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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村里,由于对种地并不感兴趣,白天大家多是比较被动地干农活。真正自己想干的事,只有在晚饭后就寝前这段时间来做。由于当时对未来看不到什么希望,大家没有什么奋斗目标,只是用那时间干些自己感兴趣的事,做得最多的首先是读书。
那时还在文革期间,可以找到的书并不多,大家往往都是从家里带些书,互相借着看,有时还是跨村互借。书是各种各样的,但看得最多的还是小说,特别是外国小说的中译本。我看过的世界名著绝大多数是那几年看的,当时特别喜欢的是罗曼罗兰的<约翰克利斯朵夫>,记得还曾做过一些笔记和摘抄。由于大家看到的是同样的书,有时还在一起议论书里的内容。例如看过雨果的<九三年>后,对郭文该不该放走朗德纳克,希穆尔登该不该处死郭文等问题,曾有过热烈的讨论。世界名著其实是似懂非懂,肯定有很多没看懂的地方。老高中的同学好一些,有时听他们聊聊,还多明白点。有时也聊喜欢哪位作家,哪部作品,以及不太喜欢什么等等。除小说外,还有些其他文艺方面的书,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丰子恺的<大音乐家及其名曲>,那是我西方古典音乐的启蒙读物之一,曾反复读过,爱不释手。
再一项干得比较多的事就是“偷听敌台”了。最初是用半导体收音机,后来有人从北京搬来了家里的电子管收音机。为什么不简单地“听广播”?因为中国官方的广播除了新闻就是样板戏,而那几个戏大家几乎都会背了,所以只好找境外的广播听。经过一段寻找和选择,发现“美国之音”的中文广播比较好,常听的是“国际新闻”和“每日音乐会”。记得69年阿波罗神第11号太空船登月的消息,就是从美国之音的国际新闻中听到的。听国际新闻,免不了发议论,主要是发牢骚,对文革不满,对文化专制不满,对上山下乡不满等等,都有。“每日音乐会”是个30分钟的节目,有古典和流行各种风格的音乐,通过这个节目,听到了不少以前没接触过的作品。由于几乎天天听,对这两个节目都很熟悉。后来,有几个高中同学还听<英语九百句>,我那时英语只跟着学长学了初一第一册,还听不懂<九百句>。当然,这样每天“偷听敌台”是有一定风险的,万一被抓住,那可是“反革命行为”。好在我们比较小心,不当着别人的面听,我们村里的基层干部和老乡也都比较厚道,即使他们偶然撞见也不管不问。
此外有几个伙伴爱好音乐,带有手风琴,小提琴,二胡及口琴等乐器,不时拿出来玩玩,也有时在一起唱歌。曾有一个阶段,我们四五个人每星期定时在一起唱多声部的合唱,虽然只有男声,也挺好玩的。唱的都是我们喜欢的歌,中外都有。
也偶尔下棋或打牌,往往是在过节,或有人过生日,或有外村好友来访的时候。下棋以下围棋的时候多,中国象棋也有;打牌主要是桥牌,超过四个人时就玩拱猪等。
以上说的主要是男生,女生的情况我不是太了解,但知道她们也看书,曾和我们有过图书互借,另外她们也有个手风琴,偶尔听到她们拉琴的声音。大约是从第二年年底有人离开村里开始,剩下的人更关心各自的出路问题,对文化知识和“一技之长”开始重视,于是晚上的时间就更加抓紧用来学习知识或苦练本领,但这是后面的话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