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青山（8）

8

兔儿望月是野狐峡最高处，一条弯弯曲曲的石径通往这里。远望象石雕的灰兔在跪着拜月。

翠珠告诉外国人：“站在这兔儿望月往下看，整个野狐峡的景致都在眼底，只是石径苔湿路滑，不好上去你们看——”

杰克立即表示：“不，我们得上去看看。”

翠珠说：“滑了下来就危险。”

“翠珠小姐。”桑蒂说：“你不知道，我向上帝发过誓，我们来做一次冒险的旅行。”

“对了。”约翰也说：“我们读过毛泽东的诗句：无限风光在险峰。”

翠珠说：“好吧，我们试试看吧。”

果然，那石径象根藤萝从峰顶飘闪闪地披挂下来。结着一层湿漉漉绿苔。尽管约翰小心翼翼往上爬，还是“哧溜”一声，滚下来了。

接着桑蒂上了，她手脚并用，屁股翘得高高地，风卷起她的裙子，露出了雪白的大腿。

杰克鼓励地喊：“桑蒂好，加油！加油！”

约翰摊开了双臂：“桑蒂别怕，掉下来我接住！”

可是桑蒂终于怯弱地滑下来了，掉到约翰的怀里。

“嘿！”杰克抱怨着：“有男人在面前，女人的勇敢就没有了。”

桑蒂、约翰、杰克懊丧地坐在兔儿望月下面，一个个愁眉苦脸。

杰克拿出巧克力分给大家：“好，加点热量再上。”

他们在山坡上坐着吃巧克力，远远一列吹吹打打的迎新队伍走过，新娘红布蒙头，新郎用一根红绳牵着。

他们新奇的欢笑着，拍下了照片，桑蒂用纱巾蒙着头，象刚才的新娘，手里拿着根绳子：“你们谁来牵？”

约翰跃跃欲试，又笑着望杰克，杰克说：“约翰牵呀！”约翰又惊又喜，牵着绳子……

野餐快用完，杰克站起来要登兔儿望月，翠珠突然记起兜里带有笋壳草鞋，说：“杰克先生请等等，我先上去。”

桑蒂好奇地望着她的草鞋：“这是什么？”

“笋壳编织的鞋子，防滑的。”翠珠穿上草鞋，果然不费力气地上去了。

翠球、桑蒂、约翰、杰克登上兔儿望月，往下俯是，真是入了仙境似的分不出天上人间。翠珠一一地指着远远的风景：那凤凰展翅，那雾海金龟，那水绕四门，那十里画廊和姐妹峰，定海神针，天门顶……

外宾们拍掌赞叹，拥抱亲吻。

约翰欣喜地说：“看到这么绝妙的风景，多亏翠珠小姐。”

桑蒂亲昵地拥抱翠珠，亲吻她：“谢谢你，翠珠小姐。”接着她向约翰、杰克：“来啊，都来感谢翠珠小姐呀！”

约翰去拥抱翠珠，她又惊又臊地逃跑。约翰去追她，终于抱住了翠珠。翠珠挣扎着：“不，不！”但约翰还是轻轻地吻了她一下。

这时，早惊动了山边套麂子的桂满，他愤怒地呵斥着：“放手，放手！”快步流星登上兔儿望月，用妒忌、愤怒的眼光瞪着约翰：“这骚洋人耍流氓！”他骂着用捆麂子的绳子套住了约翰。

大家惊愕了，翠珠惊羞地奔下山去。

桂满不容外国人分说，趾高气扬地押着约翰走着。杰克和桑蒂在后不断叫着嚷着：“我们抗议，抗议！”

“抗议？”桂满忿忿地说：“到场部抗议去！”

没走多远，正遇朱海山迎面赶来，他看到这情景喊道：“桂满你！”

“这外国佬跟翠珠亲嘴耍流氓！”桂满向朱海山报告。朱海山也激怒了，但他仍然给约翰松了绑：“约翰先生，你调戏中国妇女，我命令你到我办公室写认罪书。”

约翰嚷着：“不不，这是误会，误会！”

桂满喝道：“我亲眼看见，你还想抵赖！”

杰克帮着约翰说：“场长先生，是误会了，我们是感谢翠珠小姐.”

“抗拒从严，还不老实！”桂满又要去捆约翰。小海接到朱海山的电话后立刻驾驶摩托车飞奔而来。他一看这情景：“爹，这是怎么回事？”

“这家伙耍流氓抱住翠珠亲嘴。我把他捆来报案了。”

“不不，警官先生，那是误会，我们感谢翠珠小姐，感谢她让我们欣赏到你们野狐峡的神奇美景，激动地吻了一下，表示致敬，你们误会了。”桑蒂说。

“但是，用绳子捆是野蛮行为。”约翰接着桑蒂的话头说。

“桂满，你犯了侵犯人权罪，跟我到县里走一趟吧！”小海被桂满的无知激怒了。

趾高气扬的桂满一下吓傻了。

“小海，你的立场到哪儿去了。”朱海山怒视小海。

“爹！你别犯糊涂了。”小海转身对约翰道：“约翰先生，刚才的不愉快是误会产生的。我们一定会处理。但是，约翰先生，我们有不同的表示礼貌的方式，场长先生不理解贵国的习惯，也如同你们不了解我们的风俗习惯一样，彼此误会。这一点，场长等会向你陪礼。请你们原谅！”

“陪礼？”朱海山把小海拉到一边，给他看三张外汇券：“他们还用假钞票！”

“爹，你又错了。”小海一看外汇券，他明白了，焦急地对朱海山：“这是我们银行发行的外汇竞换券；你真无知。”

朱海山难堪地说：“啊！……外汇竞换券，我怎么没有见过？”

“你没有见过”的东西还多哩！”

“场长先生，又提出了什么问题？”杰克感到奇怪。

“没有，没有了！”小海替朱海山掩饰着，转身对桂满：“你跟我走吧！”

“小海，我——”桂满求情地说。

“你触犯了法律。”小海严肃地说：“应该对你拘留审查！”

“朱场长！”桂满乞求朱海山救他。

小海没有领会，对桂满说：“走吧！”

“小海，你不是说这是误会吗？”朱海山下着台阶。

约翰替他求情：“警官先生，既然是误会，你就放过他吧！”

桂满忙跑上前：“洋先生，对不起，误会！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