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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 巴蜀人家:“猫耳洞”的故事(上下)

(2009-12-17 13:03:31) 下一个
zt(图文原创)战争回忆录之七:“猫耳洞”的故事

(转贴者按:如果想看图片,可以到结尾的网址那里试一试.......)

战争回忆录之七:“猫耳洞”的故事

(上)

——作者:巴蜀人家

前沿阵地猫耳洞里的战士

当过兵的人,一看这张照片的背景,不用我介绍,你也会看出,那是猫耳洞。这是我从珍藏的战时录像资料上下载的。照片上的战士叫什么名字,我记不起了。但当时拍摄的情境,至今记忆尤新。

大概是八四年八月下旬,我们接防老山的防务不到一个月时间,突然连续下了几天暴雨,那些被炮火耕犁过的坑道、堑壕、猫耳洞,在暴雨的冲涮下,出现了大面积的塌方。阵地上很多连队的工事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损毁。有些阵地上的工事,三分之二被暴雨冲走。军工们幸幸苦苦从山下运到阵地上的工事构件,很多都被深深地埋在泥石流里。受灾最严重的步兵一连和三连,个别地段的工事已荡然无存。幸好,除个别战士受点皮肉之苦外,连队未出现人员死亡。

不知是越军掌握到了我军换防的情况,还是无意中的巧合,呼啸的炮弹也不停地袭来。天灾人祸,加上敌人不间断的炮击,给阵地上的防守带来极大的困难。为了防此越军趁机偷袭阵地,全团上下紧急动员,冒着越军的炮火和令人讨厌的暴雨,全力抢修工事。经过十来天的努力,才将大部份工事修复。

对前方出现的险情,军区首长也极为关心,专门派出一个摄象组,到老山实地拍摄战士们战斗、生活的情况,以便了解灾情,做好后勤保障工作。于是,我和股里的同事带着他们到各阵地进行了实地拍摄。当时除一些堑壕的积水尚未完全排除外,大部份被毁的工事都已修好。上面这个镜头,就是我们在老山前沿一个堑壕的猫耳洞里拍到的。当时这个战士持着枪,裹着绑腿的双脚浸在尚未完全排尽的泥水里,正密切地观察着敌情。


抢修猫耳洞的战士

说起猫耳洞,凡是在前线呆过的人,可能都有一段难忘的经历。在老山的前沿和后方阵地,到底有多少猫耳洞,恐怕没有哪一个人、那一个部队能说出一个准确的数字。但可以说,凡是有士兵的地方,就有猫耳洞;凡有猫耳洞的地方,就有一个鲜为人知的故事。

猫耳洞这个称呼,源于何时、何地,是由谁最先发明,最先命名的,可能没有人说得出来。我的理解,可能最先在战争中出现这种工事构筑时,因它的形状有点相似猫耳的耳朵,故人们把它叫着猫耳洞吧。虽然人们说不出猫耳洞的来历,但对它的好处,绝对可以说出很多来。

无论是进攻和防御,猫耳洞都是作战中最常见的工事。它和坑道、掩体、堑壕、交通壕、隐蔽部一样,都属于一种野战工事,但各有各的用途。坑道和掩蔽部空间要大一些,修得也较坚固,主要是供屯兵用,也可储藏粮草弹药,一线营、连的指挥所也大都设在里面。掩体主要用于作战时,作为射击的依托,也可以起屏障作用,如阵地上的单兵掩体、机枪掩体、火炮掩体等等。掩体的位置,一般要求视界和射界要好,以便观察和发挥火力杀伤的作用。堑壕、交通壕主要用于阵地与阵地之间的通行,既有隐蔽、隐藏的作用,也有很好的防弹和防炮作用。堑壕较深,一般能够直行运动。交通壕浅一些,只能曲腰行走。猫耳洞则主要用于藏身,最大的好处是既可以遮风蔽雨,又可以临时躲避近距离爆炸的弹片杀伤。在战时,如果不是密集的炮火轰炸和或直接命中,一般情况下,猫耳洞里还是一个比较安全的藏身之处。

在一线阵地上的堑壕边,士坎边,到外都可以看到猫耳洞,且大都只能容纳一人。如遇下雨和敌人炮击,战士们可以就近藏身。到了晚上,除观察人员外,官兵们将雨衣一裹,往里一钻,就可以睡觉。在二线阵地相对要好些,虽说都挖了猫耳洞,但一般都在洞旁搭了一个小棚子,用塑料布或油毛毡盖好顶后,能够遮风挡雨,没有炮击的时候,可以在简易的的棚子里放心大胆的睡一觉。

老山收复后,刚开始时,阵地上的猫耳洞都很简陋,可能是战斗紧张,洞也挖得不是很规范,再加上缺少支撑的东西,一遇下雨或炮弹爆炸后的振动,士质都是松的,经常垮塌。有些阵地上的猫耳洞是挖了垮,垮了挖,洞很多,但没几个象样的。在哪些有坚硬石头的阵地,有的就用天然的石洞改成猫耳洞,样子虽不好看,但比较坚固。


运送波纹钢工事构件的军工官兵

后来阵地上运来了波纹钢构件,条件大为改善。在阵地上使用工厂生产的工事构件,这可能在我军历史上尚属首次。这得感谢后勤保障部门的同志,特别是第一个想到,并设计出这种工事构件的人,真得该给他们记上一大功。这种工事构件不仅美观,轻便,而且非常适用,有了它,前线的官兵们再不用担心塌方之苦。

猫耳洞的条件虽然得到了改善,但初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用得上波纹钢工事。所有工事构件,必须首先保障一线阵地。就是在我们团指挥所,直到换防也没用一个。司令部的作战室,在一个人工挖掘的通道里,四周只是用木料支撑了一下。说实在的,当时我们团指挥所的防护设施,比一线连队差多了。在前线,一直为了前沿,一切为了基层,领导和机关确实为基层作出了表率。

当时,我们机关的股室,都是自已想办法解决藏住的问题。团基本指挥所就在六十号高地,除后勤部门外,司、政机关的参谋、干事,都和团领导住在一起。机关各股室都是按照友军的原样,对口接交。团指挥所设在一个靠崖坎的斜坡上,坎上是一条从山下通往主峰的小路;在坡壁用人工挖出一些空间,就是团首长、配属步兵的炮指领导和他们的警卫人员的住处。在首长住处旁边凸起的斜坡上挖通了一条四、五米长的坑道,作为司令部作战室。坑道两头都可以进出,团里的作战、指挥、开会都在里面进行。作战室往下就是机关各股室,再往下就是一条很深的沟谷,一直延生到山脚。


猫耳洞的故事(下)

指挥所离沿阵地不是很远,上下都很方便,防护设施虽然很差,但位置很好。尽管越军的炮弹经常打来,但基本上都落到斜坡下面的谷底。在团指挥所旁边,有一股清澈的泉水,常年不断流,水源又好又清洁,老山前沿阵地的的大多数饮用水都是从这里背上去。每到傍晚,前沿各阵地都派出战士用背囊到那里取水。


图1、2:在团指挥所旁取水的前沿战士

刚上山时,由于战事繁忙,经常要下阵地检查工作,机关的各股室大都没挖猫耳洞,住在接防时的简易棚子里。我们股住的棚子就在作训股的下边,听友军的同志介绍说,他们上山几个月了,还从来没有炮弹落在他们的住处,越军打来的炮弹,大都数都落在沟底了。听他们这样说,我们也没挖猫耳洞。偶尔打来几发炮弹,听到呼啸声,我们就钻到作战室的坑道里躲一下,也就没事了。值到八月下旬的一次意外惊险,我们才下决心自已修一个猫耳洞。

那天,我们股里的同志们都上阵地上去解部队的情况去了。下午,团指挥所突然遭到越军十多发炮弹的袭击。其中一发炮弹落在组织股的住处外边,幸好他们当时都在猫耳洞里,惊险了一下,但都皮毛无损。另一发炮弹就落在我们的住处中间,把足有碗口粗的木搁床都砸断了,但没有爆炸。看来再存侥幸的心理不行了,于是,我们决定挖一个猫耳洞,全部搬走。


政治处宣传股的全体干部战士(拍摄于老山六十号高地东侧)

股里当时有七个人(电影组没住在一起),全部搬走,当然得找一个好的位置。我们看中了作训股后面的一个地方,在一个岩壁的半中央,那里有一小块斜坡,斜坡的边缘有几棵大树。我们从步兵那来借来小锹、小镐、砍刀之类的工具,把斜坡挖平后,沿岩壁再挖出一个L字型的猫耳洞。然后去山上砍来竹子,在洞底铺上一层,垫上防潮被,再用竹块做成拱状,用军用塑料布沿顶、壁遮上,防止泥沙掉在铺上。在洞外的小平地上,再用竹子做一个通铺。建成后,洞内可住四个人,洞外可住三人。平时,学习、开会,办公都在洞外的铺上。一遇炮袭,全部都可以挤住在猫耳洞里。

不是吹牛,我们当时的猫耳洞,在团机关,绝对是最好、最安全的地方。一是地方高,在岩坎的半中央,炮弹打不着。八四年十月、十一月越军几次大规模的炮袭,对我们一点威胁都没有。那些炮弹不是落在坡下的沟里,就是被猫耳洞前的大树档住了。树干上虽然留下了好多弹片,但我们确毫发无损。二是通风和采光条件很好,天晴时可以看到山下村寨上空升起的袅袅吹烟。三是不用担心塌方和积水。八四年八月下旬的那场大暴雨,机关的好多猫耳洞里都出现塌方和积水,我们确安然无羔。

遗憾的是,我没有照下一张在猫耳洞旁的照片做留念。前不久,我曾对麻栗坡照相馆的小朱说,如有机会再去老山,帮我找找那个猫耳洞,替我补照一张。毕竟在那个洞里住了几个月,有一段特殊的感情。他照了几张传来,可惜都不是。


我的猫耳洞就在笔者站立的右边

猫耳洞修得再好,毕竟是士洞,又矮又潮湿。特别是在一线阵地上的猫耳洞,没有更多的选择余地,大都只能在堑壕侧边挖个洞,排水条件很差。天晴还没什么,一到下水,可就惨了,积水排不出去,很多战士双脚都泡在水里,时间长了,腿脚就会发涨、发麻,溃烂,行走极不方便。我们刚接防时,看到友军撤下来的人,好多都是相互搀扶着走下来,个别严重的是抬着下山的。所以在前沿的连队,一般坚守两个月左右,都要撤下来进行休整。

更讨厌的是,在猫耳洞里常有那些不速之客的光顾。有些奇闻轶事,听人说起就有点毛骨悚然。当时在一个前沿阵地时了解情况时,有些连队干部在和我们闲侃中,说了很多惊险而有趣的故事。印象中比较深的,一个是他们在猫耳洞里捉鬼的故事。说的是有一个班的战士,住的掩蔽部曾是越军的一个排指挥所。听前面的部队介绍说,他们占领那里时曾打死了十多名敌人,战斗结束后,战士们把敌人的尸体拖出来就埋在附近。他们连队接防后,有一个班的战士,觉得那个掩蔽部修得不错,就把里面的东西清理了一下,住了进去。每天,班里的战士都可轮流在里面休息。刚开时,还没得什么感觉,可时间长了,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放在里面的东西,如牙膏、饼干之内的食品,经常不异而飞,甚至连臭鞋、烂袜子也经常丢失。有时在洞外,偶尔也会听到似人说话、移动物品的声音,但进去一看,又什么响动也没有了。

有一天晚上,一名战士换岗后进洞休息。迷迷糊糊的刚睡着,先是感到有人在脚上故意搔庠,后又感觉有人在脸上乱摸。那战士惧然一惊,坐了起来,刚睁开睡眠惺松的眼晴,只听“哗拉”一声怪叫,一团黑影在跟前一晃就不见了。黑暗中,那些悬挂在洞中的挎包、水壶还在不停的摆动。刚从梦中惊醒的战士,吓得突然一声大叫:“有鬼呀”!便从洞中冲了出来。其它战士以为发生了什么情况,赶紧围了过来。一问原由,再看看那战士衣不遮体的狼狈象,大家都哈哈地大笑了起来。班长拍着那战士的头说:我看你娃又在发梦冲吧。可那惊魂未定的战士说,绝对不是,他听到了叫声,还说有冷冰冰的手摸过他的脸。

那战士这样一说,有过类似感觉的战士也跟着说,他们睡觉时也遇到过。猫耳洞里有鬼,而且越说越玄乎。班长就不信那个邪,袖子一挽说道:“格老子别说得那么吓人,是人是鬼给我捉到再说”!于是决定,发动大家捉鬼。

为了引鬼出来,班长叫大家把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摆在洞内。然后,制定了周密计划,选了一个良辰吉日,准备捉鬼。果不所料,时间一到,先是听到有“哗拉哗啦”似人走动的声响,既而听到洞内似有搬动物品的声音。班长一声令下,全班迅速开始行动。按照事前分工,一组人堵住洞口,一组人手持小锹、棍棒冲了进去,拧开电筒一看,什么鬼哟,原来是几十只又大又黄的老鼠在争抢食品。进去的战士一阵猛打,半小时激战,全部消灭,一点数,乖乖!足有一个加强排之多。

再就是说蛇。听连队干部说,有的战士清晨一进堑壕,突然发现多了一堆堆的牛尿。走在前面的战士正要用小锹铲除,但近前一个,吓出一身冷汗,原来是几根又黑又粗的蛇盘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有的战士进入俺体,发现平时搁枪的地方,怎么一夜之间长出一株株花花绿的草来,正要用手扯掉,发现竟是一条条色彩斑斓的毒蛇。还没等战士靠扰,就“嗖”的一下从眼前爬走了。还有的进入猫耳洞内,看见自已睡的被窝,象是有人在里面蠕动,揭开一看,确是几根乌黑油亮的蛇在里面交错盘置地睡觉呢!

当然,这些都些都是听他们瞎吹的,是真是假我倒是没见过。可能是为了引人入胜,他们故意吹得夸张、恐怖了一点。不过可以肯定地说,在阵地上,蛇和老鼠还是有的,我们在那些林间小道上行走时,也偶尔见过。有时突然看见一条蛇从路旁梭出来,还真的会吓出一身冷汗。

住过猫耳洞的人,特别是在一线阵地猫耳洞住过的人,一辈子也忘不了那艰苦的日子,说句不好听的话,真不是人过的日子。那时年轻,住上几个月还不觉得,现在年纪大了,一遇天阴下雨,时常感到有腿脚发麻之感。问了一些长时间蹲过猫耳洞的老兵,他们也有这感觉,这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战争后遗症吧。

今天生活好了,条件改善了,再想想猫耳洞的日子,这宁静安宜的生活真是来之不易呀!我在想,现在全国都在搞保先教育,如果把那些吃皇粮国税还不安分守纪的人、靠财政吃饭而仍牢骚满腹的人,开着空调睡着席梦思仍不满意的人,衣食无忧仍而成天在网上牢骚满腹、骂骂咧咧的人,在复转军人安置上总是强调客观、随意打发的人,把他们按照连、排、班组织起来,再按战时的物资保障标准,给他们几个锅、碗,拉去荒郊野外,挖上猫耳洞住上十天半月,体验一下猫耳洞的生活,可能会对社会、对现实、对他人有一个新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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