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时期,中国社会的苦难与血腥

我是中国贵州作家张宗銘。我的系列长篇小说,是中国第一部敦促共产党人换位思考的作品,被文学教授推荐,连续参加诺贝尔文学奖角逐!
正文

想活命的和不要命的(中)

(2009-09-15 20:26:19) 下一个

 

 

 

--摘自张宗铭长篇小说《女人土匪东洋狗》

 

 

 

--刘礼靖看到曹发德这般懦弱,一下就想起了赤卫队的四分队的小队长王振强。他杀别人时啥都下得了手,当他落到他的手上时,叫他跪他不敢站,他甚至喊你是爹叫你是爷!

--刘礼靖逃出洪湖后,在四川的码头上当了半年的码头工,又魂不守舍地逃至四川的万县。每当入夜,便有一种不祥的惨绝人寰的声音在不停呼唤着他,不是蓉蓉全家的惨叫,就是他爹他哥在烈火中的惨叫!

他时常在冥冥之中,听到蓉蓉不断地呼唤着她:“二娃子,二娃子,快来救我……”

听到爹爹在不停地问他:“你咋这样心狠,不就是为了个不是你女人的女人?我原先也想留下蓉蓉的,可是你哥不同意,斩草要除根啊!娃崽,就算为了蓉蓉,杀爹一个也就够了,咋把你的亲哥哥……也搭了进去!你咋这样狼心狗肺!狼心狗肺……”

也是在冥冥之中,一只烧焦的黑手会从火光中伸了出来,哥哥声嘶力竭地叫唤着他的名字,不停地问着他:“二娃子呵二娃子,为了个地主丫头,你咋杀兄弑父,哈哈……你这个无情无义……”

这样的黑夜愈多,刘礼靖就愈害怕黑夜降临。那惨绝人寰的叫声越是频繁,他也就宁可夜晚拼命的干活,让自己能在大白天时闭眼入睡。渐渐的……蓉蓉全家的叫唤声,爹爹的叫唤声,哥哥的叫唤声,又从黑夜转入了白昼……刘礼靖发现,他逃得越远,这叫声也就越尖厉,愈清晰!他站得越高,那呼唤声也就愈狂!更古怪的是,刘礼靖若是听人说起洪湖南岸的家乡话,不论这样的家乡话是出自男人嘴里还是女人嘴里,是出自于青年嘴里还是幼儿嘴里,这样的家乡话一出嘴,那令人心惊胆裂的呼唤便会凭空而起,他会因听见他的家乡话而百倍地疯狂!

刘礼靖从此憎恶家乡话,自己也从此不说家乡话!

刘礼靖直至逃到了四川的万县,天晓得这里是他命中注定要来的地方呢,还是这里是罪恶的滋生地呢,反正,那所有的不能让他安睡的呼唤,从他进入万县的第一天上午起,便渐渐的轻微了停歇了下来。剩下的一点点凄凉的呼唤,也只有悠悠的一丝叹息了。他不相信要追杀他的共产党人还能找得到他,不相信那在小舢板上撒网叉鱼的洪湖人,会溯江而上,会来到上游的长江边上来打鱼捕虾!有好一阵子,他吃了睡睡了吃,总是睡个不够。

有一天下午,他在江边的一棵老柏树下被人用马鞭捅醒。一个手握马鞭、身着戎装、身边围着几个勤务兵的人问他:“小伙,你是逃难来的?是吧?”

刘礼靖当然不能说他是杀了人才跑出来的,他用学了一些时候的四川话说:“不是得。是出来找工做的。”

“你龟儿好没出息,”那手拿马鞭的人,奚落着他:“找工做哪有当兵痛快!有朝一日当了个排长连长营长团长,吃香的喝辣的,屁股后面还有勤务兵,那你龟儿也就混出头来了!”

刘礼靖知道这是国民党军人,见这人身边站着的四个身佩短枪的侍卫,也蛮威风的。想起自已与其被共产党人追杀,倒不如投奔国民党,从此他刘礼靖也就天不怕地不怕了!于是,刘礼靖说:“我要像他们一样地跟着你,那还差不多。”

那人爽朗一笑,用鞭子敲他的头:“好个龟儿子,老子一眼就看得出你是当兵的料!还憨痴痴地坐着干哪样?快些跟我走哇!”

--那拿马鞭挑中他的人,就是四川有名的军阀杨森!刘礼靖就是这样想都没有多想,就跟在杨森将军的屁股后面,走了。

俗话说,山不转水转。三四年春天,刘礼靖跟随着杨森带领的国民党二十军,围追堵截红军至云南的金沙江畔。先头部队传来消息,他们在丛林中活捉了七名红军伤病员。此时,巳是警卫班长的刘礼靖受命,去将所有的俘虏押到司令部里来审问。刘礼靖带人一路奔跑至前方部队时,已是深夜了。那晚的金沙江边下着毛毛细雨,丝丝的细雨夹杂着江风的哀泣。他们被带到一户人家的木楼下,刚打开那关牲畜的木栅,一个他最害怕的已经忘却了多年的乡音就迸发了出来:

“他们杀人来咧——!”

这空穴来风的叫唤令刘礼靖毛发倒竖,蓉蓉的他爹他哥的呼唤也随之蜂拥而出……刘礼靖当年带着赤卫队员在洪湖边上杀地主全家时,也最容易听到人在这种绝境中的绝望的嘶叫!——他被部下簇拥着走至栅栏门口,在十来支手电的照射下,他看到一个他十分熟悉的人——赤卫队四分队的小队长王振强!

刘礼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活话烧死蓉蓉一家的刽子手王振强。此时,随着王振强惨淡的叫唤,随着他那可恶的乡音,他又活生生的送到了刘礼靖的手中!刘礼靖的内心一阵颤动,又是一阵恶心,蓉蓉一家的人肉的焦味与他爹他哥的气味一齐扑向他,他禁不住地呕吐起来……

这七个红军的伤病员互相掺扶着,行进在道路崎岖的江边小道上,王振强的后肩臂负了伤,在摇曳的手电光中,能看得见他被洞穿的乌黑的血肉。这些红军伤病员穿得十分的单薄,连一块包伤的绷带也没有!王振强哼哼咧咧地呻吟着,他被一个有腿伤的红小鬼搀扶着,看起来伤势并不太重,但他却在尽可能多地唤起别人对他的同情。在这七个伤病员当中,只有王振强和另一个年纪同他差不多的人,穿着褴褛的军衣。稍有经验的国民党军人,不须摸底,一眼便能够看得出这两人是老牌的共匪!这行伤病员好容易走到一块平坦的地段,那个受腿伤的穿军衣的老牌共产党员死也不肯走了,他扔掉手中的木棍,说道:“我不走了,你们就在这里下手吧!”

他这一说不要紧,要紧的是所有的伤病员都站住了。几个决心去光荣牺牲的红军战士,也纷纷地想向他靠拢。刘礼靖一步跨到这人的身边,他提枪在手,咬牙切齿地哼道:

“龟儿狗日的些,想不走的,都靠他这里来!”

刘礼靖阴森森的话中带着明显的杀意,只约几秒钟之后,几个也决心去死的红军战士就向着刘礼靖的枪口走去。

这样,五个红军伤病员站到了一起,搀扶着王振强的红小鬼也想过去,被王振强一把拉住:

“汪康,你的头脑也发热么?”

王振强嗅出刘礼靖是这里的头儿,就朝着黑暗中的他说:“我是营长,是这群人的头。你们要的情报,”他指了指脑门,“都在我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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