离,好吓人,我们就跑了。”
“是吗,我不知道,我也在美国呆了不少时间,几次回来,都是关在旅馆里两周或三周。最后一次有点受不了了,好在后来这个要求取消了。”
“是的。我先生回德国看我们,回到香港也是这样。我们当时觉得,如果香港与上海一样那样做,就再不回来了。好在这里并没有那么做。”
“是啊。那么除了这个,你们对香港生活还算满意?”
“是的。德国有自己的问题。经济上非常依赖中国。现在两国关系有些不好,可是那么多人要吃饭啊。我们在香港有工作,就先在这里了。我先生也差不多要退休了,他说尽量就在这里一直工作到退休。”
“之后你们就回德国吗?”
“估计不会。我们已经离开德国很多年了。那里发生很多变化,我们不适应。先是极左造成问题,这造成极右在抬头、在反弹,极左极右都是我们不喜欢的,正常一点不好吗。另外德国的天气也不好。我们可能去南欧。”
“没有想过去北美吗?”
“加拿大可能。美国不会。”
“为什么?”
“枪支问题我们不能接受。另外如果川普再次上台,那就绝对不可能了。”
“哦,他上台倒是有可能,不过美国谁上台都是四年八年就下台的。”
“不行,绝对不能忍受川普。”
“好吧。这四年,你们应该还是在香港。之后再说吧。”
我们就这样聊着,后来我带狗离开。她说叫Sabina。我在《生命不能承受之轻》里得知这个名字,倒是不知道这也是个德国名字。查了查,也许是Sabine,出处是意大利的一个“部落”。(French and German form of Sabina, from the Latin Sabini, which means "Sabine women" in Latin. The Sabine were an ancient Italian trib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