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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定今生(四个女孩的奋斗和爱情故事)

(2008-11-14 07:55:44) 下一个
缘定今生



2004年,刚刚过完生日,苏宜就心急火燎地从某市父母的家里赶往上海。初春的上海,天气已经转暖了。路边的迎春花正在努力地绽放它那鹅黄色的花朵。这是苏宜最喜欢的花,虽然它不及牡丹的雍容华贵,不及百合的纯洁高贵,也不及腊梅的坚强孤傲,但是它就是它,迎着早春的第一缕阳光绽放,告诉人们春天来了。看着绚丽的迎春花,苏宜阴沉沉的心情忽然亮了起来,默默在心里问自己,“迎春花开了,我的好运气是不是马上就要来了?”

从去年十月份开始,苏宜就在找工作了。今年7月她就要从华师大毕业了,但是到现在工作还是没有着落。今年上海市出台了新的政策,所有的应届毕业生想要落户上海,必须要经过上海市政府的审核,总分超过64分的,才能落户上海。苏宜的很多同学都因为分数不够,准备打道回府了。苏宜很幸运地达到了标准,但是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工作,爸妈是肯定不会同意她继续留在上海的。现在急着赶回上海就是为了做最后的努力。

想到同宿舍的好友只有自己要单枪匹马地闯荡上海了,孤寂、悲伤的心情再次袭上了她的心头。苏宜到宿舍时,李婕已经先她一步到了。李婕是个特别贪玩的女孩,大学四年都在忙着交际。今天组织联谊宿舍打牌,明天出席xx的生日party,后天去歌厅飚歌……,唯一没有被排上日程的就是学习。这不眼看着就要毕业了,她英语4级还没考出,一向乐天自信的她也慌了手脚,要知道没有4级证书就意味着拿不到学士学位证书。李婕的家在江浙一带,过完新年就早早赶回来复习英语,其实主要是为了避开父母喋喋不休的唠叨。李婕虽是南方人,却生了一副北方人的面孔,大大的脑袋,黑黑的皮肤。还好五官长得精致,尤其深陷的眼窝里,美目流转,顾盼生辉,颇为妩媚动人。因为生性活泼爽朗,擅长交际,在学校也小有知名度。苏宜是李婕最好的朋友。可是这么两个形影不离的人却几乎找不到任何共同之处。苏宜是个身材颀长,皮肤白皙,五官清秀的女孩,浑身散发着一种安静、平和的美。她的美,不着痕迹却沁人心脾。跟李婕不同,苏宜最害怕交际,她宁愿躲在自习室的某个角落里静静的看书,也不愿意挂着僵硬的笑容扎在喧闹的人群里。所以李婕的许多社交活动,苏宜是很少参与的。为此李婕虽有不少抱怨,但并没妨碍到她们之间的友谊。其实也许正是因为她们的不同,才造就了她们的友谊。苏宜永远是李婕喧嚣过后的静静港湾,而李婕永远是苏宜苍白生活的一缕阳光。彼此吸引着。

“苏宜,你回来了!”李婕开心地说到。

“你几点到的?”苏宜问到。

“我3点到的,刚理好东西。你赶快理,理好我们去洗澡。”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苏宜感觉骨头都快散架了。一边机械地收拾着床铺,一边跟李婕闲聊着。李婕是个八卦爱好者,学校里大大小小的事,没有她不知道的。

“王晓梅和班长好上了。”李婕说。

晓梅的家在河南洛阳农村,这个坚强如梅的女子,很让苏宜钦佩。别看她来自农村,见识可一点儿也不少。什么新鲜玩意儿,新鲜名词都是她带进宿舍的。她读书成绩一般,时间都用来赚钱和紧跟潮流了。晓梅最多有一米六,眉目长得很开,一脸的聪明相。苏宜常常想,是什么能量让晓梅这么瘦小的身躯能够同时负荷这么多的重担:读书、打3份工,还要上网搜索各类打折信息,紧跟时尚潮流。

“是吗?这可是黄昏恋呀。挺配的?”

“配什么配,班长心机很重的,追过我们班好几个女生,追不上才去追王晓梅的。”

“是吗?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他追过谁呀?”

“他追过我,白兰还有你。”李婕支支吾吾地说到。

“他什么时候追过我?我怎么不知道。”

“那是你太迟钝,他每天晚上满自习室找你,还请你看电影。”

“我以为他是要抄我的笔记。看电影你不也去了吗?”

“是呀,我就是发现他只买了两张票才惊觉的。”

“他跟我说,他在帮团委卖票,有很多剩票,问我要不要,我说我要两张,他说正好他也要看,一起去,顺便给我票。去了电影院门口才发现只有2张,我当时也很奇怪,不是说有很多吗?反正他又去买了一张,我也没多想。”

“所以说你迟钝!”

“那你怎么不提醒我呀?”

“我告诉你,就你这个性,你还不躲他躲得老远呀,还不如让你懵懵懂懂地跟他保持友好的同学关系呢。”

“那我还要谢谢你了?”

“可不是嘛,没我你怎么混呀。”

说完这句话,两个人同时叹了口气,房间里顿时弥漫着即将离别的悲伤、不舍的气氛。

“对了,你工作搞定了吗?”苏宜打破沉默。

“算搞定了吧。xx电视台。”

“你真要回去了?”

“是呀,不然怎么办呢?中文系的本来就不好找工作,再加上我成绩又不好。”

“以后我要一个人孤单地打拼了。”

“xx离上海又不远,我会常常来看你的。再说白兰是上海人,她是不会走的。”

“是啊。”苏宜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在想:我和她有什么话说?

白兰是个典型的上海小市民家里走出来的女孩。说话做事总带着一股上海人的优越感。让人感觉很不舒服。记得大一新生报到的时候,苏宜去接新生的台子那里领宿舍钥匙和学生证,拿到后没有看就急着去找正在一旁等着的父母。等到了宿舍安顿好了以后,打开学生证一看:“白兰”。拿错学生证了吗?可仔细看照片,照片中的人明明就是自己。再仔细看看,自己好像从来没有拍过这样一张照片呀。照片中这个和自己如此相似的人是谁?爸爸、妈妈看了以后也啧啧称奇。正当这一家三口诧异万分时,一个女孩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学生证的真正主人出现了。

“你是苏宜吗?我们拿错了学生证。我刚刚发现拿错了,去换时我的已经不在了。发证的师兄想了半天才弄明白怎么回事。”白兰语速很快,像筛豆子似的说了一大串。
苏宜和爸爸、妈妈不约而同地都在盯着白兰仔细端详。

“我也才发现,给你。”两个人笑着交换了学生证。

“侬是上海拧伐?“白兰坐在她下铺靠窗的床上,忽然冒出一句上海话。

苏宜和父母一下没反应过来。

“你们不是上海人?你们哪里人啊?”

“我们是xx人。”

“xx呀,我听说那里人皮肤都很黄,脸上像蒙了一层土似的,你们都很白,一点也不像xx人。我还以为你们是江浙一带的。”

听了这话,苏宜不知是该高兴还是生气,只能讪讪地笑笑。

中午父母带苏宜去校外的饭店吃饭,打算吃完饭去买些日用品。“那个白兰细看跟你长得一点也不像。脸比你小,五官看着也比你的精致。你们两个分开来看都漂亮,站在一起你就被比下去了。”妈妈一边剥着虾皮一边说道。

“她哪有我们苏宜漂亮,瘦得跟麻秆儿似的,脸还没我的巴掌大呢。”爸爸反驳道。

“是太瘦了,给人一种红颜薄命的感觉。”妈妈意犹未尽地喃喃道。

“你们呀,典型的自己的怪,自己爱。”苏宜笑道。

“看人要看整体感觉,她的穿着打扮、气质可比你差远了。”爸爸不甘心地说道。
“是啊,小家碧玉怎么也及不上大家闺秀。”妈妈点头道。

苏宜无语了。苏宜的爷爷是个老革命,解放后回到家乡任市委书记。三反五反的时候,被一些居心不良的人批判,老头子倔脾气上来,来了个海瑞罢官,辞职不干了。正当壮年,50岁就退休了了。爸爸妈妈工作忙,苏宜是爷爷奶奶一手带大的。为了保证苏宜有新鲜的奶喝,爷爷在市委自己的小院里养了一头羊。到现在大家还笑称苏宜有个羊妈妈。爷爷、奶奶太过于呵护苏宜,以至于小院的门总是紧闭着,就怕苏宜跑出去摔着、磕着。苏宜每每回忆起自己的童年,总是感觉一片空白,小伙伴更是少得可怜。很多哲人说,童年能影响一个人的一生。看来不无道理呀。苏宜畏惧与人交往的种子看来在童年就就深深埋下了。

苏宜的爸爸继承了父亲的正直、清廉,却没有了父亲的倔脾气。他的人生是平坦的,一路升到了副省级。本来爸爸、妈妈不愿意苏宜到外地读书,他们觉得小姑娘家的,待在父母身边不是很好吗?而且苏宜性格内向,出了外面要吃苦头的。可是苏宜已经厌倦了总是躲在爸妈的保护伞下,她多想出去自己闯闯呀。在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安安静静地做自己想做的事。父辈的光环使得她总是曝露在众人的目光下。她不喜欢被人关注,也不知道如何跟人交往,因为她不知道这些人是喜欢她还是喜欢她的家世。爷爷的倔犟隔代遗传了,爸爸妈妈拗不过苏宜,还是随她去了。爸爸妈妈内心里早就给苏宜设计好的美好人生,从此都被改写了。

苏宜在上海已经3年半了,还有半年就要毕业了,何去何从,苏宜心里仍没有定论。爸爸妈妈当然希望她回去,电视台、报社、出版社、教委、大小学校,只要父亲一句话,马上就会有位置。可是这不又回到过去了吗?自己就是为了挣脱父母的保护才来上海的。这三年半,自己过得还是很舒心的,不再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却更能坦然接受别人投来的欣赏或爱慕的眼神。“绝不能回去!”苏宜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不顾父母的阻拦,春节后没几天,过完自己的生日,就坐火车回了上海。

这是苏宜第一次坐火车回上海,每年寒假过后总听晓梅绘声绘色地描绘火车上是怎样的人山人海,自己是如何如何在夹缝中求生存的,如何看管好自己的行李,如何越过重重人海抵达厕所,又如何拖着大包小包的上了地铁。每次都逗得大家哈哈大笑,似乎乘火车是件非常有趣的,斗智斗勇的事。苏宜很想体会一下晓梅的生活,可没想到爸爸的秘书却给他买了软卧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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