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绿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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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今生 Many Lives Many Masters (三)

(2009-01-20 16:58:22) 下一个

第三章

我们隔了三个星期才进行下次诊疗。在假期里,我躺在热带海滩上,才有了时间和距离思考发生在凯瑟琳身上的事:在催眠下回溯到前生,并能详细描述、解释她在清醒状态下不知道的经验、知识;还有透过回忆而大为改善病态——是最初十八个月传统心理治疗无法达到的;并能准确得透露她不知情的死后状态,人不惧肉身的状态;死后的多重空间及每一重的功课——有灵魂前辈说出的话,其风格和智慧都不是凯瑟琳所能达到的。的确,是有许多地方值得细细思量。

多年来我治疗过上百、甚至上千的病人,他们的情况几乎涵盖了所有精神脱序可能出现的现象。我曾在四家大型医学院教过,也在诊所、经神科急诊室待过,见过无数各类的精神异常状况。我知道所有视听幻觉,也知道精神分裂的妄想,看过歇斯底里、多重及分裂人格的病人。我曾做过防治药物滥用协会( NIDA )的咨商人员,很熟悉迷幻药产生的症状。

凯瑟琳一点也没有这些症状。她身上发生的并不是列一种精神疾病。她既不是失去现实感,也没有幻听幻视(看到或听到不存在的东西),或是妄想。

她不吃迷幻药,也没有厌世倾向。没有歇斯底里的人格,也不自闭。也就是说,她知道自己所做所想的事。在催眠中透漏的讯息,和她清醒时说话的风格和内容皆不相同。尤其是通灵,像有关我过去的特定事件(对我父亲和儿子的认识),以及她自己的。她具有这辈子无法达到、累积的知识。这些知识,以及整个经验,是她的文化、教养中陌生的,甚至和她的信仰观念相违背。

凯瑟琳是个相当单纯、诚实的人。她不是个学者,她无法凭空捏造那些从她口里说出的事件、细节、历史和诗句。身为一个心理医师、一个科学家,我确定下来那些讯息不是来自她意识的部分。它是真的,无庸置疑。即使凯瑟琳是个演技纯熟的女演员,也无法做到这些情况。这些知识太正确、太特殊化,不在她的能力范围内。

我思考着凯瑟琳透露前世经验后的疗效。我们踏入这个新领域后,她的进步非常迅速,而且用不着任何药物。这里面有种神奇的治疗力量,显然比传统心理治疗或现代药物有效得多。这力量包括的不只是忆起、抒解重大创伤,还有我们的身体、心理和自我所受的日常伤害。在一世又一世的巡礼中,我试图用问题去探测这些伤害的模式,包括长期的情绪或身体虐待、穷困及挨饿、疾病及残障、持续的迫害及偏见、不断的失败等等。我同时特别注意那些惨痛的悲剧,例如一次痛苦的死亡经验、强暴、大灾难,或其他可能留下永久印记的恐怖事件。这种技艺和传统治疗中的回顾童年是类似的,只是它的时间范围扩大到几千年,而非十年、十五年。因此,我问的问题也比传统心理治疗中的直接、富引导性。但我们这种非正统的探索无疑是成功了。她(及其他后来我用催眠回溯法的病人)迅速地获得痊愈。

但凯瑟琳的前世回忆有没有别种解释呢?会不会是她的遗传因子当中带着这些记忆?这种可能性在科学上来讲是相当地低。附性记忆需要一代一代透过不间断的遗传物质。凯瑟琳一世一世活在不同地方,遗传不断被打断。她曾和子女一起在洪水中丧生,也曾未生育,或年轻时就死了。她的遗传终止,并未留下来。而且她的死后重生及中间状态怎么解释呢?那时没有躯体,自然也没有遗传物质,但她的记忆却持续着。看来,遗传的解释不足采信。

那么容格的集体潜意识观念呢?一个似乎可以借用的人类记忆与经验之储水库。不同的文化常包含类似的象征,甚至是梦里出现的。据容格的说法,集体潜意识不是亲自得到,而是由大脑结构继承而来。包括每个文化中的动机和意象,不必靠历史或传播来灌输。我认为凯瑟琳的记忆过于明确,不适于用容格的观念解释。她提到特定人物和地方的详细情形使容格的观念显得太模糊,而且还有中间状态需加以考虑。总而言之,轮回是最有道理的解释。

凯瑟琳的知识不仅详细明确,而且超出她意识清醒时的能力。她所知道的事不是能从书中瞄到、又暂时忘记的那种。她的知识也不可能是童年时得到,而一直在意识中被压抑。而且那些灵性大师和他们的讯息怎么解释呢?它是从凯瑟琳而来,却不是为了凯瑟琳。他们的智慧也切中凯瑟琳每一生的回忆。我知道这些讯息是真的。我知道它是真的,不仅因为多年来对人类心智、大脑,和个性的研究,也是直觉上的感应,甚至在我父亲和儿子透露讯息之前。我多年科学训练的大脑知道,我骨子里也知道。

“我看到许多装油的瓦罐,”凯瑟琳说道。虽然经过三个礼拜间隔,她还是很快进入情况,她目前在另一个时空,另一具身体里。“不同的罐有不同的油。这里好像是仓库或什么储藏室。瓦罐是红色的……用一种红土烧出来的。罐上有蓝带系在罐口。我看到一些男人……洞里有一些男人。他们把瓶瓶罐罐搬来,叠在某处。他们的头是剃光的……上面没有头发。皮肤是棕色的……棕色皮肤。”

“你在那儿吗?”

“是的……我在封罐口……用一种蜡……我用蜡来封罐口。”

“你知道这些油是做什么用的?”

“我不知道。”

“你看得到自己吗?看看自己。告诉我你是什么样子。”她观察自己时停了一下。

“我梳了一条辫子。我的头发梳成一条辫子。我穿了一种长长的袍子。袖口领口有金边。”

“你是替这些修士——洞口中的男人工作吗?”

“我的工作就是用蜡来封罐口。那是我的工作。”

“但你不知道这些罐子用来做什么?”

“它们好像是在某种宗教仪式上用的。但我不确定……究竟是什么。好像是一种涂油……涂在手上和头上。我看到我脖子上挂了一只鸟,一只金鸟。它有个扁平的尾巴,很扁,头垂下来指着……指着我的脚。”

“你的脚?”

“对,正确的挂法就是这样。有一种又黑……又粘的东西。我不知道是什么。”

“在哪里?”

“在一个大理石容器里。仪式里也用到,但我不知道它是做什么用的。”

“洞里有什么可以显示你待的是什么地方,还有年代?”

“墙上什么也没有;是空荡荡的。我不知道地名。”我要她往前推。

“有一个白色罐子,某种白色瓦罐。顶上的把手是金的,他们镀金在上面。”

“罐里有什么?”

“某种油膏。跟进入另一个世界有关的。”

“是你要进入另一个世界吗?”

“不!”

“这也是你的工作?为别人预备丧事?”

“不,是教士要做,不是我。我们只是提供油膏、香料……”

“你现在约几岁?”

“十六岁。”

“你和父母一起住吗?”

“是的,我们住在一栋石屋里。房子不大,里面又干又热。其后非常炎热。”

“到你的家去。”

“我在里面。”

“你看到家里有其他人吗?”

“我看到一个兄弟,我妈妈也在,还有个婴儿,某人的婴儿。”

“是你的小孩吗?”

“不是。”

“现在有什么重要的事?去找出能解释你此生症状的事情,我们得了解它。经历它是安全的,进到事件中吧!”

她用很轻柔的耳语说,”……我看到人们逐渐死去。”

“逐渐死去?”

“是的……他们不知道原因。”

“一种病吗?”突然间我明白她又回到那个年代很早的一世,以前也曾经回溯过的。在那世中,一种从水而生的瘟疫夺走她父亲和一个哥哥的性命。凯瑟琳也为病折磨,但没有因而丧命。人们试着用大蒜和其他草药来治病。凯瑟琳曾因死者未按习俗熏香而愤怒。

但现在我们从另一个角度切入此世。“这种病和水有关吗?”我问。

“他们相信是这样。很多人面临死亡。”我已经知道结局。

“但你没有因这场病而死?”

“对,我没死。”

“但你病了。”

“对,我很冷……很冷。我要喝水……水。他们认为病是从水里来的……水里的什么脏东西……有人死了。”

“谁?”

“我父亲,还有一个哥哥。我妈妈没事,她复原了,但她很虚弱。他们应该好好埋葬死者。不这么做这是违反宗教习俗。我很生气!”

“他们怎么做?”我惊异于她的一贯性,完全和数月前回忆道此世的情形一致。这种不合常态的葬法再次激怒她。

“他们把尸体放在洞穴里。可是尸体需要经过修饰的种种手续,它们该被好好包裹起来,并熏香,但现在却这样放在洞穴里。水淹到陆地上来了……他们说都是水惹得祸,不能喝水。”

“有方法可以治疗吗?什么才有效?”

“有几种草药,不同的草药。香气……草药的香气。我可以闻得到它!”

" 你认得出是哪种气味?”

“一种白色的草药。他们把它挂在天花板上。”

“像大蒜吗?”

“到处都挂着……性质很像,对……你会把它放进嘴里、耳朵里、鼻子里,到处都放,味道很强,大家相信这样可以挡住恶灵进入身体的路。有种紫色的……水果,紫色的表皮。”

“你认得出这里属于什么文化?熟悉吗?”

“我不知道。”

“紫色的果子也是药吗?”

“丹宁斯。”

“它对你有帮助吗?可以治病?”

“当时人是这么认为。”

“丹宁斯,”我重复道,想证实它是否就是我们所讲的单宁酸,“它们是这么叫的吗?丹宁斯?”

“我只是……一直听到有人讲丹宁斯。”

“这一世在你今生里到底埋下什么?你为什么一直回溯到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使你不舒服?”

“宗教,”凯瑟琳很快地低语,“那时候的宗教。那时一种恐惧的宗教……恐惧。有好多东西是我怕的……有好多神。”

“你记得任何一个神的名字吗?”

“我看到眼睛。我看到一个黑色的……有点像……像胡狼。是个雕像。它算是某种守卫神……还有一个女神,头上戴了盔。”

“你知道他的名字吗?”

“欧塞里斯( Osiris ,古代埃及主神之一, Isis 之夫)……西雷斯( Sirus )……或近似的音。我看到一只眼睛……就一只眼睛,在链子上。是金子做的。”

“一只眼睛?”

“是的……谁是海瑟( Hathor )?”

“什么?”

“海瑟!他是谁?”

我从没听过海瑟,不过倒是知道欧塞里斯,要是发音正确的话,他是埃及女神爱色斯(司丰饶的女神)的丈夫。我后来才知道,海瑟是埃及的爱及欢笑女神。”他是诸神之一吗?”我问。

“海瑟!海瑟!”中间停了一长段时间。“鸟……它是扁平的……一只扁平的凤凰……”她再次静了下来。

“往前到你此世最后一天去。到最后一天,但尚未死的时候。告诉我你看到什么。”

他以非常轻柔的低语回答,“我看到人和建筑。我看到凉鞋。凉鞋,还有粗布衣服。”

“然后呢?到你快死的时候。你发生了什么事?你能看到的。”

“我看不到……我看不到自己。”

“你在哪里?看到什么?”

“什么也没有……一片黑暗……我见到一道光,一道温暖的光。”她已经死了,已经过渡到精神状态。显然她不需要再经历一次死亡经验。

“你能进到光里去吗?”我问。

“我正要去。”她平静地休息,等待中。

“你现在能回头看刚才那一生的教训吗?你现在能否明白?”

“不能。”她小声说。继续等着。突然间她显得警醒,虽然眼睛还是闭着,一如她在催眠状态下总是闭着。她的头左右摆动。

“你现在看到什么?发生什么事?”

她声音变大了,“我觉得……有人在跟我讲话!”

“他们说什么?”

“有关耐性。一个人得有耐性……”

“很好,继续。”

回答是出自诗人大师之口。“耐性和适当时机……每件事在该来的时候就会来。人生是急不得的,不能像许多人希望的时间表一样。我们必须接受凡事来临的时间,不要强求。但人生是无尽的,我们不曾真的死去;也从未真的出生,我们只是度过不同的阶段,没有终点。人有许多阶段,时间不是我们所看到的时间,而是一节节待学的课。”停了许久之后,诗人大师继续:“凡事会在该清楚的时候清楚。但你得有几回消化我们给你的讯息。”凯瑟琳停住了。

“我还有更多要学的吗?”我问。

“他们走了,”她轻轻地说,“我什么也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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