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北极女神的玉裸女儿
“什么?舟—漂走---了?”唐根华有气无力的惊道。他试图抬头起身,看那与他们生命休戚相关的小舟,但他动不了了,哀叹道,“舟---漂走--了!这下真--要困--死在--北冰洋的--冰山--上了。”
躺在冰上的唐根华,背上的衣服和裤子都被冻沾在冰上,冷得发抖,上下牙在打架。两人呆呆地相望着,说不出话来,心中伤悲,倒也无泪,路走到了尽头时,反而坦然。
“赶快把—把湿衣服--换换--换了,不--不然要冻死的--的。” 珍妮声音抖颤地说。
唐根华声音低弱地抖道:“冻--冻沾在冰--冰上--上了。”
她立即帮他解脱上衣,见他结实的胸脯,抚摸着他光滑的皮肤,把他的胳膊从冻沾在冰上的袖子里拉出来;又协助他从冻沾在冰上的裤子里脱了出来。她又去脱他的内裤。他不自觉地挡住了她。她说:“太湿太冷了,脱掉!” “不,不!行了,”他气弱喘着,本来冻红的脸更红了。
只有湿裤头的唐根华快冻僵了。小公主心中赞叹着:“好个男子汉”,急拉条海豹皮毯把他包裹了起来。
待忙完了唐根华,象只落汤鸡,冷得发抖的珍妮开始脱换自己的衣服。她慢慢地脱去沾在身上湿内衣内裤,拿外衣穿。她那赤裸的秀美身材,简直是冰山晶雕,北极女神的玉裸女儿。唐根华赶紧闭上了眼睛,把头转向了一边。
珍妮气恼地说:“都什么时候了。我们都死活不测,要到生命的尽头了,能不能活下去都不知道。到这步天地连我都不看一眼,石头人还是同性恋?你们中国人的规矩真多,总是这样避来避去的。我这跟着你干什么来了?”唐说:“看你裸体是对你的不尊重。”
珍妮说:“如果你心中有我,喜欢我,就应该睁大眼睛看看我,欣赏我的美,才是对我最大的尊重。”唐根华更不好意思了,加之寒冷,脸赤红,像铜盆似的,心跳目注的看着她。看着她穿好衣服。心里想着:“北极女神的玉女,真美!”,嘴上说:“快裹上皮毯呀。”
珍妮用另一条海豹皮毯把自己包了起来,和他挤在一起,躺在冰上。极犬力獒安静地卧在他们身旁,望着这两个异国异族异文化而同心的患难者。
落海,惊险,乏困使他们各自进入了梦乡。
珍妮醒来后已是次日,红日东升,海上薄雾。她的湿内衣和唐的衬衣都干了,她把他的绒线衣和裤搭在冰镐上晾开,遥望着库阿古克村的方向,泪流满面。
唐根华醒了。他始觉身体恢复,头脑清醒。看见坐在自己边上的珍妮,他紧紧地抱住了她,在她的脸腮上久久地吻住了,泪落在两人的脸上。他说:“小公主,我们中国人说‘恩重不言谢’,你的救命之恩,我何以为报,永世不忘。”他一手又揽过力獒,把它的头贴在脸上,在它的背上抚摸了好久好久,眼里充满感激之情,道:“朋友!我救命的朋友,我真正的朋友,我永远感激你。”
他穿上晒干的衬衣、绒线衣裤,也感到饿了,庆幸道:“我们还算命大,这吃的喝的东西,那几瓶啤酒,还没掉到海里去,有了救命品,谢天谢地!”
他拿了两小块肉,一块自己吃,一块给力獒,悄声说到:“亲爱的朋友!我们俩要忍住饿,吃的东西存给小公主,首先要保住她,你没意见吧!只能这样,没有选择。”他拿起冰镐往右边冰坎。
珍妮叫住他,递给他汉堡包和啤酒,说:“吃了东西再刨冰。” “我和力獒已吃过了。” “胡说!这些食物饮料我有数,你把什么吃过了?” “我差点淹死,把你吓糊涂了,记忆不清楚了,不信,问力獒。你快吃。我去较背风的右边冰坡下挖个浅浅的避风洞。”
珍妮说:“生死是神灵定的。我们的祖辈驾雪橇出去,都作好了回不来的准备。谁也不知道明天,谁也不知道下一程的路,要紧地是把当前把握住。活不成了,乘着这冰山走,和冰山一起融化到海里去。人生一世,能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走完人生旅程,也是一件美事,难道不是吗?”
“是自己多事要来看这冰山,是自己滑掉到海里去了。她,小公主,捨命跳到冰冷的海水里,把自己救了上来,无怨无悔,到如今这等地步,还如此心景,情愿同死。设身处地,反过来我是她,她是我,自己能做到吗?能这样心甘情愿吗?她,珍妮,北极女神的女儿。若真的回不去了,自己和她同死,亦无遗憾。但是,现在毕竟不是生命的尽头,”他这么想着,说道,“小公主,不要悲观,我们能回去的。奶奶,你爸妈,村长和爱德华先生他们会找我们的。托你的福,我们来到了这个又大又重的巨型冰山上,它随洋流漂移缓慢,又不易融化,我们有的时间等候。若这是个小不点儿的浮冰,那我们可能就没有选择了,相拥着走完人生的旅程。我们要活下去,不到尽头决不轻言死!我们一定能活着回去的,一定的。”
经他这么一说,小公主脸上露出了笑容。
珍妮在想:“我的眼睛没看错人,这中国人在这面临绝境之时,不悲观泄气,冷静分析,克服困难想办法活下去,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我爱他是爱对了。”
已是晚上十一点多了,两人吃了点东西。唐根华吃的很少,说他喝了一肚子海水,没食欲。
“唐,我们把一条海豹皮毯铺上,一条盖上,两人挤在一起睡,这样会暖和一些。” 珍妮说着就动手弄好了。
两人躺下,都心跳脸烧没有睡意。
唐根华看着天空,斜瞟小公主一眼,不敢正面正眼看她。他想起十二年前,北京大学北门外荷花塘畔的柳荫下,他和徐琢拥坐之夜,犹在眼前。想不到,也无法想象得到:又在远渡重洋的北极圈边,在北冰洋中这洁白晶莹的的冰山上,在生命受到严重威胁的患难中,和一个以命相爱的依努威民族的姑娘互为体暖在一条海豹皮毯里,相依为命。
小公主侧过头,微笑着两眼情溢地望着他。
她声音抖颤激情的问道:“唐,你今天看我美吗?”
唐答道:“小公主,你是北极女神的女儿,冰肌玉骨。” 他的声音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