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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谈东北亚史二十二

(2010-01-11 04:06:19) 下一个
前195年-108年的东北亚人群和族群(续十二)

在东北亚地区,从约前2000-1800年开始的的青铜时代起,无论是青铜技术,铁器,还是水稻种植技术上,都呈现出从今中国东北(包含辽东半岛)和半岛北部地区,向半岛南部,甚至日本列岛传播的趋势。例如,据当代学者考证,约前1200年至前900年之间,亦即前文提到的双砣子三期文化的大约时间,水稻种植技术从中国进入朝鲜半岛。约前1000年,青铜技术进入。约前300年,铁器进入。如果重要技术的传播,需要伴随人群移动的话,那么该区域内的人群移动,也总体表现为自北向南的特征。既然我们已经假设了半岛南部,韩人是比辰人早的居民,那么要研究辰人进入半岛南部的时间和可能的路线,就主要只观察北方这个方向了。除非北方这条线路出了走不通的问题,否则南方就暂时不考虑了。辰人作为一个集团的移动,在时间上,需要伴随重大事件的发生,或受压迫,或主动进攻,或天灾发生,否则找不到需要背井离乡的理由,老百姓不答应挪窝。在地理上,如果从A地到C地,B地是必经之路,那么一定要占住B地,哪怕是短暂停留,才可能到达C地。对于辰人来说,C地就是半岛南部,B地就是半岛北部及其北边紧邻的地域,A在哪里,倒是可以暂时不考虑,反正在地球上。我们就用这两条时间和地理上的逻辑,来寻找辰人移动的迹象。其中关键,是看看B地的考古学文化,能够给我们什么暗示。

基于以前的工作,在前195年左右,在古辰国西北部的大同江流域,是处于卫氏和箕氏交接期的朝鲜。在北部的龙兴江流域,是濊人聚居的“南濊”(本文的定义)。无论朝鲜还是南濊,都是以濊人为主体的人群。再往北,在地图上从左至右,当时分别是汉朝的辽东郡,那里生活着濊人,归化濊人和燕国移民(这两个可以称为汉人了),和一些可能存在的,若隐若现的貊部落;往东是“古濊国”范畴内的以长白山的中西部山区地带,那里确定生活着濊人,抑或杂处着一些貊部落;再往东是今朝鲜半岛濒临日本海,传统上被称为沃沮的狭长地带,那里也生活着濊人,抑或杂处着内涵目前为止还不甚清晰的沃沮人,也可能有貊部落。

可以发现,从北纬38.25度开始,直到北纬42度的广大地域之内,在人数上处于主体的,无疑是濊人;政治上处于强势的,有汉朝,卫氏或箕氏朝鲜,以及古濊国。在前128年,古濊国的濊君叫南闾,在前195年左右执政的可能是南闾的祖父或曾祖。如果不是世袭制,那就和南闾的祖上关系不大了。仔细审视,这种人群和政治格局,自战国末期燕国的秦开向东略地结束,至前195年附近,已经延续了约150年,并且还将延续至少50年,直到前108年汉朝进入半岛。在这约200年期间,政治上,本地区只有燕被秦汉替代,和卫氏替代箕氏这两件大事。人口上的流动,其一,体现为一些原来居住在辽东的燕秦汉的居民,因战乱进入半岛西北部的箕氏或卫氏朝鲜;其二,体现为箕氏带领少数亲随,转进到半岛西南部。而南闾在前128年内附辽东郡,和汉朝因此设立苍海郡,在政治上属于流星事件,在人口上,内附只是名义上的动作,实际并没有引起人群移动。

所以,从战国末期燕国扩张行动完成开始,到汉朝公灭卫氏朝鲜为止,整个区域内,更多的体现为濊人等人群,在逐步的繁衍生息,不断充实各自生活领地内的每个易居的角落。一句话,B区域很稳定,我们观察不到一个明显的时间窗口和地理上的通道,给古辰人提供一个从北向南迁徙的机会。这表明,这段时间古辰人实际已经位于半岛南部这个C区域了。这毋需气馁,我们可以象猎人一样,在史籍和考古资料提供的虚拟世界中继续搜索,耐心等待。好了,既然上述时间段没有机会,我们再把历史的时钟倒拨回春秋初期至战国末期这个阶段,亦即以齐桓公北伐山戎和秦开辟地两件历史大事为头尾的时间段之内,来碰碰运气。

如前所述,这段时间,是箕氏朝鲜-濊人集团突破侯国方400里限制,向整个辽东大发展的黄金时期。伴随着这个政治集团的膨胀,我们看到,以“二次捡骨家族丛葬”为特质和曲刃青铜短剑为文化特征的濊人从今大连出发,向北迁徙扩张到整个辽东,以今沈阳和辽阳一线为界与西面的东胡相接,占据了今辽东半岛,辽北的铁岭和抚顺,辽宁吉林交界的西丰东丰和辽源,以及长白山中西部山区吉林的通化集安等地。同时,朝鲜半岛西北部濒临黄海的部分,由于分布着和大连地区同类的二次葬墓地,并出土同质的曲刃青铜短剑,所以也应该属于箕氏朝鲜-濊人集团新开拓的疆域。该集团的影响力,甚至越过辽河向西,深刻的烙印在东胡集团身上。战国末期,受秦开的打击,箕氏朝鲜-濊人集团丧失辽东,甚至丢掉了辽东半岛南部这个老根据地,其北部分支开始东迁,以古濊国的名义出现在吉林桦甸,靖宇,抚松,浑江等长白山区中部及其北麓一带,并且拥立一位称濊君的领袖。其南部分支,退缩到半岛西北部,以大同江流域为中心,继续称朝鲜,延续箕氏统治。

在我们简短回顾箕氏朝鲜-濊人集团的成长历程时,稍微细心的,会发现,长白山区西部的濊人,大概是春秋早期出现的,而长白山中部的濊人,则迟至战国末期才出现。这似乎勾勒出一种濊人从西至东逐渐迁入长白山区的趋势。亦即濊人逐渐进入并布满B区域的时间,是春秋早期至战国末期。如果把布满濊人的广义上的长白山区比做一扇横亘在朝鲜半岛北部的历史地理之门,阻挡任何非濊人从北方向半岛迁移,那至迟到秦开辟地(前195年以前约150年左右),这扇门已经关闭或接近于关闭。而从春秋早期至战国末期,则是该大门渐渐合上的时间,那些紧挨在大门口,正在门槛上和稍稍进入大门里边的人群,即那些在春秋早期及以前,就已经到达广义长白山区的人群,有约300至350年的时间穿过大门,移居半岛腹地。亦即如果辰人在这300至350年间,恰好已经在B区域(里外紧挨大门和门槛),则300-350年后,随着濊人占据B区域,辰人就只有向大门更里的C区域(半岛南部)移动了。这是振奋人心的发现,无论辰人从地球上哪里来,我们终于看到了一种可能性,去推翻“辰人就是土生土长亘古不变的半岛人”的传统认知。

考古发现,确实显示出有不同于濊人的人群,赶在大门关闭以前,穿过了这扇大门,再次强有力的支持了我们简单而有效的推理。真是柳暗花明,再次感谢考古学家每每在关键点上支持我们。回到前文曾经观察过的一个考古遗址:位于鸭绿江水系的今吉林省通化市万发拔子遗址。我们知到该遗址的第三期,即春秋至战国时期,出土了典型的濊人墓地(二次捡骨家族丛葬墓),这支持我们关于濊人开始关大门的论断。而早于第三期的第二期遗存,即西周至春秋早期的遗存,明显是不同于濊人的遗存。这表明,大约从春秋早期开始,随着濊人移居到位于长白山中部和西部的山区地带,原来居住在该地的其他人群被迫开始移动了。考虑到濊人是从西方进入该区域的,我们只能假设那些“原住人群”向更东,更南,和更东南迁移了。向南或东南方向迁徙,支持我们关于“人群穿过大门”的论断。类似万发拔子的遗址出土还不多,但鉴于长白山区的中西部,经常在考古学面貌上保持一致,我们有理由相信类似万发拔子遗址所显示的濊人替代“原住人群”的现象,自春秋早期到战国末期,从西向东,在该区域逐步发生。随着濊人最终到达长白山区东南部的龙兴江流域,那些“原住人群”又会不可避免继续征程,进入半岛南部的古辰国的范畴之内。当然,不能排除一些“原住人群”或被压缩到所谓“沃沮”的狭长滨海地带,或留守原地,散居在各处,做强势濊人部落群中的汪洋孤岛。几点说明:

1,刚才谈到的“原住人群”可以被贴上“疑似广义辰人”的标签了,从逻辑推理,考古资料和历史地理常识等多方面都支持。“疑似”两个字,在全部论证完成以后才能拿去。诚如我们以前谈过的,广义“辰人”内部有亚集团,所以这个论证工作会拖得很长,究竟写多少字我也没底。
2,“疑似广义辰人”,从万发拨子出土的资料看,是个使用鬲的人群。这一点意义深远。前文陆陆续续有些关于“鬲”,“有鬲人群”和“无鬲人群”的描述,有兴趣的可以回去翻翻。
3,刚才的论证,其实有意忽略了半岛北部的西北滨海区域,就是大同江流域。原因在于无法大量查阅今朝鲜出土的考古资料。但这个缺憾会在论证“广义辰人”亚集团的时候,用非考古资料的方法补上,结论完全和万发拔子考古资料显示的一样。

好了,辰人很可能在春秋早期或更早就已经抵达半岛北部及其临近区域。在春秋中后期和战国中前期,受到濊人和箕氏朝鲜的压迫,逐步向半岛南部移动,一直退却到大同江和龙兴江流域以南。

有关辰人的第一个推论,有点可以结束的意思了。总结一下,今朝鲜半岛的南部,经历了“韩->辰->韩->辰”这样的演变。如果假设“韩人”为相对的土著,广义辰人大约在春秋早期或更早就已经抵达半岛北部及其临近区域。受到外力压迫,在春秋中后期和战国中前期,辰人移动到半岛南部,使半岛南部地区发生了“韩->辰”(第一次)的改变。这些辰人很可能组织了一个部落联盟,我们把他们所居住的地域称为“古辰国”,即后汉书所称“皆古之辰国也”。约前195年左右,箕氏受到卫氏驱赶,离开半岛西北部的根据地,转进到半岛西南部,联合“韩人”,击败“古辰国”,称韩王,使半岛南部地区又发生了“辰->韩”(第二次)的改变。约从公元245年开始,半岛南部的“韩”政权和曹魏发生大规模军事冲突,受到残酷打击,势力衰退,导致“古辰国”后裔复国,建立了有一定政权特征的“新辰国”,使半岛南部地区再次发生了“韩->辰”(第三次)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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