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时期,中国社会的苦难与血腥

我是中国贵州作家张宗銘。我的系列长篇小说,是中国第一部敦促共产党人换位思考的作品,被文学教授推荐,连续参加诺贝尔文学奖角逐!
正文

跨进主耶稣的圣堂(上)

(2009-07-19 06:16:55) 下一个

 

--摘自张宗铭长篇小说《女人土匪东洋狗》

 

 

唐维绮在下午两点正,准时来到公安局的后大院内。踩上了嘎吱嘎吱叫的楼梯,唐维绮的心也不安地跳动了起来……其实,她并没有啥可害怕的。心中的惧怕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她从跨进公安分局起,心就不由自主地跳了起来。她又想,是恐惧?不是!是不安?也不是!当她看到在办公室等待着她的公安局的干部后,唐维绮明白了:这心跳出自于压力。这是一种麻木的人所感受不到的压力,是敏感的人体察得到但又不知道结局的压力!

    唐维绮已经熟悉的仲同志和马同志,早已等候着她了。她刚坐定,那不是审讯的审讯就开始了。还是姓马的提问,姓仲的记录。           

    马同志开门见山地说:“对你的问题,或许你不太清楚,你的问题决不是小问题!隔天要你来交待一次,已经算是客气的。我们不会撑饱了没事做。我们认为,你必须端正态度,党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不要有一丝的侥幸心理,也不要以为谁能帮得了你的忙。只有自己才能拯救自己。”

唐维绮一听这些话,心里就不舒服起来。前几天是“请”她来谈话 ,是“帮助”公安机关清查过去教会留下的问题;今天,一下子变成了“交待问题”,说话的口气也一点不客气了,还带着警告!她笑了笑,说道:

    “我想弄明白一件事,你们要我来这里是‘交待问题’呢,还是‘帮助’你们弄清情况?”

    他们相视一瞥,姓马的说:“过去是向你了解情况,所以称作‘谈话’。现在因为有许多人揭发你检举你,所以让你来是‘交待问题’。”

    “那……你们要我交待哪些问题呢?”

    “我们不能对你明说,否则,什么叫‘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呢?”

    唐维绮的心跳平静了下来:“我只信奉上帝,视上帝的话为真理。要说交待的话,我只好送你们一本《圣经》。因为,我做的说的信的行的……全都在这本书上面,其它的,就没啥好交待的了。”

    仲同志说:“别拿你的《圣经》来蒙蔽我们了。上帝在我们共产党员的眼中一钱不值,狗屁得很!你还是好好地想想如何交待问题吧。”

    唐维绮听见万能的上帝受到辱骂,那易于疼痛的心像被人用刀割了一下……她忍受着那尖厉且突然的痛,明知心在流血,她闭上眼睛,默默地向万能的主祷告:“主呵,你听到了吧?这是今天的人对你的玷污。倘若这些人真的知晓你的言行,他们绝对不能忽略你的存在,更不敢对你作恶意的诋毁。上帝呵,宽宥他们可悲的灵魂吧!”

    两个公安人员耐心地等着她……这一等就过了半小时。姓马的终于耐不住性子,说道:“你想清楚了没得?”

    唐维绮道:“还在想哩。”

马同志道:“那你就好生想吧。”

唐维绮明白,在这里说话越多,上帝遭受的辱骂和指责也就越多。若是保持沉默,她的心不会痛,又守住了上帝的圣洁。她又闭上了眼睛,在无产阶级的眼皮底下与上帝作心灵的交谈……

负责记录的仲同志实在是等得瞌睡都来了,他不耐烦地用钢笔敲了敲桌面,这样,提问的马同志才开口道:“想不开口?告诉你,想在这里蒙混过关的人还没生出来!”

唐维绮这才又回到现实中来。她没有同共产党人打交道的经历和经验,她想:难道我真的犯了法?真是他们说的,有人检举我了揭发我了?这下,唐维绮的心没痛,倒是心急剧地跳动了起来。她感到了口渴,极端的渴,喉咙火样的热烫,她不想对他们要水喝,她宁可渴死也不想喝他们的水!

她干咳了几声,紧张地问道:“你们要我交待啥问题,直说了吧。”

“你真的想不起来了?”

唐维绮厌烦了:“你们不说,我怎么晓得是啥问题要交待呢?”

马同志方才说道:“想不起是假,比如说你和施谋道(中文名)牧师,卜思理(中文名)牧师的关系……也要我们给你说?那就不是‘坦白从宽’了,而是‘抗拒从严’了。”

唐维绮尽管全身心地侍奉主,但还是多少了解当今的政治形势。现在正是中国人民抗美援朝如火如荼的时候,也是中国人与美国人誓不两立的时候,与美国佬有联系已经是罪中之罪了,再有亲密的关系,不是大罪也是大罪!此时,她不能像前几次那样保持沉默了,也不得不解释了。

唐维绮说,施谋道牧师她开始并不认识。她是在四川的内江加入基督教教会的。你们不了解真正的外国牧师,真正的外国牧师作风严谨,对人无比的谦恭和善良。唐维绮是三三年在内江受的洗礼,三五年返回贵阳与张云轩完婚时,内江的主持牧师威廉尔斯对她说:贵阳的施谋道牧师,是个学问深厚的主持牧师,他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了上帝和主基督,是在贵阳传播主的福音的美国人,他就像忠诚的圣徒圣彼得那样,在尽心尽力尽义尽职尽责地随主同行!

马同志道:“很好嘛,总算是开始交待问题了。你又怎样加入这教会组织的呢?”

唐维绮说:“这怎么是‘交待’问题呢?我是在向你们说清事情的起源……”

仲同志对马同志的打岔很不满意,他对马同志说:“你就让她随心所欲地说下去吧。唐太太,你继续说吧。”

唐维绮想,是啊,咋加入基督教会的呢?她想起三四年年底,她己经赶到云轩的身边,两人已经情投意浓地相处快两年了!谁知,中国人要撵走日本人、打垮日本人的决心,说着说着就像是忘记了,消失了!空留下一连串的失败、伤亡、痛苦、背井离乡……不打日本人倒也罢了,国民党的军队又反过头来,大力地攻打共产党的苏区红军了!

也是一九三四年底,唐维绮居住在内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上人,跟随四川剿共第四路军总指挥杨森,先是在四川的永宁、沪洲、珙县……一带布防堵截红一方面军,尔后不久又随部队往西在宜宾、屏山、金沙江一线拦阻工农红军过江……那里还未站稳,杨森的军队又转向大渡河以东的懋功、抚边一带……听到张云轩这样的文弱书生随着部队西转东调,东奔西闯,一种难言的心悸、苦闷、忧伤、空虚、彷徨……使唐维绮整天地提心吊胆、六神无主。尽管云轩负责指挥的是后勤部队,不用上一线作战,但是,无情的枪炮与危险,会随时夺走一个军人的生命……

唐维绮不习惯整天搓麻将、下戏院、下馆子吃喝……的生活,在三四年年底时,她路过一家基督教教堂,她听到从教堂里飘扬出一阵美妙肃穆的风琴声,传来了许多人的合唱声……那和谐的音乐声使唐维绮跨进了主耶稣的圣堂!在五彩缤纷的教堂内,迎面而来的是主耶稣的受难像,这个被人钉在十字架上的主,他那垂下的头,那无怨无悔、悲怆的、饱含仁爱的面容和双目,就那么深深地震撼了唐维绮伤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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