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河鱼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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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爱轻飏(第二章)---贺易的爱情

(2008-01-15 09:57:53) 下一个

结盟(二)

孟广田是上海下放知青,77年高考进入南吴大学艺术学院雕塑系,他168个头不高,但块头和肌肉绝对是系里男生嫉妒的对象。由于是“农民“党员老大哥,加上心眼又细,人缘又好,讲义气交游广,孟广田被选举为校学生会主席。

在一次筹办全省大学生文艺汇演中,蒙广田认识了油画系的贺易。文艺汇演中他们学校选送的节目是双人舞“沂蒙颂”。是由孟广田编排,依莉主演的。广田在农村下放时是县里宣传队骨干,练就了十八般武艺,虽然不是样样精通,但样样都上得了手。他阳刚健美的脸庞,连鬓胡腮,留着狮子般的蓬松齐耳发,加上肌肉块头,不用化妆就看出是英雄人物的形象,演受伤连长再完美没有了。而美术装璜系的系花依莉,是由于文艺特长而被破格录取进校的,每次文艺演出自然是不可少的台柱明星。只是她那西方美人式的长相来表演熬煮鸡汤的农村大嫂,怎么看都不象,但观众不管,只要她一飘上舞台,掌声哨声就会绝地响起,因为她的身段,舞姿更象是在跳天鹅湖。和孟广田搭档跳双人舞也的确是有些委屈她了,因为蒙广田身高和她一样高,她有许多芭蕾动作,单脚一踮,就大大高出英雄连长,虽然高高俯视男生的感觉挺好,但依莉私下还是渴望舞伴是个高个子男生。

就在公演前一周,孟广田在为校图书馆制做一大型雕塑时从跳板上,摔了下来,膑骨骨折,这可急坏了所有的人。广田拄着拐,四处招揽能接替英雄连长角色的人选。就在这时,贺易被同学糊里糊涂地推到蒙广田跟前。贺易,标准美男子,孟广田一见到他,第一感觉就是嫉妒。若是把他和依莉放到一起在舞台上一亮相,就是不跳不舞,都已经能激起雷动的掌声了。一米七八个头的贺易,消瘦的身型,英俊有棱角的下颚,眉骨,加上柔和明亮的大眼睛,配上依莉,好一对佳男靓女,他们演“沂蒙颂”是绝对不相称的,这是孟广田的第一印象,演“罗蜜欧朱丽叶”倒还差不多。但事到临头,时间紧迫,哪里还管像不像,救场要紧。贺易再三推辞,自己从来没有跳舞经验,上台更是要了命的事。但是当他一看到卷曲长发到腰的大美人依莉,推辞的心就打了折扣。演出好坏没关系,如果她能给我做一次模特,毕业油画就成功了一半啊。贺易在打自己的小算盘了,英俊聪明的美男子贺易不能在美佳人伊莉面前心无所动的,于是就半推半就地答应了蒙广田。

“但丑话说在前,我可真不会跳舞。”

同样,当贺易进入依莉的眼帘里,也是刹时的惊喜掩盖不住,依莉一米六八的身段配一米七八的贺易,比起蒙广田来,真是大大增色,何况贺易那忧郁柔和的眼睛让她不由得心存怜悯,顿生爱意。接下来的一周,每个晚上在校学生会办公室,在孟光田的悉心调教和依莉的耐心配合下,贺易的几个关键舞姿已经操练得差强人意了。

“再来一次,贺易,挺胸,抬手,转身,亮相稳住,好!”

已经是立夏季节, 孟广田腿上绷着厚厚的石膏,拄着拐,比划着动作帮贺易排练,他头上的汗不比贺易的少。

“哎呀,热死了,依莉用湿了一半的小手绢扇着自己的脸。”

三个搞艺术的年轻人很快就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了。演出结束,“沂蒙颂”双人舞获得了创作表演三等奖。当获奖通知到达,完全出乎孟广田的预料。

“贺易,今晚我请你出去吃饭,告诉你,咱们们的双人舞获奖了。”孟广田中午在食堂碰到贺易时兴高采烈地说。

“真的啊?不可能吧。”贺易对自己的表演能获奖深感意外。只有依莉听到消息后没有吃惊,因为她很自信自己控制舞台的魔力,贺易并没有多少动作,他的英俊外形可以完全掩盖他舞技不足。

“我还叫上了依莉,不信你去问她。”

“哦,对了,你小子是不是勾上那妞了,演出时,瞧她看你的眼神都不对了。”孟广田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什么呀,她是怕我忘了台步,在跟我使眼色暗示呐,但我还是走错了,幸亏她很老练将错就错地跟上来。”贺易老实地说。

“不过,广田,别说我还真是看上了她,我想让她给我做毕业油画的模特,你看如何,帮我撮撮劲儿。” 贺易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头像还是人体啊,呵呵。” 广田的嘴角有些嫉妒的讥讽。

“别想歪了,老孟,是头像!我们油画系的没你们雕塑系的爱好解剖。贺易开起玩笑时也不是完全素的。

“没问题,只要你作风正派,保证没问题!“广田豪爽地说。

八零年的夏夜,天空还是清晰透彻地能看到闪烁的银河,改革开放的浪潮已经席卷了中华大地,个体经营的小饭馆也如雨后春笋般三三俩俩出现在城市的安静角落。那时,两瓶啤酒,三碟菜只要五块钱,而五块钱已经是孟广田一个月伙食的五分之一了,但为了友谊,孟广田没有小气,也正是他的这种豪气,后来长期吸引着贺易等人为他们的人生知己吧。

在校园门口人防洞地下私人承包的学校餐厅里,孟广天,贺易,依莉他们仨碰杯结义,依莉成为贺易签约头像模特,条件是第一幅作品属于依莉。而贺易成为广田的素描课毕业模特。同时,贺易也成为依莉油画课课外指导。年轻的朋友在一起,心里多快乐,就象那一首歌唱的一样。


情伤(三)

在大学,八个人住一间宿舍,对美术学院的学生要画模特,只能去教室,而教室又是人人都可以随时出入打扰的,依莉的长相本来在校园就抢眼出众,若是每天坐到一个学生的画案前做两个小时的模特,那还能不惹动众怒。贺易不是轻易惹事生非的那种人,虽然他出身高干家庭,但由于生性害羞内敛,他很怕张扬。于是就私下跟孟广田商量,琢磨着是否可以在夜间利用学生会办公室,作画室画模特。因为老孟是学生会主席有钥匙。平时大家都要上课,时间表也凑不齐,而课后又有各种学生社团要在办公室搞活动,只有到夜深人静,学生宿舍灯火管制时,他们才能开始干活。还要带着床单,将玻璃窗的灯光遮住,虽然没有干见不得人的事,但这偷偷摸摸的形式本身,已经让人想入非非了。年轻的血液在夹着荷尔蒙在体内冲撞着。

第一天,他三人来到办公室,把窗户仔细地遮住光,摆开颜色,油料,画布,在老孟的陪伴下,说说笑话,大家都很自然,为了艺术效果,根据设计,依莉要将上半身披上红纱巾,开始几天,有孟广田陪伴,贺易的效率很高,很快就将构图和轮廓完成了,但时间长了,也不好意思老耽误广田的时间,大家都在忙毕业设计,贺易就有时将钥匙拿来,和依莉两人独处一室。

“贺易,你为什么画得那么好。”依莉看到自己肖像的雏型非常满意。

“我从小喜欢画画,家里给我专门请了老师教习绘画。”贺易边挤油料边不在意地说。

“你家人是干什么的?”依莉很敏感地推测着贺易的家庭背景。

“我父亲原来是四野干部,解放后分配在省出版局负责新闻出版工作,现在在省委宣传部,我是家里的独生子,我妈生我时难产,做手术后就不能再生了”。

“那你妈现在干吗?” 依莉看似天真地问,大眼睛呼闪呼闪传递着柔情。

“省文化厅,搞人事的。” 贺易漫不经心地回答。

依莉是一个非常精明的女人,当她得知英俊潇洒的贺易竟然有这样好的家庭背景,马上联想到自己的分配前途,于是对贺易的感情温度急剧升温。而贺易也对这个气质优美的姑娘怀有好感,她漂亮能干,却不风流张扬,同时也对她愿意舍出毕业设计时间来给他做模特,深感谢意。

这一天,依莉照旧摆好架势,贺易已经画到了最后调整光影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依莉披的红纱巾下面上衣胸前的扣子是松开了,衬衫退到肩膀外缘,露出洁白细腻的脖颈和隐约的两个半球阴影。空气这天晚上格外的闷热,好象是雷阵雨前的低压前奏。

贺易的笔似乎在涂涂抹抹地画着,但颜料并没有真正落在画布上,因为他的脸在发烫,心在剧跳,全部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对依莉情色的欲念。他心里很清楚,在这种亢奋状态下,落下去的任何一笔都会弄坏那接近完工的画面。此时依莉的头影和脖子的角度是那样优美,光线又是那样柔和,她的眼神也是湿润暧昧的。终于,贺易忍不住了,他搁下画笔,走近依莉,用颤抖的双臂和粗重的呼吸围住了她。依莉也好象早有预料,大胆用娇嫩的芳唇主动迎了上去。

爱情是创作的源泉和动力,在完全的激情中,贺易成功地完成了依莉的油画肖像,也完成了将她从少女转变为女人的进程。这幅名为“红纱少女”的油画被教授推荐到文革后首届全国新人油画展上,获得了新人新作奖。贺易也因此被内定为毕业留校教师人选。男女情事一旦展开,就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夜深人静校学生会办公室经常就成为两个年轻人的洞房。

孟广田早就心知肚明预感到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没想到这么快,他不想证明自己的猜测,从来也没仔细追问过他们,只是每次当他把钥匙交个贺易时,眼里流露出一丝复杂,担忧,痛苦的眼神,但转眼就消失了。

终于有一天事发东窗。学生会副主席刘刚半夜来办公室取一份第二天一早要用的急件,听见办公市里有人,里面有动静,但是无论如何也打不开门,他很害怕以为是小偷,就飞快跑到值班室,将这事报告了保卫科,等保卫科来人打开门,人已经不见了,没有作案和破坏窗门的迹象,只发现了地上角落里一个安全套的空纸盒。办公室只有主席和副主席有钥匙,毫无疑问,那作案人是谁了。

夜间,当贺易惊慌失措终于在雕塑间找到正在熬夜的老孟,将实情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地告诉孟广田时,孟广田显出少有的冷静说:

“我早就料到这一天了,恨我没早阻止你们,都是我,咳!是我害了你们了!怎么办,怎么半?”

孟广田虽然冷静,但此刻也没了主意,因为他知道,在那时一个大学生如果被校放发现有作风道德问题,将会对他们三人毕业分配起到什么样的影响。

“不,是我害了你。” 贺易痛苦地说。

“你,真的爱她吗?” 老孟用血红的眼睛盯着贺易无地自容的面孔。

“其实我也说不清楚,但是我已经和她做了,爱不爱我都会要她,我绝对不是玩弄别人感情的人。”贺易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才能在孟广田面前表白自己是个好人了。

“是,好汉做事好汉当,我们是男人,男人就要有男人的责任!玩弄别人的感情是不道德的,再说她也是一个很不错的女孩子,你答应我,只跟她结婚,绝对不要当陈世美。”老孟铁青着脸,猛烈的摇撼着贺易那瘦高单薄的肩膀说。

七十年代走过来的人对陈世美有着特别的憎恶,那是喜厌旧,对爱情不忠贞的标志。孟广田的父亲是北方人,因为南下进入大上海后,作了陈世美,和他的乡下亲生母亲离异。孟广天虽然在上海长大,但后母的难处和亲身母亲的悲惨,在广田幼小的心灵里造成了很大的阴影,这也是他初中毕业后就响应号召下放到农村,早早离开家庭的主要原因。对爱情忠贞不移是他立世为人最高的道德准则。他决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也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在朋友身上。这夜,两人坐在教室里抽烟,通宵未眠,像亲兄弟般大难临头,互诉衷肠,商量对策。

第二天,孟广田找到学生会副主席刘刚,把事情全部揽到自己头上,承认是自己犯了作风上的错误,并和刘刚一起到保卫处,说明问题。鉴于当事人认错态度主动,系里没有公开给孟广田处分,只是党内记过处分,并将他从优秀毕业生留校名单中撤除,将被发配式分配到县文化馆。

南吴大学的冬天是寒冷的,冰凌挂在窗檐上,北风吹来,激凌作响。最后在贺易母亲的援手疏通下,孟广田从县文化馆被改分到省里工人文化宫。依莉也顺利分配回省城,到贺易父亲主管的出版社作了一名美编。

情变(四)

毕业后,贺易和谢依莉半年后就静静地结了婚,参加婚礼的除了家人,只有他们夫妻俩的大恩人,患难中的真朋友-孟广田。因为夫妻不在一地生活,依莉没有办法分到自己的房子,虽然新房落在贺易家,但自己丈夫不在家,她一个人住公婆家也很不自在,而且婆婆并不太赏识她,所以只能还常常住回娘家,只有贺易回家的周末,她才住在公婆家。她只期盼贺易能早日调回省城,有一个自己的小家。她多次和贺易商量此事,凭他父亲的地位,母亲的关系,调贺易回省城大学任教是易如反掌早晚的事。但是贺易却似乎不是太上心,他每个月按时回家一次,尽丈夫的责任,但是热情就谈不上了,依莉心中有怨苦嘴里却说不出来,因为他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责任多于爱情,而他们的爱情好象是冲动多于感情。依莉心里比谁都清楚,他们夫妻俩客客气气,相敬如宾,彼此关系像同学多过像夫妻。

贺易心中也很苦恼,依莉是个不错的女人,从里到外都挑不出什么大毛病,但是自从发生了在校学生会办公室被刘刚撞门之事以后,他对她就怎么都冲动不起来了。婚后的日子他大多是尽丈夫的义务,而不是夫妻的热情。贺易知道自己对不起妻子,他也试图找许多办法,偏方,但就是没有好转的迹象。他们一起去看过医生,做过心理治疗,一切都没有根本改变。

贺易只将自己的私事告诉孟广田一个人。有一次,他们在通宵喝酒的时候,老孟喝醉了,他第一次将自己暗恋着依莉的往事向贺易敞开。贺易听后,痛心大哭起来,他是因为肉体上的冲动而拥有依莉的,,而他自己并不是从心底深处爱依莉的,糟蹋了朋友的爱情,自己也受到老天的惩罚,得了阳举不刚的毛病。他虽然不讨厌依莉,但是自己就是怕和她同房,是他自己宁愿两地分居不想调回省城。老孟叹息命运不公,但他绝对不会再和依莉有任何关系,且不说朋友妻不可欺,时过境迁,现在的老孟已经从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的爱情里痛苦地走出来了。他只有默默地祝福这对外人看似幸福,却隐藏着无言苦恼的朋友夫妻。

也就是贺易第一次见到洁莹的那一次回家,依莉怀孕了。依莉愁苦的心终于有了寄托,孩子让她欣喜若狂,因为有了这条金链,丈夫调动回家的事就指日可待了。公婆全家也是上下欢喜,毕竟是独子的独孙,他们催促儿子尽快办理调动,单位都已经落实好了,也是回大学当老师,但是贺易那边迟迟不见动静。依莉现在大多数住在公婆家,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自从怀孕,贺易就再没碰过依莉,理由是他是独子,保护龙胎要。孩子出生时,正是贺易放寒假的时候,白天他在家伺候月子,尽职尽责,是一个标准好男人的行为,但是一到晚上,他就到孟广田单身宿舍捣腿睡觉。孟广田三番五次催促他回家睡,他说,你别催我,再催我,我就回学校去,月子也不想伺候了。

寒假结束后,贺易给家里带来一份北京美术学院硕士研究生的录取通知书。他要到北京读书去了。

读研究生在八十年代中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丈夫考上研究生,妻子自然应当支持,贺易不用每月回家例行公事,也有了正当理由。依莉守空房独寢难眠的日子又期地拉长了。一个人带刚满月的孩子的重担,也全部要由依莉一个人挑,依莉心里的怨恨无处倾诉,但在外人看来,她是多么幸福的人,嫁入高干家,丈夫又英俊有有才,还喜得贵子,自己又有个轻松体面,坐班自由的工作,如果再抱怨,那真是不知惜福了。这种苦楚连父母都法启齿。唯一能了解自己的是孟广田,但是孟广田正在忙着谈恋爱,自己去跟人家热恋中的人说自己的孤寂,似乎有些不相宜。

贺易倒是每月有信来,但除了说些北京学校的新闻,自己学术上的进展,由参加了哪些画展问问孩子好坏,就没有什么话题了。第一个暑假,贺易回来后没过上几天,又去了西藏和云南写生,带回来一大堆画稿和依莉分享,从专业的角度,依莉不得不承认自己的丈夫实在是个才华横溢的画家,但从孩子父亲和妻子丈夫的角度,他又算什么东西呐?

依莉不咸不淡日子在尿布奶瓶中流淌着。只有当看到孩子一天天长大了能笑了,会跑了,会叫妈妈了,依莉精神上才增添了许多乐趣和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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