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渣包子

在品味人生的酸甜苦辣中成长。“豆渣包子”稚眼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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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野 • 洁白的茶花(3)

(2009-01-23 21:37:16) 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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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是迷路神?

你是没脑壳鬼。

田野才惊醒过来,迅速穿好衣裳,陪着不是:姑娘,对不起,现在,你转过身子吧!

茶花这才转过身来,甜甜地对他一笑:害人家颈子都扭酸了。

田野又尴尬又难为情地望着她。

茶花诧异地打量田野:同志你……怎么啦?

我迷路了。

你看,这儿是迷路闻名的梅花地,你一个外乡佬单独一个人闯进这梅花地不迷路才怪。

哦?田野看着这扑朔迷离的地形,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你要往那儿去?

苦竹坳。

你去的地方还老远哩!茶花比划着:你看,这儿是一朵梅花,东边一瓣是月亮湾,西边一瓣是荷叶塘,南边草鞋铺,北边,水到了源头,山到了尽头那才是苦竹坳。

哦,那请你画个图给我。田野象学生似地掏出笔记本向她请教。

画图,我又不是画匠,只晓得鬼话桃符。茶花说:要说画图,我手画不出,只有用脚画。

你脚会画图?田野的书呆子气又来了:那你有特异功能?

你是个书憨宝。茶花泼刺地说:苦竹坳是指不出的,要脚走,可今天不凑巧,我不能给你带路,我要到车站接客去。

哦,那真是不凑巧,请问你接客到哪里去?

接到苦竹坳哇。

那这样吧,好在车站离这里不远,你去车站接人,我就在这儿等你,再跟你到苦竹坳去。

你在这里等,不过,要站着等,好比一根桩子插在这里生老根,我不到一顿饭时就打转。

谢谢你,大姐。

别那么多礼性。茶花浅浅地笑了笑,打飞脚走了。

田野看着她那苗条的背影出神,由于职业的习惯,他对于有性格的人,总是格外留神,他想这位山野里邂逅的姑娘,不单模样是那么美丽,这决不是城市里那种美,是一种野性的美,她的谈吐是那么有趣,说话是那么机智,拐着弯又不失天真,比如如脚画图……”等等这决不是城里姑娘说得出来的,他感到新鲜的生活色彩迎面而来。

这是个沉睡了多年的大山,我们的祖先用形象而美丽的名字来形容它,站在洼地往遥远的地方眺望,那迷蒙而庞大的躯体,透过迹一样的迷雾,隐隐约约地展现出来,这是我们的先人,伐木的人,采药的人走过的地方,而今天这位来自城市的青年作家,将久远地投入大山的怀抱,他恋爱这原始的大山,神奇的大山,他愿意在这儿安家落户。

田野眺望着,思考着,他正疑神倾注,突然银铃般的笑声,打断了他的遐想,茶花从小镇转来了,他跟她在一个小时之前才见面,一会儿就象见到了亲人:哦,你转来了,接的客人呢?

鬼才见到他的影子!茶花娇嗔地骂起来:不是汽车碰死就是过渡时跌在河里,害得我空接一趟。

可是,谁叫你去接,你接什么样的客人?

谁叫我接,还不是我们的山大王吴乡长派的,他说派我一趟公差,比上山砍树子轻松,轻松个屁,白跑一趟。

那是城里的大干部?

鬼大干部。茶花气缕缕地说:一个什么写戏的下放宝。

哦!田野明白了。对不起,你接的可能就是我。

是你,你怎么早不呀腮?

可你也没有问啊!

那我们两个都粗心。田野笑着说:这是喜剧里才有的情节,在生活里遇上了。

不要罗哩巴嗦,天不早了,赶路吧!

田野跟着这苗条俏丽的山里姑娘默默地走着。老往高处走,登上一个山又接一座山。走到一座山峰的前面,仰望它是那么高耸,可它到了你的脚下,回头一望,却变得那么矮小,再往远处看,车站,小镇,村子,就象孩童玩的积木。

茶花回头看看这个东张西望的书呆子,看着他那又傻又吃惊的目光,不禁吃吃地笑了起来,同志,你给大山吓怕了吗?

没有,没有,我喜欢大山。

你是新开茅厕三天香,住久了有你哭的时候。茶花的笑里,带着一丝苦涩凄凉。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牛来问。

牛来问,世上那有这古怪的名字。田野突然想到:他巧我,骂人。

哈哈哈哈!茶花得意地笑了:告诉你吧,我叫茶花。

茶花。田野推敲着:是山茶花还是油茶花。

你是个书憨宝。没哪个跟你罗里罗嗦,留神赶路,前面是舍身崖。

舍身崖?

田野透过大山里腾起的雾仔细望去,果然,雾海里现出一座险恶的峭壁,不知走了多少里山路,田野已经是筋疲力尽了,偏偏,面前还要走过这险峻的悬崖。

茶花看着这文弱的男子汉、有意要吓吓他:你知道什么叫舍身崖?想从崖上过,得舍身豁出小命。

茶花,真多亏你呀!田野诚挚地感激道:要不是跟着你,我将在舍身崖举行葬礼!

那也活该!茶花嗔怪地说:谁叫你在城里好日子不过,要到河里放毒。

在河里放毒?谁说的!田野警觉起来,她怎么会知道底细。

吴乡长说的,他说,你放毒不是用喷雾器用笔杆。

哦!田野明白了,又矫正地:不是河里,是纸上。

纸上放毒干什么,你这人真古怪。茶花睁大了溜圆的眼睛。跟你,唉,说不清的!田野叹了一声吐出了淡淡的忧愁。

过了舍身崖,田野泌出了一身大汗,四成是累,六成是惊吓。茶花爱惜地接过他的担子,田野拌着,他想一个男人,倒要女人担行李,可他又实在累了,只好让茶花挑着。

走完了山路,前面是一条碧玉般的小河,田野突然想起了一本外国的书上描写外国有个美丽的蓝桥,桥下的水清悠悠,风景秀丽,一对一对的恋人在蓝桥上看着那诱人的河水,忘情地跳下去,这叫魂断蓝桥这大山里的碧水上面,也有一座原木架的小桥,从桥上看到下面透明的水,水里的鱼,彩色的卵石,他没去过蓝桥,可他深信蓝桥没有这样美丽,田野真想往桥下跳去。

机灵的茶花猜到了他的心思,笑着说:下放佬,瞧你满身的汗,下去打浮秋好吗?洗得洁净再进村去,也免人家说你是叫化子。

田野是极想游泳,可他想这不是游泳场,又没有游泳裤,在一个女人面前,这合适吗?茶花不由他傻想,叫他把白圆领汗衫脱下来,她抢过田野的汗衫,解着自己的扭扣看来茶花要当着他的面脱衣,把他吓傻了。

茶花笑着说:你汗衣给我穿着,我们到河里洗个冷水澡,要不我穿着湿衣服进村,人家会骂我落水鬼。

茶花说着,叫他背过身去,换上田野的白汗衫,拉着他下水了。

她的身子是那么丰满洁白,大腿是那样迷人,白汗衫下了水,就象透明的尼龙,颤悠悠的乳房,裸露着出来,那桃红色的乳房上的尖点,也透视得清清楚楚。

田野惊吓了,角触了电,混身的血在奔涌,他的短裤,突然象自动伞撑开了。

茶花也看到了他那自动伞,脸上臊红了,忙捂住胸脯,躲到了芦苇里去换回她自己的衣裤。

芦苇临近河边,河这面的视线可以拦住,可小河的对面却一揽无余,正巧,吴乡长的儿子吴根正在河的对面,他看到了赤裸裸的茶花,也看清了裸露的田野,茶花一抬头看到了小河对岸的吴根,尖叫一声,裸体扑到芦苇里面……

田野落户在村子里一间空荡的公屋里,是茶花的邻居。

茶花领着他走进新居,在毗邻的矮屋里,走来一个脸色皙白,虾公背的侏儒,他叫聂三元,手里端着一个陶瓷脸盆,面盆里盛着冒热气的水,一条毛巾,他的腿那么短,门坎又高,不小心,绊踢了门槛摔倒在地,陶瓷盆打碎了,水溅到身上,把他的衣服打湿了。

哎,你呀!茶花提起他一只手,象拉一个小孩把他提起来。拾起破碎的陶瓷片,打拧干手巾,揩着衣上的水。

……看你们走了那么远,给你们打水洗个脸。聂三元嗫嚅地说。

哎,没有摔伤吗?茶花关心地问他。

没有。摔痛了一点。聂三元说。

说了不要你做这些事。好吧,你回屋去。聂三元去拾小碎片,茶花不让他拾:割了手也不叫我寻草药。你去吧,不要到屋里来。

好!聂三元象听话的孩子,揉揉膝盖,吃力地迈着短小的腿,回屋去了。

田野出奇了半天,猜不出他是什么人,跟茶花有什么关系:他是谁?他问。

我老公。茶花并不遮掩地说,她的神情是显得有些麻木了。

田野吃了一惊:什么?你公公。大城市里来的书呆子,不明白山里人这个称呼的含义。

什么公公!茶花凄然地笑了:老公就是——男人,丈夫!

啊!这是怎么回事,田野目瞪口呆深不可测茶花这个家的奥秘。哎。这个古老的大山里,竟有这种奇怪的事,生活是那么奇特,他安家落户在这个奇特的现实生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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