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废話多多】
早饭时,丽娜提醒我:“别忘了今天晚上冀田家的聚会。”
今年秋天来的晚,十月底还是暖暖的,出门连大衣都不用穿,很难想像已是万圣节了。我对万圣节从来没兴趣,觉得不过是小孩子们要糖吃的借口。有些成人每年兴致勃勃地跟着起哄,看着真是无聊。再说我一个中国人,过什么美国节。
不过今年我也要无聊一把了。冀田是我读书时的同学,典型的书呆子,书读到一半时他有个经商的机会,他不说抓住时机,却来和我商量,我听到后毫不犹豫地去自荐。这不,我已成了身缠万贯的大亨,冀田不过是个教书的教授而已。
别看冀田赚钱没本事,这小子的桃花运倒不错。他老婆金发碧眼,身材好的和花花公子的封面女郎一样。每次聚会时碰到,我都有恨不得扒了她的衣服做一场的冲动,冀田能做,我为什么不能做!听说她老婆祖上是英国的一个什么贵族。不过她家只有姐妹二人,贵族绝了种。倒是我这中国的农民后代,三个儿子,迟早要把他们白人的地盘占了。
我一直怀疑冀田他老婆家的钱是吹出来的,他们要是真有钱,为什么不像我一样在郊区的富人区买个豪宅,偏偏住在那条枫林街上?枫林街是条二百年的老街,好像还属于什么历史文物。这美国政府够傻的,历史文物还不收归国有,然后包给开发商,装修一下就是旅游景点,能赚多少钱。这么随随便便的让老百姓住着,这不,最近出了好几件凶杀案,据说还闹鬼。不是因为我想着冀田他老婆,哪怕给钱我都不会去他家吃晚饭。
丽娜站起来去取牛奶,嘴里还在喋喋不休地叨叨着,这女人生了两个儿子就变了,当年那个让我晕头转向的狐媚子哪里去了?早知道还不如和嫱儿过下去呢,大儿子也不至于老受后妈的气。当年在国内做生意时,丽娜不过是我众多情人之一,只是她比别人都会算计,凭她那点脑子,主意八成是他老爹的。真没想到甩了嫱儿是这么个结局,我看着丽娜的背影,不知甩掉她有没有那么容易。
晚上,我和丽娜来到枫林街77号。开门的是冀田和他老婆,多日不见,冀田他老婆看上去更有风韵了,人家也是生了两个孩子的人,可怎么看怎么顺眼,那身材,那风度真是没得说。丽娜怎么就不能跟她学学呢。不过看看其他人的老婆们,我老婆穿的戴的都比她们好,也算拿的出手了。
寒暄后,冀田带着我们看他的房子,出乎意料的,房子里面比从外面看上去大的多。一楼前面是客厅,起居室,饭厅和两个书房,后面是厨房和储藏室,二楼有六间卧室,顶楼的几间屋子从前是佣人住的地方,现在放满了用不着的箱箱柜柜。我从前做过家具生意,冀田家的东西虽然年代老,保存的又好,但不是人们所收集的式样,值大钱的没几件。我要是他,就把家里的东西该卖的卖,改换新的换新。然后把房子当公寓租出去,每个月能赚不知多少钱。冀田真是一点经济头脑也没有,要不现在早发了。
上菜前,老张问冀田:“今天你太太又露什么手艺?”冀田笑笑:“今天的客人都是中国人,我把西风村的大厨请来了。不过甜点是巧克力慕丝,那时依丽莎白的拿手。”西风村是城里著名的中国餐馆,请大厨来家做饭恐怕要花很多钱,看来他老婆家里有钱是真的。不过她为什么要自己做甜点呢,买个甜点能有多贵,这外国人抠起来也真掉价儿。
冀田一共请了五对夫妇,都是念书时认识的,老张,老王,小李,小赵和我们,加上他夫妇一共是十二个人。饭后大家在客厅里坐着闲聊,冀田的老婆说她有事,道了声歉走掉了,我想留又不知怎么留。倒是老王的老婆对冀田说了一句:“其实你应该让依丽莎白留下来的。”冀田说:“她在大家都要说英文,不热闹。我们已经说好了,没关系。”说着,他打开了咖啡桌上的盒子,在发黄的白丝绸上,放着十二个黑色的面具。
冀田拿起一个戴在脸上说:“这些面具是亨利八世赐与依丽莎白先祖的,据说其中有的有魔力,能让人说实话。今天咱们戴上,每人讲个鬼故事,试试谁的灵怎么样?”大家犹豫着互相看看,最后小李的老婆说:“试试就试试,我才不信魔术呢,都是障眼法。”大家纷纷的拿起面具来戴上。我心里冷笑着,冀田真能编,装神闹鬼的。
戴好面具后,冀田关了天花板下的吊灯,只留墙上几盏小灯,在闪烁不定的灯光下,带着黑色面具的人们显得分外的诡异。我在沙发上坐着,觉得面具戴在脸上十分舒服,好像酒醉时有一只女人的手在缓缓地摸着我的脸。只听小李先说:“从前,”老张哼了一声,大家一块嘘他,让他别说话,好好听着。
小李接着说:“有个人上厕所忘了带手纸,正在着急,突然看到一只长满黑毛的大手,手里拿着一张红纸,一张绿纸。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说,你是要红纸还是要绿纸?这人问道:要红纸怎么样,要绿纸又怎么样?”
大家异口同声的说:“要红纸今天死,要绿纸明天死。”
小李吃惊的说:“你们听过这个故事啊。”
老张说:“我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这破故事连三岁的小孩都唬不住。”
小李嘟囔着:“我只知道这么一个鬼故事。有本事你讲个好的。”
我坐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后来人们讲了什么故事都没听见,直到丽娜推了我一下,抬起头来,人们都在看着我。老王不耐烦地说:“就剩下你了,你要不会讲早说,我们好猜谁的面具有魔力。”我让老王说的气不打一处来,念书时他就看不起我,现在我比他阔了不知多少倍,他居然还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等我的故事讲完了,看他们谁还敢不服。
我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有个故事,不过不是鬼故事,是杀人的故事。”
冀田说:“不是鬼故事也行,不过要可怕。”
我说:“我怎么知道你们觉不觉的可怕,我只管讲。”
大家点点头,我接着往下说:“人们侦探小说看多了,一提到杀人,就是什么逻辑啊,推理啊,搞的复杂无比。其实,杀人是我做过的事里最简单的。”丽娜在我身边倒吸一口气。小赵的老婆往他身边靠了靠。
老张却哼了一声:“说的和真的一样。”
我没理他,接着说:“当年开始回国发展时,我对丽娜只是逢场作戏。不想她一上来就打定了和我来美国的主意,没跟我说就怀了孩子,她爹又在省里管进出口生意,我得罪不起。其实谁当老婆对我都一样,只是要和丽娜结婚,嫱儿怎么办是个问题。放在今天,我就和她离婚,反正我的财产大多在中国,新婚姻法又是保护有钱人的。但那时我刚开始做生意,美国的财产要分她一半,我不愿意。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她出个意外,不仅我的财产保住了,还可以拿一大笔保险金。后来,你们都知道,一天晚上,有人到我家打劫,不想惊动了嫱儿,惊慌中将她乱刀捅死。”
小李说:“你是说抢劫的人是你派去的?”
我说:“你一开始没听啊,人是我杀的。”屋子里的人都看着我不说话,我知道没人信我,只有接着往下讲。
“出事那天,我在城里开展销会,最少有七十个人看到我,晚上又和大家在酒吧混到半夜。等到人们都睡熟了,我从旅馆后面勤杂人员用的门溜出去,走了一个街区,开上我天黑以后停在那里的车。回家后把前一天预先用玻璃刀划了印的玻璃门悄悄打破,进屋后惊醒嫱儿,因为我带着面具,嫱儿到死都以为我真是打劫的。”
“完事后我把身上罩着的衣服和刀子扔到河里,回到旅馆后,我的情人喝了我给她加了安眠药的酒,还睡的和死猪一样,我搂着她又睡了小半夜,早晨回家后报警。嫱儿被杀,我是理所当然的嫌疑犯。不光是警察,保险公司也跟着查了半天。但他们没有一点物证,我却有不在现场的人证,于是案子最后成了死案。”
人们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不知说什么好,我接着说:“整个过程从头到尾最难的是找不在现场的证人。虽然大街上拉一个妓女很容易,但她们说话没人信。我费了好大劲才找到一个已婚的良家妇女。出事后,人们的注意力有一半被吸引到了丑闻上面,对确认人证的可靠性反而没那么严谨了。”
我说完了,整个客厅里只听得到落地钟滴答滴答的声音,大约过了一分钟,冀田哑着嗓子说:“现在请大家把面具放回盒子里吧。”我伸手去摘面具,却摸不到后面的丝带。我转过身来让丽娜帮我,她却睁大眼睛张着嘴,惊慌地向后缩去。我站起来走到墙上挂着的古董镜前,里面出现的是一张狰狞的黑色面孔。我慌乱的在脸上摸着,却分不出哪是面具哪是我的脸。
突然,丽娜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她的尖叫像一把钻子,搞的我头疼欲裂。我想叫她住口,可却发不出声,喉咙像被掐住了一样的喘不上气来。我捂住耳朵,闭起眼睛,可还听的见丽娜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看得到镜子里的那个狰狞面孔。我慢慢地蹲下身缩成一团,躲进了面前的那个黑洞。原来这黑洞是一条隧道的入口,出口大概就在一百米外。谢天谢地,在隧道里听不到丽娜的尖叫。我刚直起身来松了一口气,隧道的四周却开始向我压过来。慌乱之中,我看到了嫱儿在出口满面含笑地看着我。我拔腿向她跑去:嫱儿,嫱儿,带我出去,我爱的还是你。嫱儿举起手来,她手里拿着的,天啊!是我用来捅她的那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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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论坛里的,想着要短一点,删了好多。
谢了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