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奶奶气色突好,只是一种回光返照。眼角滴着泪,口中念叨着:“根娃,根娃,根----娃,”离开了人世。
自唐根华搬来以后,他们一起晨去学校,一起去打工,她很有安全感。更重要的是回到住处,一块做饭吃饭,说说话儿,一天的苦乐烦怨也有个诉处,有人听,心情自然轻松愉快多了。“怎么没早叫他来,可早来了,那印度人没搬走,往哪住? 总不能住在自己房间里吧,”她自己笑了,“神经,胡思乱想些什么!”
太阳的脸渐渐红了起来,东风送暖,春芽花蕾萌动。九零年,春神敲开了冰雪封裹的大地的大门。唐根华这学期有四门课,要搞实验研究,要搞数值模型,还要作部分助教工作,又得打工。早出晚归,忙得不可开交。他和霍小乔除了打工路上,再几乎没有时间在一起。她也有家有负担,也得替人家着想。另外,常言:‘男女授受不清’。虽然我们仅是异性知己朋友,但传出流言蜚语,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影响两人的名誉,终不是好事。春季过了,搬走比较好。”晚上十一点多,唐根华回来,正好霍小乔从冰箱里拿牛奶,他对她说:“小霍呀,我最近忙得厉害,吃饭休息无序。太影响你了。以后,你再别管我了。若两人都有时间,碰到一块了,就一起吃饭聚聚聊聊,平常就各管各。你看这样好不好?”霍小乔说:“怎么都可以。我比你时间多一些,两人的饭我都准备上。你把第二天的午饭带走。我也忙我自己的,尽量不去打搅你。”霍小乔说这话有她的想法:自冬上,唐根华给她买了大衣靴子后,她更证明了他是羊肉包子上抹辣椒----外辣内香;当时嘴上没把握住,唐说:“饭好了喊我一声,我听你的自行车嘎吱嘎吱的响,我去看看。”说毕拿着工具下楼去了。霍小乔又觉得春光明媚。窗外绽开的丁香花是那么的醉人。“五月十七日,他的生日。若有缘,明年我给他擀手工长寿面,为他过生日,这个气人的憨汉,”她寻思着。
第二天早饭时,霍小乔说:“唐先生,今天怎么没早走,不忙了?”唐从口袋掏出钥匙说:“这是我门上的钥匙,我怕出门在外丢了,交给你。我去波斯顿出差搞实验研究,约三个月,八月份回来。你骑车、打工要注意安全,千万别闹病,自我保重,不要使我老挂着。我待安排好后就打电话回来。”眼圈红红的下楼去了。霍小乔站在楼门口,心中酸楚,恨不得一把把他揪回来,眼泪又溜了出来。她把头略侧向一边,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朝唐根华摇摇,嘴角上挂着勉强的微笑,她不想让他看到她的失态。她摸着额角眉棱骨处的疤痕,往事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