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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傍晚,汽车停在村口,王、李手提行囊,向一排窑洞走去。听到声音,考古队田队长迎出,
田队长与王弘毅握手,热情地:王老师,一路辛苦了,快进去歇歇。
王弘毅:咱们就别客气了。你老婆还托我们捎来了东西,知道你们辛苦,所里也给大家送来了慰问品。
小李:田队长,你派两个人跟我去车里拿一下。
田队长指着两个人说:麻烦你们去一下。
进了窑洞,田队长倒水,端上:先喝点水,一会儿饭就好。
饭后,王弘毅手握烟斗,摩挲着,干吸两口。
一人拿着烟递过来说:王老师是没烟了吗?这儿有。
田队长:王老师不抽烟,拿烟斗就是个习惯。
小李:王老师的烟斗是个秘密。一般讲,所谓个人秘密无非涉及身份、经历与情感。我猜烟斗和王老师以往的某种情感有关。对吗,王老师?
王弘毅:既然是秘密,那也就是说我不想告诉别人。
田队长:年轻人好奇心重,爱瞎猜。王老师,这杂面条还吃得惯吗?
王弘毅手握烟斗比划着:我年轻的时候,这可是老乡待客的好饭,一年也吃不了两回。那会儿,没什么菜,老乡用勺子烧点麻油,炝个葱花,浇到面上,那个香呀,馋得眼冒绿光。
田队长:对了,你在陕北插过队。
王弘毅:就在隔壁县,村子离这儿有七八十里吧。
田队长端来一杯茶:王老师,喝茶。
王弘毅:谢谢,田队长,从你刚才的介绍可以看出这一带是古代一个较大的聚居区,是城邦,还是村落,目前还不能判断。这里没有发现城墙,但是四周有一圈壕沟,房屋有大小,都是围绕一座大房子分布。
田队长点头,在一块黑板上挂出一幅示意图:没错,大房子的地面坚硬平整,是加了白灰面夯筑而成,中间有一个直径一米五的黑色圆圈,是人工漆画的。四周残存的墙上还可看到星星点点的壁画痕迹,有黑红两种颜料,可惜太零碎了,看不出形状。在大房子东面约三米多的地方发现窖藏坑,里面有几十件不同形状的玉器,旁边还有一具蜷肢人骨架。所有这些发现,在陕北都属首次。我们有些吃不准,就盼着您能来指导。
田队长边说,边在图上指点。然后招手:来,把玉器拿给王老师看看。
一个考古队员捧来几个盒子,打开盒盖,露出卫生纸包裹,小心翼翼地打开卫生纸包,露出棉花,拨开棉花,显出墨绿色的玉器,有玉圭、玉璧、玉琮、玉璇玑等。
王弘毅一下严肃起来,露出关注的神情反复观察。
半晌,他肯定地说:这是我在陕北第二次看到这类玉器。
田队长:哦,啥地方?没见过报道哇!
王弘毅摩挲着烟斗:石月洞。
田队长困惑地:石月洞?没听说过,在哪儿?
王弘毅深情地看着烟斗,感慨道: 陕北,这一片早经开发,又早已荒芜的黄土地,究竟埋藏着多少秘密,唯有天晓得。石月洞是陕北无数秘密中的一个。它是我独自发现的,名字也是我取的。它在哪儿,里面有什么?原本有两个人知道。如今另一个早已鸿飞杳杳,难觅芳踪,但是我相信她一辈子也不会向人透露。因此天地间只有我掌握着是否向外公开的决定权。
田队长小心翼翼地问:您现在方便透露一些吗?
还没等王弘毅回答,小李央求道:王老师,跟我们说说吧,让我长点见识。
王弘毅看着周围一双双渴望的眼睛,把烟斗放进嘴里,空吸了一下,苦笑着:这是一段我不愿意与人分享的伤心经历,几十年过去,它在我的心里依然鲜活。今天告诉你们也无妨,也许这样可以化解心中的郁结。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我和同学们从北京来到陕北插队。要说是完全自愿,那是骗人;要说被逼无奈,那是违心。历史的真实似乎和根雕艺术一样,总是介于是与非、似于不似之间。如今回想起来,恍如隔世。
插队的第四年,大部分同学都被招工、招干、当兵走了。当送走最后一个同学,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那感觉就像举办了一场葬礼,埋葬的是我自己,一个社会弃儿。一连几天,我的心都像被抽空了,除了吃喝拉撒,别的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